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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天忽然飘起了雪,贺迁安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心融化成冰冷的眼泪,又默默把手放进了口袋,什么都没有想。

她仰首,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嘴角明明是上扬的,可眼神却是那样的悲伤,其中仿佛藏了许多无法言明的故事。

她不喜欢冬天,但是喜欢雪,可是她的喜悦就像是雪花一样一点一点地融化了。

如果思念也能如此就好了。

街对面的一对小情侣欢呼起来:“下雪了!是今年的初雪呢!”

传说中,一起看初雪的人会白头偕老。

是假的。

她和黄子弘凡也看过初雪,看过很多次初雪。

雪越下越大,等贺迁安到医院时,头发、衣服、睫毛上都沾满了雪花。

她站在医院门口抖了抖身子,扑簌簌的雪沫掉落,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在眼眶不停翻涌。

她想起曾经有一天,雪也下得这么大,等她和黄子弘凡到咖啡厅时都成了两个雪人。黄子弘凡像只小狗一样甩了甩脑袋,抖了抖身子,雪花掉落时,他笑,“快看,我在下雪!”

她以为这些事情她都忘了的,毕竟,她的记性向来不怎么好。

贺迁安深呼一口凛冽的空气,推开门走进医院,熟悉的消毒水气味瞬间犹如拥抱般将她包裹。

“喝点热水暖暖吧。”江尚淮递了一杯热水过来,一贯舒展的眉心此刻却现出一道河流。

贺迁安心徒生不安,慌忙去翻包中小本子,江尚淮轻轻握住她的手,展眉一笑,“别担心,奶奶很好。”

她瞬间松了口气。

“我只是……”江尚淮垂下头,声音放得更轻了,“有点担心你。”

贺迁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正等着他解释,他却拉住她的手腕,“你头发都被打湿了,先去擦干吧,不然,奶奶看了会担心的。”

贺迁安微笑点头,但却从江尚淮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微微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江尚淮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去我办公室吧,我办公室里有干净的毛巾和吹风机。”

江尚淮的办公室很整洁,很干净,就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办公桌上还摆着一盆冰玉多肉,长势极好,甚至还开了两朵小花。

祝邵瑾从柜子里拿出毛巾和吹风机就看见贺迁安弯着腰,手指轻轻触碰那盆多肉开的花。

“你给我的那盆,没想到它起死回生了,怎么样,要不要把它拿回去养?”

贺迁安直起身摆了摆手。在她手中差点枯死的多肉,被他养活了,说明它本来就不属于她。

真正属于她的东西根本就不会想要离开。

“坐在这里吧。”江尚淮拍了拍沙发,胳膊上搭着毛巾,手上拿着吹风机,像是理发店的托尼老师,等着为顾客倾情服务。

贺迁安没有坐下,而是走到他指了下吹风机,摊开手掌。意思很明确——她自己来就好。

江尚淮没有坚持,把吹风机放到了贺迁安手中,又看了看她有些湿润的大衣,“衣服好像也湿了,你脱下来,我放在空调这儿吹一吹,应该很快就会干了。”

贺迁安点头把衣服脱下,结果头发和扣子缠在了一起,怎么也扯不开。

“等一下,我来吧。”江尚淮绕过沙发走到贺迁安面前,努力压制住悸动的心。

这样近的距离,他可以清晰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以及她微颤的睫毛,一根根那样分明。

他灵巧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无比笨拙。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调的作用,他觉得无比燥热,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气氛忽然有些暧昧。

一声轻响,门突然被推开,而后又飞速关住了。

觉得自己撞破大秘密的小敏护士非常激动,拉住姐妹就讲起了刚刚目睹的旖旎风光。

“你知道,我刚刚在江医生的办公室看见了什么吗?”

“江医生的办公室能有什么?整个医院最无聊的就是他了。”

“也有点新闻啊,江医生和421病房的孙女不是有点那什么嘛,我还挺磕他们的。”

“但我感觉江医生说不定只是可怜她而已,他们不是同学么。”

“哎呀,你们先让我说嘛!”小敏急了,“我看见江医生和安安,那就是421病人的孙女在……”她伸出两个手指点了点。

整个护士站都哗然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小敏信斩钉截铁,眯眼又笑了起来,“而且,亲得还特别动情。”

贺迁安总觉得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每个护士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奇怪,像是在等着她宣告什么她们已知的秘密一样。

但最近她的状态实在不太好,只当是自己精神太紧绷而引发的错觉。

她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否则脑子又要开始胡思乱想,比如现在,她又陷在了回忆的沼泽里,在想黄子弘凡说要给她的东西是什么?会不会是当初那份信。但他应该不会把那份信保存三年,只有有价值的东西才值得,而那封信在他眼里显然并不珍贵。

直到贺奶奶的声音响起,贺迁安这才回神歉意地笑了笑。

贺奶奶无奈长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苍老如枯树的手磨得她的心生疼。

“怎么总是在发呆呢?奶奶刚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她疑惑摇头,贺奶奶又叹了一声,身体又陷了下去,就好像一只气球,每叹出一口气都会瘪一些。一点一点,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她害怕分离,她只能束手无策,没有任何办法。

“你啊也应该找个人陪你了,我看尚淮就挺不错的,人长的好看对你也好,你们往那儿一站啊登对得很!安安啊,你怎么想啊?”贺奶奶的眼睛带着点试探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见的期待。

可贺迁安只是摇头,没有任何犹豫。

“不喜欢?为什么啊?”

