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的动静吵醒了阿苓,她迷蒙着有些干涩肿胀的双眼,隐隐看见囡囡在收拾衣服。
阿苓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问道:“囡囡,你已经醒了?饿不饿,娘给你做饭去?”自己一向轻眠,今天完全没听见女儿起床,看来睡得是有些沉了。
囡囡没想到还是吵醒了娘,赶忙回答:“不用,娘。灶台旁温的汤和菜我自己吃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儿。”接着叠起自己最后一件衣服,收整进衣橱里。
女儿小小年纪如此懂事,还将院子里晾晒的衣服收进来叠好了,反观做娘的睡得丝毫未察觉,这让她感动又羞愧。
“哎呀这样真不好,娘可不能再这么躺着了。先来抱抱我懂事的囡囡。”阿苓揽过囡囡,为自己有这样懂事体贴的女儿而感到欣慰。
虽然囡囡早已会照顾自己穿衣吃饭,叠衣清扫,但也许是因为才经受那番恐惧与担忧,今日看着懂事的女儿,格外容易母爱泛滥。
囡囡在阿苓温暖的怀里微微蹭了一下,感受着她的心跳,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小圆脑袋钻出怀抱,还是忍不住打断:“娘,我约好了和朋友们去玩,我该走了。衣服我整理好了,我现在就出发喽!”说完带好自己的小草帽,开心地背上自己的小水壶、拎着小纸袋子出门了,里面是泡好的花茶和糖果子。
“早上就没吃好,中午早点回来吃饭!”阿苓看着每次出门都精致的像去郊游似的囡囡,在她小跑着消失前赶忙提醒道。
听到娘的嘱咐,听南回身开心地点点头。
阿苓看着囡囡因为开心而扭着屁股的背影,明媚的阳光下漾起微风,心里也变得轻快了起来。她似乎完全忽略了一件事:一向心思细的囡囡,从昨日起什么都没问。
看动静尚齐可能还在睡,阿苓一边梳洗着,一边计划着今天做什么药膳能帮他补补气血。毕竟最近还有一场硬仗要熬。
听南走在去小虎家的路上,步子越来越快,恨不得小短腿能飞起来。现在要去干的大事她可是筹划了很久。经过细致观察和大胆动员,今天她思虑良久,逐步完善的方案终于能落地了,很难压抑满心雀跃。
“小虎,准备好了吗!小虎哥~虎子哥~”听南隔着小栅栏,甜甜地冲着小虎家喊着。8、9岁小男孩最是惹人烦的时候,就按他俩平时,她是绝叫不出这声哥的,可今天没办法,谁让有求于人呢。
小虎“哐”的一下打开门,从里面半提鞋跟,单腿跳着就出来了。“来了来了!你别喊,喊得我瘆得慌。”说着刻意打了个激灵,问道:“东西呢?”
听南扬起手,晃了晃那个小纸袋子,挑起一边嘴角,故意拉长尾音道:“喏,带着呢!放心,少不了你的~”小虎挑了下好看的眉角,狡黠地接道:“这你可别误会,我不是给我自己要的,这不是为了办成你交代的事嘛!”
“行行,我知道了。这不是我知道你喜欢嘛,特意准备了你的。总行了吧!”听南笑着看身边这个高自己一头的单纯小男孩。每次都是自己馋嘴想吃她娘做的糖果子,又脸皮薄,这回主动给人家吃还得请着人家拿。
“行~把最后四个字去掉就行。”说着男孩儿还手欠地扯了一下小丫头的帽檐。
听南无语,向上扶了扶挡住视线的帽子,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到底这个方案能不能把这个烦人的小屁孩划出去?奈何他的作用很关键,自己没得选择,只能忍……
“哎,现在去哪?先去喊星星一起还是她去找我们汇合?”小虎咬了一口刚才路上摘的野果,砸吧了一口吐了出来:“呸,你这肥肉虫藏得挺深!”
听南满脸黑线的斜了他一眼,这人若能消停一会儿,就不会整日尽做奇葩事。昨天才见到的那个小沙弥释定,他也是这个岁数啊。这差别大的,让她无法不感叹世界的参差。
“啊?问你呢?”小虎又呸呸的吐了几口,倒是丝毫不在意似的又问了一句。
听南打算无视这人的滑稽,反问道:“用选吗?你还敢跟我一起去星星姐家找她?你不怕樊伯伯打你狗腿?”
他难道忘了因为自己的莽撞,导致人家樊星哭着回家,让樊父以为是虎子欺负自家姑娘,当时就拿着木棍满村追着说要痛打一顿这小子。听南想着这也没过多久呀,他都敢上樊家门口去了?
“这不是有你嘛!我若今天被打伤,给你办不成事,你肯定不能答应啊!”虎子倒是颇为笃定,他是相信有这个鬼机灵的丫头在,他就是去了,她也不会让场面收不住。
“呵,你真行!”听南从见到他起就在忍着不翻白眼,听到这差点气笑。
“我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你皮要是痒了需要樊伯给你挠挠,下回自己单独去试试吧~我这短胳膊短腿的可拦不住!”樊伯那么宠自己闺女,她才不去干这不讨好的事。
说着加快了步子往前面岔道口赶去,她要是再这么跟他呆下去,他又得准备一箱子笑话。
“快了,前面岔道口跟星星姐汇合的地方。以星星姐的性子,这会儿估计早到了。咱们走快,别让星星姐大热天站那里晒着等。”
“噢,那你不早说!”虎子听了这话加快步子往前赶。小丫头竟是一下被落在后面,听南喘着粗气赶在虎子后面,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真是单纯的少年,喜欢人家姑娘的心思,藏都藏不住。
没多久,听南老远看见在岔路口的老树下,一袭淡蓝色衣裙的少女亭亭玉立,拿着一方丝帕扇着小风。果然是一贯的从容守时。
少女看见虎子也没有跟他搭话,倒是冲着落在后面小跑赶上来的听南挥手道:“南南你慢点别跑,当心摔倒磕坏了。”
“呼,呼…星星姐,抱歉!你等很久了吧。我早晨担心吵醒我娘,今天出门就晚了。”听南边喘着粗气解释着,边拿袖子擦了擦顺着脸颊淌下的汗。
听南缓了口气,拿下身上背着的小水壶,递给星星说:“呐,我娘配的花茶,我还加了点蜂蜜,咱们一起喝!”
