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白棠已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她却依然倔强的从喉咙里，使劲的憋出好几个“嗯”字。
“我能做到……我能……我能的……”她像个孩子一样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话，像是想用这种反复强调的方式，让人相信，得到肯定。
“嗯，我知道。”苏行秋的声音沉稳和柔和，怀里的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轻轻地，一点一点的拍着白棠的背帮她顺气。
“其实重要的不是输赢，而是你明知会输，是否还敢应战。”他说着，坐的又近了点，这样的距离能让白棠靠的更舒服些，“所以你没有让我失望，我也不会生气。”
白棠慢慢地止了哭，气息也平和下来，只是还不断地打嗝。她静静地窝在苏行秋的怀里，过了许久，才吸了吸鼻子，慢吞吞的伸手将苏行秋推开了些，坐直了身子，看着他胸前的衬衫上湿了一大片，估计还沾了点自己的鼻涕和口水，忍不住抿着嘴笑了笑。
“幸灾乐祸。”苏行秋看着她泪痕满面双眼红肿还一脸压抑的笑，有些无奈的从桌上拿了包纸巾放到她的面前，“擦擦脸吧，小花猫。”
白棠轻“哼”了一声，抽了几张纸出来把脸上的眼泪擦了，又醒了醒鼻涕，觉得舒服了许多。
“对不起，我让大家担心了吧。”她垂下头，将纸巾叠好，捏在手里揉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一下子就很丧气，就觉得这个坎好像过不去了。”
“现在再回头去看，就觉得像做梦一样，想起来都觉得不太真实，也不可思议。感觉就像是，人生一下子被吞掉了十几天一样。”
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明明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没事。所有的不愉快堆积在一起，总要有个缓和的过程。”苏行秋道，“我们都在等你。”
白棠愣了愣，忽然扭过头去。
“骗人。”她说着，声音里带了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明明之前准备签秦臻的。”
苏行秋看着她突然别扭的样子哑然失笑：“谁跟你说的？”
“还需要有人跟我说吗？”白棠反问，“我刚……刚走没几天，你就拉着蝴蝶顾疆直播和她组排了，还教她怎么打，不是明摆着有意思吗？”
“你可别冤枉我。”苏行秋摇了摇头，“我对她没意思。”
“那个时候MOOD几乎已经定下秦蓁了，他们的新队长脾气出了名的火爆，我可不敢从她手里公然抢人。”
“不信。”白棠撇了撇嘴，“那……你就不怕万一我真就不回来了，或者官司没打赢，就……”
“这是权衡利弊的决定，与你无关。”苏行秋打断道，“WHY的队伍结构不适合一个传统医师，如果你不回来，又或者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作为苏行秋，我会等你，作为Autumn，在找到下一个可以替代你的选手之前，或者，在我退役之前，WHY不会再招主职业医师。”
“奥……”白棠若有所思，“那你教她干什么？”
“MOOD新队长帮了我一个大忙，还个人情。”苏行秋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又转到这个问题上，愣了愣，答道。
“你都没教过我。”白棠又说。
“你的打法特殊，自成一派，不用我教。”苏行秋答。
白棠不说话了，她向下躺了躺，又往被子里钻了一点，半张脸都捂在被子里，只留下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苏行秋。
苏行秋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要我教你什么呢？”
白棠露在被子外的眉眼弯了弯：“你教我，怎么用环首刀，行不行？”
“唔……”苏行秋眸光沉了沉，“环首刀没有固定的套路，我也不是很会用，不过可以陪你练练，给点建议。”
白棠眼中的笑意又消失了，又恢复到方才盯着他的模样。
苏行秋被她盯得没辙，只得连声妥协：“教教教。”
白棠的眉毛又向上挑起了一点，苏行秋看着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还叫你苏老师。”白棠不依不饶，得寸进尺。
苏行秋愣了愣：“那以后不让她这么叫了？”
“嗯……”白棠轻轻点了点头，终于是没再说什么。
“满意了？”苏行秋笑了笑。
“嗯。”白棠就着被子点点头。
“好。”苏行秋脸上笑意更甚，他伸出手帮她把黏在额头和面颊上的碎发拨开到耳后，“早点睡？”
“奥……”白棠点点头，她方才哭的有点凶，现在平静下来，倦意一下就涌了上来，眼皮就像是要黏在一起一般，有些睁不开了。
苏行秋帮她把被子掖好，起身道了句晚安，转身帮她关了灯，又带上了门。
-
过去的十几天这么看来倒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她每天浑浑噩噩，惶惶不见天日，梦醒之后，日子又回到了正轨。
训练，复盘，体能，直播。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简单又再平常不过，网络不善的言论依旧不断，又好像在她星火杯的失败之后愈发激烈。可白棠却不再刻意的去逃避，也不会主动关注，偶尔在直播时看到几条嘲讽的弹幕，也只是一笑而过。
就好像是与自己和解了一般，她没有再执着的去追求自己曾经的那套打法，反而更加愿意在团战中充当更多的辅助角色，并且开始尝试着使用一些除匕首以外的别的武器，这一点就连肖喻都感到十分惊讶。
他将自己的要求与她明说，而对方也只是犹豫了一瞬，便一口应下。
最开始肖喻觉得她的这种变化或许是源于对现实的妥协，直到有一天复盘的时候，白棠能针对医师的半输出打法侃侃而谈，且一字一句都颇有道理，可操作性强，难以反驳。
他才明白，这并非妥协，她只是不再做无力的挣扎，而是开始基于自身的能力寻求突破。
看似随遇而安，实际上却是越发执着。
回到战队的第三天，骆小瓜就带来了一个消息。
