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前一天，裴月还的短片创作课程成绩出来了，罕见的高分，同组成员分数相同，韩林辛特地请大家在校外的饭店吃饭庆祝。
那部片子裴月还看了好几遍，鼠标在视频的进度条上滑过去很久，犹豫很久，还是将最后一幕的剪影截屏下来，保存在手机里。
将截屏照片设为私密，裴月还却很少打开去看。
期末考试周，所有人都复习的昏天暗地，一周学完一学期的重点内容，每天从早到晚去图书馆背书，好不容易熬到考试结束，又有人在这时候请吃饭，双重buff加持下，很快满血复活，在饭桌上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月牙，你看看想吃什么？”一份菜单递到裴月还手边，韩林辛问她。
裴月还接过菜单，勾选了两样，又递还回去，然而没等韩林辛伸手，就被人从半路上劫走，“班长也太偏心了，这么多人呢，光问月牙一个，把我们一点都不放在眼里。”
韩林辛脸上笑意不变，说：“你们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替我省钱。”
“当然不会省钱了，班长这么大方，今天不狠狠宰一顿，我们也太亏了。”那人在菜单上净选贵的勾，几个回合下来，粗浅一算差不多有五位数了。
“操。”旁边有人笑骂了一声，“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
一群人很快笑闹成一团，裴月还看着他们，眸光里有浅淡笑意。
菜品很快上齐，满满当当的一桌，所有人如饿虎扑食，都顾不上闲聊玩闹了。
“月牙，你寒假准备做什么？”吵嚷的背景音里，韩林辛凑近她问道。
裴月还放下筷子，说：“还没想好。”
莫眠前几天有给她打电话，让她寒假去法国，但裴雁来不同意，他寒假有事要忙，一时半会走不开，所以裴月还也不能走，必须留在国内陪他。
“我约了几个同学，寒假一起去滑雪，你要不要来？”
韩林辛话音刚落，旁边一群人就插话进来，“加我一个。”
“我也想去。”
“月牙，你也一起吧，我们还没一起出去玩过呢。”
“顺便把你哥哥也叫上。”
“……”
桌上声音瞬间寂静，裴月还看向最后一个说话的女生。
陶希，也就是上次提议裴月还和裴雁来拍吻戏的女生，此刻见裴月还看她，脸颊涨红，摆摆手，语无伦次，“月牙，我喝酒了，说胡话呢，你别当真。”
“希希，你居心不轨啊？月牙，她想当你嫂子。”
“什么居心不轨？”陶希啐了一口，连忙解释，“月牙，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看你哥哥太帅了，想再多看两眼。”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陶希脸色懊恼，竖起三根手指，“月牙，你相信我，我对你哥哥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我完全是站在专业导演的角度，觉得他那张脸很上镜。”
裴月还见状，笑着安慰她：“没事，不用这么紧张，我也觉得他长得不错。”
一群人都乐了，韩林辛说：“希希，就算喜欢也没关系，那是月牙的哥哥，你还占了一个近水楼台的便利。”
他看向裴月还，“月牙，希希当你嫂子没有问题吧？”
他两句话一出，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就是，这就叫亲上加亲。”
“月牙，滑雪的时候也把你哥哥带上，现成的女朋友这不就有了吗。”
陶希恼羞成怒，朝那群人一个个吼过去，让他们闭嘴。
可她脸上的绯红和眼里的水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裴月还脸上的笑依旧，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韩辛林看向裴月还，又将话题转了回来：“月牙，没有问题吧？”
桌上的人不约而同看向了她，表情各异，看戏，期待，兴奋，八卦……
裴月还嘴角笑意微敛，轻声说：“我先问问他的意思。”
昏暗的影音室里，电影在无声的播放，变幻的光影色彩投射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脸上。
裴雁来将她抱在腿上，低头和她接吻，她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
裴月还搂着他脖子的双手从紧密很快变得无力，最后只能堪堪搭在他的肩膀上。她仰着头，迎接着他激烈的拥吻，他的力道很重，每一下都恨不得将她的呼吸全部夺走，裴月还的身体涌来一股又一股的战栗。
唇齿纠缠，寂静的空间里传来暧昧的水渍声。
裴月还听着这样的声音，整个人像是从沸水里浸过一遍，羞耻感弥漫全身，她伸手推开他的胸膛，偏头躲开他的吻，“别，不要了……够了……”
她根本没有什么力气，推拒的手只是紧贴着他的胸口，裴雁来在接吻的间隙将她的手牵起，细细摩挲她的手腕。
裴月还实在受不了，费力的出声：“够了，不要了。”
裴雁来从她的唇上移开，却没有停下，薄唇游移到她的侧脸、额头、鼻尖、最后抵达眼睛。
