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李庭从酒柜里挑了瓶酒,就听到章小龙爽朗的笑声。
“栖栖说,让我们猜猜她谈没谈恋爱呢。”
我,我们。
让两个人之间的谈话,瞬间变成一群人的话题。李木栖弯弯嘴角。
“小龙,这你就不了解我闺女了。”李庭让李木栖坐在自己左手边。
“爸——”李木栖眼角一跳,佯装撒娇,李庭别继续说下去。
只见李庭嘿嘿一笑,“我闺女属于,如果开始有苗头让我知道的话,多半已经快悄悄自己完成了。你说我说的对不?”
“对个百分之七八十吧。”李木栖给李庭加菜。
“跟爸说说,让你阿姨,还有你哥哥们,帮你参考参考。”李庭说道。
“最近有一个”李木栖放下筷子,眼神在饭桌上转了一圈,最后结束在章小光身上,“比我大几岁。”
章小光低头跳着鱼刺,认真的样子像是第一次吃鱼,筷子挑在鱼肉上的动作格外缓慢。
“大几岁?”章小龙问,“不能太大啊。刚刚小光还教训我呢。”
“怎么?”
章小光拿手肘碰了碰章小龙,“你别乱说。”
“哦?”李庭顿时来了兴趣,李庭这些年给章小光介绍了几个女人,但每次见了几面都不了了之。
章小龙刚想说,眼神略过刘香君年轻的面容,和李庭沟壑的皱纹行成鲜明对比,心里咯噔一声。
得,差点砸了自己脚。
章小龙在心底重新组织语言,把章小光要报警抓他的那段,编成笑话,在餐桌添油加醋聊起来,引得李庭哈哈笑。
连带李木栖也翘起嘴角。
“小光说得对。”李庭肯定道,“首先咱得找有文化、对你好的。”
“那肯定的。”李木栖道。
“比小光哥还要好吗?”平地经起一声雷,李羽澜说话脆生生。
首先是章小光笑着轻咳,然后李木栖噗嗤一声,瞪大眼睛,大惊小怪道:
“我在说男朋友的事,羽澜你拿小光哥比什么啊?”
刘香君拍了下李羽澜的胳膊,呵斥:“就是。那能一样吗?”
李木栖默默收了笑意。
“因为我看小光哥对姐姐很好,上学都亲自接送,我、我就只是李叔来接。”李羽澜撇撇嘴,就要耍赖。
李羽澜今年大二,李木栖拥有的,几乎在不久,李羽澜也会拥有第二份,甚至更多。
她拥有这些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在李木栖看来,格外笨拙——
撒娇、卖萌、装可怜。总有一个办法能让李庭眉开眼笑。
不像李木栖。
李木栖没忍住,嗤笑,“哥现在可没空接送小孩了。”
李木栖公认的刻薄、脾气大、不好惹。
“就是。”李庭放下筷子,严肃道,“小光现在是总经理,接你姐姐也是因为,正好他在市里忙业务。”
“等我不忙了就去接您。”章小光突然说。
“嘿嘿。”李羽澜得逞的笑了,眼睛滴溜溜在李木栖身上转了个圈。
李木栖瞬间没了胃口。
正巧口袋里的铃声响起来,李木栖接起来,敷衍的嗯了两声,跟李庭说:
“爸,我吃完了,导师让我传份资料,我突然想起来笔记本落在车里。”然后隔着桌子,伸手问章小光,“车钥匙。”
章小光:“放哪儿了?”
李木栖看向他,“副驾驶。”
手中的手机屏幕仍亮着显示通话状态,章小光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半截屏幕,显示着两个字——
师兄。
“外面冷,穿件衣服。”他说着寻常长辈关心的话,把钥匙递到李木栖的手心。
李木栖嘴角抽搐了下,欠身,离席。
“你住的地方离咱调研的村很远啊。”
“我现在住的旁边也有个苗寨,都差不多。”接触到冷空气,李木栖清醒许多,深吸一口气,胸膛里的憋闷好了不少。她坐在台阶上,屁股底下垫了个靠垫——
刚从章小光车上拿下来的。
“我跟成老师说你去帮咱提前联系村民,做前期准备去了。李木栖,你别到时候坑我啊。”
“谢啦,学长。”呼出的热气出口瞬间变成白雾,李木栖说,“这边寨子看起来没有开发过,明天我去看看,反正目的地是咱俩定不是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你靠谱吧?”
