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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上篇·人间月圆缺

我收到了李大哥的信,他在信中解释半年前不告而别的缘故,说是不得不回乡照顾家中害病的亲人,现下亲人已体无大碍,他于书信末尾处邀请我们前往他的家乡——李家村——参加他的婚礼。

我与封见月、孙玥碰头后知晓他们也收到了同样的书信,三人压下心中的疑惑,在重新联系上大哥的喜悦中迅速打点行李、贺礼后同行前往李家村。

李大哥姓李名常乐,自称师从云游道士,是一位武艺高超、古道热肠的好汉。

我与他的相遇说来也偶然:我第一次下山便与他卷入了同一场离奇的阴谋中。

彼时我代师傅下山出席一场富商千金的婚宴,富商为了积德行善,将扮为道士的李常乐请入宴席。也就在这场宴席上,先是李常乐跳出来抢风头,以卦象为由神神叨叨地吵嚷入赘的新郎妖邪缠身,后是侍女慌张来报,闺房中的新娘突然昏迷、气若悬丝,好好的婚宴一片混乱。最后李常乐用他神奇的秘方救回了命悬一线的新娘,又直指那位假扮新郎的真凶,我们一同出手制服了意图伤人逃跑的恶徒。

此事以后,我们二人结伴调查一桩由恶徒牵扯出来的阴谋,路途中又李莎莉续结识了同样热忱侠义、初出师门的孙玥,以及志在江湖逃婚的镖局公子封见月,我们逐渐认识彼此,共同进退,成为挚友。四人结伴而行,出生入死,肝胆相照,义结金兰。

李常乐被我们推为大哥,其次是我、封见月,孙玥为小妹。大哥李常乐时常说自己是野路子出身,不是道观出身的正经道士,也不是什么门派出身,只因混迹江湖多年,懂个道法和武艺的皮毛,但以我的眼界,大哥的功夫招式虽然粗糙简练,但大巧若拙,论实力,在我们之上,想必当初指点他的游侠是一位世外高人。

半年前,试剑山庄组织的比武大会刚结束,我们观摩回程时还感叹此次比武大会风平浪静。回到客栈后,我见回到客房的李大哥又神色匆忙地离开,当时未曾想再一次收到大哥的消息竟是六个月后——这半年里,我们三人四处寻找他的踪迹,想李大哥武艺在我们之上,何须我们担心,转念又想,不告而别不是大哥的行事风格,难免将心比心,惶惶难安。

因此这次一得到李大哥的信,我们即刻启程,不到一月就到了李家村。

李家村地处崇山峻岭之内,进山前我们请了一位向导,这位向导说李家村三十年前发生了一场瘟疫,之后李家村的人便鲜少和他们村来往,他也只能带我们走一段路。

我与封见月对视一眼,李大哥此前偶尔提过一两回他的家乡,但从未提及瘟疫一事。

过去某夜,我们围坐在篝火旁,望着满天星辰与静谧夜色,开始聊起各自的童年趣事。

我记得李大哥当时说,他打小的愿望就是离开李家村,对家乡和童年也没有什么记忆。

孙玥不理解,她对师门趣事如数家珍,师门就是她的家,她问李大哥是否挂念家人,结果得到对方于火光映照下情绪复杂的微笑:

“我家中有两位老人,还有一位,算不得家里人……”

一向成熟稳重的李大哥面上难得展露片刻的脆弱和犹豫,篝火的火星噼啪跳跃,他不愿多说。

我们在向导的带领下进山走了前半段路程,后半段路就我们三人前行。

我观察脚下通往李家村的小径虽已生荒草,但尚能看出有人或者野兽踏足,不至于沦为绝路。我们翻过一座山,恰巧碰上进山打完柴回家的李家村村民李大爷,他说从这里再往前走半个时辰就到李家村,热情好客的他想要与我们同行。

