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自当放宽心,儿臣只是想为自己择一佳婿,也好配得上皇家名声嘛。”
同庆帝听了便笑起来,“你倒是个泼皮儿,行了,去吧,过些日子出榜你便去瞧瞧,南叙也在,让他出息儿些。”
楚珈笑着去了,回到殿内,脸色瞬间变了,“云贵妃最近召见丞相夫人,都谈了什么?”
“公主,奴婢听几个小宫女提了一嘴儿,约莫着是为了南叙与您的婚事?”鹿鸣俯身行礼,着一身清水碧儿的衣裳,圆溜溜的眼睛似是一泓清泉。
“她倒是着急的紧,最近怕是没别的招了,本宫听说这些日子关于本宫的话本子倒是不少,你拿着碧霄殿的宫牌寻个理由出去,去到那些书坊茶楼,多拿些银子给他们,让他们再大肆宣扬一下本宫和南叙的婚事。”
楚珈眉毛上挑,笑道,“最好闹的这京城中人尽皆知才好。”
“公主,还是要顾及您的名声啊,这日后怕是对您的婚嫁大事不妥。”
“莫担心,这事情就是要闹大了才好玩。”楚珈逗她,“若是无人娶,本宫还不想嫁呢!记得悄声去。”
“奴婢知晓了,公主,云贵妃身旁的宫女来了,称是贵妃的主意,前来给公主送几匣子首饰,公主过些日子大喜,也好打扮的娇俏些。”
“让她进来吧。”楚珈端坐在榻上,见桌案上的茶水,便和鹿鸣说道,“去泡杯碧螺春来,昨儿本宫去了一处,觉着这茶竟也入得口,想尝个新鲜儿。”
“是。”
“奴婢给永安公主请安,公主吉祥。”橘柚手中端着一个红檀木的盒子站在殿内,鹿鸣便上前去接过来揭去盒盖,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一匣子手镯和簪钗。
鹿鸣小步呈上去,安静的立在楚珈一侧,殿内的气氛凝重起来,穿堂风都变得缓些,悠悠的吹着帘布,掀起小小的口。
“云贵妃倒是有心,忙碌之余仍不忘关心本宫,替本宫道个谢,只是永安想着,秋围之时,楚沅衣着朴素,着实让人忧心。”
鹿鸣端着一盏碧螺春上前,小心的放在桌边,楚珈端起茶盏,看着里面嫩绿清亮的茶汤,抿了一小口,“父皇常说,要我们几个恭敬友爱,棠棣同馨,本宫实在不忍幼弟常日清贫至此,鹿鸣,你将这匣子收下,再去本宫私库拿些布料,一并给二皇子送去。”
“奴婢晓得,自当办妥帖。”鹿鸣笑道,“公主真是人美心善,令奴婢们敬仰。”
“素日里就贫嘴惯了,如今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收敛些,橘柚姑娘莫要笑话,毕竟本宫殿里的人一贯都随意些,没个规矩儿什么的。”
“殿下多虑了,二皇子他——”
“橘柚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这是永安公主对二皇子的牵挂之情罢了,我这就去库房,整理些上好的苏绣绸缎之类的,还要劳烦姑娘在那儿等候一会儿。”
鹿鸣趁机上前,握住橘柚的手笑道,“殿下,奴婢和橘柚姑娘就先告退了。”
“嗯,不要小气了,本宫私库里东西繁多,就尽管去挑吧。”楚珈应了声,便摆手让两个离去。
“橘柚姑娘千万不要客气,我们公主待人一向最是大方,莫说是一些衣料,哪怕是西域献上来的珍宝,也能随手打发了人去。”
鹿鸣快步走到前面,利落的走到库房,跟管理库房的赵嬷嬷说了声便进去,留橘柚一人站在门外。
“鹿鸣姑娘此次前来是想找些什么?老奴帮着姑娘一起。”
“嬷嬷,寻些颜色暗淡偏绣工又好的料子来,给二皇子送去,这是咱们殿下的意思。”
她指了指角落里面一落灰的檀木箱子,“就那箱,全都带上,也就成了。”
赵嬷嬷忙答应着,抽出帕子擦掉表面的灰尘,“咳咳——,姑娘,你瞧这样如何?”
鹿鸣笑着点点头,便走出去,“哎呀,橘柚姑娘,我们殿下这库里衣裳布料实在是太多了,堆积不下,姑娘就都拿去吧,改明儿若是整理整理还有些多的,我再喊侍卫们给你送过去。”
橘柚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鹿鸣拍了拍手招呼两侧的侍卫过来,“把这些送到二皇子那边,连带着这匣子的首饰,一并送过去。”
“橘柚姐姐,慢走不送哦。”
鹿鸣笑道,“改日有空记得来玩啊!”
楚珈坐在殿内,抿了一口茶水,想着那天晚上在丞相府院内南叙给自己端来的那杯茶水,男子小心又期待的眼神望着她,暗藏着喜悦,那身浅青色的衣衫规整的贴在身上,头发披在身侧,发尾垂到腰间。
一根青色的发带飘到她脖颈,南叙刚练完剑,身姿修长微微探下身,那张精致的脸离她较近,高挺的鼻梁微微显出阴影,眼尾上扬,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
“师父,今日我练的如何?”
