“林安之,你干嘛呢,这么小的工作都不能完成吗?”
“这女明星也脸皮太厚了,那么舔男,真不要脸。”
“安之,你知道吗,嘉伟跟我求婚了,你记得来到时候来喝喜酒,还有,红包可要大大的。”
“我靠,男女谈个恋爱就要殉情自杀,这种狗血新闻还能上热搜,看来我国的九年制义务教育普及得还不够到位。”
“你今天会来找我吃饭吗?
工作有点忙,过两天再说吧。”
“这男的好可怜,就这么被这种捞女pua了,捞女就应该以死谢罪。”
“小林,记得这个月房租打阿姨卡上啊。”
头顶的钝痛让额角的神经一直突突地跳。林安之觉得头很晕,在半睡半醒间,她分不清此刻沉重的感觉是不是还在梦里。
她缓缓睁开眼,觉得眼角粘粘痒痒的。她刚想伸手挠挠,却发现双手被绳子紧紧绑在身后。
她抬头望了一下四周,这里就是自己的卧室。此刻自己正斜卧在床上,妈妈亲手缝制的鹅绒被就压在身下。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安之蹙眉回忆,是蒋槊——她本来刚要欢迎他,就被敲晕了。
除了蒋槊,还能是谁?
视线开始因为泪水而模糊。因为极度惊恐,让她还没有意识到哭泣的冲动,就泪流满面。
她就知道,自己不会是什么偶像剧女主角。这种帅哥律师怎么可能会对她一见钟情?!可是,他又为什么要这样绑着自己?
安之努力回忆和蒋槊的点点滴滴,实在想不到两人有任何仇恨的交集。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是个变态?那也太倒霉了吧。而且,引狼入室的还是自己……
“你醒了。”
林安之惶恐地看着蒋槊打开卧室的灯,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往身后的墙壁退缩。
此刻,蒋槊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这个笑意已全然没有了从前的温文尔雅,金边眼镜背后也只剩下阴骘的目光。
“唔——”林安之挣扎着撞墙,试图发出声音,希望在深夜引起邻居的注意。但显然,蒋槊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他把门窗都关得死死的,还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桌上,床头的瓶瓶罐罐,书本电脑都被收拾一空,让她无从下手。床上,除了柔软的被褥和枕头,就是两个毛绒玩偶。
手脚被紧紧束缚,嘴里也塞上了毛巾,她喉头的呜咽和撞击墙壁的闷声根本起不到任何求助的作用。
“你不痛吗?”
蒋槊走到床边,一手扯住了林安之的头发。
“你想要靠撞墙求救?”他冷笑,“好,我来帮你。”
说罢,他拎起安之的头狠狠撞向墙壁。安之只觉得眼前金星四飞,还没缓过神,蒋槊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的头撞在墙上。
很快,一股温热的粘腻感从额头流向面颊。蒋槊再次将林安之扔进被褥中,浓重的血腥气与殷红的血渍留在了那床粉嘟嘟的床套上。
“唔——唔——”
为什么?为什么?
林安之哭到不能呼吸。鼻涕,眼泪,血渍,混合在一起,让她面目全非。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蒋槊冷笑几声,“你想做个明白鬼?”
安之瞪大眼睛,一动不动——他的意思,难道还要杀了自己?
“你知道,你曾经杀过人吗?”
“唔——唔——”
安之疯狂摇头否认。
“你——杀过。”他扯住她后脑的头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锐利的尖刀抵在她细嫩的脖颈儿上。“我,就是来复仇的。”
“唔,唔——”安之在内心喊着爸爸妈妈,喊着亲闺蜜的名字,喊着佛祖老天,甚至喊着那个可恶老板的名字。她实在搞不懂眼前的疯子在说什么。她杀人?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除了会在人背后bb两句八卦,连只蟑螂都不敢打死,蒋槊却说她杀了人——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还是疯子疯起来就没有道理。
“你是不是也不记得自己怎么杀人的?”蒋槊附在她的耳畔,低声细语,“我原本打算告诉你,让你赎罪。不过——”他的眼神向放在角落的笔记本电脑瞟了一眼,“我现在不想听了。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
蒋槊用力将刀尖刺破了林安之脖颈处柔嫩的皮肤。一阵尖锐的痛感让她皱起眉头。
你杀人是犯法的!你也要坐牢!
她多想能喊出声音来让蒋槊冷静下来。他是律师,他应该最懂法律的——还是,他根本就是骗她的?