李大爷腰板笔直,鹤发童颜,腰间别着一把斧头,背着大约二十斤的柴火依旧步履稳健,尽管观其步伐节奏像是普通人。

一路上李大爷与我们谈笑风生,他自称已年过半百,家中三口人,老婆子腿脚不麻利,整日呆在房内修养,他今日打算用柴火换米面去蒸花馍供奉慈心花祖,准备花祖的成亲仪式。

慈心花祖,我们走南闯北至今从未听闻过相似的神灵名号,兴许是什么宗教信仰的演化派生。

此前李大哥没有提到过李家村有这样特别的信仰崇拜,兴许在他看来这无足轻重,当然他也没有和我们说李家村曾发生过瘟疫,兴许那灭顶之灾的回忆太过沉重。如此回想,李大哥在我们面前总是对他的家乡讳莫如深,可为何他走出了那儿,又选择回乡成亲——这个谜团若是不解开,恐怕直到死我们也寝食难安。

孙玥好奇问道:“李大爷,慈心花祖是司掌何职的神仙?”

李大爷笑眯眯地解释:慈心花祖是李家村供奉的活神仙,祂曾在三十年前消灭了李家村的瘟疫,他的老伴就是被花祖医治好了,捡回一条命,不过还是落下了腿疾。说着说着,李大爷询问我们来李家村的缘由。

我含糊其辞,说我们一行人久闻慈心花祖美名,受其恩惠,特来李家村祭拜。封见月识我眼色,接下我的话茬侃侃而谈,大有把活得说成死的、把假的说成真的的架势。

李大爷居然毫无防备之心地接受了我们的解释,他连声惊叹道慈心花祖的仁慈博爱,并且认定受这位花祖恩泽的人必定是积德行善之人。

我们便顺势应了下来,承认了“慈心花祖的山外信徒”的身份。大哥在时,我们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形,那时我们不小心暴露行踪,撞上巡逻小卒,李大哥当即随机应变,应下了对方误解的身份,因而一行人大摇大摆走进山寨,直捣黄龙。

热心肠的李大爷开始聊起祭祀慈心花祖以及花祖成亲仪式的准备步骤。

我心里隐有不安:世上大部分信徒捏塑泥身偶像来供奉自己的希望,更有甚者,借此敛财施暴。这李家村供奉的神灵竟也有类似龙王娶亲的祭祀,不知道是神灵邪门,还是人心作祟,看来那位向导说的有几分道理,然而我们尚且不知李大哥这半年里了无音讯是否与慈心花祖有联系。

李家村村口立着一棵枯树,足有三人环抱之粗壮,风吹过时,绑满树枝的红系带翩然飘动,好似梦幻的云霞。枯树下花团锦簇,近看是同一种花,红得发紫,格外妖冶鲜美,与系满红飘带的枯树上下呼应。老旧的竹篱笆围起了树与花,树后十米处立着一间庙宇,土房子似的庙宇外墙上留有斑驳红漆,窗棂源源不断地飘出香火,浓烈到让我感到不适,这陌生气味正在拥挤着我的五脏六腑。

李大爷顺着我们的目光介绍起这座慈心花祖的庙以及当初他们花费了多大精力找寻材料以及雕刻神像,又说起李家村村口这棵千年老树,它的树荫庇佑了李家村百年,却在三十年前的冬天后不再生长树叶,谈起往事,饱经沧桑的他感慨万千。

两位村妇挎着篮子跨过庙门门槛,气氛热烈地讨论慈心花祖成亲仪式当天的布置,抬头看到我们时好奇并热情地打招呼。她们从李大爷口中得知我们前来的目的,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连连夸赞我们虔诚、有心。

聊着聊着我们很快熟络起来,一位村妇便当着我们面从篮内拿出一包裹得严实药材,对李大爷说:“阿乐若是气虚恶心,这些药煮了服下,好得快些。”

村妇口中的昵称令我警觉,孙玥失态地追问“阿乐”是谁,李大爷倒是不介意孙玥的插嘴,叹了口气说阿乐是他不成器的儿子。

村妇赶忙安慰李大爷:“阿乐长久在外,村内规矩难免生疏,不过他自小得了花祖青睐,是有福之人,日后陪伴花祖身旁,那是无上的荣耀和幸福,他一定能理解你……”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家常话,我琢磨这话语间描述的“阿乐”越来越像我们的大哥李常乐,但大哥之前还在信中报了平安,邀请我们来参加他的婚礼——我与封见月面面相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也没有头绪。

