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白爵士在四面透风的破茅草屋子里醒来。
姜来福醒得比他早,于是靠着他金黄软顺的长发蹭来蹭去,边还要抚摸他的眉眼,目光一寸寸地粘着看。
所以准确地说,他不是自然睡醒的,是被姜来福的热情给蹭醒的。
这是他们进入野猫王国的第二天,目之所及的景象皆令白爵士感到新奇无比。
——白天,暖融融的太阳照耀齐膝高的野草地,阵阵微风拂过,草地如最柔软的丝绸掀出绿色的波浪。
夜晚,月光泼洒进莹亮的池水,波光粼粼的同时,更是带出潮湿的芬芳。
若不是姜来福带路,他真不知道居然有这样好的地方!
更神奇的还在后面。
那是他们进入的当天夜里,眼前的姜来福竟是摇身一变,变成眉眼乖顺的人类男子的模样。
“爵士,跟我来!”
姜牵过他的手,把他带往池水边,只见镜面般的池水,蓦地并排倒映出两位青年。
一位眉眼乖顺,唇红齿白,一位金发碧眼,英俊无比。
“这里是野猫王国,所有猫咪一旦踏入,便会逐渐变作人形。”姜来福如此解释道。
白爵士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袭来,提示他所见并非做梦,于是他惊奇地凑过去,仔细端详姜来福的面庞。
除了耳朵之外,姜来福的身体与人类别无二致。
褐色眼睛,翘挺的小鼻子,欣长的四肢与光洁的皮肤,乃至走路姿势都与人类一模一样。
再看耳朵,猫咪尖耳小小两个,藏在脸颊两边,头发一挡便很难察觉。
显然是进出过多次,姜来福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来两套干净衣裳,然后又找了块布蘸了池水替白爵士擦洗风尘仆仆的身体。
接下来便发生得顺理成章。
姜来福的喜爱表达得很直白,虽然年纪略大,但他的个头倒是娇小一些,他勾着白爵士的脖颈,渴望般地拿眼睛时不时瞟向那双碧绿的瞳仁。
白爵士很明白对方的心思,变成人形的猫咪他没见过,但他天生就是个**的高手。
再加上进入神秘世界的兴奋劲儿,使得他想也没想便压住了姜。
作为大使家厨房佣人收养的流浪虎皮猫,姜来福兼具了自由与营养,因此摸起来的手感颇为不错,无论是短至耳后的硬发茬亦或被养得丰满一些的皮肉。
其实,姜来福的年纪已经成熟,然而也要感谢大使家并没有阉割动物的习惯,所以那两颗并排的小地雷依旧完整保留。
不过这到底是白爵士生平第一次,与一只长着猫耳的青年肆意撒欢。
——半个多月恐怖动荡的经历,陡然来到如此奇妙的新世界,姜来福给出的暗示便令他忽然窜出想要的冲动。
二人在水边草草做了一回,意犹未尽。
又寻了间四面漏风的破茅草屋,躲进去偷了彻夜的欢。
姜来福边承接白爵士的,边哼声塌下腰喊:“爵士……爵士!”到底是年轻精力好,撞出一身汗也毫不在意。
但是结束后白爵士又把人抱在怀里温柔地亲吻,像对待从前那些人类情人一般。
——作为绅士,他应当极尽所能地让对方感到舒服才对。
纵使不过一时兴起的露水情缘。
今晚,姜来福终于得偿所愿。
在入住大使馆的半年时间里,他一直躲在暗处偷看白爵士。
有时白爵士从卧室醒来,站在做工精美的胡桃木台桌旁,透过雕刻有玫瑰图案的玻璃窗棂,眺望远方。
看得累了,目光下移便能瞥见厨房外墙的柴火堆里,蹲着只抬眼打量自己的猫咪。
好几次,白爵士打开窗户期盼能将猫咪唤到自己房里。
然而姜来福总坚持不了多久,打开窗户的瞬间便瑟缩脖子落荒而逃。
从未对人类产生过如此澎湃的感情,然而白爵士有种模糊性别的魅力,叫他惊鸿一瞥便再忘不掉。
简直到了魔怔的地步。
在他流浪的2年时光中,曾见过不计其数的猫与人,其中不乏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的。
然而谁也不能同白爵士相提并论。
私心地想要占有,他红着眼睛在晨光里亲昵地蹭着白爵士,还要由衷地赞叹道:“爵士,你真漂亮!”
