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保挨打受伤,一天之中八王,太君和杨家众媳都前来看望了宗保,独独没有桂英的身影,并非桂英不想来,而且王若钦的事情实在太多。一会让桂英给他讲讲边防部署,一会询问粮草安排,后来干脆拉着桂英谈起了三关的风土人情,还说这些事情都是要紧的,给皇上的奏折里都必须提到的。
待桂英终于将王若钦打发走后,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待桂英急急的赶到宗保的营房,准备看望宗保时,却被棠儿客气而又坚决的拦下。棠儿仰着脸,似笑非笑地说:“郡主说了,大少爷已经睡下了,让大少奶奶明天再来。”桂英一听这话,顿感无奈,只得转身离去。
第二天,宗勉一大早就来到宗保的帐中,一边给宗保换药一边说:“大哥,还痛吗?你的伤真的不要紧了吗?”
宗保忍着伤处一阵阵的痛麻,低声说:“我说了,没事儿。”
宗勉想说什么又忍了忍,营中沉寂了一会后,宗勉终于忍不住说:“华阳姐本来想来看你,但是怕你又觉得不方便,让我替她给带点小果子之类的东西。你还记得么,以前我们在汴梁的时候,皇后给她的一些赏赐,只要是好玩的,好用的,她都会留给你。我知道你把剑穗还给她了,你怎么作太伤她的心了。还有,华阳姐说,她要回汴梁了。三日之后,我和宗英去遂州挑马匹,华阳姐和我们一起走,把她送到遂州后,自有遂州刺史派人将她送回京城。大哥,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宗保头也不抬,淡淡地说:“没有。”
“大哥,你的心还真狠。”宗勉象盯着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宗保说。
“宗勉,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你少跟着掺合,有的时候好心不一定能办好事。娘是个心细如发的人,所以她哪里你也不要多说,明白了吗?”宗勉是从小和哥哥嬉笑开玩笑惯了的,很少见宗保这么正颜厉色和自己说话,不由的愣了一下。
宗保见自己的口气严厉了些,吃力的转过身子,放缓了语气,看着宗勉说:“宗勉,现在大敌当前,我们自家人不能出乱子,你知道吗?”
宗勉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看似不经意地说道:“我明白,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王若钦今天一大早就和八王,爹爹,还有你媳妇去巡视整个河北防务了,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在营里。”
宗保一听这话,眼神黯淡下来,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一种怅然若失的郁闷,重重地压在了心头。
过了几日,因为遂州刺史早就说了自己新从西夏进了几匹好马,要送给杨家兄弟加上华阳要执意回京,所以岳胜派了刘超张盖一起护送杨家兄弟三人和华阳前往遂州。
因为没有什么紧急军情,加上遂州离宋营大营不算路途遥远,所以除了宗勉和华阳有些心事外,其他的人在路上倒也是有说有笑。正当这一行人来到一个山坡的时候,偏将刘超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茶亭,于是对宗勉说:“二公子,前面有个茶亭,我想其他两位公子和华阳姑娘也累了,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下再走,如何?”
