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光宁你人在哪儿?将军还有十五分钟就要抵达了,你他妈赶紧过来给我接机!”
“再多等我几分钟,”光宁翻过会场高耸的围墙,在边缘的小路上飞快奔跑,“将军要我去拿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要找到它才能赶过去。”
“那你就给我快点,要是出了岔子有你好看的!”
嘟——
通讯被粗暴地挂断,光宁却没有心思去追究对方,她刚才分明看到了明辞的身影,怎么翻个墙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
不行,人肯定还在这里,自己必须抓紧找到她。
光宁躲过正在准备迎宾礼的士兵们,沿着小路绕到了建筑的背面,然而这里只挂着半截空荡荡的安全绳,窗内窗外都见不到半点人影。
“可恶,就算是掉下来了起码也会摔一地血吧,”光宁低下头找了一圈,但除了自己踩过的脚印外什么都没有,“地上连草坪被碾压的痕迹都没有,难不成还能长翅膀飞走了?”
正想着,头顶忽然响起了一阵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光宁重新抬起头,却惊讶地发现天空竟然裂出了一条缝隙,而且这缝隙似乎还在一点点地扩大。
“这……这是什么?难道残骸产生的毁灭计划提前开始了?!”
铿——
裂缝终于撑开了能容纳一人的空洞,随即一个不断发出惨叫声的人形生物就从里面滚了出来,口中还不断念叨着“救命哇,赶紧来个人接住我呀——”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从二十多层的高度掉下来,要真接住了还不得被砸成粉碎性骨折?
光宁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为掉下来的人留出了足够的降落草坪,短短几秒钟后,地面上就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士兵们连夜铺出来的上好草皮也被砸成了一坨草饼。
“诶呦,疼疼疼……”明辞从草堆里伸出一颗脑袋,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全身上下居然没有受到一丝伤害,甚至连之前留下的伤痕也都消失不见了。
光宁像见了鬼一样打量了她半天,最后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这是……神功大成了?”
“什么神功,我打败01了,”尽管不会造成伤害,但神经还是尽职地反馈了疼痛感,让明辞咬着嘴唇快要哭出来,“你怎么不接我一下啊!”
“接了在坑里的就是我了,”光宁见她确乎没什么大碍,便又关注起正经事来,“你确定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不信你看,”明辞伸出手轻轻一挥,下方被自己砸出的坑便逐渐恢复了原状,全然看不出被破坏过的痕迹,“这还只是残骸力量的一丁点,全用出来你就绝对不用担心第二年会有灾荒发生了~”
“那就正好,”光宁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一把塞进明辞的怀中,“这是我给你和牧由准备的假身份,里面各种必要的证件都有;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就永远地从这个世界死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出现了。”
“什么?”明辞茫然无措地抱着大信封,脑子还无法从方才的喜悦中挣脱出来,就被现实的铁拳狠狠敲醒了。
“将军还有十来分钟就要下飞机了,你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光宁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胳膊,连拖带拽离开了会场的院子,“我会把你送上离开布莱加的车辆,然后,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等等,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上次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牧由从名义上已经死了,而你也不适合再出现在将军面前……13刚刚已经给我发了信息,牧由被平安转移到了恩戈布那里,你该去救她了。”
明辞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兴许是为了方便省事,接送明辞的专车一直停在出城的道路上,这次开车的司机是义军那边的退役教官,从抵达这里后他就一直不曾下车,随时准备着躲开驻军逃出城市。
“还有不到五分钟了,我不能继续送你上车了,”光宁停下一直在奔跑的脚步,用余光瞥了一眼晚上的手表,“替我向牧由道个歉……然后就带她离开这些是非之地吧,这些年来她已经承受了太多了。”
撂下了一句匆匆的告别,光宁便丢下她赶赴了机场,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好吧,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本来就不是力量能改变的,明辞哀婉地叹了一口气,披上伪装用的外套走向路边的车辆。
回去的路与来时的路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因为政要们的到来而加强了一圈又一圈的驻军守卫,光宁开出的通行证让他们畅通无阻地出了城,城外却比昨日多了一些载着水泥的大货车。
“这是要做什么?”明辞指着货车们问道。
“听说是两国的和谈内容中多了通商这一项,所以打算集资修一条跨国铁路,”司机漠不关心地随口一提,“反正都是政府和有钱人们的生意工具,和我们这些‘反贼’有什么关系呢?”
