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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听雨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阴晴不定,向来不靠谱的天气预报难得报准一回,一场骤雨毫无预兆悄然降临。

在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天气环境下,语文课当之无愧最好睡了。

顾长亭身姿笔挺伫立在讲台上,手持着课本边讲边书写文言文板书。

接连着好多天,她的耳边满是任课教师此起彼伏的告状,这场“西伯利亚冷空气”还是吹到了她的课堂上。

此刻,她握着已然有些卷边的语文课本微微抬眸,目光扫过讲台下蔫了吧唧,没了朝气的学生。

死寂的课堂,除了能清楚地听见时间流逝的走针,还有一道规律的呼噜声,顾长亭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正前方第五小组最后一排的位置。

谁敢明目张胆的在她课上睡觉,除过林闲渟全校找不出第二个学生。

“今天的语文课,暂且先上到这里,同学们都趴下来听会儿雨,静静心。”

顾长亭说着,凝视后排的林闲渟,她的眼镜有些歪斜地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她又开始上课走神,发呆了。

她纤瘦的身姿占据左侧大片窗景,陷入自责的爪牙,思绪飘回几天前。

顾长亭那时一心只想着不能让林闲渟就怎么退赛,却忽略在她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压力范围。

她在想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

宽敞教室的另一端,林闲渟早就沉溺在睡梦之中,强撑着上半身直立缓缓垂落,眼镜镜面上贴着一双不会眨动的眼睛打掩护。

林阖画的眼睛栩栩如生,叫顾长亭远距离分辨不出真假。

顾长亭抬起右手轻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趴在课桌上休息的学生暗自思忖:“有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年纪渐长,耳朵开始出现幻听了。”

她站在教室边角,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思绪从纠结中抽离出来。

窗外的雨滴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教室里又开始恢复吵闹地交头接耳,顾长亭调整好状态走向三尺讲台。

借着此景,顾长亭说话左拐右拐,巧妙地避开直白的训诫,慢慢地将话题深入,“对于语文的学习,不单只局限在课本,更是要延伸到生活当中。感受生活,感知生命。”

她微微抬手,指着窗外那一片朦胧的雨景,“就像这雨,它在诗人的笔下可以是忧愁的象征,是‘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的婉转细腻。”

顾长亭停顿一声,平和的声音似骄阳填满墙角夹缝,“本堂课没有老师。我们是平等的、是亦师亦友的朋友。”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同学,“我想换个角色做一回你们的倾听者,可以提问,可以宣泄,或者是分享几句影响到你的文摘。”

话音未落,接连着有同学高举着手,他们鼓起勇气提出在他们这个年纪对未来的困惑,对生命,对人活于世有何意义的探寻。

场下,沈慈伸出手指小心地戳了戳林闲渟软乎乎的脸。

短促的笑声过后,沈慈对着邵怡、柳迎轻声说:“你们听,我们之前说她睡觉打呼噜,她要面子咬死不承认。”

“信不信木呆子待会儿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否认自己睡觉打呼。”

“然后咬着下唇气呼呼的嘟嘟,我没有我没有,别过头哼气我不理你了。”

沈慈模仿得很到位,眼睛里藏不住半点喜欢,这种表情只有在认真喜欢一个人时才会不经意的表露出来。

“小班,木木,哈哈,睡得跟头小猪一样。” 斜前排邵怡转过头,心领神会明白了点什么,微微抿嘴一笑。

林闲渟很容易被周围说话声的动静惊扰,睁开迷蒙的双眼,动了动酸僵的身子,抬手揉了揉脸颊。

“当着我的面,讲我坏话。”刚睡醒的林闲渟,嗓音里带着慵懒与软糯。

“醒啦,都快下课了。”

林闲渟眨了眨眼睛,犯着迷糊循着熟悉的声音找到开导大家困惑的顾长亭,“怎么那么吵,我错过了什么。”

“嗷,咱班最近不是蔫蔫的,经常被任课老师告状嘛。”

“老班借着今天下雨,大家伙儿的神不在课堂上,趁着还没下课解答我们近期积攒的问题。你起晚了,错过了好多精彩的作文金句。”

林闲渟当场懊悔得直拍大腿,顾老师的语文课最有意思了,她想着眯一会儿结果就睡眯着了。

在她懊悔之际,听见顾长亭的声音:“我想问问大家的梦想是什么?”

