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元成为太后之后,非但没有丝毫懈怠,反而愈发勤勉。
尽管朝堂政务繁多,她每日仍会挤出时间研习武功、琴棋书画等技艺。
天色微亮,晨曦还未完全驱散寒意,练武场上一片寂静,唯有凛冽的寒风轻轻拂过。
林落元已身着一袭轻便劲装,头发高束,英姿飒爽。
她手持一柄长剑,深吸一口气,霎时长剑挥动,一招一式间尽显凌厉。
不知何时,肖锦书悄然来到练武场边,静静站在一棵槐树下。
繁茂的枝叶半掩着他的身影,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紧追随着林落元。
待林落元收剑而立,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肖锦书才缓步上前,递上一方丝帕,温声道:“擦擦吧。”
林落元抬眸,眼角含笑:“你来了有一会儿了吧?”
“娘娘果然耳聪目明。娘娘的剑法,如今已颇具火候,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高手。”肖锦书嘴角微扬,由衷赞叹道。
“你可曾练过剑?”林落元问道。
肖锦书摇头,“不曾。”
“那你可要和我一起?学些防身的本事,总是好的。”
“好。”肖锦书笑着应道。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二人的剑法愈发纯熟。
时光匆匆,转眼间,宋稷已经五岁了。
小家伙生得粉雕玉琢,聪明伶俐,一双大眼睛犹如星辰般明亮,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这日午后,阳光暖煦,洒在御花园中。
林落元和肖锦书带着宋稷在御花园里放风筝。
宋稷像只欢快的小猴子,动作敏捷,在花丛中穿梭奔跑,手中紧紧握着个绘着鲲鹏图案的风筝。
“母后,肖辅国,快来追我呀!”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大喊,还俏皮地朝二人做了个鬼脸。
“这小捣蛋鬼,真是越来越皮了。”林落元笑着嗔怪道。
“男孩子嘛,小时候皮些也正常。”肖锦书嘴角含笑,眼中满是宠溺。
林落元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喊道:“稷儿,慢些跑,别摔着了!”
“娘亲,你快些嘛!是你跑得太慢了。我再慢些,风筝要飞不起来啦!” 宋稷咯咯笑了几声,跑得更快了,身后的宫女气喘吁吁,怎么也追不上。
不一会儿,“扑通”一声,宋稷摔倒在地,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林落元听见哭声,连忙快速跑了过去,蹲下身,焦急地问道:“稷儿,摔着哪里了?”
“摔着膝盖了,母后,稷儿好疼呀……”宋稷抽抽搭搭地说。
林落元忙掀起他的裤腿,见只是青紫了一块,放下心来,柔声道:“稷儿,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宋稷却依旧哭个不停。
“陛下,臣即刻令人砸碎这块石头。”肖锦书走上前道。
宋稷骤然停止了哭泣,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道:“那肖辅国你一定别忘啦……”
“自然,这块石头害得陛下摔倒,罪大恶极,臣定不会忘记。”肖锦书一本正经道。
“朕就知道肖辅国最好啦!”宋稷破涕为笑,瞬间就忘记了疼痛。
“母后,我想吃桂花糕!”宋稷立刻站起来,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林落元立刻吩咐宫人去拿。
不一会儿,宫女便捧着个精致的食盒来了。
宋稷眼睛一亮,却没有先吃,而是对着林落元道:“母后先吃。”
林落元笑着咬了一口,夸赞道:“真好吃。”
“肖辅国,你也吃!”宋稷将手中的桂花糕递到肖锦书嘴边,小脸上满是期待。
“谢谢陛下。”肖锦书嘴角上扬,轻轻摸了摸宋稷的头,动作轻柔极了,宋稷被他摸得眯起眼睛,一脸享受。
宋稷吃完糕点,又拿起风筝,拉着林落元和肖锦书的手,兴奋道:“母后,肖辅国,我们一起放风筝吧。”
“你的腿这么快就不疼了?”林落元笑着打趣道。
“母后,你来放,让肖辅国抱着我追你就好啦!”宋稷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
“好。”林落元与肖锦书相视一笑。
又一眨眼,宋稷便到了十岁。
往昔的稚嫩逐渐褪去,他眉目间已隐隐有了帝王的威严。
随着对朝堂局势的洞悉越发深刻,他对皇权的把控也愈发在意。
一日,朝堂之上,就新的税赋政策,大臣们争论得面红耳赤。
肖锦书站在朝堂中央,一阐明见解,便引得大臣们连连附和。
宋稷坐在龙椅上,瞧着肖锦书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越发不安。
猜忌如野草般在宋稷心底疯长。
“肖辅国啊,肖辅国,人人皆道你与母后有染,方才有了如今的权势滔天……你不过是一介阉人,怎能败坏我母后的名声,又怎能把持朝政,败坏朝纲呢?”