明辞的眼神暗了一下,瓦德与卡塞联合在了一起,义军的日子恐怕要更糟糕了,但这对于不想站队的平头老百姓来说反而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再向前走一段,又见到了第三战区的熟人们,因为换了完全不一样的车,民兵们没有再上前阻拦,他们正率领着平民们拆除要塞的城墙,庆祝困扰他们长达二十年的战争终于结束。
新修的公路上多了些普通商人的车辆,看来大家都已经坚信和谈一定会顺利进行,或者说这也是一种威胁——大家都已经做好了迎接和平的准备,政府如果还想激化矛盾,不就等同于和民心向背了嘛。
车再向前开下去,就只剩了大片大片的废墟与荒田,因为车上没有另外的人与她聊天,明辞第一次意识到布莱加与诺克顿之间有长达四百多公里的距离,而且这一路几乎都是被毁坏的残破建筑。
“我们的新地盘已经不在诺克顿附近了,那地方还要再往内地开几百公里,”似乎是见她寂寞得很,司机便轻声开口提醒道,“现在天也不早了,我们基本上要明天才能抵达,你要不还是睡一觉吧?”
说罢,他把副驾驶上的毛毯递到后座,并用手势示意不会有人打扰。
“多谢了,”明辞接过毛毯并点头致谢,但她现在还不想睡觉,于是便接着问道,“如果和谈真的成功了,你们……打算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这还要看我们内部怎么谈,”司机似乎对己方内部的事也不太关心,“不过我都是从前线退下来两次的人了,以后的路怎么走也轮不到我来评头论足了。”
明辞默然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盖着毛毯躺下睡觉了。
义军的人走不了设卡的公路,只能兜兜转转从小路绕过去,隔着密林远远地望向诺克顿,还能看到军方正在大张旗鼓地收拾烂摊子,至于成效到底如何,也不关他们这帮外人的事。
天边的太阳落了又升,带着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在车窗玻璃上,明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发觉周围已经尽数是群山环绕,在山窝窝中间是一座满是老旧工厂的小县城,这里便是恩戈布新的临时阵地。
“大胡子的后续问题还没解决,我暂时还不能带着弟兄们回总部,”恩戈布穿着一件粗布外套,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牧由已经被我们安顿好了,只是这么个小破县城的医疗力量实在堪忧,不过幸好你及时赶过来了。”
“多谢您这段时间来的相助,”明辞敲了敲还没睡清醒的脑袋,下了车与恩戈布一起走进城,“对了,13是不是也来这里了?我怎么没看到他?”
“他在牧由的病房附近,这些天的安保陪护工作都是他一个人负责的,但奇怪的是,他却不让我们任何一个人进入,连打饭都要亲自跑腿。”
明辞心里起了些许疑惑,却没有直接明说出来。
“这县城里只有一家医院,牧由的病房就在那栋楼上,”恩戈布站在门口指了一下,“那一层总共只有两间隔离病房,一间空着,另一件就是牧由的,那小子既然不让我们进去,你就自己上去吧。”
明辞点了点头,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医院,值班的护士很贴心地带她上了楼,但也到了走廊门口就又离开了,临走也告诉了她这么做的原因。
“她这种情况我们根本就没有救活的可能,不过既然你的同伴说你有办法治疗,院长就让我们不要再插手任何相关的事,免得到时候出了事故再要我们担责。”
明辞倒也很感激她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省得自己再胡乱猜想,连续经历了两天的长途奔波,她已经不想再探究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病房门口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空荡,一排排的铁架椅子上只有13坐在那里,不知怎么的,明辞总觉得他比上次相见要憔悴许多,眼神中也夹杂着一丝不明不白的留恋感。
“对不起,明辞,”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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