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的目光落在桌子上放着的盘子上，里面放着的饼状点心刚刚已经被宿傩一口解决掉，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盘子。
羂索挑了挑眉，略感意外：“隆史大人已经来过了吗？”
摩耶摇头：“没有。”所以你的出现才更加可疑。
羂索若有所思地点头，指指桌上的空盘子：“那这盘子里原来放的饼是谁吃的？”
摩耶当然不可能说是宿傩吃的：“是我。”
羂索顿了顿，双手揣在袖子里，用一种打量的目光上下扫视摩耶，微笑道：“巫女阁下，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不远处的村子。”
羂索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摇头：“是吗，那究竟是那个村子？据我所知，巫女阁下先前救下的那个村子，只在那里做了一时的停留。周围的村民也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摩耶也可以继续装傻，但动物般的直觉让她发觉这个男人话里有话，于是决定把话挑明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巫女阁下，您应该不是巫女吧。”
摩耶镇定自若地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本来我只是怀疑而已，那天晚上您用的力量实在不像是巫女的灵力，反而更像是属于咒术师的咒力。不过现在.......”羂索的视线在房间中转了转，最后停在装有点心的盘子上，“连三日夜之饼也不知道，我倒是开始怀疑您是不是人类了。”
【喂，看吧，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身份了，都说不要动手了。】摩耶在领域里碰了碰宿傩，示意他注意羂索说的话。
宿傩懒洋洋地躺在骨堆上，丝毫不觉得是自己错了，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是他太弱了。而且你本身就没有巫女的灵力，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但他是怎么发现我不是人类的？】摩耶疑惑。
【我怎么知道。】宿傩说，【我看起来像是很懂人类的样子吗？】
摩耶缓缓伸出手，呼噜了一把宿傩的头发，面无表情地说：【你这小孩，说话好噎人啊。】
宿傩充满杀气地看她一眼：【等我出去，第一个就把你杀了。】
【原来你偶尔还是会说点好话的啊。】摩耶欣慰，【这样才可爱嘛。】
宿傩：【.......】
“我是人类。”摩耶告诉羂索，“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像人类。”
羂索对摩耶的回答不置可否，用扇子的尖端挑弄着点心盘：“巫女的身份凭借力量出处就能判断，但不是人类只是猜测而已。毕竟，摩耶阁下不知道平安的习俗呢。”
“这个盘子里的点心，是婚礼中由结婚双方中的男方食用的食物。按照我们的习俗，新郎要一口气将这饼吃下，中间不能咬断。”
摩耶：“.......”
她问宿傩：【我记得你是一口气吃下去的吧。】
宿傩：【.......】他也不是新郎啊，从一开始的条件就错了。
【无聊，这种规则没必要遵守。】
摩耶倒是觉得这样的习俗挺有意思的：“羂索，你说的这种饼长什么样子？”
羂索伸出手，比了个尺寸，稍微说了一下饼的特征。
“装它的盘子有什么特征吗？”
羂索回答：“并没有。”
摩耶歪了歪头：“从盘子看不出来，也就是说，你在此之前还进入过这个房间，对吗？所以你才知道这个盘子里之前放着的是什么。但你当时没有留下，是因为发现我不在这里？”
羂索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她，微笑：“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谢谢。所以，你专门来见我？”
羂索的眸光变深：“是啊，我想看看，为什么一只咒灵会冒充巫女来到平隆史的宅院里，还自愿成为帮助神子诞生的容器。”
摩耶听得一头雾水，在心中偷偷问道：【宿傩，咒灵是什么东西，和我长得很像吗？】
【咒灵？】宿傩漫不经心地想了想，【就是那种黑色的东西吧，很弱，碰一下就消失了。】
摩耶回想片刻，发现自己好像在侍女‘花子’的肩膀上见过这东西，她还以为是‘花子’养的宠物或者是召唤来的东西。但因为‘花子’明显拒绝和她交流，摩耶也就没有问它的名字。
【原来那东西叫咒灵啊，那不是和我一点都不像吗？】摩耶困惑道。
宿傩冷不丁插话道：【很像。】
摩耶：？
既然已经有两个人这么说了，那可能是真的很像吧。摩耶对此不做纠结，像接受村民将她认作是巫女一样，态度自然地在羂索面前默认了自己是咒灵的事实。
羂索用扇子抵住自己的下颌，颇有深意地问：“你是为了得到两面宿傩吗？”
摩耶和宿傩皆是一顿。
“啊，或许说是吸收更恰当？”羂索含笑补充道。
摩耶没有否认：“你要阻止我吗？”
在羂索回答之前，她就知道，羂索的答案会是否定的。
通过宿傩的话，她了解到，封印了宿傩的咒术师和平隆史是同一立场的。如果是这样，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羂索理应当即刻告诉平隆史。但目前看来，他不仅什么都没有和平隆史说，甚至是帮助摩耶隐瞒了‘咒灵’的身份，将错误信息告诉平隆史，加快了这场婚礼的举行。
