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进电梯去后门才关上。
“康总监的魅力,果然是女人就抵挡不住。别看她装了一下午,一直偷看您。”
“一群做中药的土老帽儿,也想玩金融,加减乘除都没弄明白。”
电梯一路下降,康怀羿依旧冷冷地不作声,女人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子。
徐悠看着越来越小的数字,深呼吸。要不是未来一段时间都要和康怀羿合作,真想一巴掌扇掉那副金丝眼镜。
“丫头成熟了。”
沈万山在一旁看了好久。
“沈叔,你笑我。”
徐悠无奈转头。
哪是成熟了,分明是要脸了,在外一举一动都是永安堂的脸面,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回去休息吧,有的人很难接触,慢慢来。”
和沈叔闲扯几句,电梯再次打开,徐悠也下了楼。
与陈至诚失联的一天,闲下来,徐悠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两人谁先到家,这问题萦绕心头,连红绿灯倒数计时都感觉慢了几秒。
刚接手永安堂的一个月里,因为忙,徐悠下班很少看见太阳,这时的落日她也不想看了,只想赶快回家。
一进门就注意到玄关旁的军绿色背包,两人初见时,陈至诚就背着,看到它像看见陈至诚一样踏实。
客厅冷清,餐桌上摆着几道菜。
虽然不见人出来迎接,但厨房传来滋滋地煎烤声,还是让她心中一喜。
她轻巧地踢掉鞋子,蹑手蹑脚地钻到陈至诚身后。
肩宽背后的男人,半袖T恤还是她买的那套。徐悠一蹦,直接窜到陈至诚背上,被人稳稳接住,埋怨一句“再使劲儿就掉锅里了。”
陈至诚的调侃和讽刺,徐悠不想回应就自动忽略。只当那是我爱你的另一种表达。
“做什么呢,这么香。”她眼睛盯着锅盖,咕嘟咕嘟的声音听起来就有食欲。
“红烧……皮皮虾。”陈至诚说得生无可恋。
像首歌,调起挺高,唱不上去了。红烧挺好,怎么是皮皮虾。徐悠撅起嘴“肯定不好吃。”
她还在陈至诚后背上没下来,大腿上一阵痒。
“我错了。Muamua,最好吃。”骑虎难下的徐悠只能求饶,悄悄附在陈至诚耳边,亲他略红的耳根。
“洗手去。”终于被陈至诚放下来,屁股上狠狠挨两下,徐悠逃出厨房。
瞥见餐桌上已摆好几道菜,还有一道汤,是她最爱的蛎蝗豆腐汤。日子仿佛一下回到海市,她和他,一日三餐,虽然只过了一季,也心安。
餐桌角落还有一个六寸小蛋糕,紧挨着蓝色丝绒首饰盒,一猜就知道是什么。徐悠兴冲冲地去洗手,再回来陈至诚最后一道菜已上桌。
她换了一条轻巧的真丝连衣裙,既典雅又不失庄重。见陈至诚还是老样子杵在桌边,“不去换衣服吗?”徐悠斜楞愣地看他。
陈至诚拉起衣角闻闻,“还行啊。”又看看徐悠,“吃饭还要单独一件,我没带那么多衣服。”
刻意而为地忽略,徐悠瞪着陈至诚,他就是故意的。
甩手坐在一边,不再看他。
陈至诚步伐轻快,上楼再下来,身上是徐悠第一次买给他的家居服,虽然依旧不庄重,可她看着没那么生气了。
面对落地窗并排坐着,因为陈至诚的态度,徐悠赌气不去看礼盒,垂眸盯着白色瓷碟,连筷子都忘了拿。
皮皮虾出锅后,陈至诚处理过,两侧全部剪开,吃时只需把后背硬壳挑开即可。
接过陈至诚递上的筷子,虾肉鲜美,红烧汁又添了咸香之味,徐悠尝一口,眼睛立刻亮起来“好吃。”
他又端过一个白瓷盅,打开盖子,鲜甜味儿直扑过来,“海胆。”徐悠惊呼。
其实她最爱吃这个,但因为海胆处理过程复杂,张姨每次做了她就吃,不做时她也不说想吃。
是陈至诚见她像偷了鱼的猫,每次都意犹未尽,记下了。
海胆要把壳打开,不破坏里面,保证完整的前提下取出,把内脏剔掉,再装回去才能蒸,过程十分繁琐。
陈至诚要做这几道菜一定是早早就回来准备,徐悠想着就不气了。
吃人嘴短,她为刚刚的小别扭,心有不忍,眼巴巴地望着陈至诚,他还是一副专心喂饭的样子。
徐悠默默挪挪椅子,膝盖碰到陈至诚大腿,轻啄他腮边,憨笑起来。
陈至诚依旧不计较,声音清冷“好受了。”
一人一碗汤,不紧不慢地喝着。
“你都说了,臭脾气是你惯的,得负责到底。”
徐悠边吃边说,仅剩的一点愧疚被自己圆回去了,如果是猫,尾巴还真会扫一扫,憨笑变成窃笑。
隔着冰凉真丝裙,陈至诚搂过徐悠,胳膊下是细腻的触感,他嘴角扬起,逗弄道“属猫的。”
