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下班的点,张绪就收到了调遣令,他穿着官袍领着妖主的妖兵到了张府,妖兵从张府的地牢将受过刑的无法行走的青儿抬走了。
张絮看着这阵势,看着红袍的张绪问:“这是怎么了?”
张绪:“妖主的令下来了,说要带走青儿。”
张絮有点慌,“她真的是妖主的女儿?”
张绪心事重重的样子,“目前还不清楚。”
张絮:“要是妖主怪罪下来?”
张绪:“还能杀了我?”
张絮嗔怪,“那倒不至于。”
张绪手插进衣袖下,看着将人抬走的妖兵,一边淡定的安慰堂姐,“所以,你别担心了,什么结果很快就知道了。要是妖主问起来了,我就说,一个拿不出证据上来就污蔑公主殿下毁她脸,扬言要公主当着全天下面下跪道歉,这样的人难道不该给点颜色瞧瞧吗?”
张絮瞬间了然,“一个将王族尊严踩在脚下的人,妖主怎么可能轻易绕过她了?就算她是在册的翁主,借她们几百个胆子,也不敢说让公主殿下下跪道歉。”
张绪:“所以啊退一万步来说,这个青儿还有点脑子,就不会嚷着跟妖主说,要找我们的茬。”
张絮:“有点意思...那她和公主殿下之间的过节,只怕会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
张绪:“嗯。”
张絮瞥他:“族里既然无事,可是我见你,依然愁眉苦脸。”
张绪见妖兵走了,转身想回房间,“你看错了。”
张絮紧随其后,“不如我猜猜?青儿被接走了,案子移交了,再没有理由联系殿下了?”
张绪瞬间停留,然后又接着走,“她是帝国的公主,她记忆出现了遗失,离她回公主府已有小半月,现在究竟是个情况也不知会我一声?这算个什么事?”他叹了口气,决定让妖主把青儿带走也不和她他说一声。什么时候他们的情分生疏到这了?
张絮:“哦,族长原来是担心公主的身体,公主不好就是妖界不好,绝不是因为殿下的不联系而生气?”
张绪:“而且我们还算同窗,当年分别的时候说的好好的,现在遇到难题了,就算不能解决,也可以和我商量一下。”
张絮:“嗯嗯,绝不是因为寻不到理由见面而生气。”
张绪听出了堂姐话里的打趣,摇了摇头,“所以说啊,脑子里只要装着情情爱爱的妖是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
张絮扬眉,“你骂谁呢?”
张绪提起官袍就跑,“谁应我话我就骂谁。”
***
葛长夜呆在书房许久后,终于翻到和钥匙有关的书籍,
一段一节,寻访至故地,满身载星河。昨日往矣,今日来思。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处。
她看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寻访至故地,要回湘湖吗?小树会把钥匙放在哪里吗?这也没提到钥匙的模样...哦,她反复看了诗句,提到了。她放下书,回卧室躺了许久,然后起身简单收拾牵着天马走了。
小能站在门口欢送她,
葛长夜牵着马挥手:“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未央没有直达边界湘湖的传送阵,她只好用天马了。
哒,马蹄声悠扬,她要回家了。
“ 娘,我回来啦!”小孩蹦蹦跳跳得进了屋子,
美丽的妇人回头看她,
小孩将身上的东西随意一扔,仰着头问:“娘,今天吃什么?我饿了。”
妇人:“娘今天疲懒,你拿着碗去军营里吃大锅饭吧。”
小孩微微叹了口气,“好吧。”
小孩习惯性的从厨房拿出碗筷出了门,一走进营地,妖兵们热切的和她打招呼,
“又来了呀?”
小孩点头排队,
前面长队的人回头看了看小孩,“饿了没有?要不要让你先打饭?”
小孩摇头,“我能等。”
队伍缓慢的前行,到她了,她递出碗,“师傅,要吃肉。”
络腮胡的大叔愉快,“好勒!吃肉好呀,吃肉,小殿下才能长高!才能长大!吃饱了才有力气保卫妖界!”
