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那杨舒他可真是个混蛋!
徐初雪气恼不已,在心里将杨舒给痛骂了一个遍,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出来。
“多谢胡医女告知。”徐初雪不咸不淡地回一句,不想再多待下去,转身便走。
等之后见到杨舒,定要告诉他段寻的事情,回头多寄些银两过来,总要保证段寻后半生无忧。
胡医女却十分意外,本想和这人多吵几句,便能多知道一些杨舒的消息,对方却根本不上钩。
“哎——”她拦下徐初雪,已不知再说些什么。
“保重。”徐初雪叹息一声,疾步离开。
回到客栈后,她又在施州盘旋了数日,却始终没见到红狮会的踪影。
这缘是因为杨舒中途装病,企图把林风给他的那份假藏宝图交给吕观南,让他独自前去寻宝。可吕观南越发行事谨慎,一定要杨舒陪同,既然杨舒生了病,便勒令所有的人停下来等他一个人。到了施州更难脱身,杨舒不免焦急,他本就是带病离京,一来二去的,倒真大病了一场。
及至赶到施州时,一时形削骨瘦,宽大的衣袍套在身上,俨然有飘飘欲仙之态。
徐初雪终于得以见到杨舒,见他那副虚弱模样,一时心疼得不行,却根本不敢露面,只暗暗等待时机。
吕观南将杨舒看得极紧,生怕他在与外界联系,使得寻宝之事再出变故。他已损失了红狮会半数人手,万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他望着外面的雨幕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经掩去狠厉,笑着转头看向杨舒,“雨天湿滑,不便赶路,明日一早我们再出发。”
“夏日太阳毒,晒一会儿路就干了,吕舵主不必过于担心。”
吕观南但笑不语。
这日晚间,待夜色深后,四下里陷入静谧,徐初雪悄悄放倒客栈走廊里监守着杨舒的两个小喽啰,轻步入内。
杨舒盘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仿佛早料到会有人来一般。
听到门扉翕动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来人是自己要等的人。
“你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徐初雪微讶。
杨舒无声一笑,“我不能跟你走。”
徐初雪略微一迟疑,坐在他的身边,心中有千言万语,待见到杨舒时,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半晌只道:“除非你有脱身的妙计,否则我绝不让你去送死。”
杨舒的神色冷下来,“你能去送死,我为什么不可以?”
徐初雪沉默。
杨舒到底是没和徐初雪一起离开。
翌日,日头又变得毒辣辣的,烤干地上残留着的水汽,施州重新变得燥热起来。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大山深处,而绵长的队伍里多了一道瘦弱的身影,掩在其中,毫不起眼。
走过连绵的山路,终于赶到了藏宝洞的入口处。吕观南带着杨舒走在最前面,按照地图前行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每每用底下人的躯体上前试探,是以走过几个洞口后,红狮会的人已折去了大半。
眼看着随行的人越来越少,吕观南再也忍耐不住,阴测测开口,“杨公子,你这地图不会是假的吧?”
杨舒微微一笑,“那换我来试路,只是万一我如果出了事,接下来该怎么走可就全要靠吕舵主自己了,死的人会更多也未可知。”
吕观南略显迟疑,杨舒已是笑着上前一步,正在这时,随行人中那道弱小的身影却一下子奔上前来,阻道:“不行!”
“哦?是你。”吕观南只有一瞬的惊讶,旋即恢复如常,甚至还笑了笑,“早料到你和杨公子是旧相识,果不其然。”
徐初雪解开外衫,露出绑在里面的一排火药,“放他走,否则大家一起死。吕舵主总不想为了区区身外之物,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搭进去吧。”话毕,她又摸出一个火折子来。
杨舒面色一变,看向徐初雪紧张又有些无奈,“你何必跟来。”
徐初雪也不理他,只看向吕观南,“吕舵主,想好没有?我数到三。”
吕观南哈哈一笑,故作轻松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宝藏已是触手可及,寻到手之后,也有杨公子的一半,你们现在中途放弃,岂不可惜?”
