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纷至沓来,惊醒,麻木地再入睡。
幻境破碎后,[魇]还是那个惧怕的[魇]。
那个他逃不开,跑不掉,自他记事起便勾缠他梦境的恶梦,从来都是叫他怕的存在。
虽然偶尔魇也会扮成朋友陪他呆一小会儿,但却总不甚明晰,约莫是梦,他在梦里有了这样一个玩伴,一个怪物似的存在。
他大概是太想了,太渴求了,才将这种独特的存在想到了梦里。
近升学了,没有心仪的大学,在岔路口处徘徊。
找资料,学习,还寻了生存下去的资金。
忙里忙外,身心俱疲,有时会去畅想美好的未来,有时也在寂聊中想某个人的存在。
孤独是很少可以抚平的情绪,哪怕正在欢愉,也会料到不久后离别的感伤。
惵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学习,打工,无厘头的伤感难过。
思绪纷杂,好像他的一生都要这样平淡,无意,最后归于尘土。
他成长了,不该去哭自己的伤与痛。
他成长了,要去承自己的责与担。
袭来的梦醒后总是浑噩,不甚清晰。
直到梦到了一个熟人。
——是魇。
是秽梦。
他们在梦中做出过界的举动,模糊间的触碰,拥抱,依偎,烂俗又意乱。
他不该答应那些人在高考前放松看那种□□的视频勾缠的躯体,似在视频内,又似在梦中,他要分不清现梦了。
那绮丽的梦境让他意识到他与魇的关系横隔着的界限特别模糊。
他在梦中同[魇]苟且,交.合,迷乱在**里。
无声的是梦,而非[魇],然而梦又由心生。
欲在暗处滋生,亦在无声中疯长。
惵几次被拖入梦同魇苟.合,亲吻,做.爱,旖.旎,放诞,到底是心在做乱还是魇在做怪。
可魇不是他缺慰籍而衍出的人吗?
是如何,要如何,难道他本就是因情.欲而塑形了魇?
但他已好久未入过幽惧的[魇]了,
都尽做那旖糜的乱梦去了。
隐约可记的怪梦适时停歇,生活有条不紊的过着,升学成功。
入了好学校,补助也能让他有见天出去玩或休息的时间。
事实上,
惵从来都孤僻。
无言于世间万物,惊惧于怪诞离奇。
他有时并不理解自己为何那样怕,像大家都会做的噩梦,为什么只有他怕的这么彻底。
几桢寥落的幻影都让他几近崩溃,他怎么那样的怕呢,几年了都那么怕,夜难安眠的乱想,总怕有什么会从黑暗里出来。
梦里过于失智,看到魇时,总是一言未发的看着人,没多时有挨在一起,取暖动物似的。
这算是自己放诞的证明吗,沉默许久,捂脸自愧。
他哪能管得了梦,他本来还怕的不轻,现在又羞愧难当。
为加学分参加的社团随一群人登偏山。
夜间如何都不敢睡,絮叨着帮着守夜,胆小的要死,未睡的聚在一起胡聊,不知怎的聊到了精怪。
除了主动守夜外,惵就再也未多言,但脑中却想魇是否算怪。
想着有些发笑,怎的会有人将“妈妈”,“魇”作名的啊,莫名让人做笑。
复而又怔住,他又将魇作人乱臆测了。
他到底是有些癔症的。
第二日采景,因为昨日守了夜,这日晚间便困倦极了。
他本想要固执的守夜,但又怕睡过去,最后只好歇了心思。
再次入[魇]了,惵突兀的有些心虚。
毕竟他还记得自己在梦中与人几番荒唐,虽是几次模糊的几帧影像,但足以表明他产生过淫.邪的心思。
熟悉的白房子,房前这次有了花,碎星似的在草间,打开门厅间站着人。
开门的手颤着缩了下,这到底怎么办……
魇见他立在门前,走近将他拉近屋,问:“你怎么了?”
“没事。”
难不成要说因为日思夜想,他几次三番同对方共陷秽梦吗?
魇:“什么是秽梦?”
忘了这怪东西会读心。
惵保持缄默,不说也不想,魇又凑来,“什么是秽梦?不能说吗?到底什么是秽梦?”
惵气恼地捂住他的嘴,魇在[魇]中的面相是模糊的,但惵在梦中却能看到。
不过梦里人思维多是滞涩的,惵在梦中也未惊于对方的面容,而是沉于欲的泛滥间。
魇拉开惵的手,贴过去,“你想知道我的样子?在这里是看不到的。”
“为什么这几个月我没看到你。”
被带进梦却从未入过[魇],醒后的梦几乎记不起来。
“只是没入[魇],在梦中是可以看到的。”
惵惊了,忙问,“你可以入梦?你不只是能在[魇]中吗?”
“可你之前将我拖出[魇]了。”
那他岂不是什么都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交合……意乱情迷的拥抱……
不对,不对,梦中的自己分明没有太多思想,所有的行径源头分明……
魇:“是你先看的视频。”
倒是正直的承认梦中行径是他干的了。
惵莫名着急,语无伦次,“我看怎么了,我又没有别的想法……”
魇的情态在重雾遮掩下辨不明,惵后退几步,“你……”
魇歪头,声音轻轻的,“那些梦本来就是你的所念,为什么要慌乱?”
