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上,女生偷看了