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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陈允住在陵州城东南向的崇文坊致礼街青云巷,她随母姓,她外祖陈佐出身陵州陈氏,前推百年,也是世家大族,出过不少尚书,镇东将军,刺史这样的人物,如今陵州陈氏虽已衰微,不及昔年风光,也还算保留了下三品的士族的身份。只是她外祖陈佐不过旁支庶出,占不了什么门荫的便宜。她外祖早年在青云巷附近清凉山下的尚真书院读书,后来也做过承奉郎这样的散官,也在一些郡县做过县尉,兜兜转转十数年,辞官回到陵州,在尚真书院教书治学,因此在这青云巷买了间小院。她外祖又喜饮茶,又在清凉山买了两亩茶田,除自己饮外,也可卖些换钱,多一些营生。

只奈何她母亲未婚先孕,她外祖又老来多病,身体羸弱,又受此刺激,一病而去了。陈允五岁时就随她母亲上山种茶,采茶,炒茶,卖茶,十年前她母亲也亡故,她外祖陈氏的族亲见她年幼孤弱,便想要夺她房屋,抢她茶田,幸有宣武侯的孙女沈鸾出面,那些宵小之辈才不敢欺她,因此保下房屋和茶田,她才有营生活到至今。

陈允初识沈鸾时,并不知她的身份,那年她不过九岁,沈鸾也才七岁,陈允听母亲的安排,给尚真书院的魏先生送新制好的新茶,在魏先生居所正好碰到前来拜师读书的沈鸾,那时沈鸾举止温和,行为落落大方,又明媚可爱,陈允则质朴素洁,坚韧阳光。后来二人又时常在清凉山遇到,偶尔言谈几句,又觉投缘,自然熟识了起来。沈鸾好游清凉山,又喜欢山野奇谈,陈允五岁时就随母亲上清凉山采茶,又从小随母亲识字读书,她外祖又早年四处做官,游历过许多地方,回到陵州教书治学,她外祖书里便写过不少奇谈怪闻,于是她便带着沈鸾游遍了清凉山,又常讲些山野奇谈怪闻给沈鸾听,因此沈鸾心中自然佩服陈允,陈允年长于她,渐渐便唤她允姐。陈允亦喜欢有这么一个阿妹陪她作伴解闷,因此唤她阿鸾。

当然不止她二人,还有个小姑娘,只是年岁又稍小了一些,爬清凉山太危险,虽不能爬山,却总喜欢跟在她二人身后,跑遍了崇文坊大街小巷,游尽了尚真书院下的春柳湖,小姑娘叫赵锦瑶,同她一样无父,自出生起随她母亲二人便住在陈允隔壁,长到六岁时,她父亲从京都单人策马而来,将母女二人接走。陈允也是后来才知道,锦瑶竟有个了不得的出身,她父亲乃是当今天子同母的亲兄弟,少年时尚侠任游,与锦瑶母亲在江湖中结识,一见情深,许下白首之约,可是锦瑶父亲身为皇子,她母亲只是江湖女子,即便锦瑶父亲无心帝位之争,心向自在逍遥,这桩婚事也不被允许,后来又值先帝病危,锦瑶父亲被迫回京都,历经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整整六年,锦瑶父亲终不负昔年白首之约。

陈允的确猜出了那位在雨中拦她路的年轻公子的身份,这些年锦瑶每年都会寄来一二封书信给她,沈鸾也常来看她,半个多月前,锦瑶又寄来一封书信,信中提到,当今天子有意和宣武侯联姻,联姻的对象自然是沈鸾和锦瑶的皇兄,她自是喜不自胜,可以趁这个机会逃离京都,来见久别十二年的好姐妹。正因这封信,她也猜测那位轻公子的身份,观他随行的护卫,身穿银甲,腰挂制式长刀,身背银弩短弓,陵州人都认得这是宣武侯银甲军的标识,且她和沈鸾又是好友,自然知道她还有一个弟弟名叫沈星游,她也见过一两回,沈星游十岁那年被请入京都太学宫读书,如今宣武侯要与皇家联姻,那位在太学宫读书的小公子自然也要回来,何况那位拦她路的银甲军,曾亲口说我家小公子五字。

陈允回来的时候已近午时,雨也早已停了,但她一路回来,衣衫都已湿了大半,裤脚鞋袜更是沾满了泥水,形容颇为狼狈。她忙去厨房生火烧水,用来沐浴之用,又在炉上起火,用沙锅煲至红豆软烂,再覆上已淘洗好的大米,加盐少许,清油一匙。又在另一只炉上煮了一瓮清水,留着饮用。待她沐浴完换了身洁净的衣裳后,豆粥已然飘香可食了。

