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专设灯坊,供花灯赛员使用,由高公公负责督查。
沈蓦好奇问:“终赛赛员共三十余名,难道所有人的花灯都能被选用贺寿?”
“非也。一周后,太后将选出最为满意的花灯设计手稿。”
“若是没有太后满意的,该当如何?圣上该不会责罚下来吧?”
上官澜认真想了想:“极有可能,所以不能轻视。但愿这一次也能顺顺利利渡过。”
得设计出符合太后尊贵身份的绚烂花灯,华丽而不俗气,璀璨而不浮夸。
肯定会有很多人使用牡丹、凤凰等元素,但太后御用之物已十分讲究,早就对这些见惯不怪。若想出奇吸睛,还需反其道而避开,创新巧思。
夜里,灯坊只剩上官澜一人在冥思苦想。
见她略生饿意,沈蓦忙去买些消夜。
一男子携仆来到灯坊门阶前。
守卫们单膝下跪:“见过王爷。”
男子朝门内望去:“时候不早了,你们还守在此处,可是还有匠人在做工?”
“禀王爷,确有。”
男子点点头:“事关太后娘娘的贺寿,不宜有任何疏漏。我进去看一眼,无妨吧?”
“自然无妨,王爷请。”
上官澜觉察到有人迈进门来,仍低头执笔绘着。
“如此用心钻研,实属可嘉。”
她闻声抬头,见一名身着绫罗绸缎的贵气男子正缓步朝自己走来。
“小民初到此地,不知贵人是?”
仆从上前:“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我们虞清王。”
上官澜忙下跪行礼:“小民有眼无珠,请王爷恕罪。”
“不必,起身吧。”
“王爷仁厚,谢过王爷!”
虞清王瞧过铭牌,念出名字:“上、官、澜。”
“禀王爷,正是小民。”
“此刻,你心中是否正好奇,我为何来此?”
“小民不敢妄加揣测。王爷前来,自然有王爷的道理。”
虞清王笑了笑:“太后大寿在即,你们日夜赶工,本王恰好路经此处,来看一看。”
沈蓦回来时,正好碰见上官澜出门恭送王爷。
回到客栈,沈蓦好奇道:“澜儿,这王爷深夜来访,怕是别有用心啊。”
“蓦哥怎知他是王爷?”
“他腰间的松石金纹玉佩,乃皇室御赐之物,持有者寥寥无几。”
“厉害啊,蓦哥连这都知道。该不会也是你从各处听来的吧?”
沈蓦摇摇头:“倒不是。古怪的很,我感觉我幼时似曾见过这玉佩,但想不真切。”
上官澜心生疑惑,奇怪,山脚村远离京城,蓦哥怎会见过这皇室之物?
“许是你曾在画像上见过?”
沈蓦挠挠头:“可能吧。”
“总之这虞清王看起来绝非善类,若他再来灯坊,得小心提防着。”
“虞清王?他就是虞清王谢柏与?”
上官澜见沈蓦有些惊讶:“怎…怎么了?他…他很有名吗?”
沈蓦:“说书人常提起京城第一逍遥王爷便是虞清王,整日花天酒地,游手好闲。”
“看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上官澜蹙眉,“不务正业,怎会关心太后大寿?”
“听闻这虞清王并非出生起就这般放荡不羁。其父谢汝扬乃先皇同母胞弟,其母乃江南林家独女林傲晴。可惜世事无常,其父突然身染重病,很快撒手人寰;其母悲痛万分,追随而去。留下当时不满十岁的虞清王,后被林家二老接回江南照料;直至临近加冠之年,才被送回京城。虽有意让他重掌王府,但他只顾寻欢作乐、夜夜笙歌。”
“这就更奇怪了,”上官澜细细思索,“浪子回头?应该没这么简单。”
“先别想这么多了,快尝尝这烧鸡和羊肉包子,可是春风酒家的招牌。”
卿香楼。
“王爷,此女看起来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乡下花灯匠。方才,都觉察不到我们进门。”
“难怪苏木会低估了她的身手,确实隐藏得不错。”
“隐藏?恕属下没能看出来。倒是我们此番前去,已暴露王爷身份,怕对您不利。”
谢柏与轻笑一声:“能对我不利之时,也将是她的死期。”
苏木匆匆而来。
“得少主急召,属下便即刻赶来。请少主吩咐!”
“我已前去灯坊探过上官澜,确实是人不可貌相。”
“少主可是要…”苏木将大拇指划过脖子。
“不急,不用我们动手。”
“难道还有其他人也想除掉她?”
