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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7 回到城墙

在韩吉的指挥下,增援部队很快就解决了徘徊在厄特加尔附近的巨人。在返回托洛斯特区的途中,你向蕾伯蒂询问起她与你分别后的经历。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看着衣着整洁的队友,你又补了一句,“看样子应该还算顺利?没遇到什么棘手事件吧?”

“……”对方紧抿双唇,表情并不轻松,在你催促的目光下,才缓缓说了句,“九死一生。”

“什么?”你的眼睛微微瞪大,毕竟她赶来援助你们时的那种气场,完全不像是个刚经历完“九死一生”的人。

“一开始还算顺利,形势基本在我们的掌控中,可就在米克先生吩咐收手的时候,我们遇见了具有智能的奇行种。”蕾伯蒂回想着昨日的险境,表情逐渐凝重,“……那家伙抓起米克先生的马扔向我们,我因为建筑的掩护躲过一劫……但米克先生却因此受了伤。”

“!米克受伤了?!严重吗?!”一旁的纳拿巴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忙开口追问。

“右腿轻微骨折……我们在撤离途中遇到了陶帕的村民,那边的医师做了应急处理,但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完全康复……”

听完她的描述,你长舒一口气,觉得心里好似有一块石头落了地。人虽然救了下来,但行动所获得的情报也十分重要,考虑到蕾伯蒂和纳拿巴的心情,你打算逐步切入正题。于是,便就着蕾伯蒂讲述继续问道:

“你们去陶帕村了?那里的村民们怎么样?布劳斯先生还好吗?”

“因为马匹充足,所以撤离很及时,”说到这,蕾伯蒂停顿了一下,“……不过,他们把马暂时分给了附近其他村庄的村民,后续可能要花些时间才能找回来。”

“……那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轻笑一声,毕竟人命关天,让坐骑提前适应一下实战也并无大碍,在诚信方面,你也相信布劳斯先生的为人。不过,待事情告一段落后还是有必要上门清点一下马匹数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前期培养成本飞高,那些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大致明悟了村庄和马匹的情况后,你略微压低嗓音,切入了正题——

“你刚才说的巨人,具体有什么特征吗?”说话间,你谨慎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确认这场对话不被身后的莱纳和贝尔托特听去,“是浑身长着长毛,胳膊很长,大约20米,看起来像野兽一样的那种吗?!”

“是……”蕾伯蒂点点头,并未好奇你为何会知道这些,又补了一句,“除此之外,它……会说话。”

“什——?什么?!”你和纳拿巴异口同声,对此流露出诧异之色。

作为重生者,你已经在玛利亚之墙夺还战中与野兽巨人有过两次交锋,但投石者是不会主动对靶子说话的,而目前遇到的智慧巨人又都未表现出语言能力,因此这对你而言也是一个新情报。

“是的,我亲耳听到的。它问了米克先生关于立体机动装置的事,因为没能得到答案,就拿走了他的立体机动装置……”给出了确认的答复后,蕾伯蒂露出一抹歉色。

“对不起……”她低声说。

“对不起……尤娜……还有纳纳巴小姐……”

“……为什么要道歉?”你对此感到不解,但见她情绪低落,便将语气放得更为柔和。

“我……”她的目光有些躲闪,声若蚊蝇地回复,“我既没有遵循你的指示,也没能协助好米克先生……”

“我选错了……”

“是因为我的犹豫不决,所以他才受了那么重的——”

“不,不是的。”不等对方说完,你便斩钉截铁地否认了她的想法。

作为活过几轮的人,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蕾伯蒂的行动对扭转乾坤来说有多关键。如果没有她的参与,米克、纳拿巴、格鲁加和你或许都不可能活下来,即便回溯时间,仅凭你一人也无法顾全两头,而对于调查兵团来说,失去任何一位精锐都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蕾伯蒂挽回了作为顶尖战力的米克,反倒是你,没能挽回丽奈与贺宁格的生命。在你这个“一无所成”的“指挥官”面前,她的自责听起来倒更像是一种谦逊。

可这些话是无法说出口的,就算没有契约的约束,你也无法在纳拿巴面前说出“如果不是你米克可能已经死了”这种话。

“先不说这个,你们后来是怎么脱险的?”为了不让蕾伯蒂陷入自责,你悄然将话题换了个方向。

“……我趁它离开时找了个机会,和米克先生同乘一匹马赶去了陶帕。”

“哦……”你微微点头,心里感叹着行动敏捷和身体轻盈的优势,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厚道,但如果和米克同乘的是埃尔文,或许两个人都要交待在野兽巨人手里。

“阿嚏——!”

此时,因史托黑斯区的善后工作而焦头烂额的埃尔文打了个喷嚏。

“但能脱险并不是我的功劳。”说到这,蕾伯蒂面色凝重了几分,“撤离途中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虽然很诡异,但如果没有那件事,恐怕我们很难活着离开。”

“奇怪的事?”