宗勉也觉得走了这半日,有些口干舌燥,于是说了一声好,待扭头看宗英时,却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于是说:“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宗英也不知道早上吃了些什么东西,只觉肚子里在龙虎斗,五荤六素乱搅,苦着脸对宗勉说:“二哥,大概是我今天早上吃的东西不太和脾胃,现在有些肚子痛,我想去。。。”
“去吧,去吧,我们就在前面的茶亭等你,在这里脏了裤子可没有人给你洗。”
宗英再也忍不住了,下了马后飞奔到了不远处一个草丛。等他觉得肚里松快了许多,挪动着又困又麻的两腿正要出草地的时候,突然从茶亭传来“啊”地一声惨叫,好象打碎了什么东西似的乒乒乓乓,接着便听到张盖象是的被人扼住了喉咙,从嗓子眼传来断断续续地声气:“原来你们早就。。。” 宗英轻轻的分看草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宗勉,华阳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偏将刘超张盖倒在血泊里,一个伙计模样的人用脚踢了踢刘超和张盖,看见刘超的手指动弹了一下,这人又拿起手中的刀对准刘超的后心狠狠的扎了下去。
“啊!” 宗英紧紧的捂着自己嘴才没有让自己叫出声。这时,从茶亭里又走出来5,6人。其中一个掌柜打扮的人说:“把他们放在马车里,这里离宋营太近,我们要马上走。”
几个人答应了一声,其中一人从茶亭的后面牵出一辆马车,另外几个人将三人抱起,横放在了马车上。宗英心里暗暗着急:“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茶亭下毒手,他们要把二哥和华阳带到什么地方。”还未及宗琏多想,一把冰冷的钢刀架到了宗英的脖子上,一个声音冷冷的说;“小子,想活命就别乱动。”
一天之后,幽州城的钦安殿内,萧太后一边拿起宫女呈上的一碗参汤一边微笑的看着韩昌,“韩元帅,这件事情你办的不错,本宫该怎么奖赏你呢?”
韩昌略一欠身,说:“这都是亏了贺黑律贺大人的消息,不然的话,我们怎么能知道杨家的那几个小孩去什么地方,又怎么知道宋军将要攻打我析津府呢?还要多亏了任国师的迷药。不过。。。”韩昌嚅嗫了一下,“在路上的时候跑了一个小孩?”
“什么?怎么跑的?”萧太后眉头一皱,放下了茶碗。
韩昌轻咳一声,说:“ “据耶律沙将军派人来报,当他们的人行至幽州附近的一个丛林时,其中的一个小孩不知怎样磨断了绑着他的绳子,趁他们不备从山坡上翻滚了下去,因为山势较高,而且那个山坡下杂草丛生,所以一时难以找到。不过他们现在仍在我大辽国界内,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搜查了。而且杨六郎的儿子依然在我们手中。我们可以用这个来要挟杨六郎,他敢妄动,我们就杀了他儿子。”
“韩元帅,枉你和杨家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难道你还不了解杨六郎?他是能被威胁的人么?不过。。。” 萧太后抿着嘴唇想了想,胸有成竹地说:“既然他们要攻打我次安城,我们何不用他儿子作个诱饵,布置一个口袋让他们钻?韩元帅,”萧太后站起身,沉吟了下,说到:“次安需要增加兵力。传我的懿旨,除了你之外,叫大驸马木易,耶律学古,土金木,土金秀,苏天保带所辖各部一起前往次安城。二驸马王顺,萧天佐,萧天佑,黄川,江飞雄依然留守幽州。”韩昌领旨后,磕头退下。
萧太后见韩昌离去后,暗暗舒了一口气,望着空空的钦安殿出了出神,对旁边的小太监说:“去把大驸马,大公主和二驸马一家都叫来,我们一家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一起吃个饭了。”
天色麻苍,已近傍晚,宗英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远处一个黑沉沉的大庄子走去。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像是小镇的地方,宗英看着前面有一户中等人家,院子很大,却一律都是平房草舍。观望犹疑之间,又隐隐的听到了一阵追兵的马蹄声, 他别无选择,硬着头皮,拍响了门,院子里立刻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谁呀!”
宗英急切说:“我……我是路过的,被强盗打劫,受伤了,请行行方便,放我进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鹅黄长袍镶上白边儿,腰间玄色带子上结着杏黄缨络的姑娘打开了门。这个姑娘见宗英满脸污垢,犹豫了一下。宗英忙连声说:“姑娘请行个方便,我真的是被强盗追杀的。”
这个姑娘见宗英言语真诚,年纪又不大,看似不像坏人,忙将他迎到门里,又向外看了看没有旁人后,关紧了大门。“跟我来。“黄衣女子作了一个手势,将他带到了院内,又绕到一个侧房中.