她应该说出一个答案的,但她说不出来,就像当初她也应该说出什么时候对黄子弘凡动心的,但她也说不出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喜欢需要理由,不喜欢也需要理由,就像活着需要理由,而死去也需要理由。

贺迁安低头不语,贺奶奶又是一声叹息,“当初你突然和祝家那小子解除婚约,问你原因,你只说你不喜欢他。奶奶知道你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但是这么多年了,安安,人不能守着一个梦不放啊!你明白吗?”

她明白的。

从小到大她放弃的东西数不胜数,她也可以放弃他的。

真的。

心中的酸涩是为了什么,她不明白,眼中的湿润又是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安安,好孩子。”贺奶奶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话语也有些凝噎,“他不知道你的好,是他没长眼睛,吃亏的是他,不哭啊不哭,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不值得。”

贺迁安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犹如火山爆发一般,滚烫的岩浆吞噬了她整颗心脏,于是它成了一块廉价的石头,从此再不会跳动。

情绪爆发只要一瞬间,可余下的狼藉她要耗费多少时间、多少力气清理?

她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力气了。

贺迁安死死咬住下唇,再次克制已经冲向眼睛的泪水,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并不灿烂、并不开心,只会让人揪心的笑。

她低头在本子上写着那些违心的话——「我才没有爱而不得,奶奶不用担心,我向你保证,我肯定会找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做你的孙女婿的,你只要健健康康地等着就好。」

“好,奶奶等着。”贺奶奶没有拆穿她,颤巍巍地抚摸着她消瘦的脸颊,满眼心疼,“又瘦了。”

「模特就是要瘦的。」贺迁安这样解释。

吃完药之后贺奶奶就睡着了,看她睡得安稳了,贺迁安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关门走出病房。

初春的风还是有点凉,带着独属于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飘进她的鼻子。

她从前最受不了这个味道,哪怕是学校医务室只有淡淡一点点都受不了。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黄子弘凡,但他每次陪她打点滴时都会带着一束花,有时候是虎头茉莉,有时候是风信子,有时候是荔枝粉玫瑰,有时候是重瓣百合。

每次他都会把手背在后面,歪头笑嘻嘻地问她:“猜猜这次是什么花?”

他们是这样亲密,连医务室的医生姐姐都觉得他们是一对,还当面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羡慕。

他当时只是挠了挠脑袋,低头笑着,没有反驳。

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明明都说旁观者清的。

贺迁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泪水再次模糊了眼睛。

走廊上并没有其他人,她想,她应该可以哭了,但她还是没有。泪水像是凝固在了眼眶怎么也掉不下来,这肯定不是她仰着头的原因。

在那个她从满怀期待到满心失望的春天,她就明白了他说的是谎话,即便仰着头,泪也会源源不断地涌出,像是一场除了自己再没有人知道的小型海啸。

贺迁安无声长叹了口气,甩了甩脑袋,妄想甩掉这些乱思绪。她不知道要干什么,漫无目的地走着,看见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的眉头似乎从来都没有松过。

她总是安慰自己:看啊,大家都一样,苦的并不是我一个。

奶奶说,人总要有点念头才能活下去。

而她的念头是什么呢?

走到输液室时,贺迁安突然止住脚步,冥冥之中似乎有只手在引着她。她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黄子弘凡。

他用帽子遮住了头,还带着口罩,但她知道就是他。

如此笃定,她都有点不可思议。

此时还早,整个输液室只有他。

他一个人在打点滴,扎着针的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整个人都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紧闭。

大概是因为生病,身体不舒服,记忆中他总是舒展的眉头此刻微蹙,眉心现出一道细小的河流,长长的睫毛仿若蝴蝶的翅膀不安地抖动着。

朝阳恰好挣脱云层的囚笼,透窗洒下满室暖光,四周尘埃飞扬,闪着微光。

这阳光来的有点不合时宜,扰了他的清梦,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贺迁安忙拉上了窗帘,偷偷转身见他还是那个姿势,但眉头松了,心也稍稍松了下来。

有一个说法说,如果你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人看10秒,那个人就会发觉。贺迁安在很多人身上都实验过,但只有在黄子弘凡身上才灵验,每次不到10秒,他含笑的眼睛就会转向她,说:“再偷看,我可要罚款了。”

现在不知道还灵不灵验,但她也不敢再实验。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一份无疾而终的感情,怎么面对心中的那份尴尬与遗憾。

她偷偷在黄子弘凡的手边放了一颗水果糖——以前挂完点滴,他总会剥开一个水果糖塞进她嘴里——就当是礼尚往来了。

她只有一个期望:不要再遇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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