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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翌日,温谨在楼里抱着琵琶正准备拨,一旁的芍药见了惊讶道:“小谨儿,你这手腕怎么青了?”

温谨这才低头,只见自己左手腕出青了一片,想必是昨日昏灯巷里那少年拽自己拽的。

他本来就白,这青色的一块更是显眼。晴芷看着温谨,眼神默然,不知想些什么。

如流水般清澈的曲音缓缓泄出,温谨安定神色,想通过琶音带走昨夜的噩梦。

今日春光明媚,转眼日光高照,温谨昨夜没睡好,午饭后他躺在明媚春光覆盖的小院躺椅上,晨昏不知的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是暮色上头,月上中天。

他喝了口水,戴了斗笠。甫一跨出门,便看到昨日请自己赏杂技的少年站在不远处,手里还牵了匹白色的马。

他心中讶异,这人怎么知道自己住在乐坊?

又心中慌乱,乐坊皆是女子,他一男孩本就突兀,心下羞耻与局促不安的让他低下了头。

李辰焕默言,只是扬了扬手中的麻绳,那动作是在问温谨:“想骑马试试吗?”

温谨感觉自己的心思在他面前如同月光下敞亮的书桌一样一览无余。

可温谨没有搭理他无声的询问,只是径直的路过他身侧,转头钻进了黑灯瞎火的窄巷。几年的夜行,让他摸透了上京城每一处羊肠小道宽街窄巷,如同织女手中灵巧的梭,总能从复杂的这头钻到另一头。

温谨有时觉得自己像鬼魂。乐坊姑娘们闲谈里说到的鬼神怪谈里说孤魂野鬼没有双脚,移动只能靠飘,同时也没有影子,孤零零的一个游荡在世间。温谨在阴影处行多了,自己的影子和黑暗融为了一体。而此刻李辰焕跟在他身后,站在不算敞亮的明处,仿佛如他平生长出的影子一般。

好怪的形容,人都说鬼魂又孤又野,可现在这个人跟鬼一样的自己走在昏暗里,算是他的同伴吗?

温谨自顾自的想着,李辰焕牵来那匹白马蹄下的马钉踏着石板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李辰焕就跟了多久。

直到他们走入一处僻静的街巷,温谨终于停下脚步,小声问道:“你跟着我,我也不搭理你,你不觉得无聊吗?”

李辰焕坦然:“你并未驱赶我,说明你并无拒绝之意。”想了想,又道:“我…我知道你身份特殊,待你想与我说话自然会说。”

李辰焕昨日跟着温谨,才发现这个有些瘦弱的男孩竟然回到了城中乐楼。他身形瘦小,灵巧的钻进了未掩实的院门,想必是偷偷溜出来的。

乐坊的人吗?李辰焕对乐坊知之甚少,他只在宫中宴席上才见过这群身怀技艺的女子们。他在远处看着灯火宣明的乐楼,心下对这位少年的好奇又多了几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落寞和怜惜。人分三六九等,木分松柏杨柳。他出身良好,但不代表不了解人间疾苦,乐坊的伎子们大多被同窗子弟当做青春萌动的课余闲话拿来打趣,虽说这群乐伎受任于礼部,但一部分成为权贵们消遣的工具却不是什么秘密。李辰焕读书明理,看到瘦小的温谨进出于乐坊,心中一时竟是五味成杂,感慨万分。

故而今日前来寻温谨,话语中便多了几分谨慎。

温谨转过身,夜风吹着他的白纱斗笠在空中飘荡。

“为什么?”

李辰焕看了看手中握着牵绳攥出的细汗,并未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想骑马吗?”

温谨愣住了。李辰焕见他不言,踩上马镫,行云流水地上了马。他轻轻夹了马肚子,□□的马驹便在不算宽阔的走道上轻快走动,随后越来越快,从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回到温谨面前。

这里偏僻没有住户,空荡宅院的院墙却比寻常人家的都要高很多。梨花还未谢,却被春风吹的满地莹白。一支支雪白的碎点挂在枝头,从高墙上透出个头来,仿佛在静悄悄的注视着这僻静的巷内,两个沉默不言的少年人。

许是香气醉人,温谨的戒备放下几分,他想,他当然想。骑马,射箭,读书,寻常少年接触到的事物都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但长大在乐坊里,只能在乐娘们谈笑中听到些许。温谨迈出了一步,伸出手想抓着那截绳子。

李辰焕心领神会,将绳索递给他,又沉默的示范了一遍上马的流程,他轻抚了马儿打理整洁的鬃毛。今日他牵霜驹出门,特意换上了前年用过的马鞍,无别缘由,只是因为旧马鞍的马镫更低。温谨瘦弱,比同龄少年矮上几分,李辰焕在离他仅有两三步的距离用目光比了比,觉得如果将眼前人抱在怀里,他的下巴好像可以正好抵在温谨的头上。

