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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相依

令仪瞥了怔忡的渊柔一眼,她才打开食盒,取出一碗粳米粥,用手捧着送到他面前:“这碗粥是我亲手煮的,你饿不饿?将就吃一点吧。”

陈复行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快速低下了头:“猫哭耗子,我才不稀罕。快拿走!”

渊柔满是潋滟波光的眼神依然一瞬不瞬地凝注在他脸上:“你是怕我下毒吗?我们有求于你,又为何要杀你?想置你于死地的另有其人,接下来几天,牢里的饭你都要小心了,不如先吃顿饱饭。”

陈复行冷哼一声:“别白费工夫了,跟齐谌的谋划也好,苏文卿的下落也好,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渊柔的指尖在碗底倒换着,似乎被碗里的粥烫到了一般:“好,我不逼你说,你先把粥喝了行不行?我拿不住了。”

“那你就放桌子上,反正我不喝。”陈复行嘴上虽这么说,但当渊柔的勺子递到他嘴边时,他还是一口一口地把粥喝完了。

喝第一口的时候,他就发现粥其实并不怎么热:“你吹过是不是?这还烫!”

渊柔眉眼弯弯地望着他:“我是吹凉了一点,可我还是怕烫啊。”

他转过脸,回想起小时候陪着复国将军在街边吃饭,饭菜刚上桌,一群人就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但凡他慢一点,就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后来,他只能趁着饭菜还冒热气的时候就抓起来往嘴里塞,根本顾不上会不会烫到喉咙。久而久之,他对温度的感知也迟钝了许多。

他不觉得烫,大概就是这个缘故,而不是因为她在骗他。

陈复行把头埋在胸口,没有言语。他咂巴了一下嘴,回味着唇齿间的米香,不禁感叹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吃过味道最好的粥了。

他的胳膊被绑得太久,手腕已被铁链勒得麻木了,便忍不住动了动。渊柔察觉他的不适,试探着问:“我帮你松松绑吧。”

令仪闻言立即插口:“不可以。给他松了绑,我们马上就会遭殃,他会趁机跑掉的。”

渊柔看着陈复行又难受又不屑的神情,宽慰他道:“没关系,我给你挠挠。”

说罢,她就把手伸到了他的皮肉与铁链贴合的地方,轻柔地挠了挠;又取出帕子,给他拭去身上的血污。

陈复行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勉力硬起心肠,才没有沦陷在她的温柔攻势里:“我已经死到临头了,你觉得我还在乎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吗?”

渊柔不解地望向他,淡淡说了一句:“可是我也帮不上别的忙了。”

她话语中透露出的笨拙,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丝怜爱和懊悔。上辈子,他一定害惨了她,她才会这么决绝地和他分开吧!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身子微微前倾,铁链在他的动作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能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上辈子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渊柔闻言愣住,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前世暴乱那天的回忆依然是她心头无法愈合的伤疤。每次想起,她浑身就不停颤栗,仿佛惨剧再次在她面前重演。

令仪伸手抱住了她,把手放到她的后背上,希望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渊柔清晰感受到了她的心跳,那沉稳的节奏仿佛幼时母亲哄睡的手,将那些哽在喉间的痛楚渐渐抚平。

渊柔定了定神,终于强行忍下心头的阵阵酸楚,颤抖着双手从袖中取出浣柔给她的那封信,一字字念给陈复行听。

陈复行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之色,渊柔并没有告诉过他暴乱那天她出门的理由,可是这封信的内容已经明明白白地袒露出写信人险恶的用心。

渊柔一五一十地解释道:“前世,齐谌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他和皇后联合,利用我来离间他的政敌,也就是齐询和程家。你参与的那场暴乱毁掉了我的清白,后来我的生父借此逼死了我。”

陈复行瞬间如堕冰窟,他想要扯着自己的头发抒发内心的痛苦,可是铁链却紧紧缠着他的臂膀,让他动弹不得。

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渊柔手中的信笺,喉结上下滚动,却只能发出一串咯咯声响。

渊柔被他野兽般的眼神刺得后退半步,信纸在她手中揉成了一团。

陈复行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刑架都为之震颤:“原来如此,不光是你,恐怕连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他猛地向前倾身,锁链绷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瞪着眼睛看了她半晌,也没有挤出一句道歉。

到了这种地步,区区一句“对不起”又能挽回什么呢?他真想一死了之,可是眼下他根本身不由主。

他所有的苦楚和挣扎落在令仪眼中,都让她越发快意:“事已至此,你知道该如何赎罪了吗?”

