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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桃之夭夭

数日后,卫国准备好一切行仪,送亲队伍便出了王宫东门,浩浩荡荡地向齐国临淄城进发了。

一路之上,有主事黄齐大夫带领队伍,公明与沅君倒是十分轻松。不过,他们二人都是第一次与火狐狸黄多多的父亲黄齐正面打交道,两人都十分谨慎。

索性一路下来,这位大夫也算是和善,对他们二人也很是客气。

大夫黄齐精通多国文字,熟谙各国礼节,他经常代表卫国出使列国,善于外交辞令。一路相处下来,两兄弟也十分佩服大夫黄齐的渊博学识。

只是沅君却觉得,这位大夫黄齐看着她与公明的眼神,时常带着一种审视,一种鹰隼一样犀利、深刻的审视。因此,每每与这位大夫相对,她总觉得心底紧张,难掩一丝防备。

卫国此次一共送了三名卫氏宗亲的女子入齐。为首的那位宗女在家排行最小,名唤“幺姬”,端庄秀丽,眼中闪着聪慧。与她同行的另外两名宗女则大有不同了,一路上哭哭啼啼很是伤感。

这一去山长水远,幺姬从此将更换称呼为卫姬,再度踏上故土,却不知是何年何月。沅君此时还不能理解两国联姻所给这几位宗女带来的伤痛与成长。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联姻的新奇之感慢慢被对女子命运发自内心的同情和怜悯所代替。

进入齐国国境后,兄弟二人很明显地感觉到齐国百姓的焦虑情绪。

不论是在城外的农落里,还是在城里的街道上,人们的脸上都写着淡淡的忧愁之色。因为他们当中的很多亲人,此时都身在战场。

但是进入临淄之后,境况则有大有不同。都城百姓,要沉稳许多;百姓们在街头热议着最近的战况,表情关心而无畏。

听闻宋国国君子捷与齐国结成同盟,一起攻打鲁国,战于干时。

齐桓公派齐国大夫雍禀来接待他们。两兄弟与大夫黄齐被安排下榻在宫外的驿馆,待修整后第二日入宫面见齐桓公。齐桓公会在第二日会举行午宴,迎卫女入宫。

第二日的午宴十分顺利。有大夫黄齐在前面引导着,公明与沅君一起,礼仪皆备,进退得当。大夫黄齐祝酒时,向齐桓公申明了卫惠公愿与齐国永修同好的意愿,齐桓公自然是十分高兴,愿与卫国强化两国盟友的联系。

齐桓公十分好客,宴会上请了数位齐国大夫陪同。而且,沅君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宴会上她并没有见到武孟和沐两兄弟。于是她就又开始盘算,该怎么去面见云初公主是好。

宴会上,不论是齐国臣子还是卫国的来宾,都十分尽兴。大殿中央,舞乐酣畅,一些臣子一边饮酒,一边讨论着近来的战局。沅君和公明则细心地观察者场中的大臣们,他们二人对齐桓公的那位肱骨之臣鲍叔牙印象十分深刻。

听闻鲍叔牙善于辞令,而且时常为齐桓公进谏和出谋划策。如今在宴会上见到他与身边的人一起谈笑风生,言语间气象万千,公明敬慕之心油然而生。“如果王叔的身边可以多一些像大夫鲍叔牙这样的谋士,就好了。”公明对沅君叹道。

就在这时,殿中丝竹声再起,又有一队新的宫娥走了进来,献上新的舞乐。

舞婢中央,有一位神态极其艳丽的女子绰然而立。她身着大红色舞衣,随着丝竹舞乐之声,十指翩跹,姿态婀娜。

她的面容如同盛开的三月春花,娇艳欲滴,皮肤细腻鹅白,滑嫩如玦石。

秀臂舒展,纤细毓秀,温润灵动,轻舞飞扬。

身姿曼妙无比,轻巧如烟,如同足下生莲,如同弱柳随风。

一双含情的杏目,流转之间,顾盼生姿,光彩夺目。

红衣女子朱唇微启,露出一排洁白皓齿。只听得一个柔美的歌声在大殿中央响起,悠扬动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那红衣女子的舞姿实在是巧妙,原本在议事的大臣们,此时目光都被她给夺了去。就连齐桓公也面带微笑地看着场中的人。

一旁的席上有人开始附耳窃窃私语,沅君只觉,众人对这红衣女子的态度,有些古怪。

待到一曲舞毕,那红衣女子盈盈来到齐桓公席前谢舞。

“见过王叔。前方将士战事激越,天佑我大齐兵必强,战必胜!云初身为女子,虽不能上场杀敌以身报国,也愿尽绵薄心力。献上一曲《桃夭》,欢迎远道而来的卫国使节,但为王叔分忧。”

场中响起了大臣们热烈的掌声。四周的席上夸赞声此起彼伏,都在赞叹眼前女子的志气不让须眉。

可是,沅君和公明却看得、听得目瞪口呆,沅君手里的杯子更是不自觉地掉落在了地上。

什么?!方才那女子竟是……云初公主?!

