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观白怔愣一瞬,眼前的女人总能直白到他不知说什么好。
她这话的意思太明晃晃了,这哪是约不约的问题,这分明是告诉他:我要追你,你答不答应。
他本不想回答的,可对面人的目光实在难以忽视,好像他一直不出声,池盏就会一直盯着他一样。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抬眸对上池盏视线,女人明媚肆意的面容更显张扬,迟观白无奈开口:“你说话都这么直白吗?”
池盏神态倒也坦然,并未被这有些伤人的话语打击到,依旧追问:“那你就是同意了?你得给我个准话。”
迟观白是真想拒绝的,可面对女人这双笑眼,面对女人清澈真诚的眼底,他张张口,拒绝的话在嘴边是晃了又晃,荡了又荡,始终说不出口。
可,不给个明白话又真的不行,迟观白生怕池盏问到底。到时候他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于是,迟观白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是,同意了。”
池盏得到答复,方才满意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知道自己逼问出这句准话来已实属不易,再追问下去实在是有些不知方寸。
其实她这么步步紧逼也实在是累,对别人从来都是话说三分意的主,今天一天不知话说了多少意。
池盏轻叹口气,她站在小区门口一直目送迟观白离开,直到车尾巴缓缓驶出视线。
小区门口的路灯坏了一个,闪烁的灯光摇摇晃晃,如一场细密春雨般不规则淋在池盏身上,她低头凝视着衣服上被映出的光斑,眉眼填满笑意。
造物主含蓄地送了她一个藏满温柔的吻,恰如小猫扑蝶,蜻蜓戏水。
池盏悠悠走在路上,耳边忽然传来女孩子娇柔的询问声音。
“姐姐……买束花吗?”
池盏偏头看过去。
盈盈月色,灯光微明,眼前小姑娘梳着干脆的马尾,露出来的额头很圆满,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带着未退却的青涩稚嫩。
小姑娘手里捧着几支被纱布以及装饰灯包裹的玫瑰花,脸上是害羞的绯红,声音听着都有些发抖。
池盏轻笑了下,自己有这么吓人吗,她低头看了下自己打扮,多亲和呀。
“这是玫瑰花吗?”她看着小姑娘,忍不住放软了声音。
小姑娘点点头,又怕是池盏不买的一样,赶紧说道:“不贵的,九块九一束,十八块九两束,送……送恋人,送自己都很好的!”
池盏憋笑,恋人她没有,不过给自己买花这件事,池盏倒是乐意得紧:“那就买两束吧。”
小姑娘眼睛一亮,忙不迭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收款码:“姐姐扫这个就可以。”
池盏对着二维码扫了下,输入着金额:“还上高中呢?”
“嗯,高二。”小姑娘点点头。
池盏输入密码,又问道:“在哪儿上呢?”
“环水一中。”
“学妹呀这是。”池盏笑着晃晃手机,“扫过去了。”
“呀,是学姐。谢谢学姐!”小姑娘笑着对池盏挥了挥手,去寻找着下一个销售对象,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对着池盏喊道,“姐姐你好漂亮!”
池盏看着小姑娘摇摇晃的马尾,脸上是温和的笑,扬声道:“你也很漂亮。”
小姑娘粲然一笑,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碧城色的天,月高悬,月亮地儿明晃晃的。
手里的玫瑰,借来阵阵风,将花香透过纱布缝隙送出。
池盏嗅到花香,似是想起什么,转身走进了楼下超市,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根肉肠。
一到家,池盏就将玫瑰花插进了刚买的花瓶里。
小狗看见主人回来,忙扑倒池盏腿上,池盏招呼着小狗来吃饭,将肉肠放到小狗的碗里。
小狗吃干净自己碗里的肉肠,先是挠了挠自己身上,又舔了舔爪子,最后才一动不动地盯着坐在沙发上和人打字聊天的池盏,准确来说,盯向池盏刚吃了两口的肉肠。
“汪!”