过了许久，他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裴月还睁着一双充满雾气的眼睛看着他，他的短发凌乱，一缕发丝飘下来遮住了额头，黑眸沉沉，呼吸很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似天地荒芜，宇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裴月还想要移开视线，却怎么也做不到。
心脏跳得很快，她觉得有些慌，但不想逃开。
很矛盾的情感。
“你先放开我。”裴月还开口求饶，声音沙哑。
裴雁来扣住她的手，强势道：“不放。”说完，又在她的手腕上印了一个温柔的吻。
裴月还整个人陷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的动作，被他吻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
她不敢再看，脑袋埋进他的胳膊，低声问：“你今晚不忙吗？”
前两天他一个人待在书房很晚，今晚却突然进来，将电影按下静音，然后便吻了过来。
“不忙。”裴雁来低头埋在她的脖子里，声音含混不清，深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气息。
馨香的，沉醉的，让他完全迷恋的。
裴月还让自己不去注意他的动作，保持冷静，但根本无法冷静，颈间的皮肤上突然传来一股湿润的触感。
裴月还惊叫一声，“不要。”这一声又响又急。
裴雁来被打断，抬起头，眉眼不悦，“我还没干什么。”
“我觉得好难受。”裴月还求饶道，“你先放开我。”
裴雁来瞪着她，眼神沉郁，最终还是坐起身，离她远了点，但双手并没有松开她，暗自说了一声：“没劲。”
裴月还一瞬间愣住，低着头，她坐在他的腿上，身体却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裴雁来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按了下遥控器，电影里男女主角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寒假可以空一周时间出来，你想去哪里玩？”裴雁来伸手撩起她的长发，在手指上缠绕。
裴月还摇头，不说话。
“想去泡温泉吗？日本还是瑞士？”
裴月还仍旧沉默摇头。
“那一整个假期都待在家？你不无聊吗？”裴雁来将她的头发缠绕又松开，最后无聊朝她的头发吹了口气。
裴月还没有任何反应，裴雁来眉头蹙起，这才发现她不对劲。
“说话。”
裴月还深吸了口气，偏过头，“说什么。”
她一开口就暴露了异样，裴雁来将她的头抬起，裴月还眼里含泪，眼眶微红。
“哭什么？”裴雁来的声音因为着急而显得狠厉。
裴月还悬在眼里的泪落了下来，她的声音暗哑，“我没事。”
“没事哭什么？你又不高兴什么？”裴雁来皱着眉，伸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裴月还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接连不断的砸在他的手背上 。
裴雁来眉头拧的死紧，她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也像是在他的心上砸出一个洞。
灼热的，空荡荡的洞。
“不准哭。”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知道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让她别再掉眼泪。
他的动作很急，也很粗鲁，裴月还的脸很快就被他擦得泛红。
“你对我好凶。”她控诉他，委屈十足。
裴雁来快要被她磨得没了脾气，也真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让她能这么难过，“我哪里凶了？”
裴月还不吭声。
见她一脸委屈，裴雁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俯身，和她额头相抵，放柔了语气，“月牙，别哭了。”
裴月还微红的眼神讶异，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月牙”。
这个名字父母叫过，朋友叫过，老师和同学都叫过，唯有他，总是裴月还裴月还的叫个没完。
裴雁来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现在不凶了。”
他的语气很温柔，裴月还看着这样的他，一阵恍惚。
这样的裴雁来让她有种错觉，他真的很喜欢她。
她刚要说话，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铃声很响，将电影的声音都盖了过去。
裴月还回神，想要去拿手机才发现自己还坐在他腿上，想要起身离开，但下一秒就被裴雁来重新按了回来，裴雁来手臂伸长，把手机递给了她。
裴月还看着手机，想要去一旁接听，但裴雁来却不让。
