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月06日
陈朝辞和李追云的态度好像有点亲密起来了。
这是阿列克赛在观察了好几天以后得出的结论。
第一次发现端倪是在几天前,陈朝辞被喊出去打雪仗。
阿列克赛要收拾家务和准备午饭,所以就没跟出去,也没注意来喊人的是谁。
等到了饭点,午餐摆到桌上好一会儿了都不见陈朝辞回来,阿列克赛只当他没注意时间,出门去逮人。
镇长家门口乃至附近的街道上空都飞着漫天雪球,这场雪仗打得十分惨烈,足有数十个参战人员。
阿列克赛绕着战场的外围打转,被有意或无意地砸了好几下。
他最终在镇长的院子里搜寻到了陈朝辞的身影。
陈大奔被几个旅人埋进雪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大声抗议,陈朝辞抓着李追云的手臂将他过肩摔进厚厚的积雪,自己也脚下一滑,摔在李追云的肚子上。
李追云惨叫着抱住陈朝辞不让他起来,被擂了一拳才嘻嘻哈哈地松开手,陈朝辞爬起来,指着陈大奔骂骂咧咧地踹他。
阿列克赛把陈朝辞叫走的时候,李追云还拉着陈朝辞问他下午还出不出。
被阿列克赛从雪堆里救出来的陈大奔对着李追云汪汪直叫,陈朝辞啐了他一口,却没拒绝。
之后又连着出门几天,都是李追云叫出去的。
李追云早前放出来的风言风语可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又开始兴盛了。
陈朝辞跟阿列克赛解释说,李追云在他出事的时候帮了他一把,所以不是单独两个人出去玩的话,他也不好一直拒绝。
阿列克赛听不进去,但又不肯直接逼问陈朝辞是不是觉得自己无聊,只会一个劲儿胡思乱想。
呵,也是,李追云一天到晚嘴上挂个傻笑,是挺鲜活,起码比阿列克赛这个脾气跟全是哑炮的开门红一样又臭又密的死大个儿有趣多了。
妈的,明明他才是年纪小的那个!那个死渣男就是欺负他好欺负!
陈朝辞的口袋有时会出现几个小卖部里才有卖的糖果和饼干,有时会多几个硬币。
阿列克赛在陈朝辞掏口袋的时候用一个酸溜溜的眼神看着他:“哟,跟小朋友玩得挺开心。”
陈朝辞解释道:“这是在诺曼那边打牌的时候赢过来的。”
呵,诺曼家,那不用想了,肯定是李追云给的。
阿列克赛一脸无所谓,嘴上却阴阳怪气:“你又不是什么小屁孩,跟我汇报行程干嘛?”
陈朝辞:“我还以为你想知道。”
阿列克赛确实想知道,但他不承认:“你爱说不说!”
阿列克赛从前自诩长辈,有些自觉幼稚的委屈还会咬牙往肚子里咽,现在好了,一知道陈朝辞才是年纪大的那个,所有脾气全都变本加厉地发作出来。
然而哪怕陈朝辞已经明确知道自己大了阿列克赛整整十一岁,却依旧没有惯着他的打算,在阿列克赛没由来的甩脸色闹冷战时,陈朝辞还是不哄他,自己该干嘛干嘛。
阿列克赛时常在心里抱怨道:“你比我大了十一岁!就不能让让我吗!”
但这家伙脾气是真的大,憋也是真的能憋,他能在陈朝辞面前坐上小半个小时,自顾自地想东想西,把自己想气了,冷哼一声起身走人,留下一脸迷茫的陈朝辞,然而再过半个小时,他又把自己哄好了,若无其事地踱回来问陈朝辞想吃什么。
陈朝辞不明所以,在今天中午的午饭后叫住阿列克赛:“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做了让你伤心的事?”
你也知道!
阿列克赛内里一套,表面又是另一套:“没有,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陈朝辞苦笑:“不高兴就要说出来嘛,不然我怎么改?”
阿列克赛冷冷地看着他:“你爱怎样怎样。”
陈朝辞:“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阿列克赛嗓门大起来:“我说了不关我事!”
陈朝辞:“是因为我最近老和李追云玩?”
阿列克赛:“……”
见这反应,陈朝辞知道自己猜对了,笑嘻嘻地拍着陈大奔的脑袋:“好嘛,我少跟他混一块儿就是了,我下午想去小卖部转转,你跟我一起去呗?”
阿列克赛:“怎么?天天在外边浪荡,还没转腻?李追云没带你去?”