“嗯……”她点点头,“当时我回头查看身后的情况,发现并没有巨人追来……本以为是运气好暂时没被发现,可无意间,我瞥到了那只会说话的野兽巨人,却看见它定住不动了……”

“……定住……不动了?”这个莫名熟悉的描述引起了你的注意,第五十七次壁外调查后,法瑞尔也曾向你讲述过类似的场景。

“是……”蕾伯蒂看了你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自我怀疑,“它看起来像静止了一样,维持着向前跨步的诡异姿势……按理说,以那样庞大的体型保持平衡是很困难的,但它确实迟迟没有踏出下一步。”

“另外,在我去救援米克先生前,那只巨人似乎向附近徘徊的其他巨人下达了某种指令,当时我看到,远方林中的树木有小幅度的摇动,还有飞鸟从林中惊起。”

“但后来,树和鸟的移动也都静止了,时间大概持续了几分钟……我不敢停留太久,趁着那段时间远离了兵舍……”说到这,蕾伯蒂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因为精神过于紧张而产生的幻觉……可事实就是,我们确实是因此而脱险的。”

“确实很难说……”你抬手扶住下巴,对此不置可否。

你依稀记得,在自己最初进入那片神秘领域之际,那个神秘人曾隐晦地表达过,回溯只是他赐予你的主要能力,而其余的部分需要你自己探索。蕾伯蒂和法瑞尔口中的“神迹”大概率不是巧合,但在并不清楚这是否与自己相关时,不做评判才更为稳妥。对你而言,眼下更重要的是安抚蕾伯蒂的情绪。

“幻觉也好,神迹也罢……至少现在的结果不算太糟。”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蕾比。”

“哈哈……还不够糟吗……”了解了战友的遭遇后,纳拿巴怒极反笑,“丽奈死了,贺宁格死了,格鲁加、米克负伤……只有我还在这里苟延残喘……”

“我们的分队……已经支离破碎了……”她低下头,浅色的短发一颤一颤,不知是因为马匹颠簸,还是出于自身的颤抖。

“那家伙……那头会说话的混蛋野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家伙造成的!”

“那家伙能爬上墙壁,如果墙体没有破洞的话,说不定那些凭空冒出来的巨人也是被那混蛋带进来的!”

你无法给予回应,甚至无法给纳拿巴一点安慰。在某种意义上,她猜对了一半,可她无法猜到的是,那些凭空冒出的巨人也不过是一无所知的普通村民,你们奋力斩杀的对象,实际上都是与你们血脉相连的同胞。

“……记住现在的心情吧……”你垂眸沉吟。

“或许,不久后我们还会见到它的。”

云层渐渐遮蔽了阳光,有水滴从天空落下,一开始只有一、两滴,片刻后就已成倾盆之势。地面变得湿滑泥泞,好在旅途已经结束,从厄特加尔出发的一行人终于登上了城墙。

“辛苦了,这里暂时交给我们,先去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休息一下吧!”

考虑到你和纳拿巴死守了一夜,格鲁加还处于昏迷状态,刚一登上墙壁,韩吉就催促着你们回城区休息。你冲她微微一笑,没有给出明确答复,而是侧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尤弥尔和克里斯塔。

在离开厄特加尔前,韩吉挑着重点向你们转述了史托黑斯行动的战况——作战组没有在阿尼巨人化之前成功逮捕她,倒是艾伦的表现还算果断,虽然经历了一场恶战,但最终兵团还是抓获了试图越过城墙逃跑的女巨人。

那家伙在试图逃离时无意破坏了墙壁表层,透过漏洞,不少人目睹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在那屹立了百年之久的墙壁之中,赫然站立着一头,甚至数头与其等高的巨人。

那位巨壁教的尼克神父似乎知道某些内情,可即便韩吉软硬兼施,那家伙也不愿透露只言片语,只说兵团中或许有能解开这一秘密的关键人物,而那个人,便是104期新兵中的克里斯塔。

由此,调查兵团查明了克里斯塔的真实身份——她是贵族雷斯领主的私生女。而雷斯家族,是极为接近权力核心的一脉贵族,更准确的说法是,雷斯家族的这一脉血统,才是真正的王室血统。当然,这其中有一部分是你通过轮回掌握的情报。

在回顾克里斯塔的身份,顺带将其与前几世的记忆联系在一起时,贝尔托特和莱纳也先后登上了城墙。

“这场面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你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眼前的场景——算上目前还未公开身份的尤弥尔,以及早就公布身份的艾伦,在距你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内,一共站了四个巨人,外加一位女王。

“保险起见,还是得让尤弥尔离莱纳他们远一点。”想起前几世尤弥尔的去向,你凝神静气,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向尤弥尔,以及已经吐露真名的克里斯塔走去。

