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
初二上学期期末成绩出得极快,算是一眨眼时间就那么过去了,不过那又怪的了谁呢?
在家里痛痛快快躺平摆烂的我百无聊赖,存了的小说忽而得变得极为乏味,电视剧也看不下去,想找朋友出去玩,却突然发现班里的朋友却真真正正离了学校,都不怎么说的上话,谁又能说谁和谁算真正的朋友呢?
生活可以在一成不变的路上永永远远的背刺你,就比如置于一个千疮百孔的破桌子,即使再旧再破,被盖上 了一个光线靓丽的绸缎,哪里会有人去去关注他的本身。
闲着闲着,就闲来了期末成绩,分出得倒是快,打眼一望大榜,年级十二,像极了初一那个夏天的成绩,我们班的小王又排13,与我差0.5分。
本来关系不错,不会以后变冤家了吧……
语音里,传来老妈的声音“哎,你那最擅长的语文怎么回事?多考个六七分就进前十了。”打断了我刚想说“这是不是初一期末成绩”的话音。
我定睛一看,章沅沅:语文100(120),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物理,语文,地理,数学集体背刺我,好像有一种无力之感,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正好印证了努力不一定成功这一真理。语文这个分数我是不怎么着急的,反而有些异常的平淡。
此后,老妈在电话那头默默叨叨的一切我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我滑动着大榜,一个个去看二班的语文成绩,106已是封顶,可三班的最高分110啊。
挂了电话后,我反复看了那个榜单好久好久,直至手指有点麻木。
为什么二班的语文这样了呢?还记得,初一那年,只要问一嘴二班语文最高多少就能判定年级最高了。
我最后望了一眼不负己望的历史年级第一和那个上不上,下不下的语文成绩,其实这也气不到新来的语文老师,也不关乎她的悠闲早退生活和按时领的工资。
明知道是无意义的赌气,在那个横冲直撞的年纪却显别具一格,他们说这叫装。
那天是1月5日,下午四点,万籁俱寂,电子成绩单上一圈圈泛起涟漪……
流感
12月流行感冒请假,人传人的那种,后遗症及其长,一请一个星期的假这种都算正常。
素来体弱的我居然在这股风波里屹立不倒。
“报~二班就剩十多个”
“报~二班的王某涵走了”
“哇……他的舔狗紧随其后”
“ 认真的吗?就剩三个了!”
班里的百事通们不定时通报,我只能默默的做着英语卷子,愤恨啊,自己为什么不感冒!
班里也是极其冷清的只剩下还算过得去的十六七个的客观人数。
我期中考的并不好,二十七名,勉强又有了留在一考的机会,走大运擦个边,万分侥幸。那回,语文考了102,卷子拿回来的那天,我成了班里茶前饭后的舆论话题——跌落神坛的语文课代表。
二班依旧是稳定出了个语文年级第一,那几天我没怎么去参与年级八卦,就想让自己少说些话,多做点题,然后忘掉一些不必要的事。
被泡在了英语数学的海洋里,尽管语文也是重灾区,我却放任这般野草疯长。
还有,做题时偷听到高姐好久没来了,确实最近没怎么见她,平时唯一的见面机会几乎就是大课间间操,可由于北方冬天大雪的缘故,积雪封住跑道,自然间操停了许久。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呢,大抵是那回的匆匆一眼。
我的晶状体告诉我,他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
二班挚友的朋友,也是二班学习最好的女生王某涵在第一节晚课开始前来了我班,她说,高姐晚上讲练习册,但她没有写,受人推荐就来找我借了,我这人也豪爽,二话不说就借了。
豪爽的结果是第二天第一节语文课,c老师讲的是练习册,我尴尬以及悔恨的在第一排和老师面面相觑,那一节课听得与其说是如坐针毡倒不如说是如履薄冰。
下课后,按道理应该去“讨回”迟到的练习册,正犹豫着,最后还是踏出了班级,贴路过二班后门,我下意识住脚,走廊的墙上似是倒向我一般,细微的凉意侵进脊梁,呼吸在那一刻静止,屏息凝神,一切像是早已安排的好的戏码,在此刻如期上演。
