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万青在地上辗转难眠,她思来想去,这几天接受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一时间负荷过多,肯定失眠。这么非人的事情能被她遇见,也是赏金猎人生涯之中奇葩的事,她想。
兰万青坐起来,叹了口气转身向阳台走去,点燃了一根香烟。
香烟的味道并不美妙,甚至有些刺鼻,这是她偶然在别墅的柜子里翻到的,包装纸已经有些破损,带着一丝古早的气息,她坐在阳台,看着头顶上的一轮残月,烟雾朦胧,弥漫,消散,让她的心很快静下来,倒是抚平了一丝焦虑,随后又陷入无尽思绪。
少女看着那残缺的月亮,回想着今日的种种往事。别墅的不远处就是繁华的上海滩,黄浦江浪花滚滚,上海滩夜夜笙歌,倒是充满了腐朽的气息。
一个是军阀四姨太,一个是红袖楼的戏子,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万川为何会死去,又是谁杀的他,红袖楼厕所内的鬼魂又和他之间有什么关联?
兰万青烦的要命,不住把玩手上的匕首,这是她压力大时特有的习惯。
银白色的匕首在皎洁的月色下泛着寒光,匕首划过风铮铮作响,就在她准备抽第三根的时候,戚赋从门后走来,叫住了她。
“别抽了,烟民。”戚赋打趣般说,但手上还是很主动接过了兰万青给的烟。
“火呢?”他问。
兰万青给他翻了个白眼:“自己钻木取火去吧。”
“啧,年龄不大,脾气倒不小。”戚赋向前走一步,弯下腰,目光保持和兰万青齐平,与她对视。
“离开我,谁包容你的臭脾气。”戚赋眉眼弯弯,盯着兰万青忍不住笑意。
兰万青将火放在二人中间点燃了烟,火光映照二人的脸,如此闪亮。
“我不需要谁来包容我,你也不用。”兰万青盯着戚赋一字一顿道,“你不觉得,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个认识一天不到的人,主动凑上来,很奇怪吗?”
“奇怪?”戚赋笑着反问,但这次的笑容更像是假意之中掺杂着一丝真情,“猎人小姐,我要是真想杀你,你早就死了。”
“放宽你一千个心,接近你,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想找一个与自己情投意合的游戏玩伴罢了。”戚赋叼着烟,双手高举,做出投降动作,但那双眉眼仍旧弯的不像话,更像是一只狐狸在戏虐自己的玩伴,“你要是真怀疑我,你可以搜我身。”
“……算了,没这癖好,”兰万青回应,“没有怀疑你,工作后遗症罢了。”
“为什么当杀手,又苦又累,还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戚赋抽了张椅子坐下,“你还没有成年吧?又年轻,长得又漂亮,何苦干这行。”
兰万青思考后如实回应:“刚成年,干这行,赚得多。”
戚赋听闻,噗嗤一声笑出来:“就因为赚的多,甘愿把命搭进去?”
“难道你不是?”兰万青笑问,“就不怕哪天地址暴露,被人雇人杀了?”
戚赋说:“说不定雇的那人还是你呢。”
“咻!砰!”
他们闻声望去,大片的烟花绽放在上海滩的上空,绚烂且奢靡,映得少女脸庞闪亮,浅棕色的眸中发散着点点星光。
“这样好的烟花,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兰万青感慨。
“会有的,”他说,“一定会再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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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对他们二人来说到是睡得舒服,不过对于别的玩家就不一定了,一大清早,俄罗斯壮汉的一声惨叫回响在整个别墅内。
“什么情况?”其余人闻声赶来,向俄罗斯壮汉的房间放去,无不被惊吓到。
床上躺着俄罗斯壮汉女友的尸体,和昨日独眼的死法一模一样,被肢解的四分五裂,脸上涂满了一层厚厚的白蜡,只不过身上的创伤更加凄惨,行凶的工具更加多了几中。
“叮咚~玩家你好,现在发来提示,玩家若斯已退出游戏。”
兰万青检查着床上的尸体,对俄罗斯壮汉说:“人死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你没有发现吗?”