叫声里都带着馋。
小狗半站起身子,前爪按在池盏小腿上,见池盏不理自己,又颇为委屈地叫了一声。
“别叫,买回来的时候就说好了咱俩一人一根,别耍赖。”池盏收敛了笑意,佯装正经,弯下身子把小狗抱起放在沙发上,一字一句和小狗讲着道理。
小狗哪听得懂呢,小狗只会摇尾巴。
“撒娇精。直播去啦,别打扰我工作。”池盏亲昵地摸了两把小狗的头,又揉了揉小狗耳朵,才站起身回了房间。
直播一开,弹幕上滚过一堆“老婆好美嗷嗷嗷”。
对此种言论,池盏早已司空见惯。
“声音怎么样,还可以吗?”池盏拖着下巴试音,语调中带着点慵懒的味道。
—声音正好!
—声音里欠缺点老婆对我的爱意。(猫猫伸爪)
“那就选个满怀爱意的背景音乐吧。”池盏点开音乐软件,从歌单里找了首轻音乐,“聊点儿什么呢……”
客厅里传来一声脆响。
池盏转头看了一眼,小狗吃肉肠吃得欣喜,不慎把碗打翻了。
—老婆外面怎么了?
—估计是小狗又闯祸了。
—小狗风评被害。
池盏看见弹幕轻笑了声:“外面没事儿,小狗把她碗打翻啦。”
弹幕上又飘过几个打赏的提醒。
“谢谢大家喜欢,十八岁以下禁止消费哦。”
—老婆聊聊最近的情况吧。
—日常一问,老婆脱单没?
—盏盏衣服好漂酿,求一个链接。
“衣服好看?我也不知道链接,朋友的衣服。”池盏故意在直播时穿着迟观白的衣服,又故意点出这不是自己的,算是在直播间带了波小节奏。
果不其然,弹幕上刷了满屏的“??!”和“姐姐有情况”。
池盏将人心思勾起来个七七八八后,便不再提下文,只安心推荐着近来看过的书和电影。
-
迟观白还没到家,公司临时有个剧本会。
整层楼只有讨论间里灯火通明。
迟观白揉揉跳得突突的太阳穴,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三十七。
三四个小时的讨论令人口干舌燥。
他抬眼看向坐在旁边的周易,目光交接,周易霎时明白了迟观白的意思。
“行了,看大家都挺累了,今天先到这儿,咱们明天再捋剧本。”周易拍拍手,合上手里的剧本,“辛苦大家了,给大家订了夜宵。”
周围是此起彼伏感谢的声音,迟观白跟周易说了再见,一直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他打开微信看着手机聊天界面的最后一条消息。
池盏:小狗扒着我腿撒娇,找我要肉肠。
迟观白想象了下当时的场景,嘴角带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同事见状,凑过去问了句:“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迟观白含糊其辞:“一只猫。”
“猫?”同事不解。
“对。”迟观白点头,并未有解释的意思。
同事见此,也反应过来,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调侃年轻人之间的情趣。
“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可真好玩儿,这年头,都管对象叫什么猫,什么狗的。”
迟观白听完后愣了几秒,想解释,可最终也只是摇摇头,随同事去了。
他最终也没有回池盏的消息,迟观白想了想,点开了池盏的朋友圈,上下划动着。
最终在某一条朋友圈处,止住了动作。
-
池盏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朋友圈,直到她看见「开花」那条朋友圈点赞列表里,出现了一个糖葫芦串的头像。
心脏倏然跳动,脑中万分清明。
她揉搓了下有些发热的耳垂,掀开被,光着脚下了床,脚步悠晃,池盏走到桌边,拍下了今晚刚买的玫瑰花。
她颇有侥幸心理地再次编辑朋友圈,双眼紧闭,心一横,点击了右上角的发表。
这次的消息很快。
是条评论:喜欢玫瑰?
池盏怔愣一瞬,心尖那一处娇软被这简简单单四个字触及,心跳跟随着光脚走在地板上的节奏,咚咚作响,来得毫无道理。
倏地,她回想起今天迟观白开车的样子,认真且蛊人,耳垂烫得脸颊也有些发红,池盏觉得自己像是被泡在醇厚红酒里,昏昏沉沉。
不该在下午喝咖啡的,现在睡不着了。
她自欺欺人地想着。
手机叮咚一声响,桌面上弹出一条消息:我也喜欢。
池盏抓起被子盖住发烫的脸,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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