陈朝辞:“我还没去过呢!我想你带我去。”
“哦,随便你。”阿列克赛扭头往楼上走,一转身,嘴角就开始往上扬。
阿列克赛嘴上说着随便,哪晓得他上楼居然是去换衣服,还去卫生间洗了脸擦了油,早早就坐在客厅里等着。
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住了快一个月,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陈朝辞以为自己已经对阿列克赛那张脸免疫了,待这人把土里土气的棉衣围裙一换,他还是看得挪不开眼:“艾玛,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阿列克赛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陈朝辞又说:“幸好你脾气比骚猪肉还臭,不然我都不敢想你家里会有多热闹。”
阿列克赛垮了脸瞪他一眼:“我看你像骚猪肉。”
二人久违的结伴上街,这段时间雪下得少,结冰的地方就多起来,阿列克赛门口半好半坏的篱笆都被冰包裹着,断掉的篱笆靠在树下,和树根冻在一起。
陈朝辞之前有问起过,阿列克赛说等开化了再修,所以这半边篱笆恐怕还要再坏个十天半个月。
陈朝辞偷偷想着,等开化了,他也差不多该重新启程了。
嗯……
道别的时候,阿列克赛不会忍不住哭出来吧?
人行道上的冰雪在经过几天的清理和踩踏,基本全都融化了,路上时常能遇到一些出来晒午后阳光的镇民。
老镇民会笑呵呵地跟阿列克赛打招呼聊家常,阿列克赛也不嫌烦,虽然表情还是那样臭,但每个人的每一句唠叨他都会有所回应。
陈朝辞拿胳膊肘子怼他:“欸,为什么你跟别人句句有响,跟我说话的时候就跟个间歇性哑炮一样,你搞区别对待啊?”
阿列克赛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别老是动手动脚。”
陈朝辞:“你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好像我奶奶。”
阿列克赛:“……”
不要再提奶奶了!
阿列克赛长进了一些,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当街自闭,只是加快了脚步要把陈朝辞甩在身后,陈朝辞一揪住他的袖子,他又慢下来了。
镇子里的居民不多,但每栋房屋的间隔却不小,颇有地广人稀的意思。
从阿列克赛家走到开小卖部的那户镇民大概要十几多分钟,被改造成小卖部的车棚明显比其他镇民家的棚子大了好一圈,卷帘门的后面还多了一层厚厚的挡风帘。
之前陈朝辞经过这里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还下着小雪,没心情东张西望,自然也没注意到还有一家小卖部藏在车棚了,更想不到有人会在这种犄角旮旯开店。
一掀开帘布,入眼就是一个摆满香烟的经典玻璃柜台,戴着老花镜的老头坐在玻璃柜后面看报纸,店里只有两排货架,剩下的地方被一台电动麻将桌占领了,几个旅人抽着便宜烟围坐在桌边正噼里啪啦地搓麻将。
怪不得李追云能在这里买到麻将。
店里不透风,又开着电暖器,浑浊的烟云飘在棚顶缭绕着,阿列克赛嗅到烟臭味,眉头马上就蹙起来了,把陈朝辞拦后面不让他进来。
风往店里一吹,老头就抬着浑浊的眼睛往门口瞧过来:“哟,稀客。”
他对那几个旅人道:“你们几个,把烟都掐了。”
“谁啊!那么大面子?”旅人们打得正欢,很是不耐烦地看过来,见阿列克赛半撩着帘子站在门口,冷飕飕地盯着他们手上的烟,一个两个怂得飞快,争先恐后地把烟怼进烟灰缸里。
“熄了,不抽了。”
老头笑得满脸褶子:“还是你小子好使,我叫他们别抽,他们可是一点儿不听。”
阿列克赛把陈朝辞放进来,闻言道:“那你别卖烟啊。”
老头:“吁!这是什么话?有钱不赚王八蛋!”
那几个旅人本来都打算跑路了,见陈朝辞进来,又纷纷坐回去接着打,只是动作比方才轻了些。
陈朝辞饶有兴致地浏览着玻璃柜里的东西:“哇噻,叔,你这儿还卖软中华啊。”
“这孩子说话真讨喜,阿列克赛这个臭毛子只会叫我死老头。”老头被陈朝辞一声叔叫得心花怒放,“抽不抽?叔送你一包?”
“谢谢叔!”陈朝辞被阿列克赛踩了一脚,从善如流地婉拒道,“烟就不要了,叔多卖我几包吃的。”
“哎哟!多好的孩子!后面那排架子上全是吃的,你拿两包吃着玩儿去,叔请你。”
“谢谢叔!”陈朝辞没再回绝,去拿了包顶便宜的粗粮饼干,拆出来先给老头和阿列克赛分了一片,然后又凑到麻将桌那边派烟似的给几个犯烟瘾的旅人发了一圈。
老头看向陈朝辞的眼神里满是喜爱:“阿列克赛,这孩子你还想不想养?不养给我养两天。”
阿列克赛抱着胳膊一口回绝:“你养个屁,你屋里连块多余的枕头都腾不出来了吧?”
老头:“那我挑个客人跟你换。”
阿列克赛:“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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