“希斯特利亚,对吗?”待接近二人时,你已然换了一个称呼,在对方没有表现出抗拒后,你将手轻轻搭上了希斯特利亚和尤弥尔的肩膀。

“辛苦了,接下来估计暂时用不到我们,先回去休整一下吧。”

尤弥尔没有说话,似在思索着什么。希斯特利亚看着大家忙前忙后,脸上流露出过意不去的神色。两人还穿着便服,完全没有战斗能力,你有些急切地推着她们往前走了几步,表情虽然和颜悦色,手上的力度却显出几分强势。

“想帮忙的话,至少也得先换身行头吧~”

“放心,一会儿有你们忙的。”

雨势渐弱,但云层还未散去,夏季是炎热蒸腾着水汽,令人感到莫名的压抑。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你话锋一转,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等回去后,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分队?”

“……诶?”

“哈?”

“?”

希斯塔利亚满脸不可置信,尤弥尔的脸上好似写着“您没事吧”,就连刚跟上来的蕾伯蒂也为此投来疑惑的眼神。

“额啊……就是那个……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你下意识地挠了挠脸,却无意间碰到一颗刚冒头的痘痘,这大概是熬夜、精神紧张外加尘土糊脸等综合因素的产物。

“呃哈哈哈……”为了缓解尴尬,你干笑两声,随后解释道,“感觉我的见习期应该能通过了,所以想提前招兵买马……”

“希斯特利亚在104期训练兵中排名第十,之前训练时尤弥尔的表现也很不错,培养要从年轻人抓起,我觉得你们两个很有潜力,所以不想被别人抢先了~”

听到这,金发少女的眉尾下垂了几分,连脑袋也跟着一起低了下去,她满是谦卑,婉转地表达了拒绝之意——

“按我真正的实力……原本不可能拿到第十……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那份成绩,是尤弥尔让给我的。”

“所以,如果尤娜小姐想招募新人的话,只问尤弥尔就好,她才是更适合进入精英班的人……”

“喂!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吧?”一直沉默的尤弥尔突然爆发,拔高的音量把你吓了一跳。

“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爱摆出一副好孩子的嘴脸呐!”

“想去的话就说想,不想去的话就直接拒绝,反正这家伙也不会介意的,不是吗?”

“喂……臭小鬼,你别蹬鼻子上脸啊……好歹我也是你的前辈!”

意识到尤弥尔口中的第二个“这家伙”是在说你,你搭在她肩上的手暗暗使了几分力,她没有理会你,只是看着希斯塔利亚,目光灼灼。

“我们在雪山下的约定,难道你已经忘了吗?”

“是……我承认,现在说起这个或许有些太狡猾了,毕竟我还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但我已经决定了,这次真的决定了,以后决不再对自己说谎,绝对要为自己而活!”

“克里……不,希斯塔特亚!我不会对你的生存方式说三道四,但我还是希望能够看到你抬起头、挺起胸膛好好活着的样子!”

“这仅仅是我的愿望,不是为了你,仅仅是我想看到的你的样子而已!”

“抱歉啊,但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烂人。”

“一个嘴上说着不会说三道四,私心却还是希望你能对我露出微笑的大烂人。”

你并不太明白尤弥尔所说的内容,只知道那涉及她和希斯特利亚的某段过往。旁观小两口互诉衷肠属实有些诡异,你尴尬地别开眼,却因此瞥到一个飞身离开城墙的身影。

那是一位驻屯兵团先遣队的老兵,你一时想不起他叫什么,只依稀记得他和艾伦的关系不错。

“喂,前、辈,”正走神时,尤弥尔把你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那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前辈”叫得略显不情愿,“刚才你问得那件事,如果你那位金发情人批准的话,我愿意加入。”

“哈?”

你不禁做出了疑惑的表情,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金发情人”是谁。

“你瞎说什么?!什么情不情人的?我跟他只是——

轰——隆——

一声巨响吞没了你的话尾,强风裹挟着砂石翻滚而来,在巨大的冲击波下,四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如同本能一般,你和蕾伯蒂立刻启动立体机动装置,各自揽起一个新人,一前一后挂在了陡峭的城墙上。

“怎、怎么了?!”

“……那两个家伙……”

“……这是?!”

“切!终于憋不住了!”

845年的噩梦重演于托洛斯特,望着眼前拔地而起的超大型巨人,蕾伯蒂和希斯特利亚面露惊惧,尤弥尔则是一副略显恍然的表情。你的眉眼皱成一团,紧咬牙关克制住胸膛中的怒火,看了一眼身边两个手无寸铁的后辈,又将视线向城墙下方扫去——

在那里,本要去报信的萨沙正不知所措地观望着高处的变故。

万幸的是,她身旁还有几匹马。

“我们送你们下去!跟萨沙一起去传令!”迅速判断形势后,你强势地下达了指示,“把信息送到以后就留下,别回来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我作为长官和前辈的指令!”

“你们只要遵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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