终于,宋稷招来心腹,让其暗杀肖锦书。
几日后,肖锦书在回府途中,突然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一出手便是凌厉杀招。
肖锦书心中一惊,迅速抽出佩剑,与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
经过一番苦斗,肖锦书终于击退了黑衣人,然而他的五名暗卫全部战死,他身上也添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些年,因着他把持朝政,和人结怨不少,他对刺杀之事早已如家常便饭,只是这一次,这些人比从前那些杀手更加狠毒、更加拼命。
回到府邸,肖锦书仔细回想此次遇袭,心中已有了答案。
“陛下啊,陛下,你未免也太着急了。罢了罢了……”他闭上双眼,脑中忽而回想起宋稷幼年时可爱的模样,又回想起林落元对宋稷慈爱的笑容,终是忍住了,打算将此事深埋心底。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宋稷一连几日心不在焉,丢了魂的模样,让林落元心中不禁起疑。
这日,她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稷儿近日功课可有偷懒?”
“母后……稷儿一直专心学习,从未偷懒。”宋稷忙答道,可他的目光却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林落元。
“是吗?那晚些时候,我让肖辅国查查你的学业。”林落元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宋稷的反应。
“不必劳烦肖辅国了!”宋稷忽而音量高了些,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为何不必劳烦肖辅国?”林落元目光一凛,神色威严,沉声道:“稷儿,如果你犯了错,一定要告诉母后。母后永远是你的母后,无论如何,都会向着你的。”
“可若事关肖辅国,母后你也会向着我吗?!”宋稷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微微颤抖。
“自然。母后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林落元目光柔和下来,试图安抚宋稷。
宋稷犹豫片刻,最终将暗杀一事和盘托出。
害怕林落元责罚,他忙补充道:“母后,你现在避居后宫,不再理会朝政,不知道肖辅国权势如何滔天!朝堂之上,他一言九鼎,众臣附和,儿臣身为帝王,却不如他有威望。长此以往,儿臣的皇权何存?儿臣如此,实在是不得已啊。”
林落元微微皱眉,道:“稷儿,肖辅国虽手握重权,却从未有过不轨之心。这些年,他殚精竭虑,为你分忧,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他对你,也如同对自己的孩子一般,你怎能如此误解他?”
“母后!他不过是一介阉人,怎么可能明白人伦之情!?”宋稷满脸不服,语气中带着倔强。
“稷儿!”林落元目光略有些冰冷,严厉道:“你即便忌惮他、猜忌他又如何?你也说了,现在他权势滔天,在朝堂上说一不二,你现在羽翼未丰,无人可用,却偏偏要去惹恼了他,岂非愚不可及?”
“母后……”宋稷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嗫嚅道:“母后,儿臣…… 儿臣只是害怕……害怕有朝一日,不明不白地死了。”
林落元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语气缓和了些:“稷儿,母后能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我在时,你定能平安无虞。”
林落元顿了顿,又道:“若以后我不在了,肖辅国威胁到了你……你可以废了他,但还请你留他一命,稷儿。”
“母后……你在说什么?!”宋稷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
“我只是说万一。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母后会将虎符交给你。”林落元道。
宋稷顿时喜上眉梢,道:“多谢母后。”
林落元和宋稷推心置腹聊了一会儿,便歇下了。
次日,林落元便将肖锦书召入宫中。
“过来,我给你上药。”林落元朝他招手道。
肖锦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林落元轻叹一声,道:“锦书,此事我都知晓了。稷儿年幼冲动,一时受人挑唆才会如此,还望你莫要怪罪于他。”
肖锦书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微微欠身,恭敬道:“娘娘放心,臣从未有过怪罪陛下之意。是臣行事不周,才引起陛下猜忌。日后臣行事定当更加谨慎。”
林落元微微皱眉,轻轻摇头,“锦书,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你是看着稷儿长大的,应当知晓他的性子,他只是一时糊涂。我希望你能继续辅佐稷儿,教导他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稷儿虽有猜忌之心,但本性不坏,只要你耐心引导,他定会明白你的苦心。”
肖锦书苦笑一声,眼中透着无奈,道:“娘娘,臣明白的。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娘娘的信任。只是……陛下对臣的芥蒂,恐怕一时难以消除。”
林落元轻轻叹了口气,道:“无妨,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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