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步迟交了这位“奇怪”的朋友之后,每天心不在焉的,坐在学堂里倒是安静下来了,只是这思绪已经云游到九天之外了。
春色正好,窗外桃花灼灼,一片桃花随轻凤载着春意落在了步迟的鼻尖。
步迟打了个喷嚏,桃花瓣掉落在她的桌上,她盯着这朵小花瓣发怔,桃花鲜美,像一位情窦初开腌面羞涩的少女。
她再抬头时,已经不知道先生讲到今夕何夕了。
过几日学堂就要开始测验了,测验结果为中上等的才能继续留在这个班。
步迟虽然课听不进去一节,但心中的胜负欲让她也不想变成吊车尾,简而言之,她不想测验不通过。
“测验不通过,你就要去下品的班级了,你瞧瞧你的作业——噢你都没写!”一旁的苏澈天拿着昨天的作业纸找她炫耀,身体不仅神气的扭来扭去,语气十分欠揍:“葡萄青梅酿酒水~山药豆,你又有了一个新外号,叫醉豆,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步迟黑着一张脸,女孩三下两下把他的作业撕了,像喂鸡一样把纸屑撒到地上,埋起头:“不要打扰我睡觉!”
苏澈天见自己的作业变成了一地碎纸,气愤的想挥她一拳,但奈何同窗都在一旁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拳头终究还是落下了。
他的情绪很快就从羞愤变成尴尬,指着埋头睡觉的步迟说:“她玩不起,这会估计在偷偷哭呢,考不上就考不上呗,至于吗?!”
“哈哈哈山药豆你要加油啊。”
“山药豆,你不会一道题都不会吧?”
“山药豆别哭啊,我交白卷就能和你一个班了。”
其他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步迟脸埋得更深。
放学后,天色渐晚,太阳从亮黄变得橙黄,步迟啃着浆果,低着头往前走,手里还拿着一张零分的卷子。
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心思总是十分敏感,饶是她从前再没脸没皮,上房揭瓦,她今天也感受到了十足的羞愧。
她想找衍生,衍生才不会责怪她考的差。
她停在一处地方,突然掉头往凤泽殿走。
她在凤泽殿门口踌躇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然后慌忙的退到一边。
过了半晌,依旧没人开门,步迟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却被里面的景象震撼到,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衍生。
少年身轻如燕,踏风而上,竹叶在锋芒的剑气之下飞舞。
他穿得一身素白衣服,头发束起,剑眉星目,气质出尘,步迟看得目瞪口呆。
步迟不知不觉就这么进了凤泽殿,呆若木鸡的靠在门口,观察着他,她的眼底,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一个人,帅到让人忘记要做什么,就怔然的看着,入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衍从空中盘旋落下,落地时只搅起一小阵微风。
“池摇仙子?”上官衍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收起剑鞘,看到在一旁干站着的步迟。
自从上官衍和她描述了凤泽殿的方位之后,没想到步迟竟然轻松找到了这样偏僻的地方。
步迟还有些呆愣,似乎是还没有从刚才的场景中抽离出来。
“你还是不要叫我池摇仙子了,其实我叫步迟,我根本称不上是仙子。”步迟低着头别扭的说。
上官衍淡淡的说道:“名字只是区分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并不能代表什么。”
“噢。”步迟依旧没抬头。
“进来。”上官衍担心在门外有人看到他们两个,先让她进来再说。
上官衍没了那天见时的虚弱,他身上的玄冰已经消失殆尽,和正常人并无两样。
但不知道怎的,在他身上总是能看到一丝淡淡的死气,和步迟形成鲜明的对比。
步迟心上的阴霾随着见到他立刻烟消云散,她跟在上官衍后面,似乎还能闻到一丝竹叶香。
随着大门的关上,殿内的风景尽收眼底,附近虽杂草丛生,但依稀能透过断井残垣中看见昔日的辉煌。
“池摇,发生了什么。”上官衍在一处停下来,耐心的问道。
步迟将藏在背后皱巴巴的试卷摊开给他看,一一汇报。
上官衍似是顿了一下,接过这张惨不忍睹的试卷。
“这不能怪我,它考的是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的细节内容,这谁知道呢?”步迟踢着地面的石头,闷闷的说:“还不如考点吃的。”
“我教你。”上官衍声音平静的道。
“真的吗!衍生最好了!”步迟一想到有一个厉害的修行弟子给他补习,她到时就能羡煞旁人了,特别是那个苏澈天,怎么说也要扳回一局。
微风吹过树梢莎莎作响,凤泽殿虽破败,屋内没多少家具,但也够用。
“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准确的来说是二百九十七年,从那时开始,仙魔就是水火不容的存在,天神带领天军杀出了一条血路,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天神布下的局……”
上官衍坐在桌子的一端,旁边临着镂窗,春风摇曳,随着他说出的话一齐温润的进入她的脑子里。
步迟听得十分入迷,趴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他的侧颜,说道:“然后呢?”
