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厢房去后,梁常将包裹放在桌上便坐在了榻边。
兰柏仰着头看梁常,在他腿上站起身两只前爪搭在他胸脯上。
抓着兰柏的胳肢窝抱起来,看着兰柏变成一条,四个爪垫纷纷开花。
“你这是干什么?”梁常把兰柏放一边去。
兰柏侧躺在榻上,化作人形也是侧躺着,眼神颇为不爽:“诶,你只准有我一只猫,而且……而且我不喜欢刚才那个人。”
“我也不喜欢他。”梁常说。
兰柏扭捏起来了,半晌才问道:“那个,你要不要做我的道侣。”
匪夷所思的问题让梁常脑子浆糊了一会儿。
哪儿有男人找男人的?
兰柏嘴里这个道侣的概念又是什么?单纯的一起修行还是……
梁常忍不住眯眸皱眉:“我不仅是个凡人,还是个男人,你在开玩笑吗?还是……”
梁常的眼睛默默瞥向兰柏那处,并未反应。
兰柏抱枕头红着耳朵翻身趴着,一副有些羞涩的模样。
“不是的。”兰柏低低地说,其实也有些。
梁常抬手蒙脸,耳朵却不可忽视的红了起来。
想来是双/修。
且不说他现下对男人女人都无感,他一介凡人,兰柏一个妖……
人妖殊途啊!
他搓了一下脸,一只手蒙着嘴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斩钉截铁又略带模糊地说:“不行。”
兰柏甩着尾巴,偏头看向梁常,并未多说。
梁常:“咱们以后到了新住处你得保持一个形态,莫要总变。”
“嗯。”
兰柏应了一声,边做原形蜷缩着歇了半个时辰后,梁常带着兰柏出去转了几圈,看了看周边。
周边人烟稀少,很是荒芜……
客栈的老板开到这儿,一定得有莫大的勇气,不然光是经营的花费都吃不消,哪里能回本?
不过好在这地儿还算长脸,人不少,不过都是些匆匆过客。
梁常将兰柏放在地上,兰柏看着远处,飞快地奔去,两只前爪放低,定定看着一处,随后飞快出手。
梁常打远处看并未意识到什么不对,直到兰柏转过身,嘴里叼着一根还在活动的家伙。
是条蛇,一条自己走自己的,没有招惹兰柏,也没有招惹任何人的极其无辜的蛇。
“?”梁常一惊,麻利地过去抽空去拍猫头,“放了!放了!”
不是因为善良,不想让兰柏带回客栈去罢了。
兰柏哼哼着,就地将蛇放下。
蛇越过梁常的脚面欲往另一只脚上爬。
梁常猛地后退几步,惊慌失措地四处看了看,随手拾起来一根树枝子把蛇挑远了。
蛇横着被抛出去,“啪”的一声落在远处。
“你你你!你不要放我脚上啊!”梁常涨红着脸些许跳脚。
兰柏仰头看着梁常,有些许无语。
真放了又不高兴。
但想到什么后,兰柏的表情又从无语变成了无辜,最终变成了讨好。
多数人都害怕蛇,梁常也有点怕,不过没有那么怕。
但梁常生气了,兰柏弱弱叫了一声。
梁常没搭理兰柏,转身便往客栈去,兰柏哒哒哒跟着,一路上带着颤颤音叫唤。
“喵——嗷嗷嗷~”「错了错了,错了!你慢点」
梁常闷着气,但还是抱着兰柏回了客栈。
梁常一下午都不曾搭理兰柏。
兰柏来回踱步,时不时上前去用爪子碰碰梁常,看起来无比焦躁。
只可惜梁常一面怄气一面看书,根本不搭理兰柏。
直到夜里,兰柏像吉祥物似的蹲在桌上守着。
梁常好几次醒来都正巧与兰柏对上眼睛。
兰柏看了梁常一会儿,偏头不再看他。
「怎么办,还在生气……」
梁常缓了口气,抬手招呼兰柏:“下来……”
兰柏化作人形坐在桌上:“你不生气了?”
“……那你在桌上睡吧。”梁常说罢,翻身背对着兰柏,枕着胳膊。
兰柏麻利地下来,噌噌噌过去爬到榻上,保持着些距离,对着梁常道:“好吧,那我勉为其难替你守夜了。”
“嗯。”梁常淡淡应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凌晨,梁常起来燃了烛火,盥洗过后,坐在桌前静静看着兰柏,心中无比复杂。
如果早一点,早一点……
梁常兴许可以把兰柏丢在这里。
罢了,早一点也丢不下。
梁常伸手拍拍兰柏的肩膀:“起床了,该赶路了。”
兰柏翻了个身,爬起来洗漱过后麻利地将自己整顿好,窝在了梁常的包裹里。
两日后行至裕良,梁常四处打望,真是荒凉。
“你当时投降做什么?”梁常偏头看着万禹。
万禹眼里闪过一丝悲:“闹到这个局面,我投降是最好的办法,不然有的打的。”
梁常还在四处看,万禹已然大跨步的走到了前面。
“叹!民生之多艰!!”万禹突兀地喊了一句。
“……”
梁常默不吭声,经过老妪、儿童时走走停停,干脆掏出了自己带来的家当,给出去了些碎银。
包裹里的兰柏感受着,微微抬头看着,兰柏重重缓了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眸中满是悲悯……
梁常一路走一路停,万禹等不及,猛地拽走了他。
“以后有的是你管,走吧!去郡府。”万禹说。
梁常听着万禹有些发闷的声音,偏头看向他,梁常把手抽出来,静静跟着。
说是郡府,其实是破败的寺庙。
恭亲王在内厅,已经亲自动手拾掇了起来。
“快来帮忙。”恭亲王抬眼看向二人。
梁常应了一声,将包裹连带兰柏一道放在地上,前去帮忙打扫。
万禹只得拿着鸡毛掸子到处捅咕。
“你们裕良郡府呢?没有吗?”梁常抽空问万禹。
“有啊,那个人早就卷铺盖跑了,至于郡府,人们闹起来的时候早特么掀得不成样了。”万禹说着,声音依旧闷闷,“所以,赵亓做得对。”
恭亲王不曾说什么,默许了万禹的放肆。
梁常哑口无言,心中直叹恭亲王的脾气好。
三人一通打扫下来,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起码有地方坐,还有地方喝茶。
梁常当下有一些好奇,自己住哪里,遂问:“我住哪里呢?”
