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到尤因的脸面,舒连没有被拖着走,但在治安局局长的授命下,这些人将他从轮椅上抓下来的动作很粗鲁。
在把舒连拖进马车之前,仿佛受到蛊惑一般,局长向舒连伸出了手。
就在他的手快碰到舒连的肩膀时,他感到脖子突然涌上一阵刺骨的凉意。
目光下移,一把冰冷的重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出现。
刀锋锋利,淬着冷光,映出局长开始冒汗的额头,以及一个高大男人的影子。
白银金属头盔覆盖整张脸,只留出眼睛的空间。男人身穿银色铠甲,肩披深红色披风,胸前绣着风暴谷的主人——图尔斯家族的纹章。
徽章边缘为银色,饰有凯尔特结图案。中央是一个黑色的风暴云,里面有银色的锯齿状闪电。风暴云上方是一座深灰色的城堡塔楼,上面有一只金色的鹰,双翅展开,目光锐利。徽章周围环绕着银色的铭文,上面写着图尔斯家族的座右铭:“风暴中的坚韧”。
来人正是风暴谷乌尔军团的副团长——莫尔·图尔斯。
乌尔军团素来以凶悍好战闻名,眼看刀尖毫不犹豫地刺穿了皮肤,局长的脸色可以用青绿交织来形容:“你……”
莫尔的眼神冷的像冰,言简意赅下了逐客令:“放人,滚。”
局长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被羞辱和害怕的感觉交织涌上,让他脸色如暴风雨前的天气那般变幻莫测。尽管有哈布斯家族在背后撑腰,但在乌尔军团这群嗜血战士面前,哈布斯家族的撑腰也不能保住他的脑袋。
乌尔军团的核心成员出自古老的血族战士血统——布鲁赫一族。这些人原本凭借古老高贵的血统就可以在军中兼任要职,但他们骨子里奉行绝对忠诚的原则,生活方式近乎狼族,喜欢跟随“狼王” 集体行动。
莫尔就是这一代的“狼王”。
这也是王室如此忌惮乌尔军团的主要原因。
最初的惊讶过后,是重见故人的喜悦。
舒连对莫尔露出笑容,仰头喊道:“莫尔叔,你怎么来了?”
全副武装的副团长摘下头盔,底下一张成熟男人的脸。莫尔看着四十左右,神情沉默而严肃,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鼻梁高挺,鼻尖微微往内勾,符合鹰钩鼻的特征。
舒连小时候曾经随母亲在风暴谷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莫尔有空就带着他满山谷的玩,教他骑马射箭用剑,凯特琳还开玩笑的说莫尔比舒连的亲生父亲还像父亲。
后来舒连搬回伦夏后,也时常和远在风暴谷的莫尔通信。这种通信一直持续到凯特琳去世,舒连被活生生碾断双腿为止。
莫尔得知噩耗后亲自来伦夏看过舒连几次,但舒连沉浸于母亲的死亡和自己的残废中,身体和情绪状态都非常差,根本没有办法见人。所以他也就不知道这个高大的战士曾经站在病房外看着沉睡的自己无声落泪的画面。
莫尔伸出大手揉了揉舒连的软乎乎的头顶,就像小时候那样,微笑着说:“来这里办事,顺道来看看你。”
结果就看到一群人粗暴地对待舒连。不过一群小小的治安官而已,也敢这么对待舒连,尤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心里这么想,莫尔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突然饿了,走,去吃饭!”
