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周睿离开了三周县。然而在新的县令还尚未到来之时便暂由许世宗在此处理一些要务。
这一天在整理县内案件卷宗的时候,许顺却还是有些许关于这件案子所不明白的地方"大人,您到底是怎么想到这李荣才是此案真凶的?"
关于这件事情一开始毫无预兆,就这么突然的大人就让他们到浅河村去捉拿人犯。可这人犯究竟是怎么知道他姓字名谁家住在何处的,大人却从未提过。
思及此,许世宗也露出了笑意"其实这件事情推断起来也并不难。"他翻动着手中的书,细细言来。
"这还要从那把雨伞给我的启发。贾生深夜出家门乃是一个意外,然而却在这时让他偶遇上了凶手。这个凶手是本村人的可能性极小。一来是贾生才刚归家,多数人还并不知此事。便是知道了也少有人会选在这样的一天鲁莽行事。"
"二来则是因为如果不是奔其钱财的话,那便是寻仇。而若要是仇家在这样的一个人离开此地六年之久,你会选择在他回来的第一日下手吗?未免牵强,即便是有仇家在此时寻来,多半也是他这些年来在外所结。"
而这最后一点。许世宗合上了手中的书放回了书架之上"便是因为那日的天气。那天夜里天降大雨,村中之人若无紧要的事情是不会选在那时出门的。而如果有紧要的事情便更加的不会选择随同在雨中偶遇的贾生回家饮酒。"
"而之所以会选择在这样的夜间行走之人多半是个外乡人。或是恰巧行至于此地,也或许他的目的地就在距离此不远处。而之所以在雨夜行走,多半是因为想连夜赶路所以才偶然在半路途中天降大雨的。但也有一种可能,便是如我先前所言,他因有急事要办所以才选择在那个雨夜上路。"
"但不论是偶然下雨还是在雨夜赶路都不可否认此人是很急切想要到达的目的地的。所以才会连夜赶路,而不选择在这个客店颇多的县城里住下来。但是,他却又随同贾生来到了贾家,饮酒用膳。这,说明什么?"
许顺、许达二人有些不懂"既然这人着急赶路,却又为何要半路随去贾家呢?这不符合常理呀……难道是盛情难却?"
许世宗笑了,摇了摇头"这说明,此人虽然急着赶路却还是在此地停了下来,多半是因为他的目的地已然不远了。"
对啊!许顺二人点头。的确是有这种情况,否则也不能够解释为何此人要在雨夜之中赶路,便是因为要到家了。否则也不可能在近两日的客店农家之中都没有寻到此人的身影,原来是因为他家就在这附近。
其实一开始这个想法也仅仅只是一种可能。但随同其他的证据都说明着这个凶手极有可能是个从外地而来的人时,许世宗从方氏的手中找到了那两封家书。并从中找到了些许的端倪。
当然,这也不能够肯定贾生就是在苏州结下的仇家。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许世宗曾书信一封令人快马给送至了苏州府尹宋卓的手中。请他帮忙给查到这个王姓商人,并调查贾生此人在当地的所熟识之人可有仇家。并着重问询在这其中可有与贾生同乡在广平府的人。这样一来,范围变小了些许。
很快的,消息传了回来,的确是有一个人曾经和贾生是好朋友甚至于这二人还同住一家客店。但是却在查访之中得知到,这二人便在不久之前大吵了一架,甚至于拳脚相向,事后二人便相继离开了此地。
而这个人,据说便是广平府人士。姓李,名荣。
接下来想要在广平府找到这个李荣也并非什么难事。毕竟不是任何一个叫李荣的都会外出七载有余。再加上有当时那个客店的伙计特地被找到了此地辨认,很快李荣便被逮捕了起来。
也许他是太过于成竹在胸了。那把匕首甚至于装银子的钱袋,李荣都没有丢掉。这一切,都成为了日后的致命证据。
毕竟,有很多凶手都不是完美的。
"哦,"许达明白了"原来大人是因此才断定这凶手是与贾生一同经商的人。"
"其实还有一点,便是那个包裹。"早在勘察贾家时他便发现,贾家很整齐。即便是有一些的凌乱之处,经过询问当时在场的齐志,他也还记得是那些官差来时弄的。
"这说明,虽然贾生丢了大量的银子,但是凶手却并没有在屋内费力的寻找。经方氏所述,当日贾生归来时便将随身所背的布包放到了内堂,之后方氏因操持晚膳,因此也并未加多问。然而知道此事,知道在那个布包之中便有大量银子的人并不多。巧合也有可能,但结合当时现场的情况和综上所说的其他证据,便不难看出,此人是认识这个包裹的。这便更有可能是贾生外出时所识之人所为。"
"甚至,我还怀疑过齐志。"想到这里,许世宗摇头一笑。事后证明,齐志并不是凶手。
不过,许顺两兄弟还真是佩服"老爷竟然能根据如此少的线索分析的如此的透彻,我二人真是佩服。"
然而许世宗却敛起了笑意,轻叹"即便我对于这一切,甚至于那个结局都已早有预料,却也终究无法改变这一切。枉送了两条人命啊!"