“不…不是,”本就言语不通的俄罗斯人被吓得浑身颤抖,蹦不出几个字,“我…我们昨晚搂着睡…醒…来就…就这样了。”
“???”陆瑜有些震惊,“凶手杀人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吗?”
兰万青带上手套,又撂给戚赋一双手套:“过来尸检。”
他们在众人瞩目下将俄罗斯人女友的尸块拼在一起摆放在地上,鲜血喷射在整个房间中,惨不忍睹,戚赋看着俄罗斯女友的脸,示意兰万青来看:“喏,是白蜡一滴一滴滴脸上把人折磨窒息而死的,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兰万青联想到戚赋给她注射的麻醉,转头问他:“会不会是先注射了麻醉?”
“不是没有可能。”戚赋卸下手套,示意地中海和俄罗斯壮汉,“今晚你们挤挤睡吧,有情况就叫我们。”
“老大……”地中海叫住了戚赋,“咱们要不要去开个会议讨论一下……”
“讨论什么?”戚赋问,“要是讨论怎么活下去,完全没有必要。”
“法官哥哥,”陆瑜拽了拽戚赋的衣摆,“那现在死了两个人,咱们明天晚上的狼人杀怎么进行,少了人就相当于少了角色,角色不全,那我们怎么完成任务?”
“能完成,”兰万青道,“排除法官在内共有七人,一位猎人,一位狼人,一位女巫,一位预言家,剩下三人均为平民,若是你们手册上的任务未显示完成,那足以证明死去的两人全是平民。”
其余玩家照做,翻开了手中的密室手册,确实像兰万青所说,证实了她的猜想。
戚赋点点头:“没什么事都散了吧,各干各的事情。”
戚赋和兰万青坐上了黄包车,一路来到军阀府门口,路上兰万青忍不住问:“你确定这样能行吗?他是个军阀,总会有反侦查意识。”
“怕什么?”戚赋晃了晃手中拿电话座机改造的小型窃听器,“干什么事情总要赌一下,大不了你带着我跑呗。”
兰万青撇了他一眼,骂道:“不要脸。”
二人站在门口,就被门口巡逻的士兵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士兵厉声问道。
“哦哟!小伙子可不能这么说我嘞!”戚赋装模作样生气怒道,“俺可是李敬毅大将军的大舅!俺小时候还抱过他哩!”
“就嘶啦,你这人怎么跟我们说话的?!”兰万青满脸笑意道,“老公~别动怒嘛。”
“……你们前来有告知我们李将军吗?”士兵沉默后道。
“怎么?我来看我小侄子这不说来就来吗?我还要告诉他吗?!你是不是对我们不尊重?”戚赋气的头疼,假惺惺的捂着心脏,“俺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把我气死了,怎么跟我侄子交代!”
就这样顺利经过第一道门,成功进入了军阀府。
“你真是有那个大病了。”兰万青搀着他,忍不住翻白眼小声道。
“那能怎么办?”戚赋走的慢,时不时咳嗽两声,“是个人都知道,那李敬毅玩的花,要真看上你了我连救都救不出来。”
“你进去这么说,就不怕被李敬毅认出来?”兰万青道。
“不怕,”戚赋如实回答,“你猜他爸他妈怎么死的?”