南叙心道紧张,不知师父会如何看待自己。
楚珈有些愣神,南叙头上还挂着汗滴,她身子向后侧了一些,“夜间风大。”
师父这是关心自己,南叙眼神瞥到一旁大开的窗口,风从外面溜进来,吹的人衣衫飘动。
“师父,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南叙小声道,“我不冷,但我可以去把窗关上。”
“传言都说相府三公子身子病弱,我前些天来见你屋内还摆着药碗,是那次秋猎回来又病了吗?”
楚珈看他穿得单薄,不免关心道。
“其实,那天——”南叙有些难为情的摸了摸脑袋,“那天晚上练完剑可能有些发热。”
他眼神放空,那晚他还不适应,结果到了傍晚就浑身热起来,吹了些冷风,就又着了凉,咳嗽个不停,偏身旁的小厮眼疾手快的请来了大夫,又给他开了不少苦药汤子,他被迫在床上又躺了好几天。
“公子,这药需趁热喝了。”
小虾站在床侧,时刻看着他的动静,桌子上摆着的是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闻着就让人流泪的那种,不需要尝就已经感觉苦到骨子里的那种。
“小虾,你说黛玉是怎么喝下去这么多的苦药汤子的?”南叙捏着鼻子,整张脸简直皱成了苦瓜,素白的指节搭在碗沿,配上那身白色里衣,倒有一股古风美男的即视感。
“公子说的是谁,什么黛玉,奴才不知。”小虾生的机灵,自小就跟在他身边,自家公子生平总是能冒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言语,他早就习惯了。
“罢了罢了,”南叙端起碗一饮而尽,喝完一整碗药的他已经生无可恋,蔫蔫的躺在床上,“我要的剑怎么样了?”
“阿叙,”南喻从门外走进来,便看见自己的弟弟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禁暗笑道,“看看二哥给你带了什么?”
南喻是丞相府二公子,自小就天资过人,端的是霁月风光的贵公子,南叙的两个哥哥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只有他,一个病秧子天天躺在床上。
“哥哥怎么来了,今日休沐吗?”,南叙应道。
“我听说你病了,嚷嚷着想要一柄剑,便让人连夜去打了一把轻便些的,供你玩乐。”南喻从身后拿出来一柄长剑,花纹雕刻的极其漂亮,他笑着把剑递给南叙。
“谢谢哥哥。”
南叙的声音明显带着欢喜,反复摸着手里的剑,“我感觉我好了,真的。”
“你身子弱,还是安心养着的好,等到什么时候好了,再来练剑,二哥给你请个师父来,乖。”
南喻摸了摸自家弟弟的头,还是和小时候一般柔软,外人常道南叙活不长久,在丞相府受了苦,通通都是胡乱言语。
“所以,你还是因为那天练剑病了?”楚珈从他一大段话中抓到了关键,“还是要多穿些,免得再喝药。”
南叙,“……”
他心道为何自己说了那么久,师父就关注到他生病了呢?难道不应该觉着他卧病在床之余仍然心心念念着练剑吗?
他这种刻苦勤奋,永不言弃,锲而不舍的精神难道不值得师父赞美吗?
楚珈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暗道好笑,“今日这剑法练的很好。”
她夸自己了!
师父说自己练的好!
南叙瞬间欢呼雀跃起来,一路小跑将开着的窗关上,密不透风,乖巧的又去内室拿了两件月白和胭脂红缎子的灰鼠披风,呈到楚珈面前。
“师父,你也注意要多穿衣,这两件都是新制的衣裳,你挑一件。”
楚珈刚想说我不冷,身子骨比你健康多了,却看见南叙的眼神,只得伸手将那件月白色缎子的披在身上,心想这徒弟收的倒真是不错。
她见南叙将自己也裹得严严实实,才开口道,“最近京城里你和永安公主的婚事传的沸沸扬扬——”
“原来师父也听说书人的故事,不过这消息我爹娘也跟我提了一嘴,永安公主身份贵重,相貌人品才干各方面都顶顶的出挑儿,我自然是不敢耽误人家的。”
原来他是这样想这门婚事的。
“师父怎得问起这个,我这具身体,指不定就像那传言中说得,活不了多久,小时候有个和尚来相府,跟我娘说,我自幼命格有异,命中注定与人间无缘,若是安心将养着,或许能活到弱冠。”
南叙满脸的不在乎,似乎口中说的人不是自己一般,轻描淡写道,“我这么多年都一直被养在屋内,幸而遇到了师父能教我练剑,已是幸极,自是不能再误了公主的一生。”
“拒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公主择婿,自然是要千挑万选,只可惜宫内争斗不休,将我牵扯进来,不过师父放心,我自有奇法。”
“欺君可是重罪。”
“我可不敢,”南叙笑道,“自然是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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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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