我见孙玥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这个线索,连忙抓住她的小臂并看向李大爷抢先询问村中是否有可以住宿的空屋子,李大爷好客地将我们带去他家。

李大爷一边打开篱笆门一边喊他妻子,但直到进入小屋我们也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李婆婆所在的房间门紧闭着,李大爷口中的儿子“阿乐”也并不在家。

晚饭时,李大爷在我们的旁敲侧击下终于说出了“阿乐”的全名,确定了我们此前的猜测——李大爷的儿子“阿乐”就是我们消失了半年的李大哥,李常乐,他现在正被关在李氏祠堂里闭门思过。

李大爷谈及他的儿子阿乐时,眼角叠起皱纹,略显苦相,他说阿乐从小身为花祖钦定的成亲对象,长大后翅膀硬了,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李家村,时隔十几年才想到回来,一回来就让他和乡亲们不省心。

我们之中最崇拜李大哥的小妹孙玥眨了眨眼,难以置信又颇感荒谬,她没想到李大哥居然背负着这么一个荒诞的“神灵童养媳”的身份。封见月对此等异闻也是闻所未闻,摸了摸鼻子和下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问下去。身为拜把子的老二,我倒是彻底理解此前李大哥避而不谈自己的童年和家乡的原因,对于他自己尚且无法接受,何况是我们这些村外人。

晚上我们睡在李大哥儿子阿乐的房间,也就是李大哥的房间,我和孙玥睡在床上,封见月在床下打地铺。

月上三更,我猛然被花香呛醒,却发现只有眼珠可以四处打转,屋内一片漆黑,感知不到身边躺着的孙玥,不对,为何连呼吸声也没有!

我想张嘴呼喊同伴,嘴巴却好像被米糊黏住,屋内黑暗蠢蠢欲动,一齐向床上清醒的我沉沉欺来,耳边突然响起三声敲门声,从门外传来李大哥的呼喊。下一秒我从噩梦中惊醒,忽觉窗外天已放亮,背后一层冷汗,孙玥说我比平日里多睡了一刻,睡着还在梦中神神叨叨。

我不知这是否是李大哥冥冥之中对我的警告:李家村供奉的慈心花祖来历想来不简单。虽说我们至今遇到的李家村村民都热情友好,但倘若我们有了冲突,尤其是在慈心花祖成亲一事上,村民们大概会与我们撕破脸皮,他们不同以往的山贼匪寇,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所以我们的初步打算是尽快找到李大哥。

李大爷带我们这三个慕名而来的村外人参观慈心花祖的庙宇,庙内鼎盛的香火味中夹杂着一缕似曾相识的气味,绝不是进村前闻过的味道,最近刚闻过……是梦中的呛鼻花香。

诡异的寒冷攀上我的小腿,我抬头观摩慈心花祖神像,无论这包裹花俏布料的木头神像如何美貌慈爱、低眉顺眼,我都看它不顺眼,同行的封见月用致我们四人知道的暗话与我交流,孙玥更关注李大哥的去向,不停套李大爷的话,不过祠堂不是外人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我们必须另辟蹊径。

出了寺庙,我们三人主动帮村民布置慈心花祖成亲的场地,顺道打探消息。我们意外顺利地与村民打成一片,也许是长久没有外人进村,也许因为我们是慈心花祖的“村外信徒”,他们同山外大部分村民一样质朴、热心,同时我们发现李家村的村民大部分年龄在不惑以上,但老人们同李大爷一样,面色红润、气色尚佳、步履稳健,一个人还可说保养、锻炼得当,十几位老人同样如此就十分不合常理。

是夜,我又做了噩梦。梦中我在慈心花祖庙宇走廊和厅堂间打转,仿佛这个庙宇内藏层叠串联的空间困住如同蟋蟀的我。每次走回堂中,我抬头就能看到在高台上那座慈眉善目的神灵木雕,而随着梦境周而复始,它的面目逐渐可憎可怕。诡异、凄冷的花香缠绕住我的脖颈,钻入我的五脏六腑,大脑潜意识的危机感催促梦中我离开,哪怕不择手段。

这样骇人的景象终结于我猛然打开梦中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那扇门他出现的时机吊诡,仿佛凭空拔地而起——门后供奉着成排成列的李氏牌位,供桌前的蒲团上低头跪着一个男人,这个熟悉的背影,是我们日思夜想的大哥!

