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把季楚平服侍得很好嘛。”
舒箐的手腕一阵刺痛,她挣扎着,对方却若无其事,伸出手搂住她的腰,唇瓣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
“你干嘛!”旁边的胡梓聂一把拍开韩二郎的手。
胡梓聂将舒箐拉到身边,昂起头狠狠盯着韩二郎:“此处是陆县丞的接风宴,你竟还敢调戏良家女郎,韩逸景,你还是人吗?”
胡梓聂最痛恨的便是韩二郎,整个锦城亦只有她敢直呼韩二郎的大名。
这是胡记糕点铺给她的底气。
舒箐眉头紧蹙,她伸手拉了拉胡梓聂,还未开口说话,韩二郎却插嘴道:“此女是我刚盘下的莲悦楼里的娼妓,我摸摸怎么了?”
话音落,舒箐明显感觉胡梓聂愣怔了片刻,舒箐低头看见胡梓聂拉住她的手轻轻松开,尔后便将头别向一旁。
舒箐眼底闪过一道捉摸不透的光。
是了,谁会帮满身污秽的娼妓说话?
舒箐红唇微扬,不过无所谓,她不在意这些。
她打小便在莲悦楼,常因楼中女郎的身份而被人瞧不起,所以舒箐也没想过让所有人喜欢她。
韩二郎看着胡梓聂这反应似是格外高兴,他将酒盏递给舒箐,语调轻浮:
“与卿娘两日未见,我想你得紧,但如今你被季知县租了去,按照先前的订契,我亦不能对你做什么,否则季知县跟我撕破脸该如何是好?”
韩二郎弯下腰觑着舒箐,眼角上挑:“所以今儿卿娘只管把这酒喝了就成,算是我俩的见面礼,如何?”
舒箐看着韩二郎的眼睛,唇瓣紧抿。
她方才看得清清楚楚,韩二郎在这里头下了药。
他嘴上说是见面礼,实际上,却打定了心思要她的身子。
那龌龊的眼神,舒箐看着就恶心。
“我不喝。”
舒箐一把推开韩二郎,酒撒得满地都是,她提起裙子便要离开。
可这厢韩二郎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冷声道:“卿娘不给我面子?”
舒箐道:“你在这里头下了药,韩二郎,你真当我傻呢?”
言罢,韩二郎的神色蓦地变了个彻底。
他的意图本就昭然若揭,但这般被舒箐明确说出来,周遭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来。
面对四周异样的目光,韩二郎便对着众人大声吼道:“她就是个妓子,身子早便脏了,我叫她喝酒罢了,她竟还龌龊地说我下药,我贵为蜀州刺史之子,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她?”
“何况这卿娘往日还故意勾引我呢。”
胡诌的勾引。
舒箐盯着韩二郎侃侃而谈,眼底冷得似乎冰窖。
她晓得韩二郎从未对锦城女郎有过半分尊重,对酒楼女郎更是鄙夷至极。
韩二郎可以凭借他的那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将一个女郎的清誉毁于一旦,而只为满足他那颗所谓的自尊心。
这人简直坏到了骨子里。
舒箐抬眸,这厢便见陆知久走过来。
她晓得,只要陆知久不站在韩二郎这边,那么她便能利用陆知久的场子,参这韩二郎一本。
思及此,舒箐便要开口,可陆知久却上前一步,亲手剥了个橘子送到韩二郎嘴边。
只听见陆知久殷勤道:“韩二郎说的是,这娼妓看上了您的身份,故意给您下药,如今竟还想赖到您身上,忒是心机颇深。”
“我这便将她轰出去。”
此话一出,舒箐脊背瞬间发凉,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陆知久,颅内回荡着先前陆知久的话——
“待我中举归来,我要当个百姓父母官。”
舒箐望着陆知久谄媚的模样,心中似是一阵绞痛。
所以,这便是陆知久口中的父母官。
讨好韩家,折辱女郎,胡言乱语,大字不识。
好得很呐。
舒箐眼底微沉,她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这厢陆知久已然抓住她的衣袖,他在舒箐耳畔大吼:“你个腌臜的娼妓,还不给我滚出去?”
话音落,舒箐猛地抬起头,陆知久左右逢源,放纵恶贯满盈的韩二郎,如今舒箐已忍不了他这般行径。
“瞪什么瞪,仔细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啪——
一道掌风从舒箐身侧擦过,舒箐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人将她拉到身后,她的耳畔传来旁边女郎愠怒的声音。
“陆知久,我忍你很久了。”
说话的正是舒箐身侧半晌未开腔的胡梓聂。
她挡在舒箐身前,出手便狠狠拽住陆知久的衣领。
胡梓聂厉声道:“当日我胡记和小食堂答应承办你的接风宴,仅是我与苏掌柜觉着你年少有才,可如今你在做甚?”
胡梓聂抬手指着陆知久的鼻尖,眼眸的怒意像是水般几乎要溢出,她怒道:“你竟合着韩逸景一块,欺辱一介女郎。”
“你先前借钱的时候是如何跟我说的?”
