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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与共

两人回到了魏苓三人身边,看到那男人已被魏苓揍了一顿,鼻青脸肿、龇牙咧嘴。

“阿兄!”看到张如拭,卢见微像一只见到主人的小狗,摇着尾巴冲上去。可是她忘了自己脚踝的伤,踉跄了一下。

“你的脚还在疼吗?”张如拭心疼地问,“是否需要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哥,魏苓已经给我上过药了。”为了不让阿兄担心,卢见微挤出笑容,“倒是哥你,你的腿伤……复发了?”

张如拭也微笑:“现在咱们兄妹俩又多了一个共同话题。”

“对了,阿兄,当时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宋哥和你离开家里的?”卢见微早在听宋边声复述的时候就想问这个问题,现在终于有人能回答了。

张如拭道:“三十多年前,一位吐蕃僧人送了我一些制造幻术的迷药,可以让吸入迷药的人看到他们不久前被‘植入’的想法。当时卢明按照我教给他的话术说那间房里陈列着藏品,其实就是在给巫吏他们植入想法,所以我不用法术,就可以把他们赶走。”

“哇!阿兄,回去之后能否给我看看你的迷药?”卢见微的眼神放出光芒。

“不能。”张如拭斩钉截铁地说,“否则你又要偷我东西去恶作剧了。”

卢见微尴尬地笑笑。

宋边声把张如拭放到树下,踢了踢跪着的男人:“你什么来历?”

卢见微伸手想把他嘴里的抹布揪出来,但有点犹豫,怕他吞药自尽。

“不必担心,他不想死。”魏苓晃了晃从男人身上搜出来的画像,上面画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大约而立之年,兴许是男人的妻子。

魏苓一把扯下抹布,男人被他粗鲁的动作弄疼,五官皱在一起,朝地上吐出很多唾液。

“啧,你小子也太不专业了,不怕把你娘子供出来啊。”宋边声轻轻踹了男人一脚。

“她不长这样,没那么漂亮。”男人竟然笑了笑。

“那你为何带着这个?”

“小兄弟,第一次恋爱吧?现实不如我愿,我也可以想象嘛。”男人打量着树荫下的张如拭,“不是所有人的娘子都像你的这么好看的。

张如拭白了他一眼,宋边声则窃喜,把尾巴略微摇了摇。

“不劳烦你们问了。”男人清了清嗓子,用带着西南口音的官话道,“我叫霍连,眉州人,南魏家的觋。上面派我来伏击你们,最好把你们全都杀掉。哎呀,我当时就晓得,我做不到,他们硬要我来……”

宋边声狠狠踹了他一脚:“别废话!说正经的!”

“这就是正经的!你且听我慢慢道来。”霍连被他踹倒,又挣扎着爬起来。

霍连苦笑一声:“我啊,是被算计了。”

当时从魏家坟场偷出怪物尸体,又送到他手上的,是多年的同僚。霍连是个细心的人,他仔细检查了怪物尸体,发现它们竟然是被毒蛇毒死的。

而且,是被西南特有的毒蛇毒死的。

霍连嗅到危险的气味,板着脸问:“你从哪里找来的?”

同僚把脸别开,挥挥手,自顾自离去。

霍连意识到,这次的任务,恐怕充满阴谋。

要他一个拥有美满家庭的人主动跳进坑里吗?

他才不要。

可是要他去长安附近执行任务的死命令很快就下来了,霍连准备抗命——他只是南魏家收拢来的觋,又不姓魏,何必蹚浑水?

正当他打算逃出西南的时候,那个同僚拦住了他,冷笑一声:“你婆娘呢?咋整?”

霍连浑身一震:是啊,即使正在卧底埋伏的妻子远离西南,可她的命,仍牢牢掌握在他们手里,她和他,逃不了的。

他还想等娘子回益州团聚,他不想死在和娘子分别的第三个年头里。他总是有乐观的心态,在度过让他添了许多白发的长达三日的纠结后,他终于不情不愿地往发臭的尸体里各塞了一只怨灵,用珍贵的万象囊装着它们,留下一封遗书,策马出发。

一路上,霍连从未回头。

他谨慎地派出秘密养的灵虫,让他们探听消息。即便如此,越是靠近长安,他的心越是凉。等到达这片密林,北方的灵虫送来了把他逼上绝路的消息: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尝试杀死张如拭和宋边声,失败自尽。

他清楚,这不是南魏家的人。

那么只会是他们了。

霍连苦笑,感叹自己的倒霉。

可是,真的必死无疑了吗?

霍连起了别样的心思。

如果,化敌为友,投奔张如拭呢?