他们二人居然完全没有认出她来!

云初公主何时起竟美的这般勾心摄目、妩媚之中说不出的风流妖娆?

不、不。不是说从前的云初公主不美,而是,那时的她……

齐桓公也对云初公主很是赞赏。随后,云初公主便离开了大殿,退下去了。

她从沅君席前走过的时候,一股香风扑面;沅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殿外。

那张脸堆砌着厚厚的脂粉,眼神中带着阮媚,嘴角的笑意令人玩味——她的身姿摇曳婀娜,就连身后如瀑的青丝间都透出一种幽幽的魅惑……

这种神态,和沅君记忆中齐国内乱之前她所见到的那位云初公主大有不同。那时的她,身姿那般出尘脱俗,如同青山间出岫的一抹轻云——

“公明哥,你有没有觉得,云初公主和往日有些……不同。”沅君捡起地上的杯子,低声问公明。

公明却摇摇头。“我倒没觉得。我反而觉得云初姐姐愈发美丽了。而且想不到云初姐姐的舞艺如此美妙。来日回到朝歌,我一定要告诉小王叔我们今天看到的舞姿。我总算明白了!小王叔和云初公主,简直就是一对璧人!”

沅君心头突突直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或者是因为要送信紧张的缘故。她放下杯子,借口要出恭,离开了大殿,便往云初公主的方向追去。

时间的故事,总是惊人地巧合。

依旧是昔日齐王宫的那座花园,依旧是在花园里的那处僻静处,沅君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上了云初公主一行。

云初披着一件月白色披风,遮住了里间的舞衣。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停住了脚步。见到沅君,她先是一怔,可随即便似已记起了沅君。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沅君只觉得她的表情变了又变,竟似有些黯然,又有些神伤。

“原来是你,卫国的小公子殿下。”她几乎是挤出一个微笑。“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瞧我这记性。”

沅君喘气之余,向她端正地行了一礼:“云初姐姐,我是沅君,卫惠公正是我的王叔。我们往日曾见过的。云初姐姐,幸而在这里追上了你,否则我正不知该如何寻你呢。”

“哦?不知沅君小公子寻我何事?”云初公主问道。

沅君从袖中拿出那锦囊,递了上去,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云初一看到那锦囊,眼睛仿佛都被刺痛一般,红了起来。

她恍然接过那锦囊,紧紧攥住,却没打开。她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做了一个决定,转而又对沅君道:“小公子,你可否随我回一趟我的青云阁,我也有东西要小公子转交给那个人。”

沅君少不得要答应,便随云初公主来到她的青云阁。

云初公主让沅君在前厅等候,自己则入了内室。过了一些时候,她又走了出来,这时已经换过了衣裳,妆也已卸下。

她手里拿着一个描金檀木匣子,面上不悲不喜。把它递给沅君,她幽幽道:“小公子日后回到朝歌城,告诉那个人,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随即她又安排身边的婢女道:“送小公子回前殿。”

沅君再施礼,云初公主却径自回房去了。

此情此景,沅君只觉,愈发奇怪了。

她闷闷不乐地随那婢女回到大殿。回到大殿时,宴会尚未结束。不仅如此,大殿里的气氛蓦然变得有几分严肃起来。

大殿中央跪着一个传讯官一样的人物,他正低着头,并未起身。而齐桓公则静静地坐在席上沉思,殿下的大臣么则低声议论着什么。

沅君悄无声息地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低声询问自己的哥哥怎么回事。

公明咂咂嘴:“宋国不是与齐国结成了盟军一起攻打鲁国?刚才前线传来消息,宋军和鲁军交战于秉丘,宋军大败,主将南宫长万被掳。”

一起作战的盟军战败,这对于齐国,无疑是个沉重的消息。

沅君正又待问时,却见场中的大夫鲍叔牙已起席。

他近前对齐桓公谏言道:“大王,齐国与宋国本为盟友,今宋军大败,我齐军失去强助,必不能独善其身。战势不宜拖延,还望大王早做决断!”

