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夜晚的风夹杂着些许凉意,吹在身上十分舒适,这原本是何清辞最喜欢的事情。
可今晚的她没有这份惬意的心思。
她刚刚从噩梦中惊醒,浑身被汗浸湿。
风吹在脸上,却怎么也吹不走她脑海中那人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样子。
从上个月开始,她的梦里一直出现一个怪人。
每次他出现都会拉着何清辞跟她讲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她没有做梦,这里真实存在,她记不记得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在何清辞看来,她就是做梦时遇见了一个疯子,还被疯子给死缠烂打上了。
不过每次醒来之前,那人总会重复一句话,让何清辞疑心这一切不像是单纯的梦境。
他一直强调:如果你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你会怎么办?
今晚她又梦到了这个人,两人只说了几句话,眼前场景突变,那人一下子被一道黑暗吞噬,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当光再次出现时他已满身伤痕,只重复了一句“如果你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你会怎么办”后咽了气。
他的死相实在恐怖,全身像是被什么撕扯过一样,布满划痕,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何清辞被吓呆了,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陷入惊吓与慌乱。
直到她尖叫着惊醒,发觉自己还在床上时,才松了一口气。
她拉开床头灯,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吹风。
梦里的一切感觉太过真切,她甚至闻到了那人的血流到她脚边时带来的腥臭味和血蔓延到脚边时带来的温热触感。
她扶着额头,脑海中不住地回想他的最后一句话,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一直重复这句话,临死前还在说。
他的这句话连同他讲话时口中溢出的鲜血萦绕在何唯清眼前,久久挥之不去。
她忍不住开始怀疑:“什么是假的?是梦里的那些是假的,还是……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已经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细细打量着四周。
夜色笼罩下的屋里只有床头灯一处亮光,其他地方黑森森的,如同潜伏在森林暗处的野兽,随时能将人撕碎,吞没。
何清辞并不害怕黑暗,她独居了三年,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黑夜,只是今夜古怪的梦境,让她忍不住后背渗着凉意。
何清辞睡意全无,她拿起柜子上的手机,五点二十七分,离上班时间还早,她回到床上,呆呆望着窗外。
天还没亮,外面一片漆黑,偶有几处闪烁着彻夜长明的霓虹灯,散发着紫色或绿色的光,阴森诡谲。
何清辞太阳穴发涨,她捂住脑袋,决心如果再次遇见那人,她要向他问清楚,为什么几次三番出现在她梦里,为什么要说最后那句话。
昨夜没睡好,再加上那个梦一直回现在脑中,上班时何清辞一直没有精神,行色恹恹。
夏秋端着一杯茶放到了她桌子上:“清辞,你是和人打架去了吗?你那眼圈黑的,像被人打了两拳似的。”
何清辞揉着太阳穴:“哪有?就是昨晚没睡好。”
“偷菜去了?”夏秋打趣她。
“对,偷的你家菜园,偷了一棵大白菜。”何清辞强打起精神回嘴夏秋。
何清辞端起茶喝了一口,清冽的苦味在舌尖晕开,刺激着味蕾和混乱的思绪。
“好了,不和你贫了,我工作还没完成,乖乖你喝茶哦。”夏秋坏笑着拍了下何清辞的屁股,飞快跑开。
何清辞只能对着夏秋的背影很不文雅地“呸”了一声。
中午吃完午饭,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何清辞定了个闹钟,趴在桌子上补觉,也顺便去会会那人。
刚一入睡,熟悉的场景现于眼前:她置身于一方昏黄的亮光之内,光圈以外是一片黑暗,光圈内一棵巨大的的树立于中央,一人高的位置处树被凿了一个大洞,洞里放着一盏青铜底座的油灯,灯火摇曳,映照出洞壁的几个她不认识的字。
“一,二,三……”
何清辞数了三秒,一如既往,梦中那人毫发无伤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今日的他不同于往日,他穿着一身古时服饰,何清辞看不出是哪种样式,头发用发冠束起,左脸有一道两三厘米长的伤,像是刀伤,已经结痂。
不等那人说话,何清辞抢先开口:“你到底是谁,为何几次三番出现在我梦里?”
那人抬眼直视着何清辞,何清辞心头一惊,只半天没见,但他的眼里布满红血丝,仿佛几天没睡觉。
那人盯着何清辞看了许久后悠悠说道:“你总算问我了,我是雒域,你该记得的。”
何清辞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但是她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从小到大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叫“luoyu”的人,她不明白这个“该记得”从何而来。
“这是我第一次听你的名字。”何清辞皱着眉看着雒域,“为什么你会说我该记得你名字?”