陈允简单吃过一碗后,便已有了饱腹之意,去厨房收拾了下碗筷,又熄灭了柴火,再将那瓮煮开的清水倒入暖水釜里,今日之事俱已了了,再无其他,顿时疲意袭涌,再也支撑不住,回房倒在床上,便即沉沉睡去。

雨后的崇文坊渐渐热闹起来,崇文坊虽在陵州城南,不似西城的炫丽繁华,也不似东城高门府第的清静幽雅,但陵州城是东靖上州,这崇文坊又临靠着清凉山尚真书院,街道上车马川流不息,青衣小轿,形形色色的贩夫走卒,琳琅满目的商铺有一半都是卖文房四宝的,另有一半则是卖茶的,酒楼饭铺倒成了少数。赵珩安和晴山骑马穿行其中,雨后的天空,澄澈清净,淡淡的茶香沾染着书墨纸香,轻盈入鼻,别有一种秀丽雅致的闲趣。

赵珩安笑道:“此地不错,繁闹之中别有静意,居之令人闲适。本王独自去尚真书院拜访魏先生,晴山你去租套院落,不必富丽广大,但要闲静即可。本王也好体察一下这陵州百姓的民生。”

晴山张口想要劝说,又想起之前在往生崖时,这位主子爷对自己的教诲,知道劝之无用,恐又惹他不快,当即闭口不言。只得领命先去找赁屋处,租套合适的居所。

尚真书院在这致礼街尽头,伏依在清凉山下,赵珩安拾阶而上,又绕过一曲春柳湖,春柳湖畔,游人更是繁密,湖上三三两两的游船,有人在船上烹茶对棋,有的则在对酌欢饮,还有人拨琴弄曲,那曲调却是赵珩安未曾听过的,琴声既不低沉悲思,也不见高昂振怀,似乎正如这春柳湖一池春水,闲悠悠地荡起层层绿波,点点都是粼粼春光。淡淡的,浅浅的,柔柔的,轻轻的,不浓不淡。

赵珩安在湖畔一颗春柳树下听的入神,颇有一扫俗尘,清静无忧之感,只是似乎回响不足,不够令人神思漂游,想来弹琴者力有不足,但此曲足可称妙音了。正想打听一下此曲的来由,忽听不远处正有人议论此曲,那是两个年轻书生,其中一个应也是外地初来陵州的,问道:“许兄,愚弟也算略通音律,吹弹过不少古曲,也听过当代名曲,只是此曲也算是人间妙音,为何我却不曾听过,敢问此曲何名,又是何人所制。我当要登门拜访。”

另一人笑道:“你未听过不算稀奇,这本就是首新曲,至于登门拜访,你还是莫要奢想了。”

“这是为何,难道制曲之人乃是深山隐士,即便是深居白云之中,愚弟也当乘风扶云去寻,亦或此名士,脾气莫测,那又如何,名士皆如此,只要我诚心依礼,总能求得一见。”

“哈哈,杨兄真是爱乐成痴,乃真风流之人,既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可瞒的,只因此曲名曰‘醉太平’,乃宣武侯沈老侯爷的孙女沈大小姐所制。”

赵珩安闻言如此妙曲竟是他来陵州要求娶的宣武侯那位宝贝孙女所制,不觉更有了些兴趣,他在京都时,奉命来求娶沈鸾时,亦曾想过宣武侯的孙女是何模样,有可能大概率是和他皇叔的女儿赵锦瑶是个刁蛮任性的姑娘,天天自称什么赵七郎。即便不是,那也就是名门闺秀,深居闺阁里的,偶尔拨弄一下琴棋,偶尔织锦刺绣,亦或再吟弄一些词赋,再偶尔发些闲愁。但此曲之妙,非有慧悟之人,非无人生实感不可得。他倒真有些期盼,想早日见到那位宣武侯爷的宝贝孙女了。