小孩嗯了一声,然后端着碗坐到妖兵们编织的小草凳前,凳子很小,她也很小,所以她默认小草凳是编给她的,妖兵们吃饭的椅子和桌子有点高,她放不上去,索性就端着碗坐在门口的草凳,
她是在边界出生的,这里的妖兵都认识她,
她小小的一个,坐在门口吃饭,稍微年长的妖兵看着她,欢喜的不得了,路过也要用手摸她的头顶,她就烦躁,偏过头不让他们摸,
她越反抗,那些大叔偏要摸她头,让她生气,她气呼呼的,也不哭,就瞪着人愣在原地,誓要把那人瞪穿,
然后大叔们狂笑几声,闪人了。
她很小食欲就很好,因为要练武,所以能吃上两大碗饭,吃完饭就在营地洗碗,洗碗就回家。
她回到家,太阳就落下了,
妇人出门看了看落日,把前几日洗的衣服和被子都收一收,
小孩看了也想去帮忙,但够不着,她蹦了几下,然后就放弃了,她转头看向晾在地上的被子,那是她的被子,娘亲缝的,她坐在被子上,喊,“娘,”
她那美丽强大的母上大人不搭理她,
她躺在被子上,翘着二郎腿,边界的天空真蓝啊,那十二个月亮也很亮,天空好远啊...她伸手,什么都触碰不到,风好清爽,但是好无聊啊,她在被子上打滚,边滚边喊,“娘,你看我!”
抱着衣服的妇人伸脚踢了一下小孩,“快给我起来,滚被子上都是沙!等我出来,你还在上面,小心我揍你啊!”
妇人抱着衣服进了屋子,
“哼,”小孩满身反骨,“就要滚,就要滚,不仅这里滚,哪里也要滚,”被子的四边她都滚了,“哼哼,”
妇人出来了,看着唱反调的小小孩,“好好好!”然后妇人将小孩用被子卷起,抗在肩膀上,“哈哈哈!逮到了吧!小鬼,”
小孩在被子扭来扭去,“娘!娘!我错了!你放我出来吧!”
妇人:“不行!我要揍你!”然后拍在小孩的屁股上,
小孩:“娘!”
其实并不疼,但是她乐意假装,并大声的哀嚎,
妇人:“让你叛逆!”
小孩撒娇:“娘~”
...
炎热的午后,沙树中有虫鸣,小孩从凉席上醒来了,扇子放在一边,她掀开帷帐,看不见娘亲,她低声哭泣,
不远处,下人听见了小殿下在哭,就知道她醒了,连忙上前去,“殿下,在哭什么?是找不到夫人了吗?”
她哭得脸上都是泪痕,可怜弱小,小孩点了点头,“酿...娘...”
下人上去帮她穿上鞋,“殿下别哭,我就这带你去找夫人。”
小孩伸手,下人抱住她,二人出门了,穿过沙地,到达了转换处,刚进去,里面乌漆嘛黑,然后逐渐有光亮,路旁都是守卫的妖兵,
她见到娘亲的时候,她正和其他大人再交流,
小孩扑棱着脚,要下地,下人随即放开了她,
她跑过去,抱住了妇人,
妇人低头看了看小孩,然后说,“那就先这样了。”
男人点头,
妇人刚抽取妖力,感到疲乏,抱不动到她膝盖的娃娃,妇人牵着小孩到椅子处坐下,
小孩担心的看着她,
下人端上恢复元气的水,
小孩接过杯子,小心的端给妇人,
妇人:“谢谢你呀,长夜。”
幼时的葛长夜蹙眉,看着绿汪汪的水,“有用吗?”
妇人:“小树特制的,能消除疲劳,你要试试吗?”她递杯子到小孩面前,
小长夜上前握住妇人的手,小口抿了一下,然后苦涩到闭起双眼,
妇人见状,哈哈大笑,
小长夜见妇人开心了,钻进妇人的两腿之间,抱着妇人的腰,“娘,我做了个噩梦,梦里你生病了,不见了,然后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妇人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拍着小娃的后背安慰:“只是一个梦而已。”
小长夜闷闷不乐,嗯了一声,
妇人见小娃不说话,捧起她的脸,“我这不在这里吗?”
