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们很小，那时我们关心的事都很大。
——来自时光机
年级对出演校元旦联欢会节目的选拔定在了12月20号，一个周一下午。
他们七个人的节目《少年维特之烦恼》舞台剧在正式选拔前，一共排了六次。
20号这天一早，许凌可跑到每个人的座位前，挨个提醒了一遍下午的着装和集合时间。
罗牧垚出演女主角绿蒂的妈妈，周末的时候问姨妈江美心借了一条墨绿色毛衣连衣长裙，这会儿就在她书包里放着。
中午他们七个人一起在食堂吃了饭，然后又一起回到教室。
林欣然和戚玉娇负责给女生化妆，戚玉娇还带了一根卷发棒，说是要给罗牧垚做个发型，让她更加贴合妈妈的身份。
罗牧垚没什么意见，任凭两个女生摆布。
林欣然先给她化了妆，边化还边羡慕罗牧垚的大眼睛：“罗姐你其实长得很精致的，顶着这张脸，难道没有星探找你要过电话吗？”
罗牧垚答：“没有。”
林欣然道：“那真是那些人没眼光。”
等林欣然给罗牧垚化完妆，戚玉娇便开始给她做卷发造型。
戚玉娇手法算不上熟练，但动作很细心，罗牧垚发量很多，戚玉娇还是耐心地把每个地方都卷到了，卷完之后道：“要是再染黄点就更像了。”
林欣然看到罗牧垚的造型后，不禁张大了嘴：“我的老天爷。”
罗牧垚有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什么样子了，从书包里拿了裙子，就去了卫生间。
等她在卫生间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时，不觉愣了好一会儿。
但看了一会儿后，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挺喜欢镜子里的自己的。
等她换好衣服，又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头蓬松的羊毛卷发、加上姨妈这条颜色与款式都稍显成熟的连衣裙，让她相比穿校服时的自己稳重许多，但似乎也并不违和。
罗牧垚换好裙子回到教室，正好撞见刚走到教室门口的邬子兵三人。
邬子兵猛地看到焕然一新的女生，瞬间顿住脚步，目光就从罗牧垚脸上挪不开了。
他身后的许凌可和王志明也被罗牧垚的样子惊呆了。
“卧槽，这是……罗姐？”许凌可惊呼出了声。
“我看看、我看看！”林欣然激动地跑出了教室，在看到罗牧垚的造型后，眼睛亮起来，“罗姐，我再给你嘴唇涂点口红吧，你现在简直可以去演万人迷了。”
戚玉娇这时也走出了教室，看罗牧垚的眼神里掺杂了不少复杂情绪，但其中肯定有欣赏。
她还不忘对林欣然道：“不能涂口红，妈妈病重，不加白就不错了。”
林欣然答：“知道，我只是设想一下，我连腮红都没给罗姐打，就涂了点粉底，但现在感觉还不如不涂那点粉底，罗姐本人更白些。”
许凌可这时看向林欣然和戚玉娇，她们两个这会儿也化好了妆。
许凌可看着戚玉娇笑道：“戚导真美，什么时候去换上雅致的白裙，袖口、胸前系着粉红色蝴蝶结儿。”
林欣然这时道：“早准备好了，裙子是娇娇周末特地去商场买的，蝴蝶结是我从家里找到的。”
许凌可道：“那真是辛苦我们然姐了。”
林欣然笑道：“不辛苦，希望今天演出一切顺利，我们这么努力，一定能选上的。”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罗牧垚已经走进了教室，跟着她一起进教室的还有邬子兵。
罗牧垚在座位上坐下，邬子兵回到座位，却从书包里掏了瓶矿泉水，然后靠着桌子，背对着黑板，正对着罗牧垚，拧开了瓶盖。
这会儿第二排只有郗有趴在桌上补觉，邬子兵直接看向了罗牧垚。
罗牧垚回到座位上就翻开了剧本，复习着那一段台词，但她能感觉到邬子兵的一举一动。
她抬起头时，邬子兵正一边喝水一边看她，眼眸半垂，带着毫不遮掩的凌厉。
她问：“怎么了？看什么？”
男生放下水瓶，看着罗牧垚，忽然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许凌可大喊一声：“兵哥！老王！跟我去换衬衫！”
男生们直接从简，戏服都穿衬衫和西装。
邬子兵把矿泉水瓶往桌上一放，直到转身才从罗牧垚身上挪开眼睛。
许凌可又进教室喊醒了郗有：“郗有，你也得跟我们一样穿男士西装，我给你带了一套小号的，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不久，三个男生和郗有换好衣服回来。
林欣然看到郗有穿上了一身男式西装，眼睛瞬间直了：“悠悠，你好帅啊……”
许凌可这时咳嗽一声：“我呢我呢。”
林欣然看了一眼许凌可，诚实道：“又不是没看过你们穿正装校服。”
直到邬子兵手里拎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走进教室，林欣然目光不自然被吸引过去。
许凌可不满道：“不是见过吗？别流口水啊。”
林欣然道：“那校草跟你能一样吗？”
罗牧垚这时也抬头看了一眼邬子兵。
只见男生穿着白色衬衫，领口微敞，衬衫外套了一件深蓝色背心，显得绅士又随意，再配上那张精致的脸蛋，确实吸睛。
邬子兵注意到女生的目光，也朝罗牧垚看过去。
这时裴晋和陆霆刚好走进教室，看到这一屋子打扮奇怪的人，不禁咋舌。
裴晋的目光完全被罗牧垚吸引过去，径直走到女生桌前，道：“好像啊。”
罗牧垚抬头问：“像什么？”
裴晋笑道：“18世纪的欧洲贵妇。”
罗牧垚微微笑了一下。
林欣然骄傲道：“是我给罗姐化的妆。”
裴晋道：“真厉害。”
罗牧垚这时又看向前方，邬子兵上一秒还在看他们，但在她看过去的时候，转过身坐进了座位。