“难不成……”
”确实如此,先前江苏省最大军阀是他爹李群富,他为了篡位夺权,把他爸给杀了。”戚赋小声道,“一代孝子。”
兰万青在他耳边小声道:“和你有一拼。”
“我那是特殊情况。”戚赋拄着拐杖,用手捋着他的假白胡子。
兰万青搀着戚赋一步一步上了三楼,来到李敬毅办公室门前。
她向戚赋了点头,敲了三下房门后打开。
办公室内甚至比红袖楼还要奢华百倍,屋内的装饰无不透露着李敬毅的荣华富贵。
“你们谁啊?”坐在办公室皮革椅上的男人,正是李敬毅本人。
他长得肥胖,膀大腰圆,腮边留满了胡渣,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按兰万青的话来讲,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块千斤重的石块。
李敬毅抬眼看着他们:“你们是谁?竟敢未经允许进入我的办公室?!”
随后李敬毅瞟了瞟,看见搀扶着戚赋的兰万青,随后目光如炬,定格在了她身上:“这位美人,你是?”
兰万青在心中不断唾骂着李敬毅,但脸上还是努力挤出一个她认为最灿烂,最好看的笑容:“乱讲什么啦,俺可是你大舅妈~”
李敬毅紧握着手上的茶杯,差点儿没一口茶吐出来。
“什么?!”他惊恐道,“我还有这样如花似玉的舅妈吗?”
“是……咳咳……是啊……”戚赋捋着自己的胡须道,“你小时候我们还抱过你嘞,你……咳咳……你当时那么小一个……咳咳”
“大舅别急啊!”李敬毅将戚赋搀扶到他的椅子上坐下,倒是更方便戚赋的阴谋进一步进行。
李敬毅的眼睛就没有移开过兰万青,他的双眸不断在兰万青身上游移,一步一步靠近她,大口呼吸着兰万青发丝上的清香,没把兰万青恶心死在这里,李敬毅向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直到把她逼到了墙角。
戚赋飞速看着四周一切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办公室那幅顶天的画上。
“舅妈~”李敬毅猥琐笑道,“您躲什么呀?”
兰万青从他身前抽开,留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她借此机会侧身来到戚赋边,甜甜笑着说:“哎呀!舅妈呀~就是好久没见到你,太想你了~”
未曾料到,李敬毅突然从身侧掏出手枪,上膛,指着戚赋的头,目光阴森。
“放你妈的狗屁,我周围亲戚早死光了。”
“你知道我爷我奶叫什么吗?”李敬毅看着戚赋,似乎是想从他嘴里得出答案。
这谁能知道???戚赋心说。
戚赋猛的站起,拿着拐杖向李敬毅的□□猛的一戳,趁李敬毅分心之时,兰万青脚踹一旁的柜子借力,一记飞腿踹向李敬毅的头,顺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枪,不带一丝犹豫,向李敬毅的大腿就是一枪。
二打一,职业杀手和有过格斗经验的黑客,对战一个军阀,绰绰有余。
但二打一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听见李敬毅办公室内打斗声音的巡逻士兵立刻冲了进来,将门口包围的水泄不通,统统拿着长枪指向兰万青和戚赋二人。
兰万青知晓李敬毅的脾性不会多伤害自己,随即向前一步挡住戚赋。
“把这两个人给我拿下!”李敬毅一手捂着受伤的大腿,一手捂着□□,面色惨白。
“敢吗?”兰万青转头问。
未等戚赋说话,兰万青从旗袍开叉一侧的大腿间,拿出两个被李敬毅逼到墙角时顺到的手榴弹。
“再见了,贱人。”
兰万青抽出手榴弹的引线,扔向李敬毅和士兵,随后拉着戚赋从李敬毅的办公室窗户跳了下去。
“!”戚赋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就和兰万青从三楼坠了下去,他没有多想,迅速用身体护住了兰万青,以免她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毁容。
戚赋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的差点一口老血没吐出来,他一手护着兰万青,一手抱住自己的头,好在军阀府的三楼并不高,他们二人只受了点皮外伤。
“快跑。”兰万青没有多想,拉着戚赋的手,向反方向奔去。
“换衣服。”戚赋低喝一声,在墙角提前隐藏好的据点拿出二人的替换衣物,扔给兰万青。
戚赋冲向前面,与兰万青一同跑到了一栋被空难炸毁,未来得及修复的危楼内,他们七拐八绕,躲到了这栋楼二楼的小隔间里。
隔间又小又破,容纳一人都感觉困难,他们两个躲在这里已经是极限,不由得紧挨在一起。
他们大口喘着粗气,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互相听着对方炽热的心脏不停一刻的跳动。
兰万青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忘对戚赋道:“你疯了?!你护着我干什么?”