“你是不是觉得痛?”
蒋槊停下了动作。将刀移到了她的腹部。
“晓蕙也觉得很痛,但是你下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她也会痛?”
安之还没有理解蒋槊的话,尖刀已经深入腹部。剧痛的冲击让她一瞬间视线模糊,但蒋槊揪紧后脑勺的头发,又让她清醒。
“你知道你该死吗?你这种人才该死!你这种就像下水道的蟑螂臭虫一样,才该死!”
此刻,蒋槊俊俏的脸孔就像阿鼻地狱里的阎魔一样狰狞,他用力又在林安之的腹部连捅几刀,大量温热的血液染红的两个人的身体。
林安之的身体从剧痛到麻木,到寒冷。她哭不动了,也喊不动了,只是不住地抖得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
安之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已经不想求救了,只希望这个变态能告诉她为什么,起码能死得明白。
“你说小时候最想要揭开真相,声张正义对不对?”蒋槊贴近安之的耳畔低声吟语。那柄血红的薄刃再次转移到她的脖颈突突跳动的脉搏上。“我希望下辈子,你能守住这个诺言。”
撕拉一声——薄刃最终还是划开了林安之的脖颈。鲜红的血液像破裂的水管一样,四散喷射。安之看到,无数来自自己身体的血花四溅到了对面的家具上,墙壁上。头顶繁复的水晶吊灯也折射出诡异的红光。
蒋槊终于松开了手。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死前的狼狈。
林安之,这就是传说中的偶遇吗?
为什么结果会是这么惨烈……
“嘀铃铃——”闹钟声突如其来地响起来。
“啊!”林安之从床上坐起来。惊恐万分地望着四周。冬季天亮得晚,房间里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她颤抖着手指摸索到床头的开关,打开灯发现,一切一如往常。哪里有血迹,哪里有尖刀,哪里,有蒋槊……
安之摸了摸身体,唯一的粘腻感来自于后背层层的冷汗。她胡乱地拨开头发,冲到浴室间的化妆镜前。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完好无损。
所以是个梦?从头到尾就是个梦?
林安之大口地喘着粗气,重新回到被窝中。从小到大,她做过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可没有哪个梦会像此刻那么真实的。重物砸来的钝痛感,尖刀刺破皮肤的锐利感,还有血液涌出身体的感觉……她都感同身受。如果不是还活着,还能用大脑思考,而且也没有蒋槊这个男人在眼前的话,她实在无法相信那一切就是个梦。
安之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划开手机,看日期时间:2024年12月18日,6:32。
12月18日?
安之的大脑飞速旋转,回忆和蒋槊的第一次相遇。12月19日晚上9:38。
明天晚上,她会遇到蒋槊吗?
她又翻开气象预测,查看明天的天气预报:阴转多云。湿度65%。
似乎还没有下雨的征兆。所以,也有可能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诡异的梦。
林安之掀开被子,不让自己再多做思考。
不管是穿越还是做梦,起码此刻的自己是活着的。
那就好,那就好。
忙完上午的会议,已经是接近午饭时间。
林安之在开会的时候就有一种熟悉感。会议的内容好像之前在哪里听到过,但其中有一些细节却又记得不太清楚……难不成,自己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安之不安地摸了摸被蒋槊割破的脖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向22楼冲去。
这里果然是“瑞泽律师事务所”。
蒋槊会在里面吗?
按照之前的时间线,安之和他还并未相识,所以他又是从什么时候产生了杀她的动机?而且他说,她杀过人?
一头雾水的林安之犹豫着,该不该去前台询问律所里有没有蒋槊这个人。但如果他突然出现在面前,那她一定不能做好表情管理,甚至会惶恐地大叫对方是杀人犯。
理智告诉她,这种发生在未来的事情是不可能被人接受的。就算她去报警都没有用。
安之发现律所门口挂着几名执业律师的介绍信息,她忙走上前去寻找蒋槊的信息。
“小姐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一个衣着得体的年轻姑娘站在身后询问。
“哦,那个,我要打官司,想看看你们这里律师的信息介绍。”
“您是要提起哪方面的诉讼?”
“那个——离婚。离婚分家产。”安之想起了之前蒋槊对自己职业的介绍,“你们这里有专门做这方面律师的资料介绍吗?我想先拿回去研究下。”
“好的,稍等。”姑娘从前台拿了一份资料递来,安之快速翻阅了下,里面根本没有蒋槊的信息。
“你们律所所有的律师信息都在这里了?”
