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站起身在徐初雪面前停下,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勾起徐初雪的下巴,轻轻摩挲下颌处柔嫩光滑的肌肤。
仿佛浑身的肌肤都战栗燃烧起来,直把徐初雪钉在那一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也如僵住一般无法动弹。
他又捉住徐初雪手,一根一根慢慢轻轻地抚过,激起一阵阵不可自抑的酥麻,游遍全身。
“看这手修复得多好,柔嫩细腻,仿佛从一开始你便生了一双纤纤玉手。”
“你到底……意欲何为?”
徐初雪的声音轻飘飘的,如一片羽毛在心尖上掠过,杨舒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眼前的两瓣粉嫩娇唇上,喉咙轻轻一滚,忙移开视线,转过身去。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你若愿意待在我身边做一只温顺的小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心上仿佛被针扎过,涌起一阵刺痛,徐初雪的眼尾渐渐泛红,喉间苦涩得说不出话来。
她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房间草草洗漱过,再也没有心思继续看书学习,早早地躺在了床上。
直到此刻,心中仍旧悸动不已,她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越陷越深。
可那又如何呢?杨舒只把她当做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宠物,而她绝不可能重蹈之前的命运。
那红袖书院还能继续去吗?如果现在选择离开,之前的努力是不是就只能全功尽弃?
想到这里,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心头,她又开始懊悔,如果一开始不那么贪婪,不和云瑶郡主进行一场又一场的交易,是不是就不会落得现在的局面?可云瑶郡主同样难以对付……
不自觉间,泪水慢慢滑落下来,徐初雪只觉得自己从出生开始,就被抛在一片荒芜里,每次都是勤勤恳恳地卖力开荒,而每次开到最后,开好的农田都会被老天爷给收回去。
兜兜转转,仍是一无所有。
一夜辗转难眠,翌日徐初雪罕见的起晚了,早饭也没有吃,昏昏沉沉地上了马车,赶往书院。
书院里,云瑶郡主一直在等着徐初雪的到来,却不想一向早来的她,今日竟踩着点进了学堂,她刚想起身去引发战火,紧跟着曾先生就踏进了学堂。
一夜失眠加上没用早饭,徐初雪整个上午都浑浑噩噩的,仿佛身体里绷紧的一根弦被抽走,变得了无生机。
“徐初雪,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曾先生早已发现她魂游天际,故意点她起来。
徐初雪茫然无措地站起来,一瞬间梦回来书院的第一天,同样是面对着书院最严厉的曾先生,同样是一无所知回答不上来。
曾先生冷下脸来,“前段时间才刚夸过你进步快,这么快就飘了,连课也不听!”
冷厉的声音听在耳中,如同一记耳光扇在徐初雪的脸上,火辣辣的让人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她垂下头道歉。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曾先生从她身侧走过去,撂下一句,“站着听。”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学堂门口闯进来大喊大叫着,满座俱惊。
那是两个农户打扮的中年夫妇,满面风尘仆仆的模样。
徐初雪脑子“嗡”地一声,惊愕地睁大一双美目,下意识往后退去。眼前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亲手将她绑起来送去给老男人当小妾的亲生父母。
蒋素华看到徐初雪这副模样,轻蔑地勾了勾唇角。
“该死的小蹄子,你亲爹亲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倒一个人躲出来享清福!”徐母朝着徐初雪扑打过去。
曾先生连忙拦在前面,“这位大婶,这是上课的学堂,不是你能撒泼打滚的地方,请你自重。”
徐李氏当即往地上一躺,蹬着腿不管不顾地哀嚎起来,“没天理啦,我来找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被人给拦下。”
“你个没良心的贱-货,还敢躲在后面不出声,”徐父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指着徐初雪,“看我不打死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瞄一眼四周的东西,随手拿起旁边书桌上的书册,用力朝徐初雪砸去。
徐初雪四处闪躲,眼睛已经渐渐泛红,仿佛回到了以前在家中挨打的日子。
“哎——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书……”
学堂里的女学子纷纷不满地吵嚷起来,却见徐父异常凶悍,纷纷往两旁躲去,不敢在前面触霉头。
曾先生怒不可遏,几次想要拦下徐父徐母,但他一介文弱书生,又哪里是常年干农活粗犷蛮横的徐父的对手,根本招架不住,一个不稳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他连忙要爬起来继续去阻拦,却被地上的徐母抱着一只腿,怎么拽也拽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徐父气势汹汹地冲女学子们而去。
学堂外,陈韵仪的丫鬟小玉和翠儿见情况越发不妙,一个去找了卢监院搬救兵,一个去请林风来帮忙。
蒋素华瞥一眼满脸泪痕的徐初雪,突然出声提醒,“是谁把这两个祸害招来的,谁就自己站出来,别连累我们大家伙!”