胡梓聂与陆知久打小便在锦城学堂中习课,算是青梅竹马。
胡记糕点铺是锦城的有钱人家,一年前便看在胡梓聂的面子上,借了陆家五百两银子,说是给陆知久买墨宝用的。
胡梓聂话音落,舒箐便注意到陆知久的表情像是冰冻般凝在了脸上。
这厢陆知久丝毫没管胡梓聂方才扇他的事情,他眼珠子一转,连连摆手,仓皇辩解道:
“阿聂,此女郎仅是一介娼妓,她惹怒了韩二郎,我便必须赶她出去,我这,我这是迫不得已为之的。”
“娼妓怎么了?她一没贪钱,二没谋私,她行的端坐的正,所做皆是问心无愧,而你呢?”
胡梓聂偏头看着陆知久,狠狠地啐了一口:
“说说吧,把我家借你的五百两银子拿去做甚了?”
胡梓聂言罢,陆知久登时给慌了去,他往后退了步,却猛地发现韩二郎早便没了踪迹,他额头冷汗直冒,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还能拿去做甚,去买官了呗。”
远远地传来讪笑的声音,舒箐抬眸望去,便见季楚平摇着折扇从后院走出。
季楚平招呼身后的衙役将两三个木箱放在宴会中间,尔后便悠哉游哉走到陆知久身后。
“抱歉啊陆县丞,未经你准允我便偷摸去了你的屋子,在此季某诚心诚意给你道个歉。”
季楚平眉眼低垂,他觑了舒箐一眼,似是心情极好。
而这厢远处有人问季楚平抬来的是何物,季楚平面带笑容,啪地一声合上折扇,指着陆知久大声道:
“这些呐,是陆县丞给大家的见面礼,大伙儿可以拆开来瞧瞧。”
“是些忒好的东西呢。”
“季楚平,你究竟要做甚!”
陆知久瞬时暴起,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季楚平的衣领,可却抓了个空,甚至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下去。
陆知久额头冷汗直冒,他眼睁睁望着众宾客打开木箱,从里头拿出那些泛黄的书册。
季楚平道:“锦城人都说陆县丞聪明得紧,要不你便猜猜,我想做什么?”
舒箐感觉季楚平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转过头,便见季楚平对她使了个眼神。
季楚平细声道:“卿娘去瞧瞧那木箱呗,顺道有空跟苏掌柜说说去。”
舒箐眉头紧蹙,这事儿跟她苏掌柜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但季楚平叫她去瞧必定还是有些道理,这几日的相处舒箐知道,这季楚平还是可信的。
于是舒箐提起裙子,照着季楚平所说去了木箱旁边。
揭开一看,里头皆是些堆得整整齐齐的书册,瞧着封皮,倒是些学堂中的尚书春秋等课本。
不过看上去却旧得很,有些甚至已发了霉。
舒箐拿起一册打开,而就在这瞬间,她的瞳孔瞬间收缩。
这哪里是什么课本。
只见纸张上皆是男欢女爱之事,各种姿势,可谓是堪比春宫图。
这就是些套着书皮的意□□册,而每本中夹了张画作,打开一瞧,是陆知久画的,而画作上的女郎,是面色潮红的苏掌柜。
“……”
拨开书册再看,木箱底部便铺满了密密麻麻的竹筷,舒箐的眸光落在竹筷的末端。
每根都刻有小食堂的独特标志。
舒箐愣怔。
难怪三年前陆知久总要去小食堂,舒箐亦会发现竹筷时常少了一双,但竹筷便宜得紧,她便没多在意。
没想到,竹筷竟是被陆知久拿走,尔后与那些污秽不堪的书籍一块珍藏。
舒箐脊背一阵发寒,险些呕吐了出来。
陆知久对她竟存着这般龌蹉的心思。
大抵是瞅见舒箐许久未曾开口,季楚平便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他弯腰盯着木箱中的书,哎呦了一声。
季楚平看着那边气急败坏的陆知久,似笑非笑道:“苏掌柜真真是有福气,能得到陆县丞这般深切的爱慕呢。”
“对了卿娘,你与苏掌柜熟稔,莫忘了告诉她,她还有个情深意切的爱慕者,哎呦,真是羡煞旁人。”
“……”
舒箐嘴角抽搐。
去你大爷的羡煞旁人。
而陆知久听见“苏掌柜”三字,终于是稳重不得,他似是脱笼的野兽,双眸赤红,挣扎着便要抓住舒箐的肩膀。
“你若是敢告诉苏掌柜,我便要了你的命!”
季楚平挡在舒箐的跟前,衣袍一掀,提脚一踹,陆知久便倒飞出去。
季楚平啪地打开折扇,招呼衙役上前道:“把陆知久给我绑了。”
季楚平凝睇着陆知久,拖腔带调道:“贿赂考官,拿钱买官,擅囤□□,这桩桩件件够你蹲一辈子牢了,你呢,得庆幸这是锦城,律法还没京都那般严苛。”
“陆县丞说说吧,你是从谁手里买的官。”
一觉醒来发现多了几个作收,真的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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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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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罢免陆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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