虽然他并不看好这个徒有美貌的流浪神明,也不认为西北那两个“太子”愿意保护自己,更不寄希望于像珍贵的名种宠物狗一样天真弱小的卢见微,但是目前看来,自己和他们是天然的盟友。

既然如此,为了求生,背叛南魏家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所以,你当下是想与我们结盟?”听完霍连的解释,卢见微瞪大眼睛。

“这对你我都好。”霍连感觉自己似乎得到了重视,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我们如何知道你并未欺骗我们?如何知道这不是你们小魏家的阴谋?”卢见微抱起胳膊。

卢见微看看魏苓,后者沉默地点点头。

“哎,我又如何解释呢?我的确没有欺骗你们……”

霍连正要长篇大论下去,宋边声打断了他:“不妨先说说,‘他们’是谁?”

霍连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这……张大人不是最清楚吗?”

“别卖关子!快说!”宋边声朝他吼。

霍连被他吓得浑身一抖:“我说可以,但宋公子你可别动怒啊……”

“是宫宥维,几百年前中原某个小国的王子。”张如拭叹了口气,抢先回答。

“姓宫?是夏国的王族?”卢见微想起史书上对这个历史短暂的中原国家的描述很少很少。

“是,他因为受到诅咒,所以长生不死。”

“他为何要杀你?或是说,杀我们?”宋边声问。

张如拭看了看盯着他的霍连,又看了看坐到他身边的宋边声,缓缓开口道:“可能……是因为他曾是我的情人……”

“什么!”宋边声一下子叫出来。

“那又如何?”张如拭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活了这么久有几个情人很奇怪吗?”

“几个!”

“与你何干?!”张如拭连忙转移了话题,“他中的诅咒很是邪门,会让人痛苦地存活着,而且只能用个别神明才会的某种方法结束中咒人的生命。他不知有什么毛病,认为吃了我方可解除诅咒。因此他之所以追杀我,恐怕不只是因为情仇。”

“看吧,倘若是我说出来的,不知宋公子你要把我打得有多惨。”霍连道。

可宋边声已经不愿听他说话了,只是一脸凝重地坐在树下,尴尬得如坐针毡。

与你何干?与你何干!张如拭明明就有意勾引自己,为何说出这么薄情的话!

宋边声气得尾巴都耷拉下去,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也有气无力地撑着。

卢见微见气氛不对,赶忙道:“所以哥哥你是通过逼问在长安城外妄图杀你们的歹徒问出来的吗?”

“是。”

“那么有没有问出别的信息?”

“有。我当时逼迫他回答了三个问题:‘他是何人’‘他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以及‘何人会来执行后面的计划’;他的答复是:‘他是宫宥维座下的杀手’‘他的确不知之后计划的具体内容’和‘宫宥维可能在密林安排了杀手’。我的读魂术不会出错,看来那个杀手被组织当成了消耗品,并未交代后续计划。但是他的推测提供了线索:密林的杀手,是你吧?”张如拭看向霍连。

霍连颔首:“所以说,南魏家当真要害我——恐怕就是宫宥维的人毒死怪物,然后送到南魏家,以求借刀杀人。”

“可这存在漏洞:宫宥维的人既然有本事在魏家本家杀死他们的‘作品’,那么派出自己的杀手来杀阿兄难道不行?”

“不行,宫宥维不愿我的死亡‘沾上诅咒的气味’——这是他的原话。因为他认为如果我是被与诅咒密切相关的人杀死的,我身体的‘解药’效果就会变差。”

“所以找与诅咒无关的南魏家,实际上合乎情理。”霍连补充道。

“既然阿兄你这么了解宫宥维,能否想出对付他的方法?”

张如拭摇头:“我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再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了,甚至是直到用了读魂术,才知道他组织了杀手追杀我。我对现在的他的了解,不比你们多多少。”

“多一点是一点。要不,哥哥,你给我讲讲你们的过往,我帮你从中挑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卢见微凑上来,挡在张如拭和苦恼的宋边声中间,捂着嘴低声道。

“得了吧,你只是想听八卦罢了。有用的信息,没有就是没有。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在天黑前多赶点路。等到了蓝田,或许我就能制订出比较好的计划了。”张如拭道。

卢见微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霍连:“我们……带他走吗?”

张如拭看了看魏苓,后者思考片刻,略微颔首。

“带上他,兴许有用。”

霍连长长地舒了口气。

张如拭把手伸向站着的魏苓:“能否拉我一把?”

魏苓正要动身,宋边声就站了起来,像刚刚那样稳稳地抱起张如拭,一声不吭地把他放到马背上。

宋边声似乎还在生气,从万象囊里掏出一个药瓶,示意霍连张嘴,然后把药倒进他的口中:“这是毒药,会让人肠穿肚烂,十六个时辰后发作。解药在我这里,你要听话。”

卢见微想起什么,看看魏苓,魏苓把红彤彤的脸转向一边。

“哼!”卢见微翻身上马。魏苓则和把霍连丢上马,自己坐到他身后,以防他逃跑。

宋边声坐到张如拭身后,沉默地策马奔驰。

他始终保持和张如拭之间的距离,不触碰到他的身体。双手也很有礼貌地绕开他,抓住缰绳。

张如拭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小少年幼稚的吃醋,不与他言语。

是啊,宋边声是他交往过的男男女女中最小的。这小孩心还挺高,还在草原上放羊时就喜欢上自己了——他的心意,张如拭早已心知肚明。

可他不想明白。

或者说,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明白。

十年来,张如拭只会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回味在草原上的一年时光。

那时他千年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年。一望无际的碧绿和湛蓝的苍穹像五彩斑斓的琉璃罩,把让他烦心的一切隔离在外。

