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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此信信不信

刚至卯时破晓,夜的黑蓝还压满天幕,连绵数百里的大营中、便作一派战意腾腾的景象:烽火烟尘卷过、马嘶磨刀的动静不止,加紧制作火攻之器的厂房处,偶起兴之所至的战歌声。

围炎灵残部于王都,与这些顽抗之众交战、僵持已有半月,数十万大军消耗粮草之速可堪想象,战机不容延误。

大将军于三月元日、令大营向南迫五十里。米鲁尔方不同于登儿鲁时期间的散乱无纲,炎灵治下的王都,百姓很少、军人居多。军纪严明、武将骨硬气强,自然不愿就此国破归降,纷纷拼死抵抗。混进城的细作也难以买通将尉、盛花此后面对的唯有硬战。

如此正面交锋厮杀,盛花损兵折将之态亦是可称惨重。然而军心凝聚,盛花兵马亢奋,此行不灭国米鲁尔誓死不还,志在必胜。于是十五满月,再以四面围剿之势、拔营相迫三十里。

直近米鲁尔宫城外的堡垒时,大将军命众人驻营此处,不得轻举妄动——堡垒比预想更加坚实,强攻必然面临沉重的死伤代价,此举、是以静观其守卫状态,寻找薄弱处,暂且偃息修整。

之后三日间,大将军边亲身巡探城防,边派盛花将士日夜轮番以歌声、备战声、擂鼓声削弱摧残其守军意志。观望对面城壕上守卫更换愈发频繁,强打精神的样态已近忍耐极限,众将士便知全体出动之机近在咫尺了。

大半个时辰前,中军帐内点亮了灯烛,就没再熄。

可叹,众人只知米鲁尔覆灭就在这二日间,胜利在望,因而兴高采烈、磨刀霍霍,不知中军帐中主帅临行数次祈情神意、紧张占问,仍得“否卦”——

鬼君此行,必然绝命。

帐内未烧暖炉,充斥着极西之地寒春晨间凛然刺骨的空气,用于敬供司命神的白烛之光竖立在铺满紫绢黑花台布的案前、倒映于盛满了供酒的清幽杯盏中,其光色亦显冷冽。

女人易容齐整,作小拙样貌,下半张脸为遮本来的獠牙,戴上了半张紫铜打制的鬼面。

有头脸的将领亦尽数备上铜、铁鬼面、作威慑用,唯恐对面炎灵部将识破鬼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面具。

方才银币既落,白贲、英永、云雯与安镇国等人不闻“大将军”松弛之声,便知卦象不吉。

众人在一帐死寂中屏息凝神,注视女人挺立盘坐的背影。

黑白双色的长发高高束起、以玄绸成髻。为敬神,她上身只着一件单薄的雪色净衣,衣领遮住后颈,竖立着挺秀庄重的白,背脊正直,烛光透衣,温黄灯色将那肩腰处几月间瘦削下来的紧实轮廓勾勒、呈现无遗。

面前银币光辉刺目,她目色发僵,再视卦象一眼便阖眸凝眉,眉宇正中间压出一条纵深如剑的沟壑,宽厚的后背缓缓起伏。

白贲见“将军”久久不语,转目,透过帐门皮布与门框相连接处漏出的一线空缝,看见本是漫天星辰的黑色夜空,已泛起晨曦初染的水蓝色。

微风吹拂,硝烟与马匹的气味之间,夹入一丝露水的清香。

他似有决心,“大将军。”他说着,回望女人时已鬓角带汗,横刀在膝,合紧双手拜道,“若炎灵狡诈、此战凶险,在下、愿易容作大将军样貌,诈以诱敌!”

行军路上,纵然女人百般遮掩装饰,随行身侧的几个将尉、不会看不出这是陛下。

而白贲其人再粗莽,也毕竟识得女人的武功。

云雯见状,意识到什么,抢道:“大将军!我最高!与您身形最相近、年纪尚轻未有家小!就由我来——”

“不能报国,是怪我矮咯?”英永还有闲心在侧嘻嘻发笑。

“闭嘴!还是俩黄毛丫头!”白贲呵斥道,“懂什么!”