小长夜:“我不喜欢这里,你每次来这里后都变得很虚弱。”
转换所有个装置能抽取妖力,然后投放到天幕中,修补天幕的破缺处。这里不仅抽取她的妖力,也抽取别的大妖的妖力,只是,仅存的大妖,不足十。
妇人耐心解释,“娘休息后就好了,如果娘不来这里,你以及像你这么大的小朋友就长不大啦!娘只有来这里,将来,长夜才不需要来这里。”
小长夜:“我不懂...”
妇人:“你只负责长大就好。”
小长夜这才好了一些,她看着娘亲眼睛亮晶晶的,她说:“娘,我爱你,你爱我吗?”
妇人啪唧一口亲在女孩的脸上,满心欢喜,“我爱你。”
小长夜开心,“我知道!我就知道!”她激动的抱着妇人的大腿傻笑,
...
时隔数千年,她还是回到了这里,过往历历在目,但是...她将天马拴在马厩处,当年服侍的下人都已经老了,
像娘亲说的那样,她为天幕付出了绝大部分妖力,转换所虽然还在运转,但是已经几千年不需要抽取妖的妖力了。
天慕稳定,上一辈的大妖尽数陨灭,她继承爵位,封为公主,去了未央,
也许,再过几百年,下人去世,这座房子无人居住,就该坍塌了吧...
没有人气的房子,总是塌得很快...
葛长夜回宅子四处走了,没有发现上面特别得地方,然后去了转换所,还是一样得幽黑阴冷,她犹豫了一下,去了当年娘陨落得沙地,虽然那里也派了几个妖兵驻守,故地重游,让人哀伤...
“娘,我回来看你了。”
“娘,你在这里吗?”
周围安静的可怕,忽然——周围的空间扭曲了,清脆的一声,入目的是绚烂的色彩,
“这是谁家的小孩呀?是迷路了吗?”
葛长夜停住脚步,听着熟悉的声音,眼眶瞬间缀满泪水,她抬起手,踉跄着往前,什么都触碰不到,像那时午后的天空,她不可置信,“你是...钥匙?”
但是为什么是她娘亲的形象?
钥匙点了点头,“你的娘亲早已去世了,就在这里,死在了你的怀里,”
眼泪从葛长夜的眼睛滑落,
“娘...”
“滚!”女人忍着痛大喊,“我让你滚啊!”
葛长夜:“娘,我...带你去找小树,他会有办法救你的!”
女人:“呵...傻孩子,来不及了...”
妖气散开,
魔族争食,
最后,葛长夜抱着一颗头颅,极度的愤怒卷着哀伤,她妖力暴虐,吸食了魔,可是,娘亲她再也回不来了...
第一段记忆解开,
随之复苏的是附着在记忆上的魔,
她太疼了,全身都疼,尤其是头和肚子,她又躁又气,理智让她转移注意力,别沉迷过去的悲伤中,而那段回忆却不断的拉扯她...
葛长夜边落泪边用手捶打自己的脑袋,实在气不过就捶自己的肚子,好好好,疼死我算了!
最后,在两股力道的拉扯之下,她选择了暴揍自己,把自己打、晕、啦!
她没有倒在滚烫的沙子中,一个墨绿色衣服的人在传送阵中出现,接住了晕倒的她,
谢晦抱住葛长夜,一手摸在她的脉搏上,绿色的妖力在她全身行走,虽然魔力霸道,但是锁将记忆分成了三段,魔力也相应分成了三份,现在的葛长夜以压倒性的妖力将魔力消化,只是这过程中难免吃点苦头,
脚下的阵法再起,二人就回到了葛长夜的寝室,他将葛长夜抱到了床上,
他坐在床边,再次把住葛长夜的脉搏,确认初次的诊断无误后,他松了口气,看着床上人苍白的脸,忍不住手上用劲,“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铤而走险,也不愿意看见你重回湘湖想起往事伤心难过,我真的很怕...很怕你就这样走了。”
他指甲嵌入葛长夜的皮肤里,“殿下啊,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洁白的床褥中,双眼紧闭的葛长夜再次落泪。
几日后,
她醒了,她运功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无异样,法力似乎增加了...唔?她发现自己的手腕青了一块,上面留下清晰的指甲印,
不是,谁tm胆子这么大敢掐我?
谢晦:殿下,我该拿你怎么办?
女主:这就是掐我的理由?
谢晦: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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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记忆的钥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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