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瑞尔柯和法厄都有意的避免任何接触。法厄需要冒险,他打算拼上一切去赌一场,而这种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的方式,必然会遭到瑞尔柯的反对。而瑞尔柯因为在准备离开的事宜,不想影响法厄,所以也选择了逃避。
近来,法厄和瑞尔柯很难相遇,虽然他们睡在一间卧室里。瑞尔柯是夜间行动的,他回来是法厄早已睡熟了。而法厄离开时,瑞尔柯方才睡下不久。瑞尔柯醒来时已至晌午,在床头柜上,他照例收到了一张来自法厄的画。法厄的画工并不比瑞尔柯差,他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留给瑞尔柯一张画,画他们曾经相处的点滴,正如瑞尔柯曾经做过的一样——花园点心、暖阳读书、木瑾花瓶、生日花束……这些细致而温馨的画,被瑞尔柯收藏起来,整理成了一个画集,甚至珍而重之的在织梦中为它开辟了一个位置——一如他对法厄的感情,只能默默收在心里。
瑞尔柯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去了书廊。近几日,他与西尔彻都是在这边的工作。“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西尔彻其实也是舍不得瑞尔柯的,但他不会阻挠瑞尔柯的计划。经过近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瑞尔柯不明不白的喜好已经淡了很多,但是惺惺相惜的情感让依然会无条件帮助瑞尔柯。他尊重瑞尔柯的决策,也愿意相信他的一切行动都有他的道理。“就……最近吧。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最让瑞尔柯牵肠挂肚的,到底还是法厄。西尔彻默默地点了点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提起,“说起来,法厄那边最近可不好过。”法厄之前一直想查档案室的资料——也确实查到了一部分。但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引起了公爵的警觉,法厄最近被公爵严防死守,不大好过。“我想转移公爵的注意力。”瑞尔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西尔彻却立时明白了。“要我做什么吗?”他的声音轻轻的,没有去看瑞尔柯的眼睛。即使西尔彻没有说,瑞尔柯也能感觉到西尔彻的不赞成。“不用担心我,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吗?”瑞尔柯犹豫了一下,还是温声说道。也许是因为要离开,瑞尔柯难得的感到一丝丝伤感。西尔彻惊讶的一瞬,笑起来,“嗯,我相信你。”瑞尔柯难得安慰人,西尔彻懂得见好就收。“这件事你不能直接出面,否则法厄那边不好交代……”瑞尔柯和西尔彻聊聊几句话的就安排好了一个人的命运……
黛安蒙德是法尔瑞斯庄园的大小姐。虽然能力出众,但公爵并没有立一个女继承人的打算,所以只让她负责了一些琐事,譬如说巡察庄园,整理档案……她明明也不甚受宠,却性格孤傲清高,故而也惹了不少麻烦——张扬恣意,是一些人向往却不可能拥有的,他们怎肯纵容下去?
不过,西尔彻和她不对付,却不是这个原因。西尔彻生得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眸,似笑非笑,紫罗兰色的瞳孔总带了些撩拔的意味;鼻梁高挺,唇角仿若含着一丝浅笑;香槟色的头发略长,刚好能束在脑后。他天性凉薄,宛若天山雪,让人感到高冷、不好接近,却又生不出疏远的心思。他天生就带有一种不羁且潇洒的气质——一如瑞尔柯。他的着装也一向不很严整——外衣总是披在肩上,丝质衬衫最上面的那三两颗扣子总不肯好好系着,随着他的动作会隐隐露出锁露和胸前的肌肉线条。借着这种特性,西尔彻在各种社交场里混的如鱼得水,也因为这种特性,让黛安蒙德不喜,总是各种吹毛求疵的找他的麻烦。西尔彻和黛安蒙德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瑞尔柯决定对她下手,则是因为她的职务——她同时负责巡视庄园和管理档案。档案包涵了太多太多的信息,庄园内外、盟友对手、种族内外……瑞尔柯的身份就是一个很好的诱因。西尔彻把瑞尔柯的资料以假乱真的混进档案里,剩下的就是瑞尔柯的任务了。
瑞尔柯想要除去拉菲斯家很久了,他确信他父母的死与拉菲斯家有关。他想要知道真相。现在种种因素都在告诉瑞尔柯:该下手了!
