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黎笙蛮横地把这条加进合同。
都没管陆霆西一旁无奈又宠着她，这种情况想睡觉就只能同意的态度。
但黎笙刷刷签完字，就等陆霆西下笔时。
他突然眸底一暗，又拉着她狠狠做了一次，才安心签下自己的名字。
黎笙累了，洗干净后很快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以为陆霆西隔天起床她会肯定听到动静，可她连后半夜，陆霆西没睡，一直在拿着那张合约反反复复地在夜灯下看，都不知道。
她根本不知道，他连和她签这种无厘头的誓约都愿意。
无条件的愿意。
隔天上午，黎笙被闹钟吵醒。
手机里一堆电影工作的消息，今天黎笙得去现场。正好这时候起床过去来得及。
陆霆西已经出门了，给她留下早餐和今天可能会晚回，让她累了就早点睡的便签。
之前每次他早出门都是这么做的。
黎笙并不意外。
但想起她今天要准备剧组路上，送给安净杳的生日礼物还在陆霆西车里，她给他发了个消息：[我买的东西还在你车里，今天有点儿忙，要不我让秘书去找你拿？]
许久，陆霆西没回。
虽说黎笙白天不经常联系他，但陆霆西基本每次白天联系都这样，完全看不到消息。
黎笙怕耽误时间，给他拨了通电话。
依旧，没接通。
似乎同样意料之中。
黎笙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他真的太忙。
都是总裁，论公司规模，她的的确不如他的，但黎氏总与他可抗衡吧。为什么黎筠基本都能联系上，而他不行呢？
黎笙都不知道陆霆西每天在忙什么。
也没去过他公司。
只对他的认知为，白天的他一旦忙起来，基本找不到人。
可能是半天，可能是一天。
难道他白天都不看手机的吗？也太不现实。
但黎笙从没问过陆霆西这点。
她只知道，隔着屏幕，他很冷漠；但见面之后，他比这世界上99.9%的人还要温柔，还要爱她。
会是她的错觉吗？
他还是骨子里的淡漠薄凉，只因对她的感情驱使，他承诺对她会足够的宠爱，也的确在现实生活中做到了，但仅局限于见面。
男人天性都擅长表演。
见面时表现的够爱，就以为足以弥补线上无法见面时的冷淡。
可偏偏是这样的忽冷忽热，让这段感情在甜蜜的道路上愈加悬浮，不真实，变得让人在清醒、在沦陷里纠结无果，最后安全感尽失。
黎笙看着桌子上的便签，陆霆西苍劲有力的字体，字如其人般的冷傲。
听着电话里嘟声后的未接通，寂静，她只是苦笑地摇了摇头，随手揉掉了那张便签，直接丢进垃圾桶。
今天的电影拍摄很重要。
也是继昨晚餐厅闹崩之后，黎笙和霍焰的再见面。
不复之前的热情，霍焰像被昨晚的警告吓怕了，今天恭恭敬敬的，很认真地拍完自己戏份就走了。
倪漾是女主戏，拍的最多，留到最后。
傍晚，黎笙安排大家一起吃饭时，手机那头已经被安净杳轰炸了。
这大小姐听说黎笙准备提前送她生日礼物，开心坏了。还没等到礼物的消息，她已经自己开始主动问了：“黎笙！我亲爱的笙笙！我最爱的黎家大小姐！礼物礼物礼物～～～”
消息发的多勤快，一旁的助理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把手机递来给黎笙。
黎笙还以为是陆霆西回她消息了，但一低头，是安净杳。
她眼底的光色瞬间黯了小半。
一旁的倪漾注意到她不对劲，靠近，把饭递到她手上，“怎么了？”
“没什么。”黎笙随意回了几条，把手机放进口袋，和他们一起吃饭。
倪漾猜：“因为陆总？”
黎笙逗她：“你说哪个陆总？”
倪漾嗔她的表情，“连你都要找我玩笑？”
“不敢。”黎笙笑说，但也只是笑笑，她没多说。
倪漾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凑近到黎笙身边，小声说：“最近我经纪人特别迷星座这东西。”