樊星自从喝了听南拿给她的花茶之后,就爱上了阿苓婶的手艺。也不知为什么,同样的材料经过阿苓婶的巧手一调配,味道一下就变得不一样了。更何况听南还说这是美容茶,让小小年纪就爱美的樊星自然是心悦的很。
小口啜着满口留香的花茶,樊星才问起正事:“南南,你只说让我陪你去找小慧姐家找她,可是还没告诉我今天究竟要做什么?还有他怎么也来了?”
“她给你说去找小慧姐?可今天是去找勇子啊,她”虎子惊讶的看着听南,原来这个丫头是把樊星骗来的啊,难怪,他就说樊星怎么肯去主动掺和到小勇的事儿里去。
樊星听小虎这样讲,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她没有立刻怪听南,反而第一反应是想劝听南不要参与。“南南,你为何要找他?你们平时也没有总在一起玩,你不知道他……”樊星有些急切,但话到口边又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说。
虽然从小长在这山间的盘水村,可樊星的娘却时常教育她,切不要学人背后论短长。
“小勇的事我和她说了。”看着樊星为难的样子,虎子知道樊星还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小勇的事,但既然是要解决事情,就不能藏着掖着。
“星星,但是你别怕,他真的是从那次磕碰了头之后才变了的,这些傅听南都知道。勇子挺可怜的,咱得帮他,虽然我也没办法指望她能有什么办法。”
“你别动南南!”樊星忙拦住勇子伸向听南的魔爪,防止他又去动听南,又语重心长的劝听南:“南南,你还是不要去。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还小,很多事你想都想不到!”
虎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伸出的手拐了个弯,一把拿走听南手里的纸袋子,拿出糖果子美滋滋地塞了一颗进嘴里,边咕哝着说:“你还护着她?你以为她是为了什么找他……樊星,就你被这人精蒙在鼓里,你不知道她多大主意呢!”
听南忙挥挥手说没事,本来这糖果子就有给虎子的,他吃了省的她拎着。“小勇的事情我知道。他小时候有一次意外受伤磕坏了头。从那以后确实有些让人不理解的表现。我也有几次和大家一起玩的时候观察过他。”
“不,不。”樊星忙打断,“他可不是摔坏头那么简单……”说着星星甚至有些害怕起来。
“我知道的。小勇的事情我从前到后都了解过了,我下这个决定也很久了。整个事情包括受伤的前后经过,有些星星姐不知道的话,肯定会误会他。”听南看到星星有些惧怕的神色,觉得他们今日这三人能否成团,还是取决于给樊星的心理建设是否成功。
看见听南对自己使眼色,虎子忙点头道:“对对对,你之前跟我说小勇对着你言谈怪异的那事,我当时没和你解释那么多,不是我不想,是真不知从何说起!若不是这鬼丫头说要帮小勇,这事我还是能瞒则瞒。”
他是最初的经历者和整个过程至今的唯一见证人。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小勇,既然听南说她知道怎么帮助小勇,那他愿尽己之力,想办法帮助朋友。
“小虎,我觉得小勇的事,咱真的得跟星星姐再仔细说说。”听南顺着话茬让小虎讲讲。
“既然这样,那就从两年前那次意外说起吧。”小虎讲起他六岁那年和小勇的故事。
那是两年前,当时小勇还不足六岁。村子里的几个大点儿的孩子领着一帮小孩儿说要一起去山上打野趣。那会儿听南才是个三岁的小奶娃,自然没跟他们一起。
那会儿各家大人都忙,不知道孩子们会约好了去山上打野兔,还把大人的打猎工具给偷了去。一帮野孩子在山上埋伏,那时候虎子和小勇因为年龄小,只能算是小跟班。好不容易看到一只野兔,箭刚射出去,就听见那边一声大骂,紧接着几个人影跳出来,原来是邻近村里的孩子也来打野。
他们人虽不多但年龄要大一些,尤其是带头的黑子看上去有十几岁。
黑子他们也在等这野兔很久了,用弹弓打野的他们自然埋伏的更近,近在眼前的猎物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又看到对方人虽然比己方多,但是己方年龄和个头占优势,于是黑子气势汹汹地就准备带人大干一架徒手抢兔。
谁知带头最大的那个十岁孩子见情势打不过,撒丫子先跑了。剩下他们一帮小的溃不成军。黑子他们下手真黑,连两个小跟班也没放过,并扬言别让他霍黑再碰到。
虎子倒还好,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了,除了皮实也知道怎么躲。可是小勇身上却是扎扎实实的挨了几下,听说当晚睡觉都吓尿床了也不敢给家人说。而村里带头的那个大孩子还威胁所有人不许把偷打猎工具和挨打的事说出去给自己丢人。
自此二人都决定再也不跟着这帮不仗义的大孩子一去出去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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