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不，是处理私事。
魏知瑾护着李陵珑上了车，再接过司机手里提着的纸袋，说：“开车就好，不必管我们。”
司机该干的活被大少爷抢着干完了，他想了想，拉下前后座之间的挡板。
“这是什么？”李陵珑探头，“还算精致。”
车内冰柜镇着甜饮，无酒精，是魏知瑾考虑到李陵珑的饮食癖好，特意让司机提前备下的。
玻璃杯折着晶莹的光，草莓饮料晃着甜粉的味道。
“是白巧克力礼盒，”魏知瑾指导李陵珑拆掉丝带，“殿下尝尝？”
呈花状的白巧装在小格里，连脉络都清晰漂亮，魏知瑾拾起一块，递到李陵珑手中。
“唔……”李陵珑眯起眼，神色颇为满意，“好吃，总算让我见识到你们在吃食上的功夫了。”
李陵珑挑出形似梅花的白巧，笑吟吟地说：“张嘴，知瑾。”
魏知瑾唇瓣微动，被李陵珑趁着空隙将巧克力喂进了嘴。
丝缕奶香蔓延在唇舌，魏知瑾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李陵珑的手好冰。
魏知瑾蹙眉，俯身打开杂物格，翻找出一副黑麂皮绒手套。
“对了，”李陵珑一边喝着草莓饮，一边嚼着巧克力，“怎么没见弟弟？”
魏知瑾答道：“知瑜有课。殿下，手给我。”
指腹的冰水先被仔细拭干，魏知瑾垂首，嗅到李陵珑手背的护手霜味道——是节目赞助商的品类，调香到效果都一般。
魏知瑾不满，心里又给采买清单加了件东西。
他轻轻与李陵珑两掌相抵，估量手套尺寸：大了点，李陵珑的手，还是比他小上些许。
“很舒服，”李陵珑扣住魏知瑾的手，“谢谢知瑾。”
魏知瑾手一抖，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才言：“殿下，为何突然称我为‘知瑾’？”
李陵珑晃了晃手，连话语都彷佛带着甜味：“‘出门在外要给自己的男人留点脸面’——是不是有这说法？”
手掌触电般收回，魏知瑾张嘴欲言，又在李陵珑那双清澈求知的透彻眸子败下阵。他道：“……殿下，这回我给你买几本别的书。”
李陵珑眉眼一弯，闪过狡黠：“好，我听知瑾的。”
除了书铺，还有哪儿是“约会必去地点”来着？电影院吗？李陵珑暗暗想道。好不容易和魏知瑾上街，一定要都去一趟！
无论魏知瑾日常与系统再怎么拌嘴，但在李陵珑一事上，多亏了有系统的高维干涉，不然李陵珑的身份证，还真不好办理。
出门前，魏知瑾就为李陵珑束好了发，干净利落地露出五官，在镜头前一站，就是证件寸照的标准示范。
“小伙子长得真标准！”民警调出拍好的照片，“都不需要修图了，直接用就行。”
魏知瑾的视线在电脑与李陵珑之间来回，有点挑剔：“还是修修，没本人好。”
民警看了看毫无瑕疵的皮肤肌理、浓眉深眼、鼻梁高挺、连微笑的的弧度都完美的照片，哭笑不得：“就算让我修，我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啊。”
李陵珑忍俊不禁：“别听他的，就这样吧，你拍得很好。”
正主都发话了，魏知瑾也只得作罢：明明李陵珑真人更为俊朗……难道，李陵珑是不上镜的类型？
身份证会在明天寄送，李陵珑失望道：“原来不是今天就能拿到手啊。”
魏知瑾想了想，将地址改为《Create Me》宿舍，这样李陵珑就能第一时间拿到。
“接下来去哪儿？”李陵珑问。
本想直接去商场采购，然后等魏知瑜下课吃顿便饭，就该回节目组准备活动了——
可是。
李陵珑眸光熠熠，满心满眼都在传递“我想多玩会儿”的意思，跟儿时没甚区别。
魏知瑾话到嘴边，就改口成了：“答应给殿下买衣服和书，我记着的。”
【魏知瑾啊魏知瑾，你的原则呢！】系统啧啧，【要是魏知瑜看见了，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别拿知瑜说事。魏知瑾拉开车门。这些都是我答应过李陵珑的，当然要做到。
系统不信地“嘁”了声。
不过，说是要买书……魏知瑾犯难，难不成给李陵珑买儿童启蒙书？
“《会说话的早教有声书》……”李陵珑拿起魏知瑾停驻脚步的书，“零到六岁？！魏知瑾！你把我当黄口小儿了吗！”
“噗。”魏知瑾没忍住笑意，轻咳两声，“我无此意，殿下。我想到家中亲戚的小孩而已，我们走这边。”
李陵珑愤愤地拿书去打，魏知瑾倒也不避闪，含着笑挨了这下。
最后买了套百科全书和历史通鉴。
李陵珑默然抚过书页，指尖稍顿，终化作一声轻叹。
“殿下……这其中，并无黎朝。”魏知瑾懂他的叹息。