按照选拔顺序，他们第二节课再去大礼堂也来得及，所以下午几个人还上了第一节课。
第一节课一下课，许凌可就风风火火地召唤大家跟着他出发去大礼堂。
戚玉娇这时去喊了裴晋，因为他们需要人在台下录像。
林欣然特地跟过去，对戚玉娇道：“要不把陆霆也喊上吧，多个人多个帮手。”
于是，一行九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去了大礼堂。
大礼堂第一排坐着学校领导，舞台上还在出演节目。
他们直接去了后台，许凌可去跟组织选拔的老师报道。
林欣然拉着罗牧垚的手，罗牧垚发觉女生的手很凉。
林欣然道：“怎么办我紧张死了。”
罗牧垚道：“没事的。”
戚玉娇和郗有这时走过来，戚玉娇把其他人都召集过来，道：“我们一起打个气吧。”
戚玉娇把手放到身前，许凌可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算我一个！”
说着，就把手叠在了戚玉娇手背上。
紧接着王志明也叠了上去，然后是林欣然和郗有。
罗牧垚把手叠上去后，邬子兵最后才伸手。
戚玉娇和许凌可几乎同时喊：“加油加油加油！”
几人叠的手罗汉也在半空有力挥舞下去，大家的气势瞬间变得高涨。
从小到大，罗牧垚向来是个游离在集体边缘的人，可是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被一个集体热情容纳了进去，而这种感觉，其实还不错。
在后台没等待多久，他们班主任老师周义玲忽然出现。
周义玲之前也来看过他们排练，但此刻看着他们一个个故作成熟的装扮，忍俊不禁道：“还真是强装大人模样。”
许凌可高兴道：“周姐！你会给我们打分吗？”
周义玲答：“我可没这权力。不过没事，选拔不上就咱们自己联欢会用。”
许凌可立即埋怨道：“周姐！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行不行。”
周义玲笑道：“那加油吧。”
他们在后台又等了没一会儿，便轮到他们上场了。
第一幕顺利完成后，第二幕舞会开场。
按照他们之前彩排走位的安排，舞台上灯光聚焦在男女主角身上，后续扮演旁观者的郗有身上会有一束追光，而舞台后边两对当作背景板跳舞的人，身上只有少量流动光烘托舞蹈效果。
舞曲响起前，罗牧垚完全站在黑暗里，这时她听见邬子兵的声音：“放轻松。”
男生声音很低，音色却犹如森林中古老粗粝的树干，坚实而富有质感。罗牧垚抬起眼，看见了被黑暗勾勒出鲜明轮廓的男生的脸，这一刻，一股强烈的悸动自她心底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舞曲一响，罗牧垚和邬子兵牵起手，踩起了舞步。
但其实，舞台上正式表演的这一段，是她和男生排练这么多次以来，最心无旁骛的一回。两人步调一致、配合无间，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在流动，让他们的心灵与气场彼此交融。
第二场舞会，在扮演看客的郗有呼喊两声绿蒂未婚夫的名字——“阿尔贝特”“阿尔贝特”中结束。
戏剧来到第三幕。
换场的时候，罗牧垚用的道具躺椅已经摆在了舞台中央，她在大幕拉开前迅速走到躺椅上躺下，身后跟着演她孩子的几个人。
大幕拉开，绿蒂便开始轻声啜泣。
罗牧垚开口对女孩道：
“当他们的妈妈吧！”
……
“对弟妹你要有母亲的慈爱，对父亲你要有妻子的忠诚和顺从。你会给他安慰的。”
……
尽管不认同这些词，但罗牧垚还是尽力投入情感地说了出来。
第三幕完成得也很顺利。
最后，所有演出人员站成一排，在台上完成了谢幕。
他们下台后，裴晋拿着数码相机过来，朝他们竖起大拇指：“演得很好。”
许凌可很快打听完评比流程回来：“今晚上就能出结果！叫咱们回去等着。”
去食堂吃饭前，罗牧垚先跟林欣然找了个卫生间卸妆换衣服。
见林欣然好像有些魂不守舍，罗牧垚问：“怎么了？”
林欣然这时问她：“罗姐，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罗牧垚答：“挺好的，完成得很顺利。”
林欣然眨了眨眼，问：“真的吗？”接着又喃喃自语道，“那他为什么没夸我？”
罗牧垚有些没听明白林欣然的话，可林欣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直到两人去食堂吃饭，女生都不怎么在状态。
晚自习六点半开始，但直到铃声打响，邬子兵的座位都是空的。许凌可从晚自习开始前就在抓耳挠腮，上到一半干脆跑了出去。
等到七点半的时候，林欣然收到一条短信，然后情绪低落地对罗牧垚道：“罗姐，咱们节目好像没选上。”
罗牧垚原本没怎么想过结果，可在听到林欣然的话的瞬间，还是感到了难过。
就在这时，裴晋忽然从外边回到教室，却没回座位，而是径直走到罗牧垚座位前，轻声道：“周老师让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兵哥：家被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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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选拔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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