那一眼堪比初见,她在后面讲桌上写教案,晨光打在她脸上,落在她肩上,放大她身上细小的绒毛,她神情专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我,而我却沉沦在没有人关注的时空的小小一隅。
好像,我看过好多次她沐浴清晨的阳光,那时我离她近在咫尺。
这过程大略就1分钟,但在我心中是上天眷顾放慢的60秒,就好像人在黑暗中走久了,自己都摸不清路,我一路莽撞前行,误打误撞又遇见了原来那束光。
一分钟的错愕后,我继续向二班前门走,遇上了兴高采烈从二班后门出来的车干,他手上的是我的练习册。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
话外的意思是,根本不想谢。
想来凡事都有个征兆,于是那回心跳倏然再慢一拍是为了补全初遇时漏的那一拍。
流言
11月末,按理说期中考完试就应开家长会,素来无所畏惧的我,由于这次的考砸,依旧无所畏惧。
对于家长会我甚至是期待的,因为到时候会空出一节课,全校学生都会被迫在家长会时呆在操场,这是个一年一度八卦的好时节。
11月的天有点冷,没有什么盛夏余烬以及秋意渐浓的影子了,算是寒冬的序章。
我有两周多没见高姐了,在这个盛行感冒的日子里,我毫不犹豫的断定她定是感冒了。
心里想着别再在意她了,可实际每天早上到班级第一件事就是开玩笑似的打听“高姐今天来没来啊?”
“没来呢。”
每每听到这熟悉的一声,我一天的心情基调就仿佛被奠定了基础。
“哦。”
我其实是想再看她一眼的,一眼就好,我不贪心。没事,我等她来。
待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我收到了此生最大的噩耗,小吴发来一串聊天记录,说想了很久还是要让我知道的。
我看之前扬言只要不是张嘉佳封笔我是绝对不可能有所触动的,却不想是关于她的。
聊天记录是二班的群,几个同学的记录挑挑拣拣拼减在一起,说是她怀孕了,之前研学是就有了,她要请假了,等到回来就不带二班了,而是去代初一的了。
原来那时就……
这局我宣布老妈赌对了,但我不想承认,该死的胜负欲蒙蔽了我的内心,坐在我旁边刷视频的老妈也没有注意到我心情的低落。
待到老妈回房睡觉,我关上门,闭了灯,抱着纸抽泪流不止,脑海中浮现关于她的种种,最后意识到那一次,在现在看来算早有预谋的最后一面。
我对不起她,我没能给她争过一次气,也没能在我们乱哄哄的班里的语文课上管住过一次纪律,我也没能和她好好说再见。
半晌,漆黑的房间充斥着死气沉沉的低抽与哽咽,手机屏幕倏然亮起来,小吴发来微信问我还好吗,我打字“还行吧。”
虽然才三个字,可是却花费了漫长的三分钟,决堤般的眼泪源源不断,原来泪水模糊了双眼这种情形真正存在。
手是颤抖的,眼是被泪水模糊的,喉咙里的气几度缓不过来,算是掐死我的利器。
我不敢哭出声,怕老妈知道,知道她说对了,我赌错了,赌徒的终点是破产,而我的终点是精神变成了流荡的幽灵没有依存。
“高月,我喜欢你,但我有分寸,识大体,知道人与人最舒服的关系是可以时常说话,也可以时常不说话,我没有明明确确说过我最喜欢的是你,但人人皆知我喜欢的是你。
我是你最喜欢的学生,是那晚去二班陪车干采访你亲口承认的,在所有人面前,你亲自认证,那一瞬,我感觉当初无数个湿了枕头的夜熬过去了,原来那次我是回光返照play 的一环。
我的骨骼说,我还是爱你,爱一个人也是分不同形式,所以我希望你幸福,并不是天天看到你的我单方面的幸福,喜欢你是希望你单方面的幸福,而我就会得到满足。”
这段话我艰难的打下来,发了个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一夜无梦,只是第二天眼睛肿了。然后早上上学的自责了一路,多大点事就掉眼泪,自己都唾弃我自己。
流年
初中的少年没有心事,也懒得把什么秘密藏在心里,不想什么故作深沉,或者说直白些,叫嘴欠。
早上上学的路上,我遇见车干,开口便提起本来不想提的事:“高姐怀孕了。”
他率先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我瞪了他一眼:“怎么,你开心?出点人声吧。”
之后就是七嘴八舌的感慨,反正这件事我不去说,小吴不去说,就算二班同学都不说,我们也是都有思维,能独立思考的活生生的人,一个刚结婚事业有起色的年轻人,请假了这么久能是因为什么呢?