瑞尔柯破窗而入时,拉菲斯家所有话事人都在场。并非是什么巧合,瑞尔柯预先给他们送来了一份杀戮预告。瑞尔柯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他甚至不想脏了手,仅仅是站在窗上,就了却了所有人的性命。奎亚和柯特是跟着瑞尔柯过来的,即使瑞尔柯并没有下达命令。但是西特林是梦魇的梦主啊,他们怎么可能不想报仇。瑞尔柯理解他们,对此并没有说什么,而奎亚和柯特也清楚瑞尔柯的想法,故而主动承担了后续的收尾工作。
黑暗吞噬了一切的血腥与罪恶。当黎明最终照亮一切时,拉菲斯家族的命运轨迹,已经悄然改变。
第二天,拉菲斯家易主的消息就传遍了三种族。黛安蒙德很快就去查验信息。而西尔彻和法厄则是在第一时间反应,利用仅剩的时间来完成法尔瑞斯家族的变革。
似乎瑞尔柯的离开,解除了法厄身上的某个不为人知的封印。法厄一改之前迂回战术,开始正面进攻。
在黛安蒙德把她的调查结果上报给公爵之前,法厄主动去见了公爵。法厄和公爵不对付已经很久很久了,那一天,法厄却依旧是一副恭顺的样子。西尔彻远远的跟着法厄,看着他温声细语的同公爵讲话,一如往常。公爵也在维护着一种父慈子孝的氛围。可是,公爵突然暴起,试图用威压控制法厄。法厄却开始笑起来,从很平和的笑容逐渐变得诡异——西尔彻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异变陡然降临。法厄的周身猛然充斥着浓厚的威压,几乎形成了肉眼可见的血气,似乎连空气都扭曲了,公爵的眼睛里透出了深深的恐惧。法厄纤细的手指握住公爵的脖子,指甲甚至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在威压下,公爵丧失了挣扎的能力,只有一双眼睛透露着他内心深处的惊恐与哀求。尖锐的指甲缓缓破开公爵的胸膛,法厄剜出了公爵的心脏。“我以为,像你这般冷漠无情的人,心脏应该是冷的呢。”法厄的声音戏谑,“当初迫害我母亲的时候,你可有后悔过?”血色炸开的时候,西尔彻看见法厄笑了,却也像是在哭。“……血是最美的颜色,同样,杀戮也是最美的艺术。”法厄呢喃着这样一句话,之后便陷入了昏迷。
那一夜,法尔瑞斯庄园被血液浸泡,公爵死亡,西尔彻和洛科法对庄园进行了大清理。秘宝“杀戮”表演了数不胜数的终结方式,像一场别开生面的祭典……血液像甘醇的酒浆,让整个都庄园陷入沉眠。
法厄的天赋承袭了法尔瑞斯家族的秘宝“杀戮”。但是使用能力对他的消耗也是极大的。短暂的昏迷过后,法厄看上去一切如常。因为天赋,法厄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任公爵。但是他的心思不在这里,家族的一切事宜都落到了洛科法那里。洛科法接替了公爵的位置,给予了法厄和西尔彻自由。
之后的继位仪式,由于三位主要的话事人都不那么看重,于是就交由长老会主持。几场宴会过后,新鲜感过去了,生活又逐渐变得平静。只有流言蜚语,长了翅膀一般,远远地传播开来……
法厄和西尔彻依然住在法尔瑞斯庄园,他们预感瑞尔柯也不会留在拉菲斯庄园,关于秘宝,他们还有太多太多需要去了解。
法尔瑞斯庄园里,法厄的木槿花开败了,花园里更种了蔷薇。告别了瑞尔柯,法厄收起了所有的乖巧温顺,简直换了一个人。而西尔彻则像是住在了书廊里一般,总不愿意离开。他总会在书廊里看见瑞尔柯的影子,他太寂寞了,所以会对那个人念念不忘。
西尔彻和法厄作为唯二的两个“闲人”有时会耐不住寂寞的相互走动。两个人一旦聊起天来,最高频率出现的词是“瑞尔柯”。两个人只有在谈论起瑞尔柯时,才能短暂地和谐相处——平时两个人随随便便就能因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怼得不可开交。
而拉菲斯家这边,则是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一抹娇小纤弱的身影悬吊在那里。他的那头黑发发蓬乱得不成样子,纠缠、散乱着随意地垂到腰际,似乎是从未打理过。或许是久久没见过阳光,他的皮肤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白色,在微弱的烛火下,若隐若现地反射着点点光亮,同那微微透出点红褐色的黑发一起,给他添了点神秘气息——像一只受困的精灵,在折磨中逐渐失去了生机。束缚着他的黑色铁链狰狞着绕过他的四肢,没留下一点逃脱的可能——他被吊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水——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笼子偏上一点的位置,有一面镜子样的东西。透过那面镜子——他知道——有人在监视着他。
“喀哒哒……”机关响了,那“精灵”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睁开眼睛看向来人。绿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光彩,余下的尽是麻木。进来的是一个看守,端着一碗混浊的、不知何物的流体。那看守一路走到那囚徒的面前,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把那一碗东西灌了下去。那“精灵”沉默着,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看守又转身离开了,“精灵”注视着随着看守的脚步逐渐消失的道路,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他被关在这里许久了。最初被囚禁,是为了胁迫他的父母。他们似乎是顶厉害的人物,家族忌惮着他们。这里总是很冷清又很热闹的。每天有很多的看守轮换着,监控着他,他们经常对他进行打骂,甚至用刑——这笼子是悬吊着、有机关控制着的,他被浸到水里过好多次——仅仅是因为他们心情不好。看守们有时候也会聊天,他们并不在乎他会不会听到——他们好像根本就没有把他看作是一个人。听他们说,他是还有一个哥哥的,只是被逐出了家门,生死难料。
当初家主等人妒忌父母的能力——那时他们并不忌惮他们,只是嫉妒而己——便囚禁了他,封印了哥哥的能力。似乎他们本来是想废掉哥哥的天赋的,只不过最后失败了,只是作了一定的延期……后来,父母被迫去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再也没回来,他好像也被遗忘在了这里……
新角色上线!是个病美人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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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互为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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