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帝国。
指挥官府和首相府上所有人都知道两家的小姐关系有多好,连两家一起用餐时,大人们也会聊起她们的关系。
程沐秋的父亲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哨兵,服役结束后,他留在雪之塔升上了指挥官,他的妻子正是他的向导,同样在雪之塔的圣所里工作,是一名专业过硬的媒介人。
有这样的家世背景,程沐秋毫无疑问拥有优越的血统天赋,她会在将来觉醒后进入圣所训练。
某次饭桌上,程母提到说:“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我认为瑞童将来会是一名能力惊人的天才向导。”
她看着熊瑞童,问道:“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瑞童本人的意愿,所以我想问问,你愿意进入圣所参军吗?”
熊父虽然当权政要,对熊瑞童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他赶在熊瑞童开口之前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爸爸绝对支持。”
熊瑞童很笃定地点点头,她看着程沐秋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欣喜。
程沐秋听着长辈们的讨论忍不住抿起唇角,挤出了两个小酒窝。
当她和熊瑞童对上眼神时,她才发现全桌人好像都在看着她,就差她没有对这件事说上两句。
程沐秋赶忙开口道:“我认为这样很好。只是我希望自己能有那个实力,可以做与童姐姐相配的哨兵。”
晚餐后大家一起到草坪上散步消食,程沐秋跟在熊瑞童身后,熊瑞童的步速总是迁就她,这样一来两个人的步伐就会迈得很慢,她们身后的影子也拖得很长。
饭桌上的那个话题,让程沐秋总是忍不住去想象,参军的熊瑞童会是什么样的?
熊瑞童一旦认真起来,脸上的表情会全部消失,带着一种难以靠近的强势,如果她穿着飒爽利落的制服,少了几分少女的可爱感,一定会成为是塔里最帅气也最漂亮的向导吧?
那她将来一定要成为塔里最优秀的哨兵,她要始终与姐姐并肩而立。
“秋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熊瑞童歪过头,一副很神秘的样子,打断了程沐秋的想象。
“我能感觉到,嗯……我的意思是,我这几天闭上眼睛的时候,总是能看见另一个世界,那里的一切似乎受我操控,里面还有一只狼。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只狼就是我,或者说,是我的精神。”
“嗯?”程沐秋瞪大眼睛,“或许那是你的精神图景开始慢慢显现了。不过……你的精神体怎么会是狼?”
大部分向导的精神体是性情温和的食草动物或者杂食动物,哨兵的精神体一般是凶猛的肉食动物。
世界那么大,当然会有少数相反的例子,只是实在是太少了,所以熊瑞童……程沐秋愣住,她刚才的美好愿景有点破碎,熊瑞童该不会是个哨兵吧?
“我也不知道,那只狼和现实世界的相比,体型小了不少,我觉得那只它很可爱。”熊瑞童独自笑得开心,留下在她身后一脸难过可惜的程沐秋。
程沐秋在心里安慰自己,熊瑞童如果是哨兵也没关系,至少这样,她们可以并肩作战。
她走在熊瑞童身后半步的位置,安静地注视熊瑞童走在草坪上,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只狼的样子。
那头狼眼神坚定,动作敏捷——聪明而又执着的狼,确实很像熊瑞童。
没走几步,熊瑞童忽然转过身,程沐秋猝不及防与那双漂亮的眸子对上。
熊瑞童的瞳孔里倒映着程沐秋的脸,满屏盛着她一个人的模样。
“你现在还没觉醒,我看不到你的精神图景。”熊瑞童一本正经地提了一个要求,“所以你能不能发誓,你不会让别人进你的精神图景?”
“我向你起誓,永远只接受你一个人。”
只是可惜,她们都没有等到对方觉醒。
年轻的誓言,破碎在了战争的硝烟里。
联邦和帝国的关系逐渐紧张,雪之塔进入戒备状态,程沐秋的父母都是塔中的高层,因为需要返回,他们带着程沐秋一起搬到了离塔更近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不舍,在程家临走前,熊瑞童又躲了起来,而程沐秋也再一次找到了哭泣的她。
程沐秋坐在熊瑞童的身边,轻抚着她的后背,轻轻地安慰着她。
“姐姐,不要哭了,我们很快会在圣所见面的,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我知道,我知道的……只是眼泪它自己在往下掉!”熊瑞童红着眼嘴硬道。
两个星期后,雨之塔凌晨出手闪袭雪之塔,声东击西潜入指挥官住宅,指挥官夫妇双双在现场死亡,他们那位传闻将会成为接下来雪之塔主力的极具潜力的独生女被掠回了联邦,洗清记忆重新培养为战争武器。
这是程沐秋一生都洗不掉的可怕梦魇。
那天晚上,她在睡梦中听见隔壁父母的房间里传来打斗声,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就像预兆着灾难来临的催命警铃一般。
眼睛没有完全睁开,程沐秋被扯着头发从床上摔了下来,她隐约看见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围在她的窗边,其中一个从后面掐住她的后颈,拖着她来到主卧。
她的母亲跪在地上被人用匕首抵着脖子,父亲的睡衣上浸满了深红的血迹,额上留着恐怖的伤口,伤口处正源源不断地往下淌血,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程沐秋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完全无法消化眼前的一幕。
身后人扣着她的双手,擒住她的后颈,程沐秋无法动弹,那时候的她只是一个没有觉醒的普通孩子,除了无力的恐慌与愤怒,她什么都做不了。
连续十刀,每一刀都准确无误地扎进了父亲的心口,程沐秋身体被钳制住,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大脑空白而呆愣。
房间里只有母亲失声的尖叫,和刀尖刺入血肉时带出的令人反胃的声音——亲眼目睹自己的哨兵死亡,令母亲的精神遭到了非常严重的打击。
母亲发出极其凄惨的哭嚎,然后是嘶哑到只剩气声的悲鸣,她的表情是人类刻在本能的恐惧与悲痛,几乎接近狰狞。
她忽然猛烈地挣扎了一下,喉管直直地撞上抵在脖间的刀尖,鲜血顿时从大动脉喷涌而出,将她大半张脸都染上了红色。
最后母亲痉挛着倒了下去,只是那双瞪大的眼睛再也没能闭上。
当程沐秋重新捡回意识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胃酸上涌,身体反应比情绪反应来得更快,她不停地干呕,来不及咽下的唾液顺着嘴角往下流。
猛烈的反胃最终让她吐了出来,呕吐到胃里什么都不剩,苦涩的胆汁顺着喉咙流过舌面,苦得发慌。
同时脖颈上传来一阵刺痛,当程沐秋再醒来时,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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