陈复行抬起那双满布血丝的眼睛,在渊柔身上溜了一圈,茫然地点了点头。

“苏文卿没有死,他现在在鸿宾楼里。齐谌让我做的事,我都会一五一十地向刑部说明。”

令仪想了想,不解地问:“鸿宾楼那么大,你把他藏在哪个位置了?”

“四楼的‘地’号房,我以前在那里躲过一阵子。”

令仪倏地想起有一年齐询派人去鸿宾楼查找线索,告诉她四楼明明客满,却一直无人下楼,这才明白是陈复行当时躲在那里之故。

见目的达成,渊柔便把碗碟一件件收回食盒中,听陈复行继续道:“你能把我送的泥人留给我做个念想吗?”

渊柔痛快地答应了:“好,我下次给你带来。”

他恋恋不舍地从她脸上移开了目光,藏起了嘴角的笑意。

她竟然还会来。

然后,他又郑重其事地叮嘱道:“我身上有一枚刻着‘地节通宝’字样的铜钱,后来不知道在哪里遗失了。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到,就和我的尸体埋在一起吧。”

令仪好奇地问:“那是你们的信物吗,对你竟然那么重要?”

陈复行嗤笑道:“一枚铜钱而已,怎么做信物?那只是我的护身符罢了。”

令仪不禁哑然,她一直以来都误解了这枚铜钱的真实用途,反而误打误撞地猜中了陈复行的身份。

陈复行冷哼一声,喃喃自语道:“这是一个温柔又美貌的姑姑送我的,她说要给我买冰糖葫芦,可是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儿时的记忆他多半已经记不清,只有这枚铜钱和空中上下翩飞的蝴蝶还烙印在他的脑海。

小时候,因为他的母后太过严厉,他更喜欢缠着父亲的宠妃,就连逃难时,他也要和那个姑姑坐一辆车。

他还记得姑姑为了安抚躁动不安的他,给了他一枚铜钱,许诺说他要是一路上都乖乖的,就给他买冰糖葫芦吃。

当时姑姑的肚子大得像个皮球,他以为姑姑又给他藏玩具了,试着踢了两脚。可是姑姑好像很痛苦,告诉他里面有个小孩。

他害怕姑姑生气,就不给他买冰糖葫芦吃了,连忙趴在她的肚子上听里面的动静,安慰里面的小孩不要惹姑姑伤心。

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唤,里面那个小孩就是不出声,反而发出“咕噜咕噜”的不明声响。他觉得那声音很有趣,一边听一边笑,笑着笑着,就在颠簸中睡着了。

等他醒来,姑姑已经不知去向。他担心姑姑不要他了,赶紧掀开轿帘去看。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忽地从他面前飞过,他伸手去抓,没有抓住。

那只蝴蝶拍打着双翅飞向高空,翅膀上一双眼睛直直地望定他,好像在挑衅一般。他好胜心起,一时忘了姑姑的叮嘱,不知不觉间就追着那只蝴蝶越跑越远。

他总疑心这段回忆只是他的一场梦境,不然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复国将军找到他时,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了。

“时辰到了!”门外忽然响起狱吏的喊声。

令仪扯了扯渊柔的袖子,示意她该走了。渊柔转身欲行,又被陈复行叫住:“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看的那本书吗?那本书也在四楼,帮我带出来,指证齐谌就靠它了。”

渊柔茫然地点点头,在狱卒的连声催促下,跟着令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他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大门关上,一切重归沉寂,空气里惟余眼前火盆中的“噼啪”声响。

他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中的哀怜已经尽数化作刻骨的诅咒。齐谌如此歹毒,听到他被抓的消息,只怕已经开始销毁证据、伺机灭他的口了。

到上堂受审之前,他一定要凝神戒备,防止着了齐谌的道,恐怕连狱卒送来的饭都不能吃了。

下朝后,齐谌无暇和人寒暄,快步赶往鸿宾楼,命令掌柜转移关键证物。陈复行知道他太多秘密,他必须赶在头里把一切处理好。

之后,他又命鸿宾楼的伙计阿敬去狱中毒哑陈复行。

阿敬掏出一锭银子,说明来意,狱吏掂了掂手中的银两,叹道:“这个乱党可真是个香饽饽,今天来找他的人都排上队了。”

阿敬眉心一动:“还有谁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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