“太后痛恨兰花。若是署名上官澜的手稿上刚好有兰花,你猜她会被如何处置?”
“冒犯太后乃是大逆不道,株连九族都不为过,”苏木顿悟,“少主英明!属下这就通知给我们先前安插进花灯大赛的人。”
趁苏木不在长青殿,乔应寒偷偷前往埋葬方流景之地,移花接木,将他转移至远郊一处农家院。
翌日清晨,方流景醒来时,发现身上的衣服已被更换,屋里留有浓香熏过的味道。
桌上留有饭菜,茶壶下盖着一张字条:流景哥,一切顺利。我先回去了,以免苏木起疑。流黎安好,请你放心。
方流景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笑容。
江海客栈里,上官澜着急唤来小二将沈蓦抬到城里最好的医馆。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哥!他一觉醒来便面部肿胀,浑身发红,四肢麻木,呼吸困难。莫非是中了毒?”
“容我看看,”江大夫一边把脉,一边问道,“他睡前可食用过何物?”
上官澜回想了下:“我们一起吃了春风酒家的烧鸡和羊肉包子。”
“看上去不像是中毒之状,反倒更接近食物过敏之症。”
“可是我哥以前也吃过这些,并未出现今日之事。”
江大夫捋了捋胡子:“春风酒家的羊肉包子主厨是南疆人士,馅中加入了多味西域独有香料。说不定你兄长是对这些香料过敏。不瞒姑娘说,先前也有几人在食用过他家的羊肉包子后,出现同样症状,被送到我这里治疗。”
“那就是有得救了!”
“还好送来及时。我去开个方子,每日两次,连续服用三日,便可愈。”
上官澜连连谢过。
为照顾沈蓦,上官澜向高公公告了假。
高公公本就不看好她一个小女子能设计出让太后满意的花灯,不是要紧人,便准了。
沈蓦颇有几分自责:“澜儿,眼下正是关键时候,我却偏偏患病,耽误你的时间。”
“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上官澜将笔墨纸砚挪到沈蓦房间,“我乐意,不会耽误的。”
长青殿。
“大人,我们的人来信了。这两日上官澜在客栈闭门不出,照顾她那发病的兄长。”
苏木一边磨着端墨,一边说:“等,继续等。”
“大人,若是她不能如期呈交花灯手稿呢?我们可无从下手啊。”
“好问题,”苏木笑了笑,“胆敢不交,亦是抗旨不尊。哪里还有别的路可让她选。”
“对了,方流黎在王府的近况如何?”
“遵大人指示,四处封锁了方流景已殁的消息,方流黎至今不知,很是安分守己。”
“很好,她如今已没有利用价值。找个时间,派人解决了吧。”
属下面露难色:“大人,方流黎自小在王府做事。她若出事,怎么和王爷交代啊?”
“这还需要我教你?!长青殿养你何用!”
“大人息怒,属下马…马上安排。”
这些都被躲在门外的乔应寒偷听到了。
糟了,得赶紧通知流景哥,商量如何救出流黎。
是夜,上官澜正挑灯夜想,困意来袭。
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老被阿娘勒令读书,每每都会犯困。
可多亏阿娘严格管教,年少顽皮的她才能安坐下来,识字学德。
上官澜突然联想到了贺寿花灯设计的主旨。
世人都只道“父严母慈”,殊不知更多时候,天底下有多少身为母亲的女性要同时承担起父亲和母亲两个角色的责任,既要严厉不苟,又要细腻入微。她们要付出千百倍的心力,做到足够好,才能向世人证明自己。
太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榜样。
能够将不受待见的皇子培养为一国之君,不敢想象这一路上要承受多少嘲笑和谩骂,要抵挡多少明枪暗箭。
不是生母,胜似生母。这份母爱,无价无疆。
方流景托人伪造身份,易容乔装入了城,还住进了江海客栈。
天气炎热,上官澜陪同沈蓦下楼喝杯凉茶,清热解毒,也有助于他恢复。
刚走下,身后一人走过,撞到了上官澜。
上官澜回头看,见一西域异服之人躬身道歉,摆摆手:“无碍。”
是夜,上官澜照顾完沈蓦,回房休息。
见一人坐在黑夜中。
“白天大胆现身也就算了,竟还敢深夜前来,就不怕被苏木的人发现你还活着?”
方流景:“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有事找我?”
“我需要你的帮助。”
上官澜笑了笑:“之前的合作已经双赢两清。这一次的交易,你能用什么来交换?”
“那就要看,你有多想知道苏木是奉了何人之命对你上官家痛下毒手。”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感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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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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