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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阁楼

柔和的阳光为白沙上了镀上了一层金边,彼时,海岸泛着细白的海浪,清风从海上徐徐袭来,三两只海鸥低飞在涌起微波之上。

李南星拉开羽绒服拉链,雀跃地朝着海边奔去。他站在浪头碰到脚尖的地方,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将这片大海拥入怀抱,清爽的海盐气息沁入鼻尖,霎时间,他感到无比的轻松。

“肖老师——快过来!”他转过身蹦蹦跳跳地朝肖容时挥手。

他三步并两步来到了他的身边,南星跳着向他展示——金色的光芒在灰蓝色海面上闪烁,白色的海鸥在海面的礁石上嬉闹。

这是一处罕见的白色沙滩。数年前,玉兰市为了建设旅游业,耗费数月将市内海岸的白沙悉数挖走,铺设在一个人工建造的海岛上,致使如今玉兰市的海滩大多以金沙为主。而这片小海角似乎是那场经济热潮中的幸存者,与它相连的海岸的沙滩都已金光灿灿,唯有它,依旧素净。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他仰头激动地说道,“你是我带来这里的第四个朋友!”许是刚刚跑得太急,他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喘,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满心欢喜地跟他介绍这里。

这是一条绵长海岸线的末尾,四周错落礁石,数十步外,一座高耸的海崖将这一角与喧闹相隔,海崖与水天相接,似乎爬上顶端就能触摸到太阳。海浪翻涌地拍打着崖壁,昼夜不停,终将它打磨成四分满的弯月。

肖容时专心致志地听着,目光随着他的手指而移动,但余光却始终落在他的身上。午后的阳光温暖闪耀,李南星耳垂上的星芒耳钉闪闪发着光,耳朵上仿佛挂了两颗从银河里捞起的星星,耳侧和额间的淡金色鬈发灵动地翘着。倏然一阵海风迎面,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卷翘睫毛下犹如黑珍珠般灵动清澈的眼睛,他的鼻子小而挺,仿佛稚气未脱少年。

海上的风大了些,李南星的脸冻得通红。

“别冻着。”肖容时摘下自己的杏色围巾,将它对折后搭在他的脖子上,在他将尾端穿进折叠处时,他瞥见他脖子上北斗星的纹身,中间并列的两颗星星尤为灵动,轮廓略显模糊,仿佛融进了皮肤。他轻轻拉了一下围巾,将下垂的尾端转到中间,随后满意的点点头。

“谢、谢谢。”他红着脸低下头,鼻尖触到围巾的边缘——是松木味的洗衣液,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肖老师不冷吗?”他把围巾向上拽遮住半张脸,似乎这样就能遮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他侧身与肖容时相对,小心翼翼地向上张望。

肖容时怔了半晌,随后温柔地笑笑,将目光稍稍向一边:“你小,不抗冻。”

李南星垂下眼点点头,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肖容时看向海面,视线疏离的刹那,他心口的跳动,漏了半拍。

他们沿着海浪行走,在湿润的沙地上留下一串脚印。不时一阵波浪涌来,海水裹挟着绵密的泡沫拍在他们的脚印上,当海水褪去,泡沫在空白的沙滩上悄然破碎。有时岸边还会涌来几个较大的海浪,如果他们躲闪不及,就会有泡沫爬上他们的裤腿。尽管如此,他们仍旧选择在海浪能触及到的地方行走。

青色的螃蟹沿着海岸奔跑,透明的海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五彩斑斓的贝壳散落在白沙之上,仿佛华贵的宝石。

李南星在距离海崖大约十步的地方停下了脚,他把围巾向后拢了拢,在海浪恰好能触碰到脚尖的位置蹲下身,随后撸起袖子,将手放在潮湿的沙地上。彼时海浪渐息,泛白的浪花轻触他的指尖,温凉的泡沫覆上他的手背。他翻过手掌,泡沫在掌心融化。

“下次我们来看日出吧!”他扭头看向他,脸上的笑容似乎融进了身后金白色的阳光之中。

彼时,海浪翻涌,盐沫碎裂。海水盐沫会抹去来时痕,翻腾浪花将铺就新生路。

他怔愣,随后缓缓应道——

“好。”