“依在下看,不若易容成陛下的样貌,才更有威慑力呢。”英永这一语,好似道破天机,女人知道她说话时,正在背后直勾勾盯着自己。

闻听身后这般争论声,她睁眼将下颌稍抬,墨色玻片后黑瞳轻缩,鬼面具上形状狰狞的巨口嘴唇、与三寸长的一双獠牙流光森然。

她已尽力化作小拙样貌,以将军而非鬼君之“象”统领大军,欲在象法之上寻求最后关头的自保。

可天意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在必胜的一战前,依旧向这位“鬼君”递出了死亡预告。

英永说的不错,选一位身形相当、武艺高强的人扮作“库拉拉娃”,灰发獠牙、代鬼君赴死,或许真是一解。

她喉头滚了滚,哑声说:“本将……”

忽有喜声伴着报铃,压着她的声音隔帐而发: “报!军报!米鲁尔王都西郊延春州、有维登党起兵暴乱,延春州守亦举兵向西镇压,州关仅余四百人许!”

她瞬间将话语咬碎在牙关,立即沉声道:“如此良机,云雯,你带三千人马去,务必拿下!”

“大将军!可方才所言……”

“军令!叫你去你便去!”女人怒声如雷,混响在胸,搁在膝头的大手忽而一展,握刀之速快若闪电,案上寒刃出鞘、一片雪光横过削过六枚银币、将其覆在案上,她目眦欲裂、拄刀在地发狠道,“次次如此,烦透了也受够了!本将、偏不由这天意!”

一列硬币正反翻覆,天地逆置、乾坤颠倒,“天地否”卦,转瞬即成“地天泰”卦。

女人霍然站起,宽厚身姿遮挡一案烛光,众人眼前景象陡暗。

白贲自然知道鬼君怒气上头的后果,唯恐她发起狂来不管不顾,他坐姿变作跪姿,膝行上前阻拦,将铺地的紫红布毯挤出数道褶皱:“天意难违,将军三思!此行再不可带头可冲锋陷阵、不顾安危!”

女人闻言竖眉,血色充目地回视白贲,经年来死亡的阴云迫压顶上、长久的困顿郁闷胸中,命运无理的不幸、在最后关头也只能徒然化作一声愤怒低吼:“难道……!处事件件小心,唯恐行差踏错,这既定的天意就会放过本将吗……?!”

听闻威严愤懑之声闷滞在紫铜鬼面下,又见她怒睛烁光、瞳孔映上的毯面紫红如跳火色,白贲只觉此处鬼气弥漫,实在可怖。

“戴面整装,辰时一到,按原计攻城!大军不耐久战、本将欲速携大捷归朝,必三日内拿下它米鲁尔!”

厉声落地、满帐沉寂的当口,只有英永不顾场合地发出异议:“将军,在下料想,最速也不短于五日。”

此时,悬垂门边的帐铃又忽而急切地连响不止。外面传来马蹄锤地扬沙的动静,伴随吁声马嘶,响起了紧张亢奋的禀报声:

“报——红羽斥候驿来禀!宫中急报!”

“储君殿下急信!斥候羽薰、请求面见大将军!”斥候驿马上行路长久不语,一旦激越出声,本温厚的嗓音嘶哑异常、更显长途奔波的疲惫。

“将军——”众人得救般看向她。

“进来!”女人几乎同声吼道,她急转身,大步就向门边迎去。

云雯机灵地一抬臂掀开门帘,冷风携带烟尘滚将进来,女人紧紧眯眼、顾不得寒气侵袭,更甩着手脚往外走。

只见斥候盔上红羽飞扬、在稀薄的火光晨光中摇晃着下马,纯黑色壮马全身湿透、口落白沫、而斥候扑跪在地上几乎作匍匐状,样子已是累得不轻了。只有一双硬臂高高举过头顶,攥缰攥出血的粗手,将信筒与一物稳稳端在手心,毕恭毕敬呈示给她:“在下……咳、在下来迟!将军速阅!”

“什么事。”

储君此时急信,能有什么事……?