她只能继续坐在他腿上，电话是韩林辛打过来的，“月牙，我们暂定后天去滑雪，你这边没问题吧？”
裴月还这才想起放假前聚餐时的约定，她看向裴雁来。
接收到她的视线，裴雁来挑眉，“怎么了？”
“你想去滑雪吗？”裴月还把手机从耳边拿下，问他。
裴雁来摸摸她的脸，“你想去？”
裴月还指指手机，“同学约好一起去玩。”
裴雁来不在意道：“那就去玩。”
韩林辛开口，笑着问：“月牙，你哥哥也在你身边吗？”
裴雁来离她很近，听到这个声音眼神微顿。
裴月还重新拿起电话，对韩辛林说：“是，那就后天啊——”
一声惊叫脱口而出，裴月还恼怒的瞪着身上的人，他刚才掐了下她的腰。
裴雁来一脸无辜，松开了她腰上的手，五指张开，在她眼前转了转，示意自己什么也没干。
“你怎么了？”韩林辛关心道。
“没事。”裴月还边回答，边紧盯着裴雁来，生怕他又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动作。
韩辛林沉默了下，然后说：“那就这么说好了，对了，你记得帮希希问下，最好让你哥哥也一起来，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裴月还避开了裴雁来审视的目光，低声说了句，“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裴雁来突然问：“帮希希问什么？”
裴月还从他腿上下来，这次裴雁来没再阻拦，裴月还坐在他旁边，两人相隔一臂之距，说：“希希是陶希，就是上次和我一起组队的同学。”
“她这次也一起去滑雪。”裴月还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继续。”裴雁来让她继续说下去。
裴月还开口，声音很轻，“她喜欢你，想要我把你也一起带过去。”
裴雁来笑了一声，意味不明，“所以呢，你要帮她问什么？”
裴月还沉默，荧幕上的电影已经播放结束，声音暂停，一室静寂。
“你没跟他们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裴月还无法回答。
“说话。”裴雁来声音已然不豫，充满戾气。
裴月还身体抖了抖，轻声说：“兄妹。”
兄妹？
裴雁来冷笑出声，身体微动，一把将她按在沙发上，覆身上去，裴月还呆呆的看着他。
他的脸庞英俊，盯着她的目光一瞬不瞬，语气幽冷，“你见过哪对兄妹整天牵手，拥抱，接吻的？裴月还，要不要我提醒你，这是只有情侣才会做的事。”
“……”裴月还避开他的眼神，“可，我们的关系没有必要跟其他人说啊。”
裴雁来掐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逃避，“是没有必要，还是你不愿意？”
裴月还看着他，良久，苦笑，“那要怎么说呢？”
“照实说。”裴雁来冷声道。
裴月还脸色苍白了一瞬，继而点头，“好，下次我会告诉他们。”
她乖乖听话，但裴雁来仍旧觉得生气，她嘴上答应，但却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怒气上涌，无从宣泄，裴雁来低头，吻上她的唇，用力蹂躏肆虐。裴月还无从抵抗，只能顺着他的力道，承受他的怒意。
渐渐的，吻从唇上离开，裴雁来顺着下巴一直吻到脖子，再到肩膀，裴月还睁着眼，唇瓣红肿，感受着他掠夺的痕迹。
接着，肩膀上传来尖锐的疼痛，裴雁来的牙齿嵌入她的皮肤，用力咬了一口，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像是原始的野兽，非要用这种方式来确认裴月还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裴月还皱着眉，忍受着肩膀上的痛意，一声不吭。
尖锐的疼痛过后，便是被舔舐的酥麻，过了许久，裴雁来抬头，紧紧盯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他沉声道：“裴月还，世界上没有哪一对兄妹会做这样的事。”
“我们不只要牵手、拥抱、接吻、以后还要上/床，结婚，生孩子，你最好早点认清这个事实。”
结婚，生孩子……
裴月还心神震动，看着他漆黑的眼眸，许久回不过神。
原来他想要的，比她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她张了张口，努力的发出声音，“好，我知道。”
裴雁来这才放过她，从她身上离开。
“……那你要和我去滑雪吗？”裴月还坐起身，问道。
“去。”裴雁来冷声说，“为什么不去，顺便告诉你那些同学，别再痴心妄想。”
说完，他便提步离开，裴月还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去哪里？”
裴雁来回头瞪她一眼，“去洗冷水澡。”
“会很冷吧。”裴月还仍旧陷在刚才的震惊当中，呆呆说道。
闻言，裴雁来嗤笑一声，满脸无语：“裴月还，要是我有天死了，一定是被你蠢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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