他可以白日陪着童年的宋边声玩闹,和他一起看草地上蠕动的羊群,一起听胡人小姑娘一展嘹亮的歌喉,一起去宋边声害怕的湖边“探险”。

他也可以在夜晚惬意地享受睡眠——即使他并不用睡太久,但是躺在宋边声的帐篷里,感受着毛毡带来的温暖,听着圈里绵羊“咩咩”的吟唱,闻着羊粪燃烧出的粗犷的味道,看着小孩熟睡的恬静表情,他会完全忘记千年来一切烦心的事。

这样的宁静,张如拭觉得它很短,只是他无尽生命中的昙花一现;又觉得它很长,长到那么多年来,他都可以在深夜,躲回在那舒适带来的余韵中。

太幸福了,幸福到张如拭害怕。

当下的幸福会持续多久?

这是自他记事起,就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多年前遇到一位道长,她总说张如拭“庸人自扰”。张如拭总是笑笑,下定决心要改正这个毛病,可是改不掉。

尤其是在情感方面,他常常害怕枕边人的变心、离开、抛弃,甚至背叛。那些漂亮的脸蛋、火辣的身材、甜蜜的轻语、庄重的诺言,最终都会暗淡、消逝、腐烂,如同他在恐惧中幻想的一样,化为泡影。

幸福的、不幸福的,痛苦的、不痛苦的,都像假的。

他甚至怀疑自己中了叔父的幻术,分不清真假。

最终,他选择了逃避。

即使永久的生命让他无比孤独,无比需要同类的安慰。

宋边声比较特别。他不仅像以往的男女一样长相出众,而且有极高的修为和永生的条件,最重要的是,十多年的暗恋让他看起来似乎永远不会离开张如拭。

这才是最可怕的。

张如拭早在三四年前就察觉到了自己对他的喜欢,害怕一旦失去他,自己将无法面对无尽的生命。

“如拭?”宋边声终于开口,打断了张如拭的沉思。

“嗯?”

“抱歉,刚才对你不太礼貌。”张如拭看不到,宋边声的脸已经红了。

宋边声从不会把负面情绪放在心里放太久,坏事儿过了就是过了,他总能积极面对未来。但他在与张如拭对话时,总是违背狐妖本能地害羞。

“无妨,我不介意。”张如拭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很快的心跳声。

马行过一个小洼地,宋边声被颠得向前倒,碰到了张如拭的肩膀。

“哦,不好意思……”心跳声变大了,他的声音也变得虚浮。

这个傻小子!

不知怎的,张如拭突然想勇敢一点,逗弄逗弄这个小孩。

他放开被抓皱的衣摆,摸向宋边声握住缰绳的右手。宋边声想抽出手,却被张如拭按住。

宋边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你一个狐狸精,没被摸过?”张如拭的心跳也加快了,和宋边声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宋边声理智的弦一瞬间断了,压抑多年的想法汹涌而出。他用左手拦住张如拭的腰,紧紧抱住他。

“怎会?要不是因为哥哥你,我也会是花花公子。”他的举动是大胆的,声音却是颤抖的。

张如拭的身体立马僵住了。

“害怕了?”感受他的不适应,宋边声却笑了,虽然笑得比平时拘谨,“你年纪这么大了,没被抱过?”

宋边声故意低头在他耳边低语:“还是说,你怕我?既然怕,又为何招惹我?”

张如拭红了脸,把头扭向一边:“我才没有!”

“不,你就是。我从十岁起就开始调查你了,怎会不知?”

张如拭想起九年前宋边声雇的那个来探听他消息的新罗人,心中一动。

“既然知道,就放开我!”张如拭又想逃避了。

“不要。你亲口说过的,我很可爱,不是吗?你舍得我放开你吗?”

“当然舍得!”

“可我舍不得。张哥,我刚刚为了你打架,还受了伤,脸上好痛……你就让我抱抱你吧,好不好?”说着,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嗅了嗅他身上的香气。

张如拭无语,只能任由他撒娇占便宜。

明明还只是“朋友”,他怎会如此大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魏苓好像听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了看他们,瞪大双眼,又被霍连知趣地按回去。

“松手!你弟弟看着呢!”

“那又如何?他总有一日会明白爱情的。”宋边声故作老成地说。

“你在他们面前这样,害不害臊?”

“霍连都成亲了,能理解的。”

“那我妹妹呢?她还是小姑娘!”

“我弟弟会教会她的。”

“你再胡说,我就把你踹下去。”张如拭在他手上狠狠打了一下,冷冷地威胁。

宋边声“嘿嘿”笑两声,终于松开了手:“你没这本事。”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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