“哦!叨扰二位贤兄了。我听闻宣武侯爷的孙女沈大小姐芳龄不过二十,竟有如此造诣,能制此曲醉太平。”赵珩安走到那二人身前,抱拳问道。

那二人见赵珩安气度非凡,颜色如花,想来便知非是凡俗之流,又如此谦恭有礼,也忙抱拳行礼,那位知悉详细的许姓书生,忙道:“阁下想来也是外地初游到陵州的,沈大小姐七岁便来这尚真书院拜在魏先生门下读书,魏先生乃是前国子监祭酒,我东靖一代鸿儒,魏先生从不轻易夸人,却常夸赞沈大小姐天资颖悟,有难得可见的慧心,我也在尚真书院读书,也曾见过沈大小姐几回,沈大小姐虽出身侯府高门,与人交谈,从不倨傲,仗势欺人,凡见过沈大小姐的人都说她温婉娴静,天性纯善,落落大方,更难得是长的也绝美,即便说是声仙女也为过……。”

赵珩安虽听的有趣,对沈鸾也更有了些向往之心,只是这许姓书生一夸起那位沈大小姐,便珠连串玉,没完没了了。忙打断道:“想来沈大小姐真非凡人,只是还请贤兄细说一下此曲醉太平的来由。”

那许姓书生略有些尴尬,只是轻笑两声遮过去了,笑道:“此曲醉太平,乃是书院里有两位学子,为争自己文章谁更胜一筹,吵的面红耳赤,甚至最后动了手,此事闹到魏先生那里,魏先生不说谁错,亦不说谁文章好,只是吟了首古诗‘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後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魏先生当时又口占一首‘昔年我亦为名累,都作轻烟散满天,醉看春风吹妩媚,人间无事太平年。’当时二人闻之,羞愧不已,想我朝太平之年,无征战流离之苦,我辈读书,当求奋进,以报家国,以其绵延百代,便无此远志,也当修身养性,岂能因此小事,而作狭隘之争。当时沈大小姐便在魏先生身旁,当夜回去,因有所思,便制成此曲,曲名便是来自魏先生口占之诗‘醉看春风吹妩媚,人间无事太平年’沈大小姐以乐治心,却不贪此名,据书院的其他先生说,沈大小姐曾说此曲醉太平乃她和一友人共同制成,只因她那友人,不想为俗名所扰,无争无求,故而不能透露其姓名详细。”

那许姓书生又看着赵珩安道:“沈大小姐出身侯府高门,又才高绝俗,貌若天仙,而其心又纯良真挚,如此佳人,再多言语夸饰,恐怕也不能尽矣。阁下以为呢?”

赵珩安见这位许姓书生因自己方才打断他夸赞沈鸾,因此有些不快,言语中质问自己,不觉好笑,轻轻赔了下礼,便拜别这二位书生,继续往尚真书院去了。他现在对那位他将要求娶的宣武侯的宝贝孙女,更加好奇了,原本对于此桩联姻并不热心的,现下他真有些热烈了,甚至有了要和他五弟赵澄然争胜之心。只是传闻虚虚实实,往往名大于实,既然那位沈大小姐曾拜师魏先生读书,魏先生当代鸿儒,有古之君子之风,又有名士不拘小节之实,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他在去拜访宣武侯府之前,先来拜访魏先生,倒是个极妙的决定。

只是他来的不巧,魏先生并不在书院,书院的典谒是胖呼呼的中年男人,见赵珩安自称是山长魏先生的故人,虽从年岁上来看,颇有可疑,但见他俊美挺拔,气质清华显贵,温润如玉,所穿衣着又上百两银子一匹的南郡的浣花锦,便也十分客气的道:“魏山长向来恣意潇洒,也不要旁人伺候,又常出门闲游,短则一两日,长则七八日,所以行踪不为我等所知。公子既是魏山长故人,可留下姓名,住所,待魏先生归来,我派人前去通知,不至空等。”

赵珩安笑道:“不劳烦典谒了,我初来陵州,暂无居所,却也要在陵州多待一段时日,若是有缘,想来过几日登门,自然可见到魏先生。”

那胖呼呼的典谒见这位年轻俊美的公子并不领情,虽有些不悦,但他这典谒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话,依旧笑呵呵地将赵珩安送到书院门外。

赵珩安又步至春柳湖时,正好见到晴山匆匆来寻他,晴山小声回禀:“殿下,属下已依您的要求,选了三套宅子,其中一套,虽嫌小了些,但还算素洁干净,且离这尚真书院颇近。”

“青云巷,名虽直白了些,我来陵州城要做件人生大事,寻个好寓意也不错。就去这套宅子看看。”赵珩安满意地点了点头,朝晴山笑道:“不错,有进步,懂得揣测本王的心思呢。”

说着,二人直往青云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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