“漂亮”、“美丽”、“优雅”……诸如此类的赞美,白爵士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他不甚明白这些词背后的意义。
在他10岁时,体弱多病的母亲终于结束痛苦撒手人寰。
彼时,父亲的外交仕途平步青云,母亲咽气当晚,父亲正与政界好友沉溺酒会,并喝得酩酊大醉,竟连虚伪的悲伤也懒得施舍。
很快继母进门,而后生下两个妹妹,他便成了家里的累赘。
但其实他早就是这个家里最多余的那个,因为在母亲病逝前,他意外发现了继母与父亲之间的猫腻。
此后,冷漠的父亲与仇视自己的继母,以及小小年纪便对亲大哥颐指气使的两位继妹,充斥了他整个少年时期。
与此同时,他的样貌逐渐向着死去的母亲靠近,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人见了都忍不住想要赞叹一声。
他听了只觉讽刺,母亲年轻时就是个大美人,然而可供依佐的只剩美貌,因此一旦年华逝去,便遭到父亲毫不留情地狠心抛弃。
碍于特殊的成长环境,白爵士自小很懂得察言观色。
15岁那年,他随父亲举家搬迁至某个富饶国度,为尽快挤入上流社会,此后大使馆几乎夜夜笙歌。
不同于父亲,白爵士并不关心来的都有谁,他关注每一场酒会背后人们私下里的小动作。
那些充满挑逗意味的语言或是眼神,身前身后勾勾手的暗示,最终都会发酵在位于走廊尽头的空房间里。
包括大使——他的父亲在内。
也许是继母的美貌也到了尽头,父亲居然找了位高大挺拔的英俊青年做自己的情人。
情人几乎每场酒会都要造访,然后两个人趁空档躲在空房间里暗自偷欢。
也许有人知道,但谁也不在乎。
人们口中谈论最多的,除了政治,还有日益涌入的难民,以及他们夸夸其谈自以为是的政治敏感度。
1年后,他也有了自己的情人,某个记不住名字的官员的小儿子,长得没他漂亮,可抱在怀里的滋味叫人上瘾。
他享受偷欢带来的刺激。
然而好景不长,与情人的第二回亲热便被继母撞了个正着。
等到客人散去,继母将他单拎到父亲面前,并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了好几个小时。
听得出来,那些话里其实有大半都是在指桑骂槐、意有所指。
但最后,父亲故作不知,唤仆人拿来马鞭狠狠抽了他一顿,继母没法继续找茬,只得憋着气暂且作罢。
有了这一回,继母像是找到个出气筒,只要父亲的绯闻闹起来,她便拿白爵士出气。
打骂已是常态,甚至还要限制白爵士的自由,不准他外出上学。
对此,白爵士选择默默忍受,不为别的,他早考虑清楚,18岁一成年,他便离开家,从此再也不回来。
就这样熬到了17岁生日,父亲已经明目张胆地半公开与情人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好几个月都不回一趟家。
继母偶尔发疯买醉。
喝多了就在家里砸东西骂人。
骂白爵士的母亲是个臭贱人,又骂父亲的情人是个男婊子,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云云。
白爵士习以为常,在他看来婚姻不过如此,任何一段关系的羁绊都可以被轻松打破,所以还不如潇洒人间,做个男婊子又何尝不可?
于是咒骂代替了他17岁的生日祝福,并催着他沉沉睡去。
睡至半夜,他忽然被床上的巨大动静给弄醒了。
黑暗中,他发现继母正披头散发地趴在他身上,酒臭味儿更是喷了他一脸:“小杂种,养了你这么久,是时候该报答我了吧!”
说着,抬手便要来脱他的裤子。
模糊的意识立刻清醒,他本能地将继母踹下床,竟连外套也来不及拿,赤着脚奔入茫茫夜色之中。
也不知埋头跑了多久,停下来的时候,脚掌已被碎石磨出了血。
置身陌生的国度,且相当于举目无亲。
没有地方可去,于是离家远走的计划提前跳出来不断勾引着他。
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
他可以随便找间手工铺子留下来做学徒,又或者投奔之前的那位情人,待休养生息以后,他可以靠着自己这张脸且过一段好日子……
想得两眼发昏,在花圃沿从黑坐到亮。
正当他犹豫不决起身要走之时,没留神,花圃里竟突然跳出一只周身雪白的猫咪。
先是在他□□蹭,等人被勾得矮下身,那猫咪居然立起来用前爪挠他的膝盖。
“小家伙,你也被遗弃了吗?”他把猫咪捞在怀里,触手便觉软软糯糯不愿丢开。
而那猫似乎通晓人性,玻璃球般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边还要抬起肉垫按在他脸上“喵喵”直叫唤,同时蓬松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来甩去。
“没事,我也没有家,不嫌弃的话,你跟我走吧!”反正都这样了,多一张嘴也无所谓。
总之,先去情人家里看看情况……
然而这时那猫竟又不干了,在他怀里扭着身子拼命挣脱。
没法子,他把猫放下来,紧接着,那猫往花圃尽头碎步前进,进了约莫10米远,又坐在地上回头望他。
“喵喵……”
仿佛是在叫他跟着自己走。
鬼使神差,他抬脚跟了上去,于是那猫再往前碎步前进数米,又坐在地上回头望他……
先前想事情太入迷,白爵士尚未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实际上,大使馆就坐落于皇家主干道的尾端,而他彻夜停留的花圃,则距离宫殿大门不足300米远。
宫殿辉煌庞大,这个国家的皇室成员几乎全部居住于此,当然,内阁的办公地点另在他处。
天色尚未亮透,然而宫殿门口依旧灯火通明。
甚至能听见巡逻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擅闯必定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因此白爵士只好停下脚步,他冲着猫咪的背影低声呼喊:“喂,别再往里走啦,快过来!”
那猫充耳不闻,但前进的脚步愈发慢了下来,像是被某些东西给惊着了。
随后,白猫提着爪子小心观望。
没过几秒,它突然一个箭步回头狂奔,直奔得每根长毛被风齐刷刷地向后舔舐。
白爵士这边也是配合默契,他蹲下身子垂挺手臂,准备捞到猫后便速速离开。
快到近前,但见那猫双脚蹬地,如此一弹便全须全尾地再次扑到他怀里。
与此同时,拐角蓦地冲出一列士兵,个个头顶高帽身挎长枪,逮着这一人一猫便追了过来。
士兵有枪,贸然离开并非明智之举。
白爵士抱紧了猫咪被围在了墙角:“各位,误会了,我只是……”
“快去报告长官!”为首的高帽子在气喘吁吁地截住人后,立即高声吩咐队末的士兵,“找到了!女王的猫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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