“有命拿也要有命享,他毕竟是大秦皇室中人,我不想他和朝廷作对。”徐初雪随口胡诌道,把火折子对准火药的燃芯,“三,二……”
“等等!”吕观南终是慌张起来,“把路线图留下,你们走就是了。”
徐初雪把杨舒护在自己身后,拿着刀护着他往回走,杨舒的几名侍从也连忙跟过来。
吕观南朝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粒石子,他用这枚石子朝朱雪拿着的火折子的手射去,果然就见火折子脱手而去。
吕观南的那名手下也迅速扑过去,滚在地上,将火折子抢了过来。
吕观南望着杨舒和徐初雪阴恻恻一笑,“两位这么急着要离去,想必前方是有龙潭虎穴喽,既然来了就必须得陪着本舵主闯一闯。”
杨舒慢慢将徐初雪的刀子给推开,浅笑着走上去,“女人家不懂事,不知道真金白银的好处,我却想要那另外一半的宝藏。”
吕观南哈哈一笑,盯向杨舒的目光中含着警惕,“还是杨公子是聪明人。”
“吕舵主既不信我,那这一回还是换我来走在最前面。”杨舒大喇喇地朝前走去。
徐初雪和几名侍从都十分担心,忙跟上前去。而吕观南和他的手下们都停在原地,止步不前。
几人走进一间石洞,四面石壁上刻画着无数“卍”符号,几人刚一站定,石门随即阖上。
丁卯面上一急,用力去拍打石门。
杨叔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看向徐初雪,“我记得你懂一些奇门遁甲之术,那么我来考考你。”
徐初雪有些没好气,“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杨舒仍是坚持问道:“依你看,这机关的死门在哪里?”
徐初雪看向四周石壁上的无数个“卍”,细细观摩一圈,指了指其中一个,“在这里。”
她略微一顿,“可我们不应该是找活门吗?”
杨舒但笑不语,走上前去摁住那一处“卍”。
“轰隆”一声,面前的石壁向两侧分去,露出外面的开阔天地来。
“快走。”杨舒回身握住徐初雪的手,招呼其他几人跟上。
几人从那一方石洞里面奔出来,石洞随即坍塌成一片废墟。
徐初雪回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那片废墟,右看像一脸云淡风轻的杨舒,满腹疑惑,“你是怎么知道脱身之法的……”
杨舒曾被林风提醒,前朝那些人的做事风格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让他务必再转述徐初雪,小心陷阱。南下江左途中,杨舒马车里假寐时,每每潜心琢磨对付前朝余孽的办法。那时他回忆起,之前徐初雪带着他们走那条寻宝路线时,一直坚持选择走活门,最后却走到了绝境。
想来,势必要反其道而行之,于是便有了今日的计划。如若靠他自己,可能也不会那么快就找到机关的死门,没想到徐初雪会来,便让脱身变得更加顺利。
杨舒并不打算告诉徐初雪这其中的原委,只道:“因为我聪明。”
徐初雪:“……”
“自恋!”徐初雪没好气地怼一句。
“除了自恋,还有你恋。”杨舒笑眯眯地随口补充。
“……”
几个侍从见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绷直身子拿眼睛四下里瞟着,一时不知该将一双眼睛放在何处。
徐初雪反应过来,连忙推着杨舒往前面的密林中走。她又将遇到段寻和胡医女一事告诉给杨舒知晓。
“你要去看看他们吗?”徐初雪能感觉出来,段寻在杨舒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杨舒听后沉默了许久,“还是不去了,段寻着人心眼子实,等见到我,定会想跟我回到京城去。他已经去了半条命,如今能活着在这里安定下来,也是一件好事。”
徐初雪点点头,表示理解杨舒的想法。
杨舒忽又闷声开口,“等回京后,我就把你不喜欢的那些产业全部关掉改建,把张青也调回来,以后舒舒服服地过我们的小日子,再也不操心其他俗事。”
徐初雪的脸上漾起笑意,正要回应他,就听杨舒继续闷声道,“毕竟我的寿数要比常人短上许多,无法陪你太久。”
气氛一下子死寂下来,只闻得几人自低矮的杂草丛中走过,衣料与草叶摩擦的“刷刷”声。
“那正好,”徐初雪眨眨眼睛,轻快一笑,“一辈子只对着一个人多腻啊,等你走后,我就继承你的家业,再找一个年轻又貌美的男子陪着我,岂不乐哉?”
杨舒的一双桃花眼渐渐睁大,似嗔似恼地盯住徐初雪,“好啊你!你竟然敢打这种主意……”
“那你就争取活久一点,不给我这个机会。否则嘛……”她俏皮一笑,逃开一般向前跑去。
杨舒又气又恼,忙不迭去追她,两人笑恼作一团。
“我倒要问问你,当初骗我跟你来施州时,是不是打的卸磨杀驴的主意?”
杨舒停住脚,不甚自然地摸摸鼻子,“哪有人说自己是驴的……”
话未说完,他已经先一步躲开。
“你个没良心的,到底骗了我多少回!”徐初雪去追他。
“谁让你好骗呢!”杨舒一边故意“找茬”,一边四处逃窜着。
几个侍从面面相觑,默契地装作什么也看不到,木着一张脸继续往前走。
从深山里走出回到镇上时,天色已晚。月上中天,洒下一片清辉,将人影拉得格外细长缠绵。
杨舒和徐初雪互相依偎着走进客栈,不想居然看到了陈思明和九皇子等人。
徐初雪触到众人神色各异的视线,忙不迭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杨舒死死拉住不放开。她一时有些尴尬,竟莫名生出一种偷-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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