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铁点点头。
“你还是时晴的主人,带它回无锋宗吧。”
“说起这个,”苏心暮微微一笑,“蒙云对我说起过,燕燕曾把一柄附魔杵借给了蒙云的师父崔咏,还与他立了字据,现在看来,那柄附魔杵也是雁门租给揽星阁的吧?难怪燕燕想要回它。”
“燕燕来要附魔杵,不是因为崔咏失踪的缘故。”
石铁语气一顿。
“附魔杵原本是一对,当初没要崔咏一分钱,是燕燕送给他的。”
“送?”
“燕燕想要崔咏永远欠她一个人情,于是她便分出一支给了崔咏,只为了日后能经常来京城,可不想,崔咏二十年前返回碧落之后便下落不明,附魔杵也流失在外,她来要回附魔杵,应该是不想崔咏曾经用过的东西被他人占据。”
苏心暮听出了些端倪,又想起了燕燕在古城说的那些话。
“燕燕她······可是钟情于崔咏?”
石铁默然。
“喜欢那么个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等等,崔咏来京城开铺子,应该是收养蒙云之后,那时他已经与蒙云的师娘成亲了,这些难道燕燕不知道吗?”苏心暮错愕道。
“我代她发誓,她可从未做过不道德的事啊!”
石铁急忙补了一句。
“那······崔咏那时候又是什么反应呢?”
“这我怎么知道?”石铁把脸转向一边,“我跟他又不熟。”
“那你怎么说他是‘那么个人’?”
“还不是替燕燕说话!”石铁额上渗出了汗,“他都有老婆了,要是想对得起自己老婆,肯定义正严辞地拒绝了,再不济狠狠说一通重话,把燕燕伤到对他彻底死心,燕燕就不会对他牵肠挂肚至今了。”
苏心暮叹了口气。
“我们都不是当事人,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只有燕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石铁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正在这个当口,一道黑影跃过高墙,稳稳地落在院墙下。
“谁?!”
石铁锰的从腰袋内抽出一把匕首,苏心暮按下了他。
“是林异。”
苏心暮看着林异拍拍衣服下摆,从墙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容貌逐渐在黑暗中显露,他朝二人的位置走来,只看了一眼石铁,就移开了目光。
“这位是雁门的匠人石铁,也是打造时晴剑的师傅。”
苏心暮对林异说道。
林异却打断了她。
“御史台那边没什么动静,但是兵马司有动作,他们正调人往滇南去。”
“兵马司?”苏心暮一惊,“那边有战事吗?”
“目前没有。不会有人来抄家,但是我们要赶紧往古城去了。”
“他是谁?”
石铁的手按在匕首上,紧紧盯着林异。
“把我送来揽星阁的人。”苏心暮道。
石铁紧绷的嘴角放松了,把匕首收进了腰袋里。
“明天我们就要启程。”
林异只当石铁不存在,看着苏心暮说。苏心暮看着他的神情,不由得紧张了。
“蒙云他······不会有事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异清咳了一声,道:“你不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吗?”
“你指什么?”
“碧落的土著不会告蒙云的状,只有那个汉人流官有这个权力,但他也没有理由针对蒙云,蒙云回到古城对他反而不利。”
苏心暮垂下头,仔细思索他的话。
“我知道了,我们明早就启程。”
“石铁,你要与我们一起去吗?”
石铁没应声,只盯着苏心暮的腰间看,苏心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看的是蒙云送给她的那块双竹玉佩,她收下便一直挂在腰间的。
“竹子开花,节节高。”石铁乐呵着说,“是好兆头,但不是姑娘家用的,多是当官的用。”
苏心暮心中一紧。
石铁看着玉佩,又斜眼看苏心暮,笑得牙不见牙眼不见眼。
“你到底去不去?”
“我可不去,要是碰上燕燕,让她知道我跟你说了这些话,她还不活扒了我的皮?”
“燕燕还在古城?”苏心暮讶然。
“她从没有离开过,她是自有她的理由的,我们谁也管不了。”
石铁自觉失言,捂住了嘴,嘿嘿一笑,打着哈欠往里屋走去。
“赶了一天的路,借你这儿醒醒酒,当官的应该不会介意。”
苏心暮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却说不出话。林异在一旁看着,一点笑意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苏心暮在院中石桌上看见了石铁留下的信,至于他的人,已经先走一步了。
信上倒没什么别的内容,只是对苏心暮再三叮嘱等到了古城见了燕燕,千万千万不能把自己说的话告诉他,为了安全起见,石铁已经溜去了关外。
苏心暮收起了信,忽然想到了什么。
刚巧林异从屋里出来。
“对了,你昨晚去兵马司,可知道他们是去找谁的?”