二人不由得相视,心中也是一声轻叹。世间之事,算到也不尽能去改变。
几天以后,在新来的三周县令上任至此之时,许世宗离开了这里。在临行前他曾为常亦德的孤女,那个勇气可表的十四岁女孩找了一个依靠。
那是县中声名在外的一个大户人家。为人和善,家中只一女身边缺少一个得力的丫鬟。那户人家本就听说了有关于此案的事,对于常秀才的为人很是赞赏。再加上这女孩年纪轻轻就识文断字的,还对于父亲之事如此的孝义,更为的让人敬佩。于是便同意收下了这女孩。本意是收为义女,然姑娘不想占此便宜便自愿为下人,虽说是下人,但这户人家却对姑娘很好。并未签卖身契改奴籍,更何况还是知府大人引荐的。也不算是卖身于他们,来去自由。对此,玉颜很是感激。
那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九月一过,便是秋斩的日子。一众人犯的人头便要在这时而落。那一天,原本许世宗在府内刚刚从书房寻了几本书来查阅,刚步过转廊之时却正见许顺二人站在下面,小声的叹息。
他觉得奇怪"你们说什么呢?"
见老爷过来询问,二人有些许的为难"没、没什么……"
他与这二人相处多年,一看便知有事"说。"
见老爷执意要问询,这二人也不好再瞒"老爷,这,李荣被斩了,那件案子..."
"哦,"这许世宗知道"怎么了?"
"他..."许顺还真说不出口,看了看许达"嗯……是这样的,他娘,自尽了……"
有那么一刻,许世宗没有说任何的话语。他的目光低垂,心中似是蒙上了一层的阴霾。
见老爷转身离去,没有言语。许顺不由得叹息"那起案子,怕是老爷最不愿意想起的。"
"难为老爷了。"以前当真相公开时,还清者一个公道。已然成为了许世宗为官之信念。然而这一回,却令他陷入了两难。因为真相,有时同样不能够给人带来丝毫的安慰。相反,比起□□之苦更加的残酷。
正如先前所言,一场相误,毁了三户人家,八条人命,改变了十个人的命运。
这个案子到此结束了,原本写的时候没想写的这么悲的,但从方氏撞死开始后边的人物就不自觉的给写没了,觉得这才是该有的命运轨迹。方氏那么爱孩子甚至可以豁出性命,但孩子没有了此时的清白高兴不足以弥补心灵上突然受到的创伤,更何况前边交代过她父母早亡兄嫂不容,如今丈夫亡故她又在大牢待了一段时间对于古代女子可以说这种行为基本毁了,如果不是孩子她早撑不下去了,所以她的一刹那悲哀是很强烈的。贾母更不用说,在以夫以子为天的古代,她亲手伤害了儿子唯一留下的血脉,儿媳的死又何尝不是对她的怨恨?有钱她的生活也没了希望只余自责愧疚和后悔不已。
至于李荣。这里有个小伏笔,其实他误会贾生了,贾生的确有私心觉得不妥没投但不知为何没像以往提醒李荣,但过后李荣看到的对方给贾生钱其实和货船触礁是两码事,但谁让当时贾生喝醉了他的话是有感而发,其实能看出来说的是他媳妇这回事可李荣误会了,本就觉得对方不安好心结果把话误解了才造成惨祸。而李母,不用说李荣这个独子一没了她一个盲眼老太太也很难活下去。多方原因,最终造成这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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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二十九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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