齐桓公点点头。“爱卿所言极是。”

他又向那传讯官问道:“此次宋军为何落败?”

那传讯官答道:“鲁国大夫公子僵向鲁庄公献计,夜袭宋军。宋军只因行军多日,军士疲惫不堪,夜间修整毫无防备,被鲁兵打了个措手不及,故而溃败。据闻当夜,鲁国公子惬准备了数百张虎皮,让他手下的将士披在身上,连夜趁着朦胧月色摸入宋军军营,宋兵完全没有察觉。鲁军潜入宋军营中后,敲起喧天的金鼓,披着虎皮的军士们则在军中横冲直撞,争相咆哮。宋军在夜梦中被惊醒,还以为是被猛虎恶兽袭营,四散奔逃,溃不成形。后来公子僵与宋军主将南宫长万对垒厮杀,鲁庄公的后续援军赶来,南宫长万被围困,中了鲁庄公一箭不敌被擒。”

齐桓公挑眉:“哦?想不到寡人的这位外甥竟然亲自上了战场?哈哈哈哈!而且,他还有如此乱阵射敌的本事。看来,寡人是低估了这孩子。宋军在鲁国的国土上作战,失了地利,才让鲁军有机可乘。”

与公明对视一眼,沅君脑轮飞转。

鲁庄公是文姜夫人的儿子,与齐桓公沾有血亲。而且母亲宣姜夫人回朝歌后曾告诉过他们,文姜夫人前番在齐国的内乱中,受到公子无知的软禁,已经因久病不治而命陨。

齐桓公沉吟片刻,又在席上道:“公子僵,公子惬。那个公子惬,是不是才刚及束发之龄?宋国的这些公子们,倒是个个骁勇善战!真该让我的那些儿子们好好学学、看看!”

公明和沅君心头也是一阵敬佩。尤其是那个公子惬,不过才十五岁年纪,竟能带着将士身披虎皮亲入险境,这般勇气和果敢,确实是令人赞叹。

传令官下去后,宴会仍在继续。这时两兄弟又开始敬佩起齐桓公来。前方战场上传来盟军败绩,他不仅丝毫不乱,反而从容不迫地分析战势,审时度势,镇定自若地做出自己的判断,连带调侃赞扬敌军的智慧。这种气度,绝非常人所有。

这次齐国之行,确实令沅君有种走出自己原本狭小天地的感觉,视界大开,获益良多。

因齐桓公一直被战事缠身,他们一行在临淄城并没有停留很久。在临淄城只停留了三日,他们就踏上了归途。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沅君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的田野。

此时正是夏日。烈日炎炎,窗外的麦田金灿灿的铺向视野尽头,如同一条金色的地毯,望也望不到边,分外地好看。天边挂着几朵白云,如同沉甸甸的棉絮,飘逸无尘。

沅君看了看前面的马车。前面的马车没什么动静,公明似乎已经睡着。

想起那个檀木匣子,沅君忍不住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那件物什。

描金檀木匣在阳光的照耀下幽幽地闪着光亮,沅君的好奇心不住地翻腾着。最后,她再也没忍住,打开了那匣子。

可是,当看到匣子里的东西,她被惊得叫出声来。

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十分精致的白玉簪,可是那白玉簪,居然已经断成两节!

沅君的手抖了抖——难不成是她摔破的?她拼命地回想自己这几日的行程,在确认自己把匣子拿回驿馆去的路上她并无什么剧烈举止之后,她再次看向匣子里的东西。

这时她发现匣子的下面加着一片小小的帛布。帛布上写着两行小字。

“昨日种种,似水无痕。今夕缘断,与君陌路。”

沅君惊呆了……这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云初公主要与小王叔他们——

缘断——陌路?

沅君这下子慌了……小王叔对云初公主情深意厚,这次特地让她去送信,必然心中满怀期待。他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该有多伤心难过!更何况,他刚刚经历过生死险局,此时定是最需要云初公主精神支持的时刻。小王叔已经够可怜了,如果他知道云初公主要和他断绝情意,只怕……

沅君心头惴惴,这种悲凉升腾、投鼠忌器的心情,充斥着整个马车,让她几乎一路上都吃不下,睡不着。

眼看着马车一天天逼近朝歌城,她的心情,就愈发焦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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