林异的动作一顿。
“横竖不过是姓蒙的。”
“那就是说,蒙袒也在碧落?”
苏心暮想到了这个可能。
“御史台没动静,但兵马司去人了,就说明这事儿跟所谓弹劾没关系。”林异慢条斯理地走到桌边,“兵马司应该是去抓人的,蒙云可没那个胆子逃,一纸公文就能让他返京了,他们应该是去抓逃犯的。”
“那这不就是个陷阱了吗?”苏心暮急了,“蒙袒躲回古城,就是为了想办法把蒙云骗回去!”
“没想到把兵马司骗来了?”林异斜睨她一眼,“蒙袒不至于自寻死路,他也不想蒙云回去,如果你的假设成立,他应该是没想到朝廷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只凭一封弹劾信就猜出了蒙袒躲回了古城。”
“那这样说来,朝廷是去抓蒙袒归案的?”
林异想了想。
“或许吧,但应该与他弃城逃逸无关。”
“那与什么有关?”
林异笑了笑,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蓬莱。
苏心暮愕然。
“他太蠢了,挡了朝廷的计划,他以为自己拿了面镜子就能邀功,殊不知他千辛万苦追查的事朝廷早已了如指掌。”
“所以你不用急,蒙云起码是安全的,只要我们赶在蒙袒对他痛下杀手之前。”
林异悠哉地喝了口茶。
“更何况阿缨还在他身边,那个雁门的女人也在,谁能动得了他?”
“你现在这么悠闲,是因为昨晚就想明白了这些对吗?”苏心暮看着他,“你昨晚那么着急要回去,一大早起来却有时间喝茶。”
林异拿着茶杯对她道:“你喝吗?”
“你慢慢喝吧,我还是去飞鸽传封信比较安心。”
“算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吧。”
林异叹了口气。
“急什么。”
“老人家,劳烦您带我们进去看看。”
蒙云站在沈府大门外,央求着管事的老人。
管事的老者叹了口气。
“蒙大人,老朽跟您说过很多次了,沈大人出巡还没回来,府里没有能招待您的人,您还去看什么呢?”
“我们向沈应星去了多封信,他都没有回复,我们想进去看看情况。”阿缨从旁道。
“这······”
或许是不想多费口舌,老者最终叹了口气,让开了路。
“既然这样,二位请吧。”
蒙云连忙道谢。
老者所言不虚,按照时间算来,沈应星确实是在给朝廷寄去弹劾信之后就离府出巡了,可古城一共就那么大,蒙云和阿缨来之前在古城内兜了无数个圈子,都没有见到他,沈应星要么是已经离开了古城,要么就是出事了。
只是贸然告诉管家的老者,恐怕会引起恐慌,索性他们先进沈府看看情况。
蒙云在前面走着,阿缨紧随其后。
沈府的小院一如既往,府内寥寥可见管家和下人,看见蒙云来访,多半露出诧异的神色,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回来。
蒙云也没犹豫,直奔沈应星的书房而去,先前他在这里找到了沈应星与师娘的信件,这次大概也能有所发现。
推开书房的门,一股阴霉之气扑面而来,阿缨皱起了眉头。古城不值雨季,这房间霉成这样,看来沈应星确实很久没回来过了。
阿缨找来蜡烛,烛火映亮了书桌上整齐的信札和文书,以及文房四宝,一切都无异样。
“蒙大人,您想找什么?”老者跟在他们后面问。
蒙云在书房里兜了几个圈子,从书架上一一看过去,确实什么也没发现。
但照沈应星藏书信的地方来看,绝对还有可查的地方。
蒙云转向墙角的樟木书篋,上次他来时还没有这个东西。
书篋上有一把黄铜锁,蒙云拨弄了一下,与阿缨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对老者道:“老人家,我这次回来得急,还没向城里主事的乡老报备,劳烦您代我通报一声。”
待老者点头离去之后,蒙云锁上了书房的门。
“怎么样?能打开吗?”
“没有钥匙,锁是打不开了。”阿缨端详之后说,“你要我把它劈开吗?”
“声音大吗?”
“应该不小。”
“那还是免了。”
蒙云围着书篋转了两圈。
“这书篋似乎没有锁严,缝隙不小,能想办法撬开吗?”
“哪里来撬棍?”阿缨环顾四周,没找到心仪的工具,还是蹲下身将书篋翻了过来,“试试看能不能倒出来。”
这一翻,书篋里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里面似乎没有重物,全是一些文书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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