“对了,皇帝说的赐宅,是兴建府邸。”恭亲王说着,饮了口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手肘支在桌沿。
费力的事情,当下定然是干不得的,往后也不一定再用。
梁常垂头沉思,道:“那我不要了。”
“建一个倒是不妨事。”恭亲王说。
梁常不再提这事,问道:“你呢?你住哪儿?”
恭亲王默然良久,微垂着眸轻声道:“先在此住下,日后再说其它。”
“为什么不问我?”万禹问。
梁常不太想理万禹,但还是问:“你有去处?”
“没有。”万禹笑嘻嘻地说。
“……”
梁常也是傻,明知此人喜欢戏弄他人,还偏要问一嘴。
“好吧……咱们三个将就一下。”恭亲王无可奈何。
三人暂定住处。
寺庙不大,容纳三人些许拥挤,虽说不太自在,但起码不用睡大街上。
梁常刚坐下来便想起什么来……
我猫呢?
梁常起身四处寻找,进了一处屋子,兰柏窝莲座上睡觉,不知是外头骄阳的缘故,还是兰柏本身的缘故。
只见兰柏身上笼着一层薄薄的、柔柔的光。
兰柏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睡着,腹部缓缓起伏。
梁常凑近过去将手放在兰柏腹上,兰柏耳朵微动,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安稳睡觉。
直到……
“这是什么?”梁常嘀咕着,抠着兰柏腹上的凸起。
兰柏甩尾巴,抬头继续看梁常,伸出爪子摁住。
“……别抠了,你胸前也有的。”兰柏闷闷说着,很明显还在犯困。
梁常猛地缩回手,脸色骤然一红,忽觉额角生汗。
一方面是不习惯兰柏原形状态开口,一方面是有些尴尬刚才抠了人家的乳/头。
“……”兰柏翻身侧躺。
梁常讪讪离开。
“可以给点香火吗?”兰柏说。
梁常脚步一顿,转身继续看着兰柏,生疑:“嗯?”
“就是……香火,这是个好地方,你供一供我嘛。”兰柏扭身对着梁常。
梁常扯了一个些许无奈的笑:“有什么用处吗?还是说只是想我拜一拜你?”
“晚上告诉你。”兰柏说罢,继续睡觉。
梁常找恭亲王认领自个儿的差事,又得了两个侍人。
一个叫流明,一个叫苏绣,一女一男,两人看起来不大对付。
现下就是些整理文书的工作,首先是得把原先郡府里头尚存的文书搬来。
梁常习惯性独来独往,打算拿着板车去郡府取物时,流明追来道:“大人,我俩去吧,我俩弄得动,这儿我们也熟。”
苏绣在一边连连点头。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梁常说着,毅然决然地推着板车走到了前头。
流明快步跟上去,接过梁常手里的板车,一声不吭走到了前头。
梁常些许尴尬的跟着,半晌才找到一个话题。
“你们是裕良人?”
苏绣才打算说话,便让流明抢先说了去:“不是,我们早些年跟着陛下到过此处。”
“噢,这样……”梁常说着,轻轻点头。
不知道再说些什么的好,干脆闭上嘴不再吭声。
三人同行到郡府,门坠在框子上摇摇欲坠,梁常试探着抬脚,踏进去四周看了看,小心翼翼往里走。
但听“轰隆”一声,梁常定在原地惊惧许久才回头看去。
牌匾正正中中落在那两个侍从跟前,使得三人皆是一怔。
“你两个小心点,快些进来。”梁常说着,前去拾起来牌匾立在一边,刚立好,门框也塌了。
“……干,这是谁粗制滥造的东西。”梁常骂了一句,把牌匾一丢,冲面色一言难尽的侍人又道:“走吧,找找那些文书还在不在。”
苏绣终于得空插话,嘀咕道:“好破,上一个太守居然没被砸死在这里。”
梁常听得这话,心里也这么想。
正当他想里头会不会也如此的时候,梁常推开门,听得“吱吱嘎嘎”的木头声,一手薅一个侍从,把人从门槛里薅回来。
紧接着便“轰”的一声——
塌了。
“……”梁常陷入沉思。
两位侍从也是汗颜。
“大火烧上三天都不会这么脆,你们在此等着,我回去一趟问问恭亲王有没有什么救兵。”梁常说着,转身欲走。
苏绣忙跟上去道:“我去吧,不用您多跑了。”
苏绣说完,快步离开,根本没有给梁常跟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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