这让羂索的立场和目的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宿傩也是一样的想法：【这个人，也许可以利用。】
明明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摩耶却有点别扭：【小孩子就应该心思单纯一些，不要成天总想着阴谋诡计，利用不利用的，那些都是肮脏的大人才需要做的事情。】
【你是在骂你自己吗？】
摩耶耸耸肩：【我又不是人类，当然就不是肮脏的大人了。】
这还是宿傩第一次听她亲口承认自己不是人类，他饶有兴趣地问：【所以你是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羂索回答：“我不会阻止你，实际上恰恰相反，我可以帮助你。”
【.......哇，他说可以帮助我们诶。】摩耶虚假地欢呼道，岔开话题。
“你能怎么做？”她问。
“两面宿傩的力量有一半被封印在塔的下段，如果你只吞噬他的肉身，获得的力量不如吞噬全盛时期的他的四分之一。”羂索的声音变得轻柔诱惑，“如果你按我说的做，先将宿傩的力量从平隆史的手上取给我，我就能帮助你获得宿傩的全部力量。”
【.......宿傩，咒灵都很傻吗？】这明摆着就是利用她拿到封印的力量，真的以为她不会发现吗？
宿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他是觉得你傻吧。】
摩耶说话的声音清淡单调，逻辑也直白易懂，仔细观察就能感觉到她好像没多少自我意识——简单来说就是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谁能想到她的脑子还挺灵光的。就连宿傩自己一开始也被骗了。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
羂索十分满意地看到面前的咒灵上钩了。追逐力量是咒灵的天性，尽管这只女性外表的咒灵表现了一定的智力，但咒灵对于力量的追求是盲目的，很容易因此被骗到。
他心中甚至还为这只难得有点脑子的咒灵可惜了两秒，想着在事情结束之后，或许可以把这只咒灵关起来，好好研究一下。
如果，这只咒灵在吸收了两面宿傩之后还能成功活下来的话。
“我有些关于两面宿傩的信息，也许会有助于你的吸收，要听听吗？”羂索说。
摩耶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在领域里闭目养神的宿傩。听见自己的名字，他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所以她回答什么都没关系吧。于是她欣然接受：“好啊，你说说看。”
“所谓神子，就是吸收了圣物‘魂玉’后，由充满灵力的巫女诞生下的婴孩，因为这个孩子大多数的身体由魂玉的力量构成，所以本不需要父亲那边的血统，平隆史在此过程中只提供一两滴精血，构成这个孩子的样貌。
“因为‘魂玉’的力量非常强大，只有天生□□强悍的巫女在与魂玉强行嵌合后活下来，完成整个孕育的过程。平隆史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十数年，第一次也是最接近成功的产物，就是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原本是双胞胎，他的兄弟才更接近于平隆史关于神子的构想。但在平隆史的实验过程中，无数巫女惨死的冤魂化为诅咒，附着在魂玉之上，吸收了一部分魂玉的力量，变成了更加强大的诅咒。这个诅咒随着魂玉一起被吸收，孕育出了两个婴孩。
“在未出生的时候，两面宿傩吃掉了自己的兄弟，把所有的力量都吸收进自己体内，将所有的灵力转化为咒力。但他兄弟的灵魂还残留在被封印的魂玉之上。
“所以，只要你把封印着宿傩另一半力量的魂玉交给我，我就能帮你抹除掉他的灵魂，让两面宿傩更容易被你吸收力量。”
摩耶云里雾里地听了一通，似懂非懂，转头决定去问当事人：【宿傩，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最后一句都是骗你的。】
摩耶点头：【我也听出来了，他完全就是想不劳而获，独占魂玉嘛。所以，你兄弟的灵魂不在上面？】
宿傩不屑地哼了一声，攥了攥自己拳头，像是在碾碎什么东西：【那个家伙早已经死透了，什么灵魂，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而且，就算他的灵魂真的在魂玉上，抹除掉那家伙的灵魂，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
“.......”
摩耶突然笑了，眼睛亮起来：【你的意思是，你兄弟的灵魂是你的弱点吗？好感动，没想到小宿傩竟然这么信任我。】
宿傩顿了顿，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这篇里有些魔改的地方，但一些方面仍然参照原来的设定，比如宿傩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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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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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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