没有一个人会在判断这件事上犯傻,考倒数第一的你让他猜,他都能给你分析个明明白白。
于是,把这个沉重的秘密如此轻松的述诸于口给那个人,看起来,我至少是轻松了许多,可诉说完的沉寂,如石沉大海般的杳无音信。
我发现,这场为期不足一年的闹剧只有我当真了。
口口声声说喜欢高姐的是他们,最后什么也没说的也是他们。
我算什么啊?
不知道诶,算不合群的吧。
“诶,车干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啊?”我不服气的尝试问最后一个人。
“那天我去二班看我男神,就你说你上学路上遇见王某涵那天,她没说谎,高姐确实是来了,待了一会儿就走了,然后就是有一次我发现她搬了一大堆东西,搬完就走了,也没多呆,”车干回忆道,“当时也没多想……哦,对了,那两回你说要去看的那两次她都来了,但是她都走的比较早。”
我心头一颤,认命向来是我的作风,没缘分就说明命中注定,佛系的我主张摆烂躺平,在感情上也是。
“你知道我的最后一次吗,是在去二班要练习册的时候在后门看见他,可惜,都因为你,我没进去,你怎么这么欠啊。”我说了一半话锋一转,只为显得不那么深沉。
“嘿嘿。”车干一笑,算是搪塞了替我见过的最后一面。
其实,那天我在想,要完练习册后在二班可以再和她聊聊天什么的,亦或者二班的同学就会你一言我一语的挑起话头,直至引起她的注意。
我的最后一次勇敢未遂,换来了我此后永久的胆怯。
分寸感过强有时候也不大是件好事对吧,我把她固执的当作我最喜欢的科目遇上了一个最喜欢的老师,以至于过了好久以后突然翻出她的微信,看到那亘古不变的头像和空空荡荡的朋友圈,背景图是风华正貌的她和她的朋友们仍然留在原地。
这时我便深知这是一个永不可能跨越的次元壁。
最后意识到这个备注叫“语文老师 ”的她,我一个人默默思念了好久。
备注被改成“1128”,那是收到小吴消息的那一天。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了,也不在意那个死板的日历所定义的期限,愿意几号就几号吧,愿意周几就周几吧,至于什么晚课人上就好了,也没什么大关系以至于为此搞得情绪跌宕起伏。
元旦那天,她的备注被改成了“某某”,我体会到什么叫无法述诸于口的某某了。某某可以指代一切,但只要你愿意,它所指的就永远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即使多年后的一天有人看到这个备注,即使无人知道她是谁,又有什么含义,但是这两个字又有将一切搞得昭然皆知的错觉。
对于同学们总喜欢搞文艺复兴,在元旦这一天发几句诗什么感慨一下,我不甚在意,不是粘贴复制个文案嘛,有手就会。
然而最贴合于我的一句竟然是“今年没有奇迹,算是joker日记”。
小时候和姥姥玩金钩钓鱼,总想着抽到大王小王,这样可以白捞一笔,原来幼年时许下的愿望成了真,我成了那张joker。
最过于戏剧的一次,莫过于那场盛大而一败涂地的物理晚课,田老师是个年轻女老师,具体年龄没敢问,算是不可考。
由于她是教一二两个班物理,还有年轻的缘故吧,和高姐在开学初迅速打成了一片。
有一天平平无奇的物理晚课,车干脑子抽了,在放学前小声问了句:“老师,你和高姐关系这么好,告诉我们呗,高姐真怀孕了吧?”
第一排的我看的真切,田老师眼睛里的光暗淡了几度,机械似的点了点头,用了个第一排听着都吃力的声音说道“嗯。”
回家后,车干甩给我几张聊天记录:
车干:老师你为什么这么久没来了?
