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滩涂离市区很远，开车回研究院预计一个小时。在车上的这段时间让沈昭明想通了一件事儿——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别人。
打不过就加入，天衍在他识海里打碟蹦迪他也有样学样，把识海里的歌用他纯天然无污染的嗓子唱出来。
至于为什么不蹦迪，那是因为他还不想因为车祸而英年早逝。
人的忍耐是又限度的，坐他旁边的谢临被他吵得根本没心情溯源程序漏洞，索性关了电脑闭目养神。
正在开车的林栖是个暴脾气，一度想停下车暴揍后座这个神经病，被昱声劝住，“栖姐，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医。”
林栖十分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说我看你才有病。
正巧屋漏偏逢连夜雨，前面有个急转弯，林栖分神的片刻正好错过了转弯的黄金时间，只能猛打方向盘补救，最后车身堪堪擦过护栏。
副驾还有准备，紧紧抓着扶手才没那么狼狈。
后座那俩一个闭目养神装聋作哑一个放飞自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关心路况，在急转弯之后不出意料的撞一起了。
谢临放腿上的笔记本被撞变形，旁边的沈昭明捂着腰嗷嗷直叫，精心打理的发型和熨烫妥帖的衣服都被某人弄乱揉皱。此情此景是个人都不能忍，但当事人是谢处，现在正如老僧入定般闭目养神。
谢临识海中，天衍问他【外面有情况，你不去看看？】
“外面的情况不是你造成的？”谢临反问。
【玄学部发来一封邮件，是转案申请，要批吗？】天衍顾左右而言他。
“呵”不出所料这人工智障又开始转移话题，这次谢临没打算放过他，继续追问：“沈昭明的终端里的程序碎片怎么解决。”
“别岔开话题。”谢临提醒道。
见躲不掉，天衍只能象征性的提了个建议【重写系统再换个终端？】
“……”
【……】
谢临没说话代表这提议毫无用处，天衍沉默是因为它不想承认自己开小差让外域程序碎片入侵系统，当然它更不想让谢临知道自己开小差的原因。
合作八年，谢临和天衍都很了解彼此，两者都是倔驴脾气，谢临也不想浪费时间只让它追查那程序碎片的来源就去修复被破坏的数据库去了。
一回到研究院，林栖就直奔自己的办公室，摊在躺椅上指挥各类机器人端茶倒水揉肩捏腿。
一口凉茶下肚，从外面带进来的暑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林栖不由的感叹：“这才是现代科技嘛！”
温度合适、躺椅晃动频率正好，林栖不知不觉睡着了，躺椅自带的机械臂检测到她的心跳频率处于睡眠状态，十分自然的给她戴上一次性眼罩。
昱声给林栖送文件，刚进门就被机械臂一个机器人拦住，白白胖胖还毛茸茸的，拦住他的时候还眨着不灵不灵的像素眼睛，让人忍不住想去默默它的头。
毛茸茸机器人很有礼貌的带他去会客区，不着痕迹的躲着昱某人的“咸猪手”。
为了避免被摸头，毛茸茸机器人在倒茶前提醒道：“林栖女士有洁癖，请昱先生注意行为举止。”
提到林栖，昱声居然忍住了想要去摸毛茸茸的冲动，究其原因是被林栖揍怕了。
谁能想到一个科技宅居然有那么高的武力值，要不是当时谢临及时破解了幻境防火墙，他就被揍成肉块了估计还得在实验台上再见一次林栖，毕竟林栖在某种程度上是研究院的医生。
十分钟后，林栖睡醒了毛茸茸麻溜的跑了过去，在她伸懒腰的间隙飞扑上去，力度刚刚好没有撞到林栖。
林栖也很喜欢毛茸茸，在抱住小机器人的同时也把脸埋进厚厚的皮毛里，那神态像极了吸猫。
昱声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它不让摸了，感情是为了保住他一条狗命！
起床仪式完成，林栖开始处理工作，刚打开文件的时候她还疑惑谢临为什么要手写，看完后她才知道其中关窍。
“你是说有人正在篡改天衍数据库？”林栖放下文件面色凝重。
昱声正在研究面前的茶几是怎么让杯子从底部出水的，顺便再多喝几杯茶，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栖这边的茶水就是比自己泡的好喝。
难道科技真的能改变茶水味道？昱声如实想。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昱声听不到林栖的声音，现在正委屈兮兮的缩在沙发边上。
“不就是多喝了你几杯水，至于这么打我吗！”
林栖无语扶额，就不该和着傻大个讨论正事，当个传话筒就行了。
“你回去给谢临说让沈昭明来一趟。”
“我马上去。”临走前昱声赶紧闷完刚续的茶，喝的腮帮子鼓鼓的。
“走吧。”林栖眼不见心不烦的下逐客令。
“不去，绝对不去！”沈昭明躲在自己划的结界里，死活不出来。
也不知道沈昭明用的是什么术法，谢临居然破译不了，只能暂时让他在外面呆一会儿。
“现在怎么办？”昱声问谢临。
谢临没回答，昱声也不想去触上司霉头，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玩手机，频率很高的抽空查看沈昭明的情况。