他抬头碰了下惵的耳侧,后者瑟缩了下,魇的声音明切地进入耳,“你在梦中想到我,我从其中毁掉你臆想的那个假物,让你看到真的我。”
看到魇的真面,同他一起隐入欲的深渊。
“你现在在怕?”
怎么就怕,他自愿梦来的。
“为什么?”
是他率先去塑一个假物,率先有那般的想法的。
“你明明,是最喜欢我的…”
魇这个怪物并不太清晰欲和爱的界线,他只是觉得惵对他有着情感,拉入幻梦里,填补情,欲这样的想法。
他甘之如饴去做,他心甘情愿俯首,他喜欢这样,靠近,紧贴,不分彼此的距离。
惵没回应他的话,妄图逃出[魇]。
他还记得魇说自己能以更加强烈的情绪盖过对方。
帐篷外仍燃着火,柴火烧的炸响,噼里啪啦地。
惵起身去看,守夜的问他怎么不睡,惵未答话,坐在火旁看着明亮的火,轻燎起淡烟又顷刻而散。
既而他又觉困顿,头撑着,眼中映出的火光在低头时灭掉,他抵膝入睡。
魇按着他的肩,在沙发上,抱着他,质问为什么。
他从火旁醒来,瞳中再度映出火光,他潜入帐篷,钻进睡袋入眠。
魇拉着他的手,语气哀求,祈求着他别逃。
梦中梦。
是[魇]。
停下,怎么能停下,他要如何醒来。
生气的魇和帐外的守夜人,循环,讨厌的梦中梦。
出不去,醒不来。
“魇!”他在沙发上抱住魇,恐惧的泪使视线间朦胧一片,他哭的急促,无可抑制的绝望,无法脱困的梦中梦,他所畏惧的
[魇]。
魇拥着他去拭他的泪,像儿时他哭诉自己被欺负,妈妈做的那样,柔情且珍重,他说“别怕。”
他说,“逃出来就好。”
以自己强烈念头盖过对方的行为实在愚钝。
梦由心生,[魇]由念存。
[魇]也算梦,更能展现自己惧怕的东西。
他们抱在一起,安静地待着。
惵紧抓着魇,沉默地不说话,相互依靠着,魇抚了下他的背,叹了口气。
[魇]变成梦,剩下的在惵记忆中已模糊不清了。
惵又未入过[魇]了,但梦中会有他想见到的人。
虽然不确定真假,但魇那家伙应该不会容忍一些假货出现。
除了噩梦便是秽梦,魇趁他无意识到底做了什么,他就不尽而论了。
除非他进[魇],否则只能无助的气恼。
惵被接连的秽梦搞的精神不振,发誓下次见到魇非打他一顿不可。
当晚,入[魇]。
“……”
白房子依就素洁精致,惵在房前的小院处看花,未曾开门。
魇从房中出来,亲昵地伏上他的背,问他在做什么?
惵被他弄的不敢起身,可常久的蹲着也不是个理,他跌坐在地上,魇被他带着也摔了。
他扭头,看着倒在地上似耍无赖的人,轻道,“梦里的东西我记不住很多,下次不许这么直接靠近。”
魇伸手将捞过来唇贴了下他的唇角,困惑,“为什么?”
惵僵住了,虽然他知道两个人在梦里什么都敢做,放浪形骸到忆起便无言的程度,但实际关于这些记忆他全是模糊印象。
“你。”惵撑不开他的怀抱,又被对方抱在怀中,身子一半躺在草坪上,只能闷闷地说,“你,下次不准随便亲我。”
魇又将他架起,惵看不到他的表情,手惊慌地按在对方胸膛上,不等对方再次问为什么,他即刻回应,“在我的世界里,还没
有一个能够和我亲近到可以拥抱接吻的人。”
“我不是你的世界里的吗?”魇问他。
魇总会给惵一种单纯的感觉,毕意对方像是未经世事般纯良且无害。
但天真很早就被上帝许诺给孩童了,惵挣开魇的手,从其身上爬下来,站起身,确定又决绝,“你不是。”
“轰”,白房子塌陷,周遭瞬间转暗,草坪变为崎岖的山丘小道,惵后退了两步,视线从塌掉的房子转到魇躺着的那处。
他可以看到魇了,魇的真面。
对方朔亮的眸子在暗处仍有光辉,像幽火,如鬼魅。
惵又开始往后退,恐惧似潮般涌来让他感到闷窒。
无助和绝望填充了满腔,让他大脑有些发懵。
发生了什么?
山谷里开始有风的呼啸。
怎么变成这样了?
哭声,尖叫,嘶吼也响起来。
他不住地退后,退后,而后看着魇似鬼蛇般的跟过来。
他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甚明晰。
魇太爱玩弄他的恐惧了,最是知道他怕什么了。
他是故意想吓他……
惵跌坐在地上,看着魇的脸,那张有些冷厉和凶狠的脸,那张曾在绮梦中靠近他的脸。
魇贴过来,大掌从他的胸膛上滑着至他的脖颈。
惵只能不住的打颤儿,因恐怕而腿部失力,泪水争先恐后的夺眶而出。
魇握着他的脖颈,似低语似诱哄,语调莫名有些固执,他说,你不能这样。
“你不能这样,我是因为你的念想而孕生,因为你的虚妄而存在。”
因念而生,因妄而存。
魇诞生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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