宗英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这个看似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姑娘拱手说道:“多谢姑娘搭救,我还没有问姑娘芳名呢?”
黄衣女子嫣然一笑,说:“我叫西云,你呢?”
“在下,” 宗英犹豫了一下,随口说道:“我叫王连。”
“你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今天还要和阿爹一起去宫里送草药..”
“送草药宫里”
“是啊,我爹是严道长手下药师,每天都要给严道长送草药的.”
宗琏猛地一惊:“什么,这里是严容幽州城外的一个宅子?”
酉时已过,戌时将近,宋营里依然不见宗勉等人的身影,七娘金娥再也坐不住了,来到郡主的帐中,想看看郡主知道不知道这几个孩子在哪里了。结果到了郡主帐中才发现郡主也是满脸焦虑,一旁的兰英还在不住地安慰到:“说不定是遂州刺史见天色已晚留他们住一夜。”
“不会。”郡主微蹙双眉,摇摇头说:“宗勉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顽皮,但他不是一个做事不分轻重的孩子。如果他们不回来了,宗勉一定会派人回来通传一声的。”
四人坐在一起,眼看商量无果,于是一起来到中军大帐中,想看看岳胜知道不知道三个孩子的行踪。
正当四人来到中军的大账里,正准备询问岳胜时,却发现岳胜也正焦急地兜着圈子。原来刚才遂州刺史派人来报,说等了一整天没有见宗勉他们的行踪。岳胜便知情况有变,于是派人沿着宗勉他们去遂州的方向,仔细查看。可是至今尚未有任何音讯。
这时得知这个消息的太君也拄着龙头拐杖走了进来,加上刚刚巡营回来的八姐,九妹和何庆,众人聚集在中军帐内,却都一筹莫展。眼见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宗勉等人还是渺无音讯,郡主,金娥和秀英只觉心被一点一点地泡进了冰水里,愈来愈凉。
忽然,静寂的大营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探马飞骑来报说:“岳将军,不好了,在离遂州城不远处,发现了刘超张盖,还有几名随从的尸体。”
“那三位公子和华阳姑娘呢?”岳胜上前一步急急地问到。
“这。。。三位公子和华阳姑娘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站在一旁的七娘忽然想起当年陈家谷一战后,前来报信的军卒也是说七郎下落不明,结果就天人永隔,顿时浑身一阵发凉,腿一软,晕了过去。众人连忙将七娘扶到旁边的座位上,又是喂水,又是掐人中。
八姐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七嫂,咬着牙恨恨地说:“这件事一定是辽国人干的。不过辽国人怎么知道宗勉他们要去遂州,而且走的是哪条官道呢?”
“那还用说,我们之中有奸细!”八姐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巡视完河北防务的王若钦从营外走了进来,六郎,八贤王和桂英紧跟其后。大概是他们也知道了宗勉兄弟失去了行踪,所以除了王若钦外,其他人都是一脸凝重焦急之色。
进了大账后,王若钦闪着精亮的眼睛说:“为什么辽人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就是因为我们中有奸细,比如有人因为二十年前的旧事,一直怀恨在心,迁怒于人;比如有人被许诺了什么,施展了苦肉计;再比如有人的属下原是山贼,匪性难除,辽国人许以金银美女。。。”
“王大人!”太君看见王若钦越说越离谱,不由地生气的喝道。
“太君?您别生气,我不是在分析吗?其实我也是担心侄儿们呀。”王若钦见太君气的手握龙头拐杖的手都在打哆嗦,于是换了一副面孔,皮笑肉不笑的说。
“担心?王大人,你说话要有证据。”八姐看了看被这几句话气的,连胸膛都要炸开的兰英何庆和桂英,在这一股压得透不过气的沉默中厉声说道。
“证据?哼,本监军是奉了皇上的圣旨,可以闻风奏事,需要证据么?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倘如这件事情于几位将军无关,几位将军为何反映如此之大?啊?”
王若钦说完,冷笑一声张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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