高姐:没事,身体不舒服,休息一段时间。
车干:老师您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高姐:好孩子,谢谢你的关心
……
我:她还是不愿意承认
车干:她没把咱们当她亲学生
我:你c丽红附体了,这么会说不要命了
我反反复复打开那张聊天记录,确认她真真正正在一本正经的哄骗车干。
如果是我问,结果会不会不一样。这个念头来的没有由头,一经提出下一秒就被自己否决,自己和车干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个她以前教过的学生吗,期望着被区别对待,就因为我是她语文课代表吗?这个假设不成立。
她用了最稚嫩的善意的谎言,与物理老师的一句“嗯”,我一时竟掂不清谁更善良。
有时我自己也搞不懂,初一那时候,是因为本来就喜欢语文而忽然更喜欢语文而发奋学语文,还是因为喜欢的她教语文,而更努力学习语文。
可为什么她走以后,我一直学不进去语文,懒得语文考试,初二上学期那两场考试,要不是考虑到班主任会找我谈话,我一度妄想交白卷。
易感
我不知道情绪为什么频频失控,许是青春期的缘故吧。
本来自元旦之后,生活渐渐归于平静,苦逼的学生迎接期末考,一个个都是待宰的羔羊。
说来也怪巧,我旁边的一个同学姜泽是高姐的亲戚,当初,我感慨自己只有偷拍高姐研学时在食堂的一个模糊的影儿。他凭一己之力孤立全班:“我有高姐结婚照。”
杨云附和道:“他可不是吹,人家是高姐亲戚。”
连“偷拍”都抢不上槽的同学们齐刷刷望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姜泽,要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我缓和气氛:“那你期末得好好考,考多少,过年高姐红包给多少。”
车干继续打趣:“考100最吉利。120也不错,就是数不大好。”
这事儿闹着闹着也就过去了,要不是我考了100,我是万万记不起这件平平无奇的小事的。
二班的106,我的100还有她,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丝稻草,我捧着大榜又不争气的掉眼泪,一滴一滴,掉完自己骂骂咧咧的去洗脸。
晚上,苑子发来语音视频,我正愁积攒一学期的八卦无处倾倒,这不就有了用武之地。
期间,免不了针对期末考试而八卦,苑子首当其冲:“哎,谈恋爱的没好下场,你瞧小白兔从未掉过前十,这回都27名了。”
我是极其同意谈恋爱没好处这一观点的,尤其是学校那些发癫的女生为那些长的颇有个人样但实在不算是好看的男生发狂甚至撞大墙时候感受颇深。
我义愤填膺:“首先,苑子,我也反对谈恋爱,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相亲大会。其次年级第一是个单相思的gay。就这玩意怎么落第二30分的啊,我服了。”
苑子:“……”没准高中就不会了。
为了缓解这晦气的气氛,我开始感慨:“我这破排名也就这样了,不过认领下历史年级第一,好,我知道你下一句要说什么了,请闭嘴,语文年级第一。”我清了清嗓子,“诶不过我说苑子你什么时候悄咪咪卷成语文第一了,上学期你拽着我和小小哭唧唧说为什么你语文不能考第一,今天看来我该哭了。”
“我不能辜负我们杳姐对我的期望,虽然我这个语文课代表天赋不怎么样。”苑子答道,“但是杳姐怀孕了,下学期代完,我们班就该换老师了。”
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意味,可我都这么惨了,让我朋友幸福幸福怎么了?可造化弄人啊,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是我是被蒙在鼓里的最后一个joker 。
几乎是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我呼吸一滞,随即嗓子一哑,却还是故作平静:“你们班老师什么时候结婚的?不是我说今年的语文老师们怎么都忙着怀孕。”
“就初一下学期吧。”
“我们高姐结婚是初一开学第一个月月末。”
“二班的语文都不怎么样了。”
“其实二班新班主任语文教的也不错,就是差点意思。”
难道是教的好的老师都犯法?我不知,她们不知,人人亦不知。
再度看到一个和自己重蹈覆辙的人,我竟说不出心中的酸涩是因为同情,还是联想到了自己,然而她的情况或许堪为乐观。
有些人的告别是唯美婉转的谎言,但是我所期待的是毫无隐瞒的坦坦荡荡的真相。虚拟美妙的谎言夹杂着晨曦中第一缕光是碎了一地,形状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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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 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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