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抿着嘴,右手捂住红惨的耳朵,罚站也不安分,顾长亭正在跟陈歆舟聊征文比赛的事情。
趁着顾老师不注意,偷偷溜到她工位旁办公桌,懵懂无知的眼神盯着学校里的巅峰人物。
“云姐姐,你干嘛呢?”
“小哼哼,你又惹她不高兴了。”云学姐是顾长亭任教第一届的学生,是学生也是亲人。
“我才没有。”林闲渟委屈得很,双手食指戳戳在一起。
云如烟嘴角泛起浅浅的笑,轻声细语的宽慰,“不难过,姐姐她人很好的,哼哼要少气她。”
顾长亭视线突转,不见面壁思过的小家伙,转头看见到她与表妹闲聊。
嚼着嘴里的可可棒,手捧着番茄味的薯片,吃的津津有味。
“林闲渟。”顾长亭喊全名的音量并不大,却让小家伙害怕,未开封的薯片飞速落在地上。
“到!”林闲渟身板立刻支棱,缓缓走到顾长亭身边,任凭发落。
余光中的小家伙,认错态度良好,“最近几天,我会打印出往年优秀范文,可供参考,有时间就多看看。”
陈歆舟模样乖巧:“嗯。”
林闲渟像是一只失落的兔子,耷拉着耳朵,直到确定话题已然终止,才敢与顾长亭对视。
“老师,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闲渟发誓中指压着食指,祈求上帝原谅,“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在数学课上打呵欠。”
“绝对不会翻墙逃学,绝对不会再做坏事,请您相信我。”
陈歆舟缓缓抬起双眸,第一回见顾老师把放荡不羁的林闲渟整治到局促不安的一面。
换汤不换药的忏悔词,顾长亭听腻了,听倦了,微微阖上双眸。
“不在数学课上睡,在我的课上睡是不是,我亲爱的课代表。”
“学校为什么要重修围墙你没数,这些话你说过不下三次,每一次都信誓旦旦的保证有几次做到。”
“你不干坏事,你猜,这些按红手印的检讨书是谁写的?”
顾长亭一气之下翻旧账,恨铁不成钢,林闲渟自知底气不足,面对顾长亭连环发问只能垂头弯腰。
小家伙:“……”
“回答我。”顾长亭没好气的说道。
“我写的,我错了,我有错,大错特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老师,对不起。”林闲渟弯腰道歉的速度很快,顾老师来不及反应。
云学姐实在看不下去,自从表姐当上班主任以后,每次说话都带刺。
“姐,你别骂了。哼哼要被你骂哭了。”云学姐起身抢人,双手扶在林闲渟的肩上,“哼哼,有意向进学生会吗?”
顾长亭脸色一黑,还没训斥完,人已经被抢走,长舒一口气。
“顾老师不让我进学生会。”林闲渟小心翼翼的开口。
现任学生会主席说道:“只要你想来我一句话的事情,最近主席团竞选,要不要来试一试。”
林闲渟猛地抬头,“可以吗,我要当头头,雷厉风行,我要竞选。”
云如烟见林闲渟上套,拿出事前准备好学生会干部报名单,只需顾姐姐,添一把火,水到渠成。
“我能不能拿三份,小阖一份,舟舟一份,我一份。”
“当然可以。”
林闲渟嘻哈哈地跑到陈歆舟的身旁忽视面前的顾长亭,算是直接无视。
“舟舟,把报名单填满,我们以后在学校横着走,最重要的是不用跑操。”
顾长亭神情严肃,“你连班长都没当明白,知道这个职位肩上承当的责任,你承受的起吗?”