通往阁楼的楼梯没有扶手,肖容时只能尽可能地塌腰,这才保证他不会仰头倒下去,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撞到下头。

“小心,这边的房顶会比旁边低一点。”南星紧张地说道,“其实肖老师不用跟我上来的,我拿下去就好了。”

肖容时扶着头,胳膊顺势搭在楼梯口的几个大箱子上,但没想到箱子轰然倒塌,顶部箱盖被弹开,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他向前踉跄一下,慌忙爬上最后两节台阶,想把东西拾起来,但慌乱下他又撞到了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肖老师您没事吧!”南星急忙转过身,惊慌地看向他,双手无措地悬在半空。

“哈哈,没事没事。”他一边笑着摆手,一边小心翼翼地蹲走着挪到一旁,拾起衣服叠在腿上,“真抱歉啊。”

“没事没事!”他手忙脚乱地将箱子摆好,又赶紧蹲到肖容时身旁一起拣起了衣服,慌乱中,两人的膝盖撞到了一起,“不用叠!不用叠!给我就行——”当他抻长身子想拿走他手上的衣服时,肖容时很不凑巧地扭过身,伴随一声脆响,两人的额头撞到了一起。

“啊啊啊!对不起——!”

肖容时抱着衣服跌坐到地上,看着南星一脸担忧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哈哈,没事儿。撞疼你了吗?我瞅瞅起包了吗。”他玩笑地伸出手摸摸李南星的额头,随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很光溜,没有包。”

他低下头,羞涩地笑了。

肖容时站在床边环顾四周,阁楼中央高他大约一头半,屋顶的倾斜算是很缓的那种,但两边最矮的地方也只能勉强放下两个装衣服的箱子。他看向其中一角,惊诧地发现那里竟装了一个简易的花洒。

即使屋内的物品和少许家具摆放地很整齐,但在肖容时看来,还是过于狭小逼仄了,他甚至不用伸直手臂就能够到房顶。他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时阁楼唯一透光的窗户,他弯腰朝窗外望去,视野很好,抬头能看到天空,远眺可以望见海岸。他似乎能想象到夜幕降临时,南星躺在床边透过窗户看星星的样子。

“肖老师坐床上就行。”他招呼肖容时坐下,将一摞书放到床上,“真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桌子。”他笑嘻嘻地说,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的尴尬。他熟练地拉过床边的小桌板,将一只签字笔递给肖容时。

“这儿是你自己装修的吗?还挺好的。”肖容时拿过一本书开始签名,随意问道,“一个月要给阿柯那家伙多少租金啊?”

他记得这里以前是个储物间,后来由于周逸柯懒得爬楼,便把这里闲置了好几年——他收拾完应该费了不少力气。

“不用,这里是包吃包住的。”他努嘴回想道,“除了这块桌板和那边三个箱子是我自己买的,其他都是原本就有的。”他一拍脑袋,兴奋的补充道,“对了、对了!还有这个床垫,这是安安送给我的,特别舒服!安安特别好,他是我来这个城市后第一个朋友,工作也是他给我找的,本来他是想让我去苏哥的公司,但我高中都没毕业,去了一定会添很多麻烦,加之我想找一份可以包住的工作,这样我就不用在他们家打扰他们了,然后安安就介绍我来这儿了。哦哦!苏哥也特别好,我的手机和笔记本都是他给我的,他说是公司新品不花钱,可是我也不傻……还有还有!我刚来这儿工作的时候,他怕我住不惯,还想让我去他另一个房子里住——他们真的都特别、特别好!”

“是吗。”他温柔地附和道。脑子却被突如其来的庞大信息量塞得宕住了机——周逸柯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他这家店什么时候开始招包吃住的员工了?阿乐阿煜大方是常事儿……但他俩真的会大方到让刚认识几天的住到家里吗?还有——这孩子看着这么乖,怎么可能会是高中辍学的那种人?是家里条件不好吗……?

“嗯嗯!——还有柯柯!他也特别好!过年的时候不仅允许我在这里住,还给我发工资。”

肖容时停下笔,声如温玉:“店里这么忙吗,怎么过年都没空回家?”