“没有,我们的宣传册只印了几位知名的红牌律师。您已经有选择了吗?还是,是哪位认识我们律所的人介绍过来的?”
“啊,确实是朋友介绍过来的。她给我介绍了这里的——蒋律师。”
“蒋律师?”年轻姑娘皱眉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姓蒋的律师。”
“没有?哦,那可能是我搞错了。我先拿资料回去看看,有需要再来找你们。”
安之退出了律所,飞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蒋槊根本不是律师——这个答案虽然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安之拿出一本本子在上面写下两行字:
1、蒋槊不存在,只是一个梦?
2、蒋槊骗我?
无论哪个原因,都要等到明天晚上才会知道。
没错,2024年12月19日,晚上9:38,加班结束的林安之遇到一场大雨,而蒋槊就是在那个时候递给她一把伞。
一切的孽缘都是从那一刻开始,所以,她该怎么避过这场祸事?
胡思乱想中,度过了12月18日。又在忐忑不安中迎来19日的下班时间。
今天,林安之一点都不觉得老让她加班的老板贼眉鼠眼。反而因为这场劫后余生,让她觉得对方格外亲切。在他再次提出那个不可能任务时,她都答应的声音洪亮。
“你,没事儿吧。”老板疑惑地看着她。
“没事儿!”安之拍了拍胸脯,“只要过了今天,就没事儿。”
她退出办公室,像之前一样打了一圈工作电话。然后在9:30准备下班。
天气预报说今天阴转多云。她记得上一次,隔着落地玻璃就能看到溅落的雨滴,但此刻却月明星稀。
冷风刮过,林安之缩了缩脖子。今天没有下雨,就一定不会上演借伞的桥段。她不甘心地站在大楼大厅里,四处张望。下班的人陆续走出大楼,但男男女女中并没有那个身型修长,充满韩剧风格的蒋槊。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安之看着手机的时间显示在10:00。出大楼的人也越来越少。天空肉眼可见的阴沉,但仍然没有下雨的迹象。她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走出大楼。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狂乱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大概,就是一个梦。
人一放心,身体的其他器官就开始有了知觉。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响。她从小就有这个怪毛病,只要肚子一饿,就会乱叫,而且还叫得挺大声。从前,没少为这种事儿感到尴尬。
安之路过上次和蒋槊吃的火锅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快步踱过门口,走进旁边的一家便利超市点了一份关东煮,还加了一碗泡面。几口热汤落肚以后,一直紧绷瑟缩的身体才舒展开来。
林安之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妈,还没睡吧。”
“没睡啊,你在哪里?”
“刚下班,买了点东西吃。”
“怎么这么晚才下班,而且这个点才吃晚饭?你这样要熬出病的。”
“嗯,我知道的。妈,我考虑过你和爸爸的话。可能,我确实没有能力留在这里。我想等过年的时候,拿到了年终奖就辞职。然后回老家,听你们的话找个班上,再相亲结婚生子,好不好?”
“安安,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突然这么说,妈妈有点担心。”
“没事儿,就是觉得在这座城市太累了。我,想回家。”说到此处,安之的眼眶溢出热泪。在生死交界的一刹那,她是后悔自己没有听父母话的。也许,老人从来没有指望她飞得多高多远,他们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过得平稳和顺。但是自己打小就是要强冲动的个性,正是这跌跌撞撞的经历和在大城市生活的负能量才把自己搞得面目可憎。每次一和家里打电话,就是吵,吵,吵。
如果不是那个噩梦让林安之体会到生命终结那一刻的感觉,她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真正想要的什么。
“给——”
一张洁白的纸巾递来。安之吸着鼻涕说了声谢谢。但接过纸巾的手却僵在了半空。拿着纸巾的那只手,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好看。和记忆中递来黑伞的手一样好看。心又开始不安地狂跳起来,她缓缓抬头,那么温柔缱绻的笑意亦如梦中绮丽时刻中出现的一样。
“擦擦。”蒋槊挑了挑眉,将纸巾递进她。
“啪——”手机跌落在地上。
“安安,怎么了?安安?”妈妈焦急的询问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但林安之却什么也听不见。她只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索命阎王,正目光热切地盯着他的猎物,伺机展开一场猎杀大战。
所以,那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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