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招魂幡大亮,炽烈的光芒中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从里面走出。
男人一袭张扬红衣,马尾高束,踩着黑靴,劲瘦的腰间系着一枚样式精致的琉璃镜,一双鹰隼似的眸子轻蔑地瞥了一眼蒙面人。
明明手里都没拿武器,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男人不疾不徐地走过来。
沈之鹤困惑地盯着他,冥冥中觉得这低眼看人的神态似曾相识。
耳畔是蒙面人惊恐的喊叫声,“你、你是谁?招魂幡人妖皆炼,从古至今无一幸免,你竟然能从中出来?!”
似乎是嫌吵,男人脸色微冷,伸出一只手隔空一掐。
与此同时,沈之鹤语速急切,“别杀他——”
可是已经晚了,紧接着蒙面人便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男人神色不悦,“他对你图谋不轨,你竟然还要保他?”
“当然不是。”沈之鹤头痛地捂了捂脑袋,“目前尚未查出幕后主使,弄不好会牵连到整个村子。”
对方傲然扬起头,“怕什么,让他尽管来找本座。”
沈之鹤:“……”
不是,事情是这么个解决法吗?
见讲不通,沈之鹤只好换一个问题,问出他心下十分好奇的问题,“敢问阁下何人?”
“愚蠢的人类,吾名谢欢。”谢欢微抬下颌,抱起臂一副架势十足的样子。
他定定看了谢欢一眼,这熟悉的动作,这熟悉的神态,突然意识到什么,面色大惊,“难道你是犬师傅?”
谢欢额角青筋蹦起,这些日子化成一只犬简直就是他的黑历史,何况还被如此叫了许多天,于是气急败坏道:“闭嘴!不准这么叫我!”
对面的人一副了然于心,甚至还通情达理的捂住嘴表示自己绝对不说,可谢欢却觉得自己的颜面碎了一地。
这时头顶忽然传出动静,可能是蒙面人许久不回让其他人起了疑心来查探。
此时招魂幡还在空中,谢欢手一招,就将其收了起来。
沈之鹤四处看了看,房间狭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他定定看了一眼谢欢,忽然问道:“你能变成那蒙面人的样子吗?”
谢欢扫了一眼那人干瘪的躯体,顿时嫌弃的皱眉,语气不可置信,“你要我变成他?”
“不然我们很难探知阮阮的下落,混进他们的队伍是最保险的办法了。”
“好吧。”犹豫片刻,谢欢不情不愿的拿起面具戴上,顺便销毁了尸体。
屋外脚步声越来越近。
沈之鹤重新躺回床上,半褪衣衫,瞬间换上另一种姿态,漂亮的眉眼间一副明明屈辱却不得不隐忍的样子,可怜至极,却又魅惑至极。
这一副情景冲击力过大,面具下的脸火烧火燎,一抹红晕爬上耳根,索性被面具挡住了,没人能瞧见,故而未曾炸毛。
见人僵在一旁没有动作,沈之鹤赶紧招手示意他过来。
谢欢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僵硬地爬上床铺,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不知所措。
看着对方不得要领的动作,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之鹤心下一着急,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要不我教你?”
谢欢顿时脸色爆红,撇过头,声音懊恼,“不用!”
“那记得演的像一点。”他微微支起身,靠近谢欢耳边压低声音提醒。
光线太暗,沈之鹤没有看清谢欢耳尖的那一抹局促的红。
温热的呼吸倾吐在耳侧,谢欢闻到对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于是眸色瞬间深沉,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
倾身搂住沈之鹤的腰,掌中是身下人柔软的身体和细腻的肌肤,谢欢一点一点逼近。
脚步声近在耳边,身上人的动作却还是放不开,沈之鹤不由得勾住对方脖颈,猛地压下,“要这样。”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谢欢心旌神荡,瞳孔不由得骤缩,眼神如久饿之后看到的狼犬一般。
索性沈之鹤注意力都凝聚在脚步声上,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门吱呀一声推开,亮光骤然泻进,谢欢下意识地将沈之鹤裸露在外的肌肤挡住,回头看去。
“我说你怎么不吭不响的,原来是已经爽上了。”那人色眯眯的说道,“爽完记得让兄弟们也爽爽。”
谢欢没有说话,只是周身温度却低了八个度。
“哟哟哟还不高兴了,行,我们不打扰你了,你接着弄。”那人对身后的人一招手,“走。”
在确定人已经走远以后,沈之鹤动作迅速地将人推开,一拉衣服,面上旖旎之色几乎瞬间褪去,恢复一贯含笑的表情。
看清对方面色如常,眼神清醒,而自己刚才却方寸大乱,甚至差点沦陷其中,心中就突然生出一股不甘。
于是本应觉得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谁都不提为妙,却还是忍不住出言试探,语气中甚至不由自主地夹了一丝希冀,“我刚刚轻薄了你,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不必在意,事急从权罢了,况且我们都是两个男人,不必对我抱有愧疚。”
看着对面无所谓的态度谢欢本应该松一口气,不用自己负责是极好的,他本来就是不满联姻的束缚才从妖宫逃出,可为什么心里这么不舒服?