“没有。”他低下头一愣,一丝落寞在他眼底一闪而过,“我跟家里人有点小矛盾,就……”

“……对不起。”

他将双脚在地上捻了捻,抬起头朝他勉强笑笑:“嘿嘿……我可能没有肖老师觉得的那么乖啦。”肖容时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了落寞、悲伤以及难言的痛苦。

“哦!这是肖老师画的吗?”南星指着扉页上画了一半的小猫惊喜地问道,似乎刚刚的情绪都是肖容时幻想出来的,“好可爱!是小猫嘛。”

“嗯,”他补上最后几笔,略显骄傲地朝他展示,“怎么样,我说我画画还是不错的。”

他接过那本书,满心欢喜地看着签名旁的简笔画小猫,忽然小声问道:“肖老师为什么要画小猫呀?”他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愚蠢,人家喜欢猫就画猫呗,只要他乐意,画只老鼠都行。

肖容时撑着下巴认真地答道:“因为我看你很喜欢小猫,聊天头像是小猫,表情包也是。”

李南星摸摸扉页上的小猫,心满意足地笑了。悄然间,窗边吹来一阵清风,淡黄色的阳光恰好落在小猫的简笔画上。彼时,春光正好,两人侧身相坐,安静地享受春日的暖阳和风。

直到一阵《小星星》的铃声响起,才晕散了这一宁静的氛围。肖容时看向接电话的李南星,思绪却被那首儿歌引走。

‘大哥哥我给你唱首歌吧!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哎?!没事没事,你忙就行,我可以自己找地方住……不用麻烦了!真的没事柯柯,你忙就行。”

周逸柯的名字将肖容时从回忆中抽离,他用口型询问出什么事了,南星笑着摆摆手,他又问对面是否是周逸柯,南星点点头,他又问自己能听吗,他点点头打开了免提。随之而来的,是周逸柯的大嗓门。

“……别担心星儿,我就是掘地三尺也得给你找个住处——”他称呼人习惯带点儿化音,“真他妈气死我了,我就回趟老家,我家楼上那个傻冒就把水管弄爆了,好家伙,全漏我家来了,咋着?给我演出水漫金山啊?木地板是金山啊?!全他妈给我干报废了!还有那个傻逼物业,我年前就告诉他们我换手机号了,他们前两天还跟我说我电话一直打不通,能他妈打通才见了鬼了!”

“好大的火气啊,周公子。”肖容时调侃道。

“……肖容时?”

“哎呀,被认出来了,真不好意思。”他打开摄像头朝周逸柯打招呼。

“你有病吧!?……等会,你怎么在那儿?你不是应该在新西兰吗?”

“我太想你了,提前回来见你不行啊?”

“……滚啊!”

“哎哎,你仨咋回事,我提前回来,也不知道派个人来迎接我,啊——?迎接迎接你们伟大的作家。”南星惊诧地看着面前的人,他的语态跟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视频那头,周逸柯扶额,像看脏东西似地盯着肖容时。

“咳咳,不闹了。”他无意间瞥到了李南星震惊的表情——啧,没把持住,形象又碎了。他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别提了。我小妹不是有对双胞胎吗,昨天两姐妹突然开口叫了声姥爷,这把我们家老爷子高兴的,当场拍板说要办场家宴,庆祝孙女们开口叫姥爷,还点名让我安排,这不把我给套这儿了——哎!那张桌子不能摆那!”周逸柯冲着后面的人一通比划后,接着说道,“还有,我们那位何大少爷拉着苏董事长大冷个天跑到深山老林里写生去了,那破地方屁信号没有,整一个音讯全无。我妈还非要让我把乐安他们找来坐席,这给我搞的,我还得想办法把那两人从深山里给挖出来。我跟你讲,我妈她喜欢我这个表哥喜欢得要命,谁让他俩都是搞艺术的呢?反正我们亲生这四个是一点没继承她的艺术细胞。”他喝了口水,脑子突然转过了弯,“等会儿,你咋会跟星儿一块?还在阁楼?还一起打电话?”

“你反应好慢啊。”肖容时撇撇嘴,摸摸李南星的头骄傲道,“我俩是朋友呀,昨天刚认识的。”没等周逸柯喋喋不休地发问,他转而问道,“对了,你刚刚说给南星找地方住是什么意思?怎着,我才离开一年,你就破产倒闭了?”

