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秦默皱起了眉。
孟婆评价道：“这女人也太极端了吧，童雯的灵魂已经完全消失了啊，童雯不就是她林瑞芝吗？”
刘以宁：“可能对于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吧。”
“这我有点没看明白啊，那个时候杀人也犯法啊？”
秦默：“她的丈夫是个左撇子。”
孟婆伸出右手比了个枪的手势，她想指秦默的脑袋，被秦默瞪了一眼悻悻收回，霍霍刘以宁去了。
她站在刘判官的对面，两根手指并拢顶上他的太阳穴，判官很自觉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虚虚握住了孟婆的手腕。正好就是左手。
判官说：“我已经查过了，李明磊的鬼魂并没有投胎，八成是被她关起来了。”
秦默看向跪在地上的林瑞芝，目光漠然，“你把你的丈夫藏在了哪里？”
林瑞芝轻蔑地笑了一下，说不上是不屑还是自嘲。她神色癫狂，说：“你们不是很厉害吗？”
秦默并不理会她的挑衅，“派人去找。”
刘以宁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紧接着汇报：“林瑞芝在这两年里，欺骗男女共25对去那片树林，他们都被树吃掉了。李明磊死后她开始疯狂寻找目标，直到昨天，单纯被吃掉的共计1321对，也就是2642人。举办冥婚693对，共计1386人。伤害了人鬼总数为4082。”
这是一个让秦默都感到惊讶的数字。他挑起半边眉毛，神情不悦。
两位前下属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孟婆给刘以宁使眼色，用传音说：“赶紧的，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汇报啊转移一下注意力。”
刘以宁绝望道：“没有了，你倒是也说两句啊！”
秦默看到了他们两个在交换眼神，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他们的上级了，收起了不悦，说：“她的行为有一部分是受到了树的影响，她从妖树那里获得某些能力的同时，也被邪气入侵了，不能全算她一个人的责任。先关起来吧，等找到李明磊再判定该怎么处罚。我先走了。”
刘以宁还没反应过来，秦默就直接消失了。
“啊？就走了？他这是有什么急事？”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谁知孟婆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而且表情别有深意：“确实有急事，我也先走了。”
留下一脸懵的刘以宁。“我熬到现在你们就这么对我？”趁着孟婆没走远，刘以宁给她传音。
“可不是我让你干活的，是老大。而且神仙不需要睡觉，别卖惨。”
刘以宁语塞，他只好问：“你们急着去干嘛？”
“吃瓜，吃老大的瓜，你来吗？”
刘以宁：“……不来。”
他还想多活几年。
-
傅闻瑜醒来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他的腿好像能动了！
之前他是感觉不到左腿的存在的，于是他试着动了一下，竟然真的可以小幅度地抬起来！毕竟他久坐多年，一时之间还不能够灵活地动起来。
“谢之扬，我的腿有知觉了！”
谢之扬一直守在床边，看到了他小幅度抬腿的动作，激动地快要哭出来。“我看到了！要不要下床走走？”
沈清有点意外。他们让傅闻瑜回魂的时候还治好了他的腿。
傅闻瑜在谢之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双腿踩在地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谢之扬见他站稳了，就松开了手。傅闻瑜自己朝着窗边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他走到窗边，推开了玻璃，外面是春日明媚的阳光。
沈清：“腿确实好了，只是你还不习惯走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傅闻瑜不是没有回望过自己的人生，从他有记忆开始，生活就是不幸的，几乎没有快乐的回忆。直到遇见谢之扬，他灰暗的人生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可是这抹颜色又被湍急的河水冲散了。
失去谢之扬的他已经对人生彻底绝望，被父母卖掉他也没有试图做什么抗争。会发生什么呢？什么都无所谓吧，被鬼上身，或者死掉也没有关系。
可是醒来后的第一眼，他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原来他一直在身边陪着我，从未离开过。
现在连腿也好了。谢之扬还能够一直陪着我。我可以离开那个家，开始新的生活。
-
白安在楼下和莫凌玩闹，秦默突然出现他立正站好。
楼下只有他们两个，和一具被白布包好的尸骨。
白安报告：“他们都在楼上呢。”
秦默嗯了一声，上了楼。
孟婆晚他五分钟，她在地府拐了个弯，去申请了五笔奖金，就落后秦默一步。
白安再次立正站好，说：“他们在楼上。”
孟婆嗯了一声，也上楼了。
他俩互看一眼。
“上楼？”
“走。”