大秦律法规定,未出嫁的女儿就相当于家里的私有物品,可以随便处置乃至变卖。
徐初雪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再一次落到自己父母手中,将会是什么光景。
她泣声连连,见再无可躲藏之处,忙绕过窗边的一排桌子,想往外跑。
其他女学子渐渐明白过来,这两个满口污言秽语、行为粗暴蛮横的人是冲着徐初雪来的,不禁愤慨地埋怨起来。
徐初雪刚想跑出门外,就被徐父给拽住了发髻,满头秀发散落下来,徐父凶狠地往回扯着。徐初雪只觉得头皮像是要被人给掀去一般,痛得她无法呼吸。
“跑啊,你再跑啊,长能耐了你!”徐父狞笑着,拽着徐初雪的头发往回扯,“再跑给你揭下一层皮来!”
“只要你这个赔钱货老老实实地跟我回家去,我立马就松手。”
陈韵仪见徐初雪痛苦地呻-吟着,不禁为她感到难过,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劝道,“你先放开她,有什么话好好说。”
“好好说?”徐父冷笑一声,继续加大力道,“你们这些不着调的小丫头就是欠收拾,多打几次才能乖乖听父母的话。”
徐初雪心中哀极恨极,猛地往前一挣,无数秀发自空中飘落下来,她再忍受不了,捂住头强忍疼痛,将自己的父亲踹倒在地,匆匆往外逃去。
不料刚一跑出来就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泪眼一看居然是林风,身后还跟着卢监院和几个年轻粗壮的汉子。
林风满眼心疼,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轻声抚慰,“别担心,大不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徐初雪止不住地哽咽出声,仿佛有哭诉不尽的委屈,压抑在心里久久不能释怀。
徐母放开曾先生的腿,上前去扶起徐父,两人止不住的哭爹喊娘,“你个小贱人,你这是要谋害亲爹亲娘啊!还有没有天理哎呦呦……”
卢监院冲几个壮汉使眼色,几个壮汉一出手,很快便将徐父徐母给擒住,用布团的嘴给堵住了。
直到学堂恢复安静,卢监院才凛然开口“你们两个擅自闯入书院来闹事,还对我们书院的学子破口大骂,肆意毁坏学子的物品,只要扭送到京兆府衙,至少也得关上个几年才能放出来。”
徐父和徐母惊恐地瞪大双眼,对视一眼皆是愤慨地望着门口的徐初雪。
卢监院同样将视线落在徐初雪身上,“徐初雪,这两人你可认识?”
徐初雪转过身来,哽咽着点点头,声音细若蚊蝇,“是我的父母。”
声音虽小,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其他女学子越发不满起来。
“咱们红袖书院什么时候门槛这么低了?”
“一个小小的农家女都能进来,这不是在打我们的脸吗?”
“这个徐初雪,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就该逐出书院去!”
徐父“呜呜”大叫起来,卢监院冷着脸开口,“给他拿掉,若再敢大喊大叫,立马就扭送京兆府衙!”
壮汉上前,把徐父口中塞着的布团摘掉。
“大人明鉴,小人今天不是有意要在这里闹腾,纯粹只是想把这死丫头给带回去。她是我亲生女儿,之前在家里时就老给我惹祸,让她留在你们这儿,不得坏了风水啊。”徐父讨好地笑两声。
“确实。”有个女学子故意叹口气附和一声。
徐初雪看向卢监院,不住地摇着头,眼泪再度涌出来,“我不走,我不要回去……”
“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哪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徐父虽被两个壮汉钳制着,仍是恶狠狠地瞪了徐初雪一眼。
卢监院无奈地叹口气,“大秦律法确有此规定,若你父亲坚持要把你带走,我们也无法干涉。”
徐初雪凄惶开口,“凭什么呢,让他们把我带走,再送去给有钱人换银子吗?”
曾先生虽治书有道,却是个极古板之人,此刻冷着脸开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这条生命就是父母给的。即便父母有再多的不是,你也应该顺从父母,而不是让他们大老远地找过来,上演一场闹剧。”
徐初雪的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泣不成声,“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徐父眼见得书院的人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又开始得意起来,“你个恶毒的小娼妇,只顾着自己跑出来逍遥快活,当年崔老爷找上门,我们一家可都被你给害惨了!”
听着这一番番言语,陈韵仪再忍不住,愤然开口,“初雪好不容易才重获新生,怎么能罔顾她的个人意愿,让她再被带回来给老男人做小老婆,这不是违背了咱们书院的初衷吗?”
没想到这个时候云瑶郡主竟也会开口帮腔,“对啊,凭什么要事事听从父母的安排,这根本没道理!”
卢监院早已经见微知著,能够预想到若是让徐初雪被这般带回去,定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只是大秦律法如此,他也实在是做不了什么,不禁暗暗叹气。
曾先生却是皱了皱眉,“‘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规矩绝不能乱。监院,让他们把人带走吧,早点清静下来,继续上课。”
卢监院犹豫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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