“后来人们发现,”上官衍停了一下,神情有一瞬的变化,但很快就调整如常:“战神其实是来自魔界的魔神,他心有诡念,想要害天界于水火。”
“魔神!”步迟汗毛竖起,声音都有些颤抖:“魔神怎么可能隐藏于天界?”
“他善于伪装,外表生性纯良,实则……”上官衍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都放缓了:“恶劣不堪。”
有一瞬间,步迟觉得他深长的目光里就藏着一只魔兽。
步迟深吸一口气,想象着这场战斗里的厮杀相斗,不由的对现在平静的生活感到庆幸。
上官衍神色倦倦:“好了,背景介绍完毕,现在开始讲关于这场战争里运用到的兵器。”
“噢……”步迟回过神来,认真的拿起笔杆,准备开始记下他讲的内容。
上官衍手里拿着一本蓝色的书,书封微微卷边泛黄,透过污渍可以看得清标题是“兵器演说。”
而他的修长的手扣住书的脊梁,骨节根根分明,阳光打过来还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如果能和他比一比手掌的大小就好了,步迟心里想着。
还有他的容颜,步迟从来没在天界见过这样合她心意的人,就这么正正好好长在心坎上。
他坐在阳光笼罩的暖阳里,黑发白衣,温润如玉,虽冷冷淡淡,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的气质。
上官衍讲到一处,视线瞥了她一眼,步迟呼吸一窒,连忙低头。
这样的感觉好神奇,好像除了偷浆果被发现,她的心跳没有跳的那么快过。
她落下笔杆,却写不出任何字来,又忍不住偷看了他好几眼,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太过于猥琐,索性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纸张上。
她打了个哈欠,听着他讲着枯燥的内容,什么“玄铁矛戟”“落月锤”,她闻所未闻。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恍惚间,她撑着脑袋,头越来越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毛笔从桌上滚落,发出“啪——”的一声。
“池摇,你在干什么?”上官衍放下了书本,眉心微皱,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我在……”步迟假装整理头发,然后低头弯腰捡笔。
意识到桌上的纸没有盖住,步迟心跳漏了一拍,伸手过去想要抽走那张纸,却慢了上官衍一步,那张纸已经在他手里了。
上官衍抽过去一看,上面歪歪斜斜的线条勾勒出了他上课的样子,由于不会画眼睛,就直接草率的用两个点代替。
“……”
步迟的手在桌上抓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抓到,她起身,看到那张纸已经在他手里了。
“池摇仙子这是在画我的小像?”上官衍有些不解。
步迟倾身抽过那张纸,抱着卷子慌忙鞠了个躬,语气都有些不稳:“谢谢衍生给我补课,我先走了。”
望着少女一溜烟跑走的背影,上官衍指尖顿在半空,眸中染上星点笑意,转瞬即逝。
步迟第二天在凤泽殿门口踌躇,来回踱步,想着应该怎么怎么解释昨天发生的事情。
正午时分,有个仙婢轻步来到凤泽殿门口,她长发飘逸,仪态翩翩,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看到步迟在凤泽殿门口挡路,翻了个白眼,不过依旧不影响她优雅的体态。
步迟不敢多言,连忙退到一边。
“你是谁?”仙婢倒是先开口了。
“我是金银花仙。”步迟答道。
仙婢没想到穿着这么朴素的居然是仙子,稍微比刚才趾高气扬的态度好了些:“仙子还是不要在此处多逗留。”
“为什么?”步迟上前一步追问道。
仙婢随意的将食盒丢到门口楼梯边,似是不愿多言:“我只是好意提醒。”
仙婢留下这句不明不白的话就飘飘然的走了。
步迟弯腰捡起地上的食盒,仔仔细细的将上面的灰尘和杂草拍干净,然后推开了凤泽殿的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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