提及少年们遥不可及的梦想,班级内的人声如滔滔不绝的江水。

“啊,都聊到梦想的话题了,我发毒誓。沈慈,下次我要是再在语文课上睡着了,一巴掌呼醒我。”

瞧见她这副模样,沈慈扑哧一声笑出来,抬起五指巴掌主动找打的人很少见,“没问题,如来神掌已就位。”

“怎么还没开始,就已经脸疼了。撤回撤回,当我没说。”林闲渟的笑容又傻又憨,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右半边脸。

而这一切都被顾长亭看在眼里,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对林闲渟别样的关注,她对她的梦想,饶有兴趣。

“闲渟,你来展开说说你的梦想。”

“我?!”林闲渟一脸懵显然没有料想到顾老师会突然点她。

“木头喂,就差你喇,屁股黏在椅子上啰。”同排后座的好兄弟蓝杉扯着浓重的闽普,大着嗓子喊。

还没等林闲渟开口,蓝杉挥舞着手臂,模仿着暴打拳击的动作,引起全班大部分男生共鸣,他们没少挨班长揍,“我知影,拳王泰森,叱咤武林。”

这一声,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说话被打断的林闲渟,她紧咬下唇死盯着好兄弟,牙齿咯咯作响,猛地抬起拳头锤打蓝杉左侧肩膀骂:“妖秀。收声啦你。”

蓝杉夸张地揉着被打的肩膀,伸起大拇指直直地指着林闲渟,看向过道上的顾长亭告状:“老师,你看班长对同学动手动脚,讲粗口。”

顾长亭对此情景早已习以为常,对于爆粗口讲脏话这种言行,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管,微微皱眉,“闲渟。”

“对不起。”她低头认错第一。

林闲渟的声音渐渐恢复平静,“我不知道,我没有什么宏伟的梦想。”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一次机缘巧合的安排下,我接触到木工这门手艺。”

“那时候,我每天变着花样雕小猫小狗,它们占据我大部分的时间,当时我的梦想是做个超级厉害的木匠。”

“家人都很支持我,鼓励我。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画风一转,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咬了咬唇,继续说道:“可就在前不久带我入行的堂叔告诉我,这只能当**好不能算作人生的全部。”

“从那以后,我开始渐渐领悟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要分清主次。现在十六岁的我,很抱歉对梦想没有想法。”

顾长亭敏锐的目光,注意到林闲渟在论述陈年过往时,有所取舍只是平静地讲述事情的发展,对于自己在面对这些变化时内心的挣扎、痛苦以及如何艰难地做出选择,只字未提。

顾长亭看着眼前这个故作坚强的小姑娘,盯着她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抬起左手轻拍着她的右肩安慰她。

“坚持,热爱,做自己。”说没完整,她想说得都包含在这句话里,等待林闲渟日后慢慢去体会、去补全。

周围的好朋友感受到林闲渟的失落争先转过身鼓舞她,逗她乐呵。

她身上有着太多让顾长亭捉摸不透的地方,有时她的眼神里透着一种远超同龄人的深邃,可有时候又会流露出孩子般的纯真与倔强。

顾长亭形容她是一层迷雾,拔开还是模糊。

临近下课铃声压线,顾长亭走上讲台将明日高二全段出省开展三天两夜的研学之旅,告知同学们。

熙熙攘攘的办公室里,林闲渟拿着全班同学商量过后的随行物品清单,左让右挤好不容易迈到顾长亭身边。

“老师。”林闲渟微喘着气,看着面前的顾长亭说:“我刚刚收到了学生会的通知,明天早上十点发车。”

“我和小阖在班级里统计了晕车的人数,清单上,这里有写要准备晕车贴,晕车药。”林闲渟昂首认真仔细地说着,同时用手指指着顾长亭手中的清单。

“我们考虑到旅行途中会有摔倒跌伤的情况,简单筹备了一些膏药、喷雾、急救用品,还有这一路上必要的吃喝零食……”