梦中跪于蒲团上的李常乐不复我们分别时的模样,他发髻凌乱,衣裳宽松,佝偻着背,低垂下头,昔日意气风发的健壮汉子像是丢了魂一样狼狈、落魄。

我呼唤他:“大哥。”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分辨不清梦中的自己是激动还是紧张,亦或是害怕。

蒲团上的汉子动了动无力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仿若大梦初醒般呓语,我却能听得真切,他在唤一个名为“花颜”的人。

我又喊了一声:“大哥。”

身形萎靡的男子慢慢转过身爬起,那张熟悉的英俊面孔在我的梦里、在此时此刻无比苍白、安静。我能在他的眼里中看到熟悉的光芒,只是这光芒被其他丰厚而浓稠的情绪裹挟、遮掩,虚弱地颤动着、颤动着,他的身躯在颤动,我的梦境在颤动,我们仿若困在四围一片黑暗的竹笼蟋蟀,随着笼子颠倒、翻滚。

凄厉低沉的啜泣声自李大哥身后的黑暗中疾速袭来,馥郁甜腻的花香扑面而来,狠狠地击打、堵塞我的鼻腔,让我无法呼吸,同时迷住我的眼,让我突然失重、向后跌去。我眼睁睁看着那黑暗中伸出一只手,那只手拥有奇异梦幻的白皙纤细以及玉质肤感,它一把抓住李大哥往回收,震惊之余我竟能看出那只手的小心翼翼。

千言万语堵在嘴边,我却只能在梦中大声呼喊大哥的名字,得到他的无奈一瞥,他的轻声话语震耳欲聋,他说:

“回去吧。”

梦醒时心绪烦乱的我下床打开窗,窗外月悬高天,和梦中一模一样的花香似有似无地勾引我一探究竟。

自从来到李家村,我的梦境日渐诡谲,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这李家村的确潜藏古怪,譬如说魑魅魍魉作祟,此前听闻过类似的怪谈,大部分是人打着邪祟的名号作恶,但也有些无法用活人搞鬼可以解释的离奇事件。

师傅曾与我说:尊天地,敬鬼神,防人心。

被我惊醒的同伴询问我的状态,我与他们说了方才做的梦,讲述自己内心的不安,对大哥处境的担忧,于是一番谈论后,三人打算前往村口慈心花祖的庙宇里看看有何古怪。

夜晚的李家村万籁俱寂,我们这三个村外人犹如穿行沉睡的树林,耳边不断飘来草丛与夜风悉悉索索的碎语,李家村的夜晚不像白天那有生气。

循着白天记下的路前行,临近村口,远远瞅见庙宇两扇窗棂掬着莹莹微光,好似临窗火烛随风晃动摇曳,花香愈发浓厚,以至于夹杂着些许臭味。

我们捂住口鼻,余光猛然瞥见枯树篱笆旁隐约有一个人站着,那人脚下亮着烛光,因此轮廓得以被我们分辨。

孙玥险些被吓出声,抓着我的手臂僵在原地;封见月吞咽下一口唾沫,不敢贸然行动;作为老二,我不得不在大哥不在场的情况下担起责任,所以我一边摸向暗器,一边靠近半夜站在枯树下的人。

靠近后我才发现那是一个与庙中木雕裹着同样花俏披风的纸人,一根蜡烛正在其脚旁的小碟子里燃烧、熔化,零散的贡品放在一边。那纸人慈眉善目地看着我,好像不介意我的误解——可是这根蜡烛分明刚点燃不久。

孙玥害怕地说不要自己吓自己,封见月提议直接夜闯李氏祠堂,我斟酌片刻,对视那纸人碳点的黑眼睛,决心今夜便去祠堂找到李大哥,问清事态缘由

误会也好,冲突也罢,江湖儿女怎可稀里糊涂、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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