鹅黄色灯光下,徐悠嘴边的红烧汁变成橘红色,泛着耀眼光泽,她舔舔唇,睫毛扑闪,“属猫就属猫。后悔了。”
陈至诚擦擦手,拿过盒子,“后悔还用带这个。”
说着打开,一枚蓝宝石戒指,三角形,一个顶角向下,正对徐悠心口,轻轻一戳甜蜜便满溢出来。
“猫猫喜欢吗。”
“不是应该说......”她犹疑地忘着陈至诚,难道不是求婚吗。
腰上瞬间吃痛,“说什么,抓紧时间把招标文件发过来,偷偷摸摸地见不得人。”
徐悠忽然就明白一进屋,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失落和消沉来自哪里。
陈至诚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和好本该是高兴事。可徐悠提过收购完成前不能太过张扬,早上下车时又一副嫌弃的样子。
陈至诚拿捏不好低调限度,不敢打电话,不敢发短信,也不敢去公司接。
第一次畏首畏尾,下班做菜时越想越气。总不能都求婚了还瞒着别人,说不过去。
想来想去只有催徐悠尽快推进项目。
分开前求婚未成,陈至诚不打算再用这个戒指,准备送给徐悠带着玩,没想到她没心没肺,往伤口撒盐。
徐悠识趣地搂上陈至诚,“我也想尽快呀,可今天还被人嫌弃呢。”怕汤汁蹭到身上,还要举着手。
这样看上去更像告状不成,耍赖的孩子。
陈至诚没了脾气,捏腰把她抱进怀里,下巴磕在她肩头“谁呀,不知好歹。”他想见都见不到,居然还有人敢嫌弃。一下一下拍着徐悠的后背,替她顺气。
真丝裙子后背露得多些,陈至诚有些心猿意马。
“嫌我的问题幼稚,在我的地盘,还敢给我甩脸子。如果不是还要脸……”徐悠气狠狠地接着告状,手里的虾肉全塞进嘴里,果然美食可以消气。
转身捏一张餐巾纸,擦掉手上的汤汁,两人只隔一张纸的距离。她望着陈至诚黑漆漆的眸子,轻吻唇角,“就属你对我好。”
“你就欺负我的本事。”陈至诚嘴上抱怨,眼里都是心疼。
刚毕业的女孩,瘦弱的肩膀就要承着永安堂的重担。华济收购永安堂,她放在两人感情前面,要做得堂堂正正,生怕自己被华济董事会诟病。
徐悠总是懂事贴心,是他亲自挖出内心深处那一点倔强和无赖,力求证明她对自己和别人不同,他当然不责怪。
陈至诚更愿意称这是依赖。
徐悠也学陈至诚不计较,搂着他脖子,鼻子蹭鼻子“那也得你同意才行啊。”她在陈至诚面前从不遮掩。
徐悠擎受着深深一吻,纤弱肩膀因为用力不自觉缩紧,光滑肩头映出一层光晕,今夜的徐悠闪闪发光,比真丝更显光泽。
“吃完饭,教你。”
徐悠知道陈至诚是她的后盾,可还是难掩喜悦,再次扑进怀里“我要吃蛋糕。”
徐悠对甜食没有抵抗力,一如她爱酸。
现在更让她没有抵抗力的是陈至诚。
陈至诚能把她的问题拆解成不同的小问题,如同在脚下铺就一级一级台阶,徐悠只要拾级而上,就能一点点靠近最初的疑惑,只等豁然开朗。
客厅也有一个木质书桌,虽不及海市那么大,但足够两人并排,胳膊挨着胳膊,素银色的月光和暖黄色灯光交织在此,一片温暖一片清凉,像极了她和他。
短短几个月,她从只能旁听陈至诚电话会议,到如今比肩而行。徐悠庆幸永安堂还在,否则她与陈至诚只会越来越远,倔强如她,不会做拖后腿的那个。
于是她埋头整理问题,更起劲儿。
陈至诚边看书,边等电话。这电话看似很重要,五分钟过去了,他一页未翻,一看就是心不在焉。难得看他紧张,徐悠去厨房热杯牛奶端过来,“很重要。”
面对严峻形势,陈至诚总是默不作声、故作轻松。徐悠则相对话少,切中要害。
日常相处中得来的默契,陈至诚一个眼神,徐悠就懂了。
他揽过徐悠,下巴磕在头顶,嘭嘭地心跳激荡心怀,徐悠转身搂上陈至诚,像棵藤蔓靠上树干,仰望问道“FDA审批,今天有结果。”
只有这样的消息,值得陈至诚等这通深夜电话。
陈至诚垂眸,眼里是惊喜。这件事未曾当面提起,徐悠能知道,该是认真听了每次的会议内容,仔细翻了他的笔记,才能在集团繁杂事务中,一下戳中要害。
“那边上午九点有消息。”
客厅时钟指向九点,还有一小时。
徐悠拉上窗帘,关了灯,静静的黑暗中,没有任何能打扰她们。
闭眼靠着宽宽的肩头,仿佛等日出的那个清晨,像黑夜中漂浮的羽毛,荡在空中,等待尘埃落定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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