“你说覃靓啊。”覃靓也是黎笙一手提拔上去的，只能说人才还得遇伯乐。要是没黎笙，覃靓和倪漾都到不了今天，一个王牌经纪人一个当红女明星。
黎笙不信星座这玩意儿，“那都是小女孩儿喜欢的。”
她都多大了，还不如唯物主义多赚点儿钱来的现实。
倪漾本来也不信，但最近覃靓给她说的头头是道的，她不信也不行，说：“我俩帮你和陆总都看了，你俩吧，星座挺配的啊。”
黎笙嗤笑：“你们怎么没帮我们顺便把八字也算了？”
“......”倪漾给她一眼，“八字这东西你也敢随便给别人？小心小人在背后要搞你。再说了，就算是星座，也是信了当情调的，你还能真当真？顶多是给你找点儿乐子的。”
“谢谢。”黎笙一本正经说。
倪漾无语，但也说：“就想跟你说，覃靓昨天跟我说的，她对你俩一个射手座一个处女座的了解，处女座很可能会出现联系困难的情况，覃靓说这点在感情初期特别容易碰上，让我来跟你这个射手说不要多想。”
“......”还真是和她今早碰到的情况撞上了。
但黎笙有一个问题：“男人嘴里的喜欢和爱能信吗？”
“不能。”倪漾想都没想回答，但回答完，她就意识到不对，草率了，黎笙这脸色怎么比刚才还奇怪了。
黎笙问她：“那陆司敬花言巧语的，你怎么就信了？”
“......”这次换倪漾噎，她含含糊糊的，“那人不总得疯一次？”
黎笙好笑道：“别到时候传到他们陆家兄弟嘴里，成了我挑拨你俩甜蜜感情，这帽子我可戴不起。”
“陆司敬哪儿有这么吓人？”再说了，倪漾问她，“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总感觉你对陆总有意见，说个星座都反应这么大，昨晚你俩不还挺恩爱的吗？”
黎笙轻笑了下：“昨晚是昨晚。”
不是今天而已。
晚上，黎笙好不容易从秘书手上拿到陆霆西派人给她送来的安净杳的礼物，把礼物拿给安净杳之后，得到她一连串兴奋彩虹屁。
黎笙又回公司加班了。
她没和陆霆西说今晚要加班，可能会到凌晨回去。
只是看着拿到礼物后，他回她的：[好。]
——[我买的东西还在你车里，今天有点儿忙，要不我让秘书去找你拿？]
——[好。]
这中间，相隔了整整十五个小时。
黎笙气都气饱了。
陆霆西像是忙完了，终于在十一点五十分给她发消息：[睡了吗？]
黎笙看着这个消息，完全没有回的**。
感觉这几天都在闹脾气，有点儿累。
可能是她没回复，陆霆西给她打来了一通电话。
黎笙直接挂断。
陆霆西：[怎么了？]
又打来一通电话，黎笙接了，但没说话。
“笙笙？”
对面还是她熟悉的那道声音，只是今晚，她忍耐的脾气再不能维持她的温和。
“陆霆西，这么久联系不上人，你手机是死了是吗？”
骤然的情绪，电话对面没说话。
像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陆霆西默了好一会儿，说：“抱歉，今天白天都在开会，刚刚看到手机消息。”
黎笙说：“如果只有一次，那我可以理解你很忙。但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起码三四次，人都吃一堑长一智，你呢？”
“我都联系不上你，只能晚上床上见到你是吗？”
这话说的有点儿难听，但现在的黎笙浑身扎满了刺。她等到的是男人的沉默，越发的愠怒，气上胸膛。
这通电话没打的必要了。
黎笙刚想挂断，陆霆西却先她一秒说：“你现在在哪儿？家还是公司？”
“挂了。”说完，她不等他回复，直接挂断电话。
随后，手机的夜间勿扰模式让他的电话再打不进来。
因为她还没有给他的电话特别设置，连续打两次就能成功打进通话。
黎笙知道，最近因为陆霆西的出现，她已经处于感情动摇的边缘。
如果陆霆西每天，日复一日都是对她耐心相向，不会出现找不到人这种情况的话，她一定会很快沦陷。但就是因为现在这种负面情况，黎笙的心在沦陷和清醒中不断徘徊。