“……你是不是有病!?能不能说点吉利话?不会说话就把嘴捐给有需要的人!——不是青瓷的!是紫砂的那套!”他气呼呼地朝身后的人说了两句话,又转回身急道,“我的店要装修,店面和阁楼都要翻新一遍。何乐安那俩傻冒联系不上,我家又没法住人,星儿没有地方住!啊——!为什么那些破酒店非要身份证才能入住!?我都在网上预订了,也验证过身份了,为什么不能直接住!?就非要现场验那张该死的身份证!”

“南星的身份证过期了吗?”

“不是,是……稍微不大方便。”他摆摆手,小声解释。

“靠,我这脑子!这不是有你吗!”周逸柯看着肖容时惊喜万分,旋即命令道,“你,现在拿你身份证去给南星开个五星级酒店,要最好的,总统套——不对,靠!忙昏头了,咱俩开的房星儿都住不了——身份证、身份证……”在视频短暂宁静过后,周逸柯略微镇定地继续道,“嘶,你是不是有把我家钥匙来着?”

“嗯哼。”肖容时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在屏幕前晃了晃。

“呃,星儿那就只能先委屈你在我家住了。”周逸柯看着李南星面露难色,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我没关系的!是我太麻烦你们了,如果不是我……”

“嗨!说什么客气话,一会儿让肖容时带你去我家,虽说地板泡废了,但床应该没事。你就先凑活住几天,有什么需要就跟你旁边那个人提,他脾气好得很,整一个傻不愣登的热心肠,你可劲儿指使他就行。”

“没有、没有!我没什么需求,不用麻烦肖老师。”

“哎咦!不用跟他客气,作者给他亲爱的热爱的读者办点事不行啊。”

“当然行,”他拍拍南星的肩膀,“不过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让南星来我家住不就好了,我那儿不比你漏水的家好,还能管饭。”

“对啊,我咋没想到这一点!那行,就这么办,星儿你就去他家住,让他给你做饭,他做饭贼好吃,川鲁粤淮扬,你让他给你换着花样做七天。别跟他客气,你就照死里使唤他。”

看着一拍即合地两人,李南星手足无措地说着,脸上一副快要急哭的表情:“不行!不行!这太麻烦肖老师了!真的不用,我去柯柯家住就好,还能帮着收拾收拾。”

“他那儿不用你收拾,你来陪我一块吧。”他偏过头请求道,“我刚回国,屋子里冷清的很,一点人气都没有,我晚上都睡不好觉。南星过来给我添添人气好不好?我做饭真的可好吃了。”

李南星想推托,但架不住肖容时和周逸柯的轮番劝导:“……好吧。那就麻烦肖老师。”他能感觉到肩膀上有小幅的拍动,他用余光瞥向肖容时,后者正笑意盈盈地跟周逸柯说话。

“那我就把星儿交给你了,你可不准苛待他。还有,别又犯你的老毛病,写起稿来忘废寝忘食。你要把星儿饿瘦了唯你是问。”

“放心,我俩会相处得很好的。对吧。”两人对视,南星腼腆地点头。

“哎对,你过两天去我家帮我处理一下漏水的问题啊,听听那几个呆瓜打算怎么赔偿。”他愤愤不平道,“然后再过两天,等新的木地板到了,我叫个工人去换,你帮去我开个门,正好再顺便替我监督验收一下。”

“嚯,周公子你脸可真大啊。生产队的驴都没你这样使唤的吧——你不给驴吃料,怎么让驴干活呢?”

“三包咖啡豆,五盒巧克力。”

“十包。”

“成交。”

肖容时将手机还给李南星,抓起大衣对他说道:“你收拾一下东西,我回家开车来接你,咱俩先去超市买点东西,然后一起回家。怎么样?”

他抬起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今天就……去吗?”

“嗯!我迫不及待地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了。”

李南星呆呆地坐在酒馆的吧台前,手里是他迷迷糊糊收拾好的背包,直到这时他才缓过神来——我要跟偶像同居了……?他抱紧背包,又捏捏脸上的肉,很疼,是真的。

我要跟偶像同居了?

倏然,门口的风铃轻响,肖容时的声音伴着清凉的风钻进他的耳朵:“走吧,小室友。”

我真的要跟肖老师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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