雒域垂下头,答非所问道:“果然没用了。”
“什么没用了?你说清楚一点。”何清辞一把抓住雒域的手腕,“你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是什么人?”她言辞急切,握着雒域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雒域再次抬头看着何清辞,可何清辞感觉他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到她的身上,他似乎是越过她在看着一些别的东西。
何清辞后背一凉,她迅速转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望不到边的黑暗。
她握紧雒域的手腕:“回答我。”
雒域依然没有回答何清辞的问题,两人对峙半晌,何清辞先妥协:“好,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那些问题,但是我想知道,昨晚你是死在我面前的,为什么现在除了脸上的一道疤,什么事都没有?还穿着如此怪异?”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
“什么意思?”何清辞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她不明白雒域说这句话的用意。
“简言之,在这里,我不会死。”
“因为这里是梦?”
如果是梦,她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梦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会出现许多光怪陆离的东西,在这里有人死而复生,或者不能被杀死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雒域的回答令她意外:“似梦非梦。对你而言是梦,对我而言不是。”
何清辞越听越糊涂,她眉头紧蹙,不是梦,还能是什么?
穿越!
何清辞脑海里炸出这两个字,难道她做梦的时候可以穿越,她穿越到了雒域的世界,所以雒域才会对她说她该记得?
只不过她的穿越比较奇特,梦醒穿越就结束,所以她一直以为是梦,没意识到是穿越!这样一想来,何清辞觉得非常合理。
雒域一直强调的那句话,有没有可能不是在问她,而是他在问自己?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世界是假的,所以才会发出那样的疑问?
何清辞原本就是一个对各种玄学深信不疑、脑洞很大、经常有这很多奇奇怪怪想法的人,因此对于现在所处的情况,无论是做梦还是穿越,她都很快接受。
她半张着嘴头脑风暴,越想越觉得合理。
良久,何清辞陷入幻想不可自拔,雒域拂开她的手,侧身取下树洞里的灯,说道:“走吧。”
何清辞猛然回神:“去哪里?”
“一个地方。”
雒域回答得很模糊,何清辞心生戒备,她后退几步,没有上前,“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我跟你不在一个空间,这里是两个空间交汇处,我带你去我的世界。”
取下灯后光圈便骤然缩小,橙色的火焰照出雒域半边脸,何清辞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说的真的假的?”
“我不骗你。”雒域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递给何清辞,“你走在我身后,如果我骗你,你可以杀了我。”
何清辞接过刀,刀口锋利,她握住刀柄,指向前:“好,走吧。”
雒域带着她走进黑暗里,只有一盏灯照亮。
周围很安静,只有两人走路的脚步声和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又出现一棵大树,与刚才那棵一般无二,灯稍一靠近,她就发现洞壁上同样有几个她不认识的字。何清辞疑惑不已,明明一直直行没有转弯,怎么会又走回去?
她停下脚步不再跟着雒域,“这是那边同一棵树,还是另外一棵?”
“另外一棵。”
雒域把灯放进树洞,周围登时亮了起来,一个巨大的石门赫然出现,石门上刻有浮雕,有人,有山,还有各种野兽怪物。
雒域走到她身边,说道:“你试着推一下门。”
闻言何清辞满目震惊地看着雒域:“我?推它?”
“是。”
“我怎么可能推得动啊!”何清辞看着至少有三层楼高且很是厚重的门,别说她一个人了,就算来十个她都不可能推动。
“试试。”雒域坚持让何清辞推门,他眼神坚毅,不像是开玩笑。
何清辞不情不愿地走到门前,把刀别在左后腰,憋了一口气,铆足了劲推门,门纹丝未动。
“看吧,我就说我不可能推开。”
雒域淡淡“哦”了一声。
他闭上眼睛摸着门上的浮雕,嘴里喃喃说着些何清辞听不清的话。
念完后,不待何清辞反应,雒域握住她的手腕,朝着石门的侧面快速奔跑起来,忽然一阵风掠过,眼前一道亮光突现,刺激的何清辞睁不开眼睛。
她捂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了,才把手放下来,眼前已然换了一番场景。
“这是什么地方?”何清辞环顾四周,他们在一个山谷,身旁是一条河,河水汹涌,河对岸是一座巍峨高山,眼前是一处坡度很陡的山崖,偶有碎石滚落。
雒域仰头望着崖顶:“我的来处。”
何清辞打量着雒域,衣服有几处撕破,脸上手上有伤,她又看着坡上有滚落的痕迹,大约猜到他应当是与人缠斗后失足滚落到山谷。
何清辞试探性地问:“你是从这里掉下来了吗?”
“是。”
何清辞啧啧称奇。
雒域的穿着看不清身形,不过依据脸上结的痂来看,雒域摔下来最多一天,他却安然无恙,还能拉着她跑,可见他的身体素质十分好。
“你为什么会掉下来?”
雒域没有隐瞒,如实相告:“我是护卫,保护主家时失足跌落。”
与何清辞的猜测相差无几。
突然,一直神情淡然的雒域突然面露谨慎之色,眼睛死死盯着河水,做出进攻姿态,右手按住腰间的弯月型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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