对面的人似乎察觉有异,探究地看过来,他几乎是狼狈的躲开视线。
低下头后他才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听到这样的回答不应该高兴才是吗?
“你怎么了?”沈之鹤问。
“没怎么。”硬邦邦的语气。
察觉到这人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沈之鹤想到刚刚的问话,以为是因为谢欢“卖身”拉不下脸面,于是安慰:
“祖宗不要生气了,等事情办完就抓他们上烤架给你出气如何?”
谢欢顿时更不高兴了,半晌后语气颇为低闷,“别叫祖宗,叫本座名字。”
沈之鹤从善如流:“好,阿欢。”
一声“阿欢”入耳,心情竟奇异的好了不少,谢欢昂起头,“本座跟了你这么久,不知道你叫什么?”
沈之鹤一卡壳,想到自己逃婚了,用自己原名肯定不妥,于是随口胡诌:“沈郁。”
谢欢暗自欣喜,面上却微微一颔首,“行,本座知道了。”
二人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沈之鹤见时辰差不多了,推了推这人,“你快出去吧,记得尽量少说话。”
谢欢点点头,起身离开。
沈之鹤独坐在暗屋里,目光忧虑的看向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当推门声响起,他下意识脊背绷紧,在看见熟悉的身影后,才放松下来。
进来的谢欢没有带面具,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沈之鹤心下已经有所预料。
果然,这人一上前便道:“本座暴露了。”
他闻言没有说话,静静等待下文。
“人都杀了,不过阮阮的下落问出来了。”谢欢语气平静,不过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略微得意。
那表情就像一只等待夸耀的公孔雀,沈之鹤弯起眼睛,毫不吝啬的夸赞道:“阿欢真厉害。”
于是某人的尾巴几乎快要翘到上天去。
沈之鹤:“既然人都死了,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可以,不过你不会飞,我们就用这法宝走。”
沈之鹤已经知道自己身处灵舟之上了,闻言犹豫:“会不会有些太慢?”
谢欢却道:“无妨,这东西的速度随妖力而走,我多注些妖力就是。”
灵舟加快飞行,很快便到达目的地。
这地方竟还不小,周围停着一排排的灵舟,下面甚至有专门指挥停灵舟的修士。
谢欢扣上面具,而后为沈之鹤施加了隐匿气息的结界后,便下了灵舟。
一下去便遭到排查,幸而早有准备,谢欢拿出准备好的令牌,递给那名修士。
那名修士左右翻看了一下,而后挥挥手示意放行。
这时,另一个人突然叫住他们,“站住,你旁边那个人是谁?没有令牌不得进入。”
沈之鹤心里一紧。
谢欢搂着身边的人,慢悠悠的转身,语气不悦,“这是本大人新收的炉鼎,怎么?你有意见?”
看清面具后,那人瞬间陪起笑脸,“原来是七爷啊,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谢欢哼了一声,将那七爷对待村民时傲慢无礼的神态演的入木三分,打横抱起怀中人就走。
等到没人时,谢欢的肩膀被轻轻推了推,耳边响起一道声音,“阿欢,没人了,把我放下来吧。”
这时,谢欢拿出地图,指了指图上一个画着圆圈的地方,“阮阮就被关在这里。”
二人根据地图偷偷摸摸寻到牢房,便看见门口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金丹期修士。
竟连看守牢房的修士修为都这么高,这龙神到底是何许人也?
沈之鹤总觉得一股不妙之感如影随形。
“你待在这,我去把他们解决了。”
沈之鹤正欲提醒,谢欢却已经隐匿气息,悄悄摸了上去,而后干脆利索的杀死了两名修士。
待人回来,沈之鹤提醒,“目前还看不出问题,但我们得小心一些,我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二人一路摸进牢房,却看到每一个牢房里竟然都关着小孩,有的只有一个,有的却有三四个。
小孩们被悬空吊起,绑着绳子的手腕处被勒出一道道血痕,有些已经因此昏死过去。
见到这惨无人道的行径,沈之鹤出离愤怒,“这些人真是禽||兽不如!”
谢欢显然也被这惨像震惊,皱着眉头,却轻轻拍了拍沈之鹤的肩膀。
“放心,我们会把这些孩子都救下来的。”
难以想象这些小孩的用途会是什么,如同牲||畜一般吊着,恐怕比“祭祀”还要可怕。
二人没费多少功夫便找到了阮阮。
阮阮也被吊在半空,可能是因为抓来不久,意识还有些许清醒。
“阮阮?阮阮?”沈之鹤试探的叫着。
“沈哥哥?”阮阮半睁开眼睛,向这边望来,在看到确实是沈之鹤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哥哥,阮阮好怕……”
沈之鹤轻声细语的安慰,“不怕不怕,哥哥们救你。”
谢欢此时已经凝聚起妖力,正欲往牢门打去,却忽然发现不对。
“沈郁快让开,这牢门上有时限触摸禁制!”
然而话音不过刚落,禁制骤然大亮,瞬间将离得近的沈之鹤吸了进去。
谢欢目眦欲裂,“沈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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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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