沈昭明：？？？不是说情况很严重吗，就这？
电脑又吐出玄学部的转案申请，端端正正的叠放在谢临手边，目测有半米高，不过现在谢临没什么心情去看这些文件，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这次的程序碎片不同于往常，它绕过层层防火墙直接渗入天衍底层代码，不留痕迹的篡改了底层代码，要不是刘辰意外变成数据僵尸他都没发觉。
等当他意识到有问题的时候，天衍数据库——准确的说是生死簿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也怪不得玄学部那边发来半米高的转案申请。
经过层层筛选，谢临终于找到被重写的代码模块，修复完成后为避免类似情况发生，他在底层代码的数据空间留下自己的数据分身实时监控这边的情况。
处理完最要命的底层代码后，谢临明显松了口气，喝口水休息完毕后就开始对沈昭明的话疗。
身为职场老油条的昱声，在领导要讲话前就端正好坐姿，时刻准备着为领导股掌。
沈昭明在心里冲这种狗腿行为比中指。
谢临就近找了把椅子与沈昭明面对面坐下，不愧是久居高位的人，往那一坐自带威亚，就连吊儿郎当惯了的沈某人也有那么一瞬想要端坐的冲动。
椅子是随手抓的会客椅，椅背线条不会像办公椅那样贴合背部线条，高度也不是很适合谢临这种大长腿坐下，只能类似二郎腿那样叠放。
也许是脸好看吧，窗外阳光照进办公室，正好打在谢临身上，如此随意的坐姿沈昭明居然看出了一丝矜贵感。
尤其是那件白衬衫，居然该死的好看，整体的暖色调竟在阴影处藏了冷色，却没有破坏整体的和谐感。
这是他一直想要画却画不出的色彩！
当局者迷，沈昭明被衬衫领口处的色彩深深吸引，恨不得趴在人领口研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冒犯。
谢临、昱声嗓子都快咳哑了这人也没反应，甚至还觉得谢临喉结处的色彩关系也能研究下。
最后是昱声忍不住，上去挡住沈昭明的视线，警告他放尊重点。
“别误会，我对你们谢处没意思！”沈昭明连忙解释，并换了几个角度去记忆这难得一见的色彩关系。
昱声也是和他杠上了，他往那边看他就往哪边挡，简言之就是他看他挡他啥都看不到。
“你！”沈昭明急了。
“你现在有兴趣和我聊聊吗？”谢临拨开昱声的手，那双永远眼含笑意的桃花眼似乎有种魔力，让人无法拒绝。
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沈某人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态度也没刚来时那么抗拒了。
“聊什么？”错过了那束神来之笔的光，沈昭明恹恹的。
“你来研究院之前去过哪，或者接触过什么人？”谢临没什么心情去关注沈昭明的心情，只想知道那块足矣摧毁天衍的程序碎片是怎么来的。
按理说两三天的短期记忆不应该消失的这么彻底，可沈昭明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记忆的胶卷被人强行裁剪拼接过。
“我……真的想不起来。”沈昭明试图通过窗外被光反射的刺眼的绿色唤醒记忆。
可惜依旧想不起来，倒是让他想起临江路那边有家素食自助很好吃。
美食的力量不容小觑，光是想起素食自助的这几个字就让肚子“咕咕”的附和。
看得出来沈昭明对这家饭馆是真爱了。
“让你小子回忆前几天发生事儿，没让你想前几天吃了什么！”
昱声总算知道恨铁不成钢是什么感受了。
“你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还管我想什么！”沈昭明反驳。
被沈昭明这么一激，昱声的火气也上来了，正想和他一较高下被谢临拦下。
“现在的情况比较紧急，需要你的配合。”谢临打圆场缓和气氛。
“天衍的底层代码被篡改导致生死簿数据库出现了很多异常，很多无辜的人可能会毫无征兆的僵尸化，就像刘辰那样。我现在能追溯到的代码修改时间是三天前，就是你来研究院的那天。”
“生死簿还有数据库？”明明每个字单拆开他都能听得懂，可组成句子之后怎么这么难以理解。
是我理解水平降低了？沈昭明不禁自我怀疑。
谢临无语扶额，这人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其他的之后再给你解释，现在我只想弄清楚谁把你送进研究院的。”
“进研究院还要有人送？”沈昭明不解，进研究院难道不像吃饭喝水这么简单吗。
沈昭明那纯天然的疑惑表情一看就能想象到他脑子得有多空，谢临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打算去忙其他事儿，转身就撞见了一袭黑衣的酆都帝君。
“看来听墙角是祖传的咯。”沈昭明习惯性阴阳。
昱声看似面色如常，实则冷汗直流，在心里给沈昭明比了个大拇哥。
兄弟真勇啊，祝你好运！
意想中的勃然大怒的帝君没有出现，反倒是帝君一席话差点惊掉两人下巴。
“他是我送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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