女人见那小物眼熟无比,话未说完就被烟尘一噎,她拿过那枚金铃白玉珏,将铃音紧在手心,再默声夺过信筒。

层层拆开来的动作轻柔小心,恐伤那雪白的信纸分毫:

字迹秀丽飘逸、笔锋锐利,似含那人冰雪清洁之风。可愈到后面,字就愈发歪倒、枯笔频繁,偶作错字涂改,布局也失去了应有的章法,实在可疑——

与荼荼吾王书

屡屡闻听捷报、心下安和甚慰。米鲁尔八皇子自裁而殁,未可以此人胁逼炎灵、助你一臂之力、臣心惭愧。

而料想荼荼用兵如神,终战必胜,吾心无忧。

王都安泰、春意已临,景气和畅、山翠可望。忆三载前殿前迎考事,百花烂漫争艳、紫莺啁啾衔春,两心相隔世仇、而情愫暗中萌动。

节同景异,物是人非。叹此事、未经年,却恍若隔世。

凭栏忆,三载短,其间携手之日,更难言长。

此生爱恨情仇、艰难险阻,你我相绊、苦楚多矣。梦中忆得前缘前仇,积攒业债于此生偿还得报、想必亦多矣。

因缘捉弄之仇情,若过眼云烟,毕竟以天下予我、荼荼之心,更需何辨?以珠胎相结,你我之情、苍天可鉴。

得遇荼荼,我幸甚矣。

所志、鬼君必存,鹿三千将以此身报矣。

谅三千欺瞒,实则犹记生辰。天官代测、言此命实在不久。

谅三千身弱,怀胎六月,心力俱尽,唯二安慰、一则盛花老臣言:此子于胎内便气力丰足,颇似陛下当年之风。二则,“鬼君”大劫自臣殡后、将烟消云散,必然灾中有救,否极泰来,圣体无虞。

荼荼,勿责女儿,此局中人人无罪,唯命运捉弄而已。

梦中所闻鬼灵精怪小女之名——唤她“阎姬”,可好?

修陵一事,始破前例,未得回音,则视作陛下依臣之见,盼你百年后,与我合寝同归。

将离之际,念及战时、本不敢告别。而相片等无数所赐小物,常握手中或搁于胸前,总难解我情怅心苦。每每入眠,前生所负荼荼之梦、频繁侵袭脑海,我自知戴罪,却仍斗胆奢望:

……可否再求一面?

愿早日得胜,早日,归朝。

落笔草草,思绪混杂,理有不尽之处,料想话亦昏乱。

若终不得见,我亦无怨。尝于梦中携此旧物“探视军中”,拨帘见你甲胄齐整、英姿勃发、无伤在歇,寄此玉珏,权当梦遂。

刀剑无眼,战火纷飞,唯望荼荼、万万珍重自爱。

三千竭墨、难尽挂牵。

能与你有此番深爱深信……

今生无悔。

寒风,携带极西未尽的粒粒冬霜掠过衣角,翻起她黑裙下紫红的鬼纹内衬,其色鲜艳欲滴。

捏紧信缘的手,轻轻在抖,指力几乎将纸张按碎。

“英永。”她极力压制声音的颤动,双目中却已渗荡出厚厚水光。

“臣在。”英永面上,诡异的微笑一发而不可收。

“……本将、曾问你,以你那次单取穆旸首级之胜,料想单挑暗杀其父炎灵,胜算几何。”

英永咧嘴,含着那点不经的邪气,拱手作自信一笑,口中却道:“五成。”

“只有五成,是么。”女人斜她一眼。

“胜算仅有五成,而誓必夺其命——!”英永定定望着她的眼睛,斜挑的凤眸中好战嗜血之色陡起,一个不折不扣的矮子,气场却尤为高强,她朗声慷慨道:

“如在下先前数次所言,对战炎灵,此等良机在下渴盼已久!若不能单弑炎灵,亦愿与此劲敌同归于尽,不负将军所托、名垂青史!”

乐文:夸我,老婆,夸我(腆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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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最近多事,路边捡了一只猫,纯黑,老话说玄猫来财又辟邪,本人欣喜异常,为其起名“墨多”、墨多鬼王之墨多是也,欲饲之。携去体检当天,被她身上病菌弄得重感冒发烧了,过两天,本人病好了,她竟不妙地发情了,整晚上嗷嗷呜呜叫,本人深受其害、好话说尽之后,训了她两句,第二天嗓子也被毒哑了。哈哈(苦笑),果然不能乱给小猫起鬼王的名字。(现在她正端坐于本人雪白的衣服上,一脸无辜地疯狂放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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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此信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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