江妍也默默地跟上了楼。
然后，二楼的小房间里围了一群人看傅闻瑜走路。
傅闻瑜不好意思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好，说：“谢谢两位神仙，捡回了我的命，还医好了我的腿。”
孟婆：“那你得谢谢我老大，没他同意我不敢。”
秦默：“……”
他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绷着一张脸说：“地府对地区监管不到位，这次的事情属于重大失误，让你们遭受无妄之灾了。给你其他东西都不如让你正常行走来得实在。这件事我们已经上报了，会追究责任。如果你们有其他不满的也欢迎投诉。需要其他补偿你们也可以说。”说完他提醒孟婆，“我现在不是你上司。”
这话一出，沈清不动声色地看了秦默一眼。
孟婆没理他，掏出五笔钱，按着就近的顺序，发给了莫凌、沈清、江妍、谢之扬、傅闻瑜，她语气自豪：“奖金也把帮你们申请了，地府的效率是不是很高。”她对着傅闻瑜说：“还有什么问题欢迎投诉，不过地府的所有部门都是在太阳下山以后才上班的，离这里最近的办公小亭子在……”她在快速感应地点，“在离这里十五公里的文鼎路地铁站A口。是可以匿名投诉的哦，有什么不满意尽管说，我们一定会尽快处理的。”
傅闻瑜拿着厚厚的一叠钱，感激难以言表。
孟婆：“不用再谢我了，你已经说了很多次谢谢了。以后好好生活吧，未来还很长。”
白安看着大家都有份，扣着手指问：“孟婆姐姐，我没有吗？”
“你的会发在工资里的。”
“好嘞！”这个月又能多赚了一笔钱！
莫凌兴致冲冲地打开一看，顺间失落，“怎么是金元宝呀。”
孟婆提醒他：“你是鬼，用的当然是阴间流通的钱币啊。”
傅闻瑜打开了自己的，是钱。
谢之扬和江妍的都是金元宝。
孟婆解释道：“我们是有明确规定的，给鬼的只能是阴间用的黄纸、金银元宝。毕竟你们也用不到钱嘛。阴间的物品也是需要钱来买的，地府有鬼市可以交易，有空的话可以来玩。地府出品的金元宝有特殊标记的，折算成钱的话是一万元哦，比你们家里人烧的那种值钱多了。当然要是觉得自己用不到，想换给还活着的家人也可以到地府认证的钱铺兑换，我们会想办法以中奖、天降横财、莫名其妙赔钱等各种形式送到他们手上的。”
莫凌把自己的那份给了谢之扬。“我用不着，我有沈清就够了。”
江妍也照做。“我……我也用不上。”
两只鬼在内心同时想道的是：我爸妈给我烧了很多，根本用不完。
沈清也把自己那份给到了傅闻瑜。
傅闻瑜要推回来，沈清温柔地制止住了，力道不容拒绝。“拿着吧。”
傅闻瑜和谢之扬握着手，对着大家重重地鞠了一躬。
-
日落时分，沈清将那具白骨和装着玫红色卫衣的袋子放上了后座。
秦默留下白安给谢之扬科普考试制度，孟婆说她等会有事，就不跟过去了。
沈清开车，副驾驶上坐着秦默，驱车前往赵玉玲的家。
孟婆和白安站在原地。
孟婆道谢：“上次你帮我种的那棵枫树活了，谢谢。已经种成了一片小林子，跟彼岸花一起红得很漂亮，有空来参观。”
白安连连摆手：“这哪值得孟婆姐姐你专门道一声谢呀，小事一桩。我哪天回地府汇报一定去看！”
“你有没有听过关于彼岸花的故事？”
白安立马竖起了耳朵，好奇地问：“什么故事？”
“这得从最开始说起。起初彼岸花并非长在忘川河边，而是生长在秦默出生之地的附近。一条河隔开了两岸，两旁长满了这种艳丽的花。他，是天生的神，诞生于天地之间的一片混沌之中，天生就拥有了掌控万事万物生死的权利。秦默从那里出来以后，看见这片火红的花，赐予了它们一个特殊的能力——那就是闻见花香的人，能够想起前世的记忆。”
“后来这花被秦默带到地府，他觉得若只是开得美丽那将毫无意义。所以他种下第一朵的时候，赋予这朵花一个新的能力，那就是储存前世的记忆。每开出一朵彼岸花，就代表一段记忆被封存。人一遍又一遍地轮回，花一朵又一朵地开，于是，忘川河畔开满了花。不过想要找到关于自己的记忆也不简单，毕竟满山谷都是，还是随机开放的。有的鬼魂找了几百年才找全自己的记忆。”
白安脱口而出：“找自己的记忆干嘛？”
“难道你不好奇自己的上一世是什么样的？”
白安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奇啊，但也没有那么好奇，至少我不会花几百年的时间来寻找自己的记忆。”
“但总有执着的鬼魂这么做。”
“所以孟婆姐姐你是想告诉我，如果我想知道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可以去忘川河边找是吗？”
“不是你，是所有人、鬼、妖、魔、被贬入凡间参与轮回的神，都能在这里找到记忆。”说完这句，孟婆终于舍得往屋里走了。
“老大这么厉害啊！不过人怎么去忘川河边找记忆啊？不是只有死人才能进入地府吗？”
孟婆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还真有一些活着的人到过地府，不过是灵魂飘下来的，专门到忘川河边找记忆。”
“只能找自己的？别人的不行吗？”
“只能找自己的。”
“那岂不是很好找？不是自己的根本就没反应啊。”说完他灵光一闪，说：“等等，姐姐你刚才说种下第一朵的时候才赋予彼岸花这样的能力，那也就是说，忘川河边会有一朵花不储存任何人的记忆喽？”
孟婆神秘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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