戚赋挑了挑眉,摆手如实道:“我要不护着你,你就毁容了。”
他们同时听见脚下传来的脚步声,是李敬毅的士兵,来的士兵越来越多,逐步向二楼逼近,他们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兰万青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侧耳听着楼下的脚步声。
“别怕。”戚赋在兰万青手上写着,随后撕掉白色的胡须,努力换了一个姿势,用自己的躯体将兰万青罩住。
兰万青看着比自己高一头半的戚赋现在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壁咚着自己,不禁皱眉,询问着原因。
戚赋摇了摇头,告示她不要出声,就在那些士兵把门踹开时,戚赋捏住兰万青的脸,用**被发现的表情看着士兵。
兰万青一下懂了他的意思,双手捂着脸,羞红了耳朵,红着脸尖声叫道:“你们看什么呀!走开啊~”
这些士兵颇为不好意思的一口一句对不起,打头的兵关上了门,红着耳根迅速撤离了“战地”,留下苟延残喘的二人待在原地。
“你他妈真是……”兰万青喘着粗气,用手擦着脖上的冷汗,看着戚赋笑道,“臭不要脸。”
戚赋也被吓得够呛,擦着额头:“某人说我不要脸,那我就将不要脸贯彻到底呗。”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戚赋念念有词,“猎人小姐,演的不错,有当演员的潜力。”
兰万青学着戚赋的样子,回应道:“你也是啊,法官大人。”
他们沿着四通八达的小巷一路拐回了别墅,这一遭走完竟然才到正午,戚赋累趴在床上,不住吐槽:“真是神的,做一晚上的窃听器你给炸了,咱俩跟去密室终极BOSS面前晃一遭犯个贱给他打个招呼再回来有什么区别。”
兰万青闻声进门,忍不住对戚赋翻白眼:“我都跟你说了这样肯定不行,谁家军阀连自己亲戚都认不清?”
她将手中拎着的药袋子扔到戚赋床上:“还疼不疼?”
“哦呦,我们冷酷无情的兰大小姐还会关心人。”欺负坐起来,单手翻着药袋子,兰万青买了整整一袋子的药,治跌打的,治淤青的,酒精碘伏纱布一应俱全。
“你咋这么能起外号?”兰万青忍不住吐槽。
他正准备用才突然意识到,惊悚抬头看着了兰万青:“你不会拿着密室积分买的吧?!”
“怎么,有问题?”
“怪我昨天没给你说全,”戚赋尴尬挠了挠头,“想回家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打完十二个密室副本,第二个……密室积分积累到100分。”
“???”兰万青两眼一花,感觉头沉的要命,自己在红袖楼收集了一天的线索也就加了五分,把密室炸了系统判定损坏公物扣了两分,给戚赋买药花了三分,加加减减积分又归了零。
兰万青气的想吐血:“你这法官怎么当的?怎么不当时就说全?”
“你也没问我啊。”戚赋摆手,“好在你买的不是一堆废物,下回打副本受伤还能用。”
“你知不知道,”兰万青气的想笑,麻木道,“我当杀手这么久,就没受过几次伤。”
“这和现实可不一样,这的非人东西还是很多的。”兰万青刚才那番话倒是点醒了他,他问道,“怎么可能?!你的代号是什么?”
“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兰万青冷笑,“药先放你那,我出去转转。”
出门之时,兰万青在门口站定,良久道:“乌峭。”
“你是乌峭???”留下戚赋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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