“嗯，朕知道。”李陵珑将书放回袋中，“此处虽同样上承隋朝，却……朕明白的，早就……明白。”早就明白此与彼，并非一个世界。
这里毫无属于“黎朝”的踪迹，除却魏知瑾，再无人能同李陵珑回忆那个朝代。
甚至，魏知瑾的家就在这里，根本无人能与他共感乡愁。
【后悔没听我唠唠黎朝的事了？】
魏知瑾眼睫抖动，心底泛起波澜：所以，告诉我李陵珑在位三年后，由小七继位的历史。
【哼，要你一句“后悔”真是比登天还难。】
【等等，在位三年？三年？！李陵珑只在位三年？！继位的还是七殿下！？】
系统骤然炸开的尖叫让魏知瑾差点趔趄。他皱眉：你干嘛？
【不对不对不对，圣武皇帝李陵珑，六十岁退位，因一生无所出，故由七殿下之子继位，八十高寿辞世！】
什么？魏知瑾猛然一惊，面部表情一时控制不住，李陵珑投来疑惑的瞥视：“知瑾？”
先不能让李陵珑知道。魏知瑾定神，道：“无事，想起一些家事。”
李陵珑闻言，顿了顿，点点头：“哦。”
该死，偏偏用了这个字眼做借口，李陵珑明明正在思家。魏知瑾不由得暗骂一声自己。
系统，你再回黎朝一趟，仔细查探情况。魏知瑾打断碎碎念着“怎么回事”的系统，他被念得头疼。
【回黎朝……对、对，得去看看历史的情况。】六神无主的系统有了主心骨，【上次只检查了时空裂隙，我太疏忽了……魏知瑾，看好李陵珑！】
脑中恢复清明，魏知瑾闭了闭眼：八十高寿方逝世的李陵珑，却不知因何缘由，二十五岁就死了。
这会和他当初的死遁有关吗。
魏知瑾不敢想了。
“哥、李先生。”
魏知瑜来的时机恰好，为这汪沉静的幽潭激起涟漪。
“弟弟来了？”李陵珑复又挂起笑容，“上次未能好生招呼，近来可好？”
李陵珑态度熟稔，问得自然，几乎让魏知瑜错觉是他哥照例询问功课。他看了看沉默的魏知瑾，答道：“还好，谢谢李先生关心。”
“无需拘谨，”李陵珑瞧着那与魏知瑾有七分相似的脸，心生欢喜，“你随意称呼就好。”
魏知瑾抬眼，平淡地透露出一个意思：听他的话。
魏知瑜在心底纠结几番，开口：“那我也叫你‘哥哥’好了。”
“知瑜，不是让你下课后给我发过消息再来吗。”魏知瑾适时接话，他怕魏知瑜的“哥哥”，继续勾起李陵珑的愁绪。
魏知瑜大喊无辜，让他哥看看手机——赫然有着两个未接来电、五条微信。他道：“哥，就算你不爱看手机，也把声音打开吧。”
这倒是真的。魏知瑾难得在魏知瑜跟前窘迫了一下，他清清嗓子：“不习惯用……好，我知道了，下次会的。”
李陵珑稍稍探身，不语，只伸出食指，好奇地戳戳点点那长方的屏幕，这举动猛地提醒了魏知瑾——如今用互联网搜索知识，可比翻书还来得快！
可就算现在给李陵珑新买一个手机、教他使用，还是有个问题：李陵珑的身份证没办下来之前，暂时没法办理SIM卡。
魏知瑾略作沉吟：“知瑜，我这个号先给殿下用着，你今晚把我办公的那部手机送到《Create Me》。”
“好。”魏知瑜点头，眼尖地发觉李陵珑对手机的稀罕，识相的没多问，心底不禁嘀咕：这李陵珑到底是谁，哥能这么对他？
“给我了？这么放心？”李陵珑歪了歪头，“我可知道，你们的这个……手机里，都有秘密的。”
魏知瑾教人录入了指纹，桌面壁纸就是系统默认，除了自带的系统APP外，就只有一个微信与音乐软件，说是新机都不足为怪。
“噢噢，我看见弟弟了……唔，这个在最顶上的‘WZJ’是你自己？”李陵珑嘴上说着那样的话，翻起通讯录的手却是一点不慢，“怎么还有个‘WZJwork’？”
魏知瑜无端打了个冷颤：好娴熟的查岗，这是对象的必备技能吗。
魏知瑾说：“那是工作号……对了，知瑜，你的手机给我。”
魏知瑜咽了口口水，解好锁递出。
“先点这里，然后拨打号码……”魏知瑾让李陵珑将手机放至耳边，然后自己划动接听，他的声音，一道带着电流，一道清晰，同时传进李陵珑耳中。
“像这样，无论相隔多远，我们都能联系上彼此了。”
除了……时空与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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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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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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