“法院来电话了！”
她跑出别墅的时候，众人正绕着别墅跑圈。跑在最前面的是许哲也和顾疆，没过多久又看见了方寻，白棠和苏行秋落在最后。
“怎么还跑啊，着第几圈了？”骆小瓜站在别墅门口等了一会儿，见他们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有些好奇的问道。
“第六圈了。”肖喻道，“快结束了。”
“六圈？”骆小瓜灯瞪大了眼睛，“以前不是五圈吗怎么多了一圈？”
“别人就算了，白棠身体不好你还让她跑这么多圈？”
“哟？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她？”肖喻挑眉看了她一眼。
“别贫，我跟你说正经的呢。”骆小瓜皱眉。
“我也很正经啊。”肖喻说着，下巴朝着刚刚跑到转角处消失的身影抬了抬，“诺，就是你的白棠要加练的。”
“她说她要加跑一圈，大家肯定也得跟着一起，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卷吧？”
“那你也看着点啊，别出什么事。”骆小瓜还是有些不放心。
“安心，各项身体参数都达标才会让他们这么跑。”肖喻说着，转而问了句：“你刚说谁来电话了？”
“晚点跑完了再说。”骆小瓜神秘的笑了笑，“反正是好事。”
“这么神秘？”肖喻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五圈基本都已经是众人的极限，第六圈便越发的慢，到最后几乎都是跑跑走走，走走跑跑。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了才陆陆续续到了终点，刚跑完长途后不能立刻坐下，众人各自靠在柱子和花园的墙壁上休息。
骆小瓜将手里的半瓶水打开递给顾疆，众人都在一旁起哄。
“去去，羡慕自己找去。”顾疆笑眯眯的一把想要把骆小瓜揽进怀里，“老婆贴贴。”
“去，洗完澡再贴。”骆小瓜十分嫌弃的将顾疆推开了些，“你喝完没，喝完跟我进去再拿几瓶给大家分了。”
“啊？”顾疆愣了愣，“不是，我刚跑完你就使唤我，你良心不会痛吗？”
“我没有良心。”骆小瓜抓起顾疆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就往里走。
“我现在把水吐出来还来得及吗呜呜呜？”顾疆哭丧着一张脸跟着她往里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两人各自又拿了三瓶水，出来的时候顾疆似乎已经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打闹，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白棠和苏行秋。顾疆将两瓶水往苏行秋那边一丢，苏行秋抬手接住，先开了一瓶递给白棠。
“先慢点喝。”他的气息有些急促，但还算是平稳，“当心呛到。”
“嗯。”白棠点点头，低下头慢慢地抿了一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骆小瓜将手里的水递给方寻和许哲也，他们二人已经歇了一会儿，状态也恢复了一些。许哲也点头道了声谢谢，方寻则是眨了眨眼，开口说了句：“谢谢顾嫂。”
“嘁。”骆小瓜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
“你小子很上道啊。”顾疆哈哈笑了两声，下一秒手臂上就挨了骆小瓜一拳。
“瓜姐，什么事儿啊。”一道声音从门口传出来，蝴蝶开门出来，走到台阶的时候，双腿并拢，往下一跳。
他从不参与跑步这一活动，大家跑步的时候他通常都会在健身室里做别的练习。
“你怎么把蝴蝶也喊出来了？”肖喻愣了愣，“什么好事儿啊这么郑重，非得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讲？”
“嗯……勉强能算是件好事？”骆小瓜的挑了挑眉，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她用力清了清嗓子。
“法院来电话了。”
白棠与苏行秋对视了一眼，看骆小瓜的表情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天后开庭，到时候需要你本人到场。”骆小瓜看向白棠，“没问题吧？”
“嗯。”白棠点点头，这件事情像是悬在她脑袋上的一把利剑，如今终于要落地，不论是什么结果，也算是有个交代。
“这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吧？”顾疆开口问了句，“还是要看具体结果。”
“有多少把握？”苏行秋将衣服给白棠披上，开口问。
骆小瓜眨了眨眼，屈起一根手指比了比。
“九成？”顾疆愣了愣，“这么高。”
“嘁。”骆小瓜一脸“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的表情白了顾疆一眼，“其实不出意外的话不会有什么变数，但这种事情也没人能百分百保证吧，九成总归有的。”
“九成的话……那不是几乎确定了？”顾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之前不是说挺难……”
他说着，忽然意识到白棠在场，下意识的闭了嘴。
“之前确实是有些不好办，感觉有人在恶意引导社会舆论的方向。”骆小瓜脸上的笑收敛了些，“但后来，也就半个月前，忽然有一位律师找到了我。”
“他说，他姓陆，陆远。”
QAQ跟看文的小可爱们道个歉，古古不是法律专业，有关法律的部分是询问了学法的朋友大概流程之后写出来的，但是因为还是一知半解的，所以在时间和逻辑上会有很多不严谨的地方，非常抱歉，感谢小可爱们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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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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