温谨虽发育不良,但十一二岁的身体灵活柔韧,未费多少力气便骑上了马。李辰焕拉着绳子,牵着温谨慢慢走在梨花覆满的石阶上。月光悄悄,天地间唯有马蹄声,和夹杂着梨花香气的夜风。

李辰焕不知为何心跳震动着自己的耳膜一突一突,他握着马绳的手有些颤抖,于是他深吸满胸的梨香,吐出莫名的慌乱与不安,时不时的回头看着马背上四处张望的温谨。

分别时期,李辰焕看着月色下莹白的梨花,鬼使神差的借了不知哪来的几分勇气跃上了那足有两个他高的院墙,伸手折下一枝梨,递给了温谨。

坐在霜驹上的温谨摘下了斗笠,清亮的眼眸欣喜地望着李辰焕。

他伸手接来那那枝长在深院里的梨花。李辰焕这才看到他纤细雪白的左手腕侧有一颗小痣。

“我叫温谨,谨言慎行的谨。你呢?”

温谨背着光,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辰焕这才看到这位少年的真实面容:皮肤像玉似的洁白透亮,黑亮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唇红齿白,好看地像家中菩萨画像中的小童子。

李辰焕有些结巴,他不太想告诉温谨自己的名字。李家在京城中声势过大,父兄的军功赫赫,谁都要敬他几分。眼前人好不容易小心翼翼放下了防备,李辰焕只想和这个谜团重重的少年别无他想的一起玩,又怕碍于身份使眼前少年心生怕意,于是说道:

“你叫我阿焕吧,明焕的焕。”又见温谨疑惑,于是抓过他的手便想在掌心写。可这一伸手就看到了温谨左手上的淤青,在月光下更加明显。李辰焕慌乱松开手,不好意思地道歉:“那个..不好意思啊,弄疼你了吧?”

温谨小心翼翼拿着那束梨花,头摇的像拨浪鼓,害羞道:“谢谢你,阿焕。”

最后一朵梨花落,温谨和李辰焕熟络了起来。温谨胆小怕生,李辰焕热情大方,两个身份性格天差地别的少年竟是做成了朋友。

李辰焕变着法将身边的稀奇物带给温谨,而温谨也会回礼——有时是一块被捏的有些碎掉的糕点,有时是两块用油纸包着的猪油糖。明明是两个人,但温谨总会把自己所有的吃食一齐递给李辰焕。他年龄小,也未读过书,但晴芷教他过木瓜的典故。温谨虽知自己这些视若珍贵的小食点心比不上李辰焕带来精致又香甜的酥饼糕点和新奇玩意,但他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报李辰焕。

匪报也,永远为好也。

李辰焕看到这些被他小心翼翼攥在手心里的吃食也十分欢喜,他不会拂掉温谨的好意,有些碎掉的糕点他会掰一小块吃掉,剩下一大块塞进温谨的嘴巴里。糖也是,他喂给温谨一块,然后把另一块趁温谨不注意偷偷塞回温谨衣袖。

温谨回去后有些懊恼和自卑,他与晴芷接待官客时见过各种新奇事物,又知李辰焕出身名门,第二天垂头丧气地问李辰焕:“阿焕,是不是我的东西你不喜欢?”

李辰焕先是一怔,后又慌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想让你把好吃的留着自己吃。”

又觉得词不达意,补充道:“我只是想让你多吃点。

温谨还是有些丧气,蹙着眉头静静看着街道。李辰焕心脏紧了一记,连忙拿起温谨手中被攥的有些化了的猪油糖塞进嘴里,温谨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终于笑出了声,李辰焕欣喜道:“不难过啦?”

温谨一把抱住李辰焕:“谢谢你,阿焕。”

无需多言,也无需解释。温谨知道他的心意,但他不会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和用一些文绉绉的典故,于是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谢谢你。

本就是少年人,温谨虽性格安静,但李辰焕活泼生动,多日来的相处,李辰焕对他的关心与保护让他对李辰焕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感情,就好像他只在晴芷面前才会有孩童活泼撒娇的一面,现在能让他彻底卸下谨慎胆小的外表,流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的人除晴芷外多加了一个李辰焕。他自小没有什么朋友,乐坊姑娘们时常拉着手说些深闺羞话,他也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静静的听,如今他也可以有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温谨自从认识李辰焕后就变得很开心,有时白日里练琵琶面容上都会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笑意。

晴芷疑惑:“阿谨,你对着乐谱笑什么?”

温谨这才回过神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晴芷解释李辰焕的存在,一来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偷偷溜出去才结识的伙伴,二来怕给晴芷招来麻烦。只好红着脸撒着谎:“我觉得自己长胖了,心里开心。”

晴芷打量着他,心想,脸好像确实圆润了些?

夜晚相约在只有彼此知道的寂静街道,成了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约定。

李辰焕课余时间便会在墙下等他,有时等得来,有时等不来。见不到温谨时,他也不恼火,一个人拿了把白玉做的笛子,翻了本乐谱,有一句没一句的在月色下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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