舒连喜欢吃鱼,莫尔就带他去了城里最好的餐厅吃鱼。餐厅服务员见到舒连坐在轮椅便想上来帮忙,莫尔拒绝了服务员的好意,亲自扶着舒连在椅子上落座。
舒连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莫尔叔,我自己可以的。”
莫尔板着脸:“在我面前就别逞强了。”
小时候的舒连是一个身娇肉贵,很要面子的小少爷。他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当弱者看待,曾经有一次莫尔带他去风暴谷附近的集市玩,他走到腿断了也不愿意让莫尔抱,说他已经是男子汉了,男子汉会自己走路。莫尔只能小心的跟在后头,一边哭笑不得,一边又怕他走路摔了,简直操碎了心。
那个时候舒连才三岁。
莫尔不知道的是,自从那场事故后,舒连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舒连,再也不是那个死要面子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了。
舒连微微一笑:“好。”
舒连小时候喜欢吃辣,这个习惯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眼看侍者端上来一盆火红火红的鱼,莫尔笑了。
“你还是这么喜欢辣,不知道尤因殿下能不能忍得了你的口味。”
舒连和尤因结婚,外人都以为他们是相互喜欢。
莫尔也是从报纸上的婚礼报道了解这些的。
事实上,舒连和尤因从来没有一起用过餐。
舒连不想让莫尔知道自己和尤因关系不好,避重就轻道:“我要是想吃辣,就自己开小灶。”
莫尔便不好再说什么。他虽然担心舒连过的好还是不好,但感情的事情毕竟没办法多问。
莫尔看着舒连慢条斯理的吃完半条鱼,才问起治安官为何敢在尤因的家里对他无礼的事情。
舒连喝了一口水:“他怀疑我是杀害韦恩·哈布斯的凶手。”
莫尔:“韦恩的事,我来的路上也听说了。无凭无据的事,他们也敢上门抓你,估计背后有人。这个人私下里和哈布斯家的三少爷走的很近,你多留意着点。”
莫尔说的是“哈布斯家的三少爷”,没有说“你三哥”,这就是不承认也不原谅哈布斯一家的意思了。
而且莫尔来伦夏不久,却知道波顿和治安局局长私下来往密切的事,可见是来的路上特意打听过。
舒连认真听了,点头道:“谢谢莫尔叔,我会多留意的。”
舒连又问起莫尔来伦夏的原因。
莫尔道:“这是军务,本来不好多说。但既然你问起,我也不瞒着你。我是奉二王子殿下之命去卢梅高地的,但殿下命我去卢梅高地前,先来伦夏待命一日,等他的指令。我处理完这边的军务,想起你在所罗门城堡,就想过去看你。谁知碰到了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
向来只听命于风暴谷的乌尔军团听命于尤因,这件事舒连并不惊讶,因为这正是他授意安德烈这么做的。
但尤因让莫尔先来伦夏待命一日,就让舒连百思不得其解了。
伦夏和卢梅高地,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从风暴谷去卢梅高地是南下,来伦夏却是北上了。
尤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让莫尔来一趟伦夏呢?
电光石火之间,舒连想起了那天晚上尤因在卧房里和他说的话。
难道尤因让莫尔特意绕道北上伦夏,原本是打算护送他回风暴谷的?
当时他问尤因为什么让他回风暴谷的原因,尤因没说。
现在一想,他忽然有个十分荒谬的猜测。
尤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不在伦夏,怕他独自在这会受欺负才让他回风暴谷的吧?
不过这个猜测实在过于荒谬,舒连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
莫尔只有四个小时的私人时间,陪舒连吃完饭,又推着他在城堡里面的草坪走了一会后,莫尔就离开了。
乌尔军团驻扎在城外,莫尔回到军营的时候,一个战士立刻跑过来,稍息立正道,递给他一张卷轴:“副团,殿下来指令了!”
莫尔打开纸条,扫了一眼,然后道:“传令下去,今晚零点出发。”
战士得令,将军令传了下去。
传完令后,战士又回到莫尔身边,问道:“副团,见着小少爷了吗?小少爷人最近还好吗?”
乌尔军团的战士都是看着舒连长大的,舒连在他们心中,不仅是小主人,也是他们的孩子。
莫尔将今日遇到舒连的过程,包括治安官想在所罗门城堡拿人的事情都说了。
众战士听完,很是气愤:“狗仗人势的东西!”“连小小的治安官都骑到我们乌尔军团的小主人头上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恐怕他们以后更加过分!”“对!该给他们点颜色看!”
……
当天夜里九点左右,治安局局长和波顿·哈布斯同时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
局长在街上被突然出现的‘歹人’用麻袋套头,拖进巷子里狠狠揍了一顿,被揍的鼻青脸肿。
而波顿则是在参加伦夏著名的贵族夫人举办的沙龙舞会上,被人打晕扒光了衣服,扔在了贵族夫人的卧室床上。
贵族夫人和情夫醉醺醺地搂抱着双双躺倒床上,才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夫人吓的尖叫,情夫则怀疑她和别的男人私会,最后两人竟互相掐起架来,引得宾客都来旁观。第二日波顿·哈布斯和该贵族夫人私通的消息便登上了报纸,短短半日,便传的人尽皆知。
波顿气的半死,又是花钱找人寻找害他的凶手,又是花钱堵各大报纸的嘴,一时间破财无数。然而不管他怎么查,都查不到那日害他出丑的始作俑者,慢慢的,他终于意识到,应该是上头有人想整他。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二日一大早,舒连刚起床不久,正由仆人推着轮椅在草坪上散步。
忽然听到城堡门口传来吵闹声。
舒连眉头一皱,心想这所罗门城堡看着宏伟,实则人没几个,而且谁都能闯进来。不知道尤因这些年是怎么管的。
“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仆人回来了,道:“舒少爷,是管家亚当先生回来了。刚好在门口遇到哈布斯家的三少爷,听波顿少爷的意思,是来找您算账的。亚当先生这才把人拦在了门外,波顿少爷带来的人现在已经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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