她逼自己清醒。
没有男人在身边，她的工作效率会特别的高。
从十二点一直到凌晨三点，黎笙头也没抬把新一轮的事情统统处理干净。
这本可以隔天睡醒了，接下来一周处理的。
但黎笙生气的时候，往往做事效率最高。
困，她也逼自己都做完才能走。
本想像之前那样直接睡公司的，但很想换身衣服，也想躺在床上睡一场好觉。
凌晨三点半，她起身，开车回家。
这么多个小时，她和陆霆西都没有再交流。
下意识的冷淡，和黎笙温柔骨子里的冷漠对应上了。她是对身边人好，护短，但内心深处，幼年的缺爱和成长环境的势力造成了她性格热情，却也冷漠至极。
而这场冷淡的无视，就是她性格里最阴暗，不可窥探的部分。
本能地在亲密关系里畏难，本能地用冷态度去处理她难忍的那些。
黎笙知道自己冷暴力过分了。
但当车开到楼下，远远看到陆霆西那辆熄了车灯，但还启动着的车，还有驾驶位上，似寐未寐的男人，黎笙压到心思的火又猛的一下蹿了起来。
陆霆西敏锐察觉到了黎笙的车。
她回来了。
他熄火，开门快步下车。
黎笙还在倒车入库时，陆霆西已经最快速度走到了她面前。
女人面色生冷，他站在车边，见她无视地半天都没下车的意思。他抬手，很轻地敲了敲车窗，“黎笙。”
在楼下等了这么久，陆霆西眼底有疲倦，但更多烦躁。
黎笙没躲，开门下车。她站在他面前，利落地锁了车，转身准备上楼。
手腕突然从后被拉住。
“我们聊聊。”陆霆西在她身后，执着地盯着她。
随着深夜寒冬的风起，他们都穿的不多，冷极。
黎笙没在楼下跟他废话，上楼的一路，陆霆西都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言不发。
是直到楼上，进到玄关，陆霆西站在门口，看着黎笙冷然走进去，离他越来越远的身影。他眼底深黯，喉结很轻地上下滚动了下，疲惫黯哑的嗓音沉沉：“笙笙。”
“陆霆西，你还想结婚吗？”黎笙放下手里的包，背对他，突然问出这一句。
陆霆西的眉头蹙起，“你说什么？”
像被一下刺到，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黎笙转身，目睹这一切，荒唐地笑：“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奇怪，像情侣又不像情侣，像合作对象又不像合作对象。一切都起源于我们之间的破戒，说不过界却总做着暧昧培养感情的事，违背了我们当初签合约的初衷。”
他为了摆脱陆家，而她为了摆脱喻权和黎家。
但现在关系怎么就变了呢？
黎笙很清楚，她所有的情绪起伏都是因为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期待心理拔高了。
从合作对象到未婚夫，她在对他改变身份的定位。
就连昨晚的加一条进合约，也是在测试自己。
她现在究竟把他放在什么位置。
果然，还是她太天真，他说爱她，她真的信了。
可找不到人，联系不上，等了很久才能等到一条一个字的回复，不就是不够爱吗？
何必再为了心理的平衡自找说法？
黎笙看着陆霆西那风尘仆仆，眼底满是血丝的模样，她抿唇，心脏被攥紧般的皱缩。她眉头轻皱地隐忍道：“陆霆西，这个婚，你觉得我们非结不可吗？”
“黎笙！”陆霆西盯着她的眼睛，终于还是愠怒地喊出了这一声。
四目对视，空气凝滞。
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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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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