在办公室的角落里,顾长亭翘着二郎腿优雅地坐在皮椅上,她看向林闲渟的目光如水般柔和,见证她有所成长,心里会有难以言喻的欣慰。

“不错,你这个班长算是成长了。”顾长亭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她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她动作轻缓从卡包里取出存放班费的银行卡,身体微微前倾递给林闲渟,同时压低声音说:“密码是130806。”

高一入学报道的当天日期。

林闲渟做好事不留名、不揽功,但是被顾老师夸了,她很开心笑得很腼腆,“这大多是小阖的功劳,我就是个跑腿的。”

“那你也有个苦劳。”顾长亭知道她做事不揽功的性子。嘴角噙着温柔的微笑,拿起桌面上的黑笔,在四张离校请假条上签名。

林闲渟看着顾长亭签名,心里暗戳戳打起小算盘: “哈哈,买完清单上的东西还有空闲,跟她们一起到街边商场溜达一圈,再去网咖转一圈。”

她将签好字的请假条,叠放整齐转手交给两眼冒星,笑嘻嘻的林闲渟。

顾长亭双眼微微眯起,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语气里带着警告:“别让我在网吧里逮到你。骑车的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收到!”

虽然没有明确规定返回的具体时间,林闲渟心里清楚,这已经是顾老师做出的最大让步。

林闲渟凑上前,抓着屏风板问:“老师你实话告诉我,我常去的那家网咖,是不是你家开的,我现在都被网管拉入黑名单,禁止通行了。”

“你猜。”顾长亭笑了笑。

事实上,林闲渟常去的那家网咖与她家半点关系也没有,但她认识网咖老板,是她大学室友关系还不错。

林闲渟毫无顾忌地在顾长亭面前撂小性子,“啊,猜猜猜,猜啥呀,我猜不出来,你烦不烦,我不跟你好了。”

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笑,顾长亭看着林闲渟不停不休地叫囔,仰着头嘴巴一撇,在她面前耍小性子。

“再吵,我就把你哄出去。”顾长亭假装板起脸,那语气就像是在和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开玩笑。

听到这话,林闲渟的嘴巴瞬间抿成一条直线,她像是霜打的茄子。

顾长亭拉开抽屉,取出前不久选好的积家机械腕表, “卫生打扫得很干净,算是我微不足道的补偿。”

此前顾长亭怀疑,特意查看过当天的监控录像,将林闲渟被江之撞摔倒的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知晓那块与林闲渟来说意义非凡的腕表因她间接性损坏,林闲渟的左腕因她再次受伤,顾长亭自认为这件事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要不得,太贵重了。”林闲渟嘴上说着,右手不听使唤,话不对心地开启表盒。

就在她看到那块腕表的一瞬,心跳徒然慢一拍,这跟拿去钟表店修复的老表,款式惊人的相似。

顾老师下血本了。

她对顾老师送的表爱不释手,“我这段时间正愁没了表生活不方便,没想到打扫办公室卫生还有奖励。”

林闲渟歪着头,想必这表不便宜,不能白拿人家的好处说:“今后两年这间办公室的卫生由我包揽,你要不要?”

顾长亭轻哼一声,扫两年怕是不够抵表的价钱,紧接着又轻笑一声,“白捡的免费劳动力,为什么不要。”

她叮嘱了些明天出发的行程注意事项,让林闲渟回班代为转告,拿出牛皮色纸盒,里面装着新一年班旗。

“送钟送钟,听着有点怪,国人最讲究寓意了。”林闲渟怀里抱着牛皮纸盒,临走前玩起谐音梗。

顾长亭听后脸色不爽,手一摊,多少带点“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你这小孩,嫌东嫌西,不喜欢我退了。”

为了找到林闲渟手上那块同款腕表,她不知费了多大的劲,辗转多家钟表店要么没货要么售罄,最后,还是托从事钟表行业的朋友帮忙。

林闲渟加快手速捂住腕表,到手的鸭子没理由飞走,笑着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她又晃了晃手腕,强调:“我没说我不喜欢,你看我戴在手上啦黏着可牢了,不给还。”

顾长亭看着她这副耍赖护表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再气也只不过一句:“赖皮虫。”

在林闲渟的面前,顾长亭丢掉了师者的架子少了平日里的成熟稳重,多了份童真,跟她闹,陪她笑。

毕竟,被爱人宠溺,难免会生出娇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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