“我天。”李木栖惊叹,“我靠不靠谱你不是最清楚吗?是谁帮你半夜联系吊车,又是谁在工作室连熬半个月,给你的机械雕塑抹机油、搓钢条。你竟然质疑我?”
“是是是……我错了。”男人连忙道歉,但语气轻快,“说正事,调查笔记好好写啊,起码要把成老师糊弄过去。”
一阵风呼呼刮来,窗里传来李羽澜娇娇的嗓音和李庭阵阵爽朗笑声。
李木栖转着指甲上的雪花陀螺,满眼冷漠:“安心啦。”
又没话找话聊了两句之后,李木栖挂断电话,把脸埋进胳膊里。
不久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风消失了,李木栖动了动胳膊,露出一只眼睛,章小光像一座大山挡住初冬的风。
“章小光,你很闲吗?”她神色厌厌,没注意到语气里的失落。
“你太久没进来,庭叔让我过来找你。”打火机在空气清脆一响,李木栖听到缓缓的叹气声,接着她闻到了烟味。
极淡,夹杂着空气里的冷冽,来不及细闻,便随着狂风飘散。
就像她和章小光的半年前,激烈过后——
戛然而止。
李木栖垂眸,“那你坐下干嘛?”
“你不想进屋。”章小光说。
李木栖坐在台阶上,半张脸埋在胳膊里,把头倚在膝盖上,仰头看章小光,他两指间的火星微微发亮。
“哇,真厉害,这都被你看穿了,要不要学姐给你发朵小红花?”
往嘴里送烟的动作一顿,章小光喉咙上下滚动,飞快看了眼李木栖,又撇开眼,直直看着前面。
章小光问,“是电话里的人吗?”
章小光在问餐桌上的话题。李木栖眨眨眼,把身子直起来,也盯着前方的虚空看:
“你想知道?”
“庭叔好奇。”
“可能是吧。”李木栖说,“你帮我判断一下。”
她把手撑到身后,以一种审视的目光,重新看向章小光:“我们之间,兴趣相投,性格互补,待在一起很舒服。你觉得,可以吗?”
火星渐渐烧到手指,章小光却亳不知觉,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什么时候的事?”
李木栖转头看他,凉风吹气她额角的秀发,语气轻飘飘的,却仿若带着沉重的份量:
“在你拒绝我之后,他就出现了。”
渐渐,章小光感受到了手指尖的灼热:
“嗯。”
火星烫的下意识松了手,章小光低头,烟尾跌在水泥地上。
“小光哥。”李木栖张嘴说了句话。
“什么?”章小光没听清,低下头问。
初冬的风已经冷冽,但因为南方的缘故,空气里的水汽让这份冷带着潮意,所以人对于温热的感受会格外敏感。
比如手背和手背不经意间轻轻碰在一起的温度,贴近头皮的头发里洗发水的热香气。
再比如来自嫣红的那一小块皮肤和喷在下巴上的温暖气息。
章小光轰地站起来,头顶的灯光投下高大的影子,盖住李木栖。
“你撞我干嘛?”李木栖捂着嘴巴,嫌弃的皱皱眉头,仰头看他:“刮刮胡子,太扎嘴。”
“你——”章小光看了眼头顶的摄像头,半天憋不出话,不想再次,让他们之间关系再次降到冰点。
“行了,伤人的话说一次就够了。”李木栖站起来,拍了拍坐垫上的土,扔给章小光,转身就要进屋。
“栖栖。”
李木栖背对着章小光,手扶在门把手上。
“好好发展,别委屈自己,有事和哥说。”章小光的话被风,吹成两瓣、三瓣。
李木栖转过身,上下打量章小光,最后目光聚焦到他的下巴上。
在直白的注视下,章小光嘴巴抿成细细的一条直线,思忖心里的话:“你和我……”
“进去的时候擦擦下巴。”李木栖抹了下嘴唇,两指捻了捻,抬起手放到章小光眼前。
圆润的指肚上,留下棕色豆沙调的印记,细闪微亮。
“留印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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