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离世后的第七天，江城迎来了难得的晴天。林夏抱着装满画稿的纸箱，站在出版社的走廊里，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身上，却驱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
手中的纸箱沉甸甸的，不仅装着苏远的遗作，更承载着两个人未竟的梦想。
“林小姐，苏先生的插画太震撼了。”编辑小心翼翼地翻动画稿，声音里带着敬意，“尤其是这张封面图，候鸟冲破云层的意境，和您的文字完美契合。”
林夏看着那幅倾注了苏远最后心血的画作，候鸟羽翼上的银色字迹在阳光下闪烁，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他在病房里，用颤抖的手涂抹金粉的模样。
三个月后，新书《候鸟与雪》正式出版。
首发式当天，林夏站在书店的展台前，望着满墙陈列的书籍，封面上的候鸟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振翅高飞。
人群中，小棠带着苏远的旧画架来了，画架上还沾着未洗净的钴蓝色颜料。
“他走前说，希望你用这个继续记录故事。”小棠别过脸，擦拭着眼角，“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撑不到春天，但为了完成和你的约定...”
签售环节，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队伍末尾徘徊。
林夏认出她是苏远画室楼下的邻居，老人颤抖着递上一本包着书皮的笔记本：“小苏住院前，托我交给你。”
笔记本里夹着干枯的桂花，每一页都写满了琐碎的日常：
【今天夏夏煮的咖啡太苦了】
【她写故事时咬笔的样子像只小猫】
【真希望能陪她看更多场雪】
字里行间，藏着未曾说出口的深情。
深夜回到家，林夏翻开自己的日记本。
最后一页，苏远用她的笔写了一行字：“故事不该有句号，候鸟会带着思念继续迁徙。”
她取出珍藏的候鸟吊坠，将它和那张电影票根、素描本放在一起，组成一个小小的纪念角。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墙上苏远的遗作，画中的候鸟在云海中永恒翱翔。
次年春天，林夏踏上了寻找候鸟的旅程。
在青海湖，她看到成群的候鸟掠过湛蓝的湖面。
在鄱阳湖，夕阳将候鸟的羽翼染成金色。
每到一处，她都会给苏远写明信片：“今天看到了最美丽的候鸟群，可惜你不在”“原来候鸟南飞的路，真的这么壮美”
这些不会寄出去的信件，被她整齐地收在行李箱里，如同珍藏着无数个与他的对话。
多年后，当林夏成为知名作家，她的每一本书里都会藏一只小小的候鸟插画。
读者们猜测这是她的专属标志，却鲜有人知道，这是她和一个永远停留在冬天的灵魂，跨越时空的约定。
每当夜深人静，她抚摸着早已褪色的候鸟吊坠，仿佛还能感受到苏远指尖的温度，听见他在耳畔轻声说：“继续飞吧，夏夏，飞向属于你的永恒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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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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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页间的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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