一时间办公室的温度跌落至零下,平常和蔼可亲的顾老师。
现如今言辞犀利,看起来很不好对付,林闲渟撅着嘴硬气地拿起黑笔。
写上自己的大名,面对顾老师的瞧不起,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自证能力,摆平一切问题。
林闲渟甩脸离开,等小同学走远,云如烟不免笑着轻摇摇头:“激将法,姐你是故意让我来的。”
“她有领导组织的能力,进学生会历练两年,顺便改改毛脾气,她呀偶尔性子太过桀骜,你多带带她。”
“看得出来,姐你对哼哼还是蛮在意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顾长亭轻笑一声,端起茶桌上的茶水, “她觉得我轻视她,日后必定会想着法子,证明给我看是我错了。”
晚间冷清的绿茵场,带着雨后的潮凉,林闲渟心情郁闷,心里不好受,脚下用力地踢着足球。
最喜欢的老师,不信任她,瞧不起她,别提她有多难过。
顾长亭双手悄然插在兜里,静静地伫立在铺满橡胶颗粒的操场之上。
“下午淋一身雨外面冷,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
“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目光紧紧锁住林闲渟,她踢空一脚,重重摔倒在绿茵场上,顾长亭心脏猛地一揪,担忧瞬间涌上心头。
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似乎要冲上前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看到林阖、陈歆舟如一阵风般冲了过去,顾长亭刚迈出的脚又缓缓收回。
一颗心始终为其悬着,顾长亭:“你这孩子又在怄气。”
……
时间如白驹过隙,弦上之弓。
每周一、周四的早第一节课,都是顾老师的语文课。
这对困到眼睛睁不开,听几分钟就要睡着的高中生来说是噩梦。
大抵是上课打瞌睡,积攒出经验,林闲渟故作聪明。
假装思考白板上的问题轻按太阳穴深思,实则闭目养神进入深度睡眠。
“以二十年代初中国社会为背景,讲述一段长达三十年的爱恨纠葛,课文所选两场戏,地点都来自周公馆的客厅。”
站在讲台上授课的顾长亭,按动手心里的翻页笔,切换下一张幻灯片,眼神却死盯着林闲渟。
顾长亭看向后墙上挂着的时钟, “戏剧最讲究矛盾冲突,课文里共有几对矛盾冲突?”
她肃杀的视线停在二三组后排,自从前几天新同学来后。
林闲渟软磨硬泡要求调换座位,搬到教室后排,以至于现在,上课睡觉越发的肆无忌惮。
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第一招,明知故问,当头一棒。
“二十号,起来回答问题。”顾老师习惯随机抽取幸运儿,视线挪向教室中央角落,无人起立,无人敢对视。
“二十号,二十号是谁?”
班长转头拍了拍,熟睡打鼾的林闲渟,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她:“二十号醒醒,叫你呢?”
林闲渟艰难地睁开眼,迅速调整好状态,演技堪比一代影后。
但还是因为紧张而抖腿,自以为演技天衣无缝,还是给心思缜密善于观察的顾长亭发现异样。
无数道眼光齐聚在林闲渟的身上,她缓缓站起身子,磕磕巴巴的呃呃不停。
顾长亭站在讲台上,一览无余,似笑非笑地盯着抓耳挠腮的林闲渟。
有事嘴甜喊姐姐,无事嘴贱怼林阖。
“姐姐,江湖救急,讲到哪啦。”林闲渟戳了戳,前排高冷的林阖。
沈慈抬升起语文书,头埋进书本里,避免对上老班警告的眼神,“妈呀,老班眼神能刀人,让你顶风作案,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以及时雨著名的班长,看在老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一软,“老天来了也没用,别说我不帮你。”
林闲渟挺起腰板,直视顾老师可怕的眼睛, “周朴园和鲁侍萍爱情纠葛。”
林阖继续小声嘟囔,周围一圈同学,全在提醒小班,林闲渟:“周朴园和鲁大海阶级矛盾……”
“很好,请坐。”顾老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后槽牙都要咬碎。
真当她是瞎子,聋子,
听不见,看不见。
事后不忘朝着林阖、沈慈,竖起大拇指赞赏,好人一生平安。
五月中旬,学校将举办百年校庆,要求每班必须出一个节目。
她打算以节选演绎《雷雨》课本剧,作为三班的节目。
总导演,好姐姐林阖赶鸭子上架,将最难刻画的人物形象,交给浑水摸鱼折乌篷船的林闲渟。
“我不要当哦老爷,我要当美艳小妈繁漪。”
邵怡笑不活,细细端详压根没发育的小班,她穿不了旗袍,“美艳小妈一米八,要不小班去隔壁组演军阀。”
林阖笑扯着,有点被缠烦, “一场演出又不是照进现实,你要实在无法接受抓阄好了,公平公正全靠运气。”
陈歆舟拿出折好的小纸条,仿佛是有备而来,她人傻有坑就跳。
拆开纸条的一瞬间,林闲渟感觉世界都塌了,四肢松软无力,嘴里大喊着:“哦,不公平的命!”
顾长亭走走停停,突然听见小家伙心碎的声音,朝着后排走去。
幕后黑手还不忘再次打击林闲渟:“多此一举,认命吧。”
林阖耐心与不知情的顾长亭解释,林闲渟此刻抑郁遁地的原由。
“我很期待你们组的演出,尤其是你。”顾长亭面带坏笑,看着翻肚皮仰靠在椅子上装死的小家伙。
“需要用到的服装道具,总结在一张纸上,稍后统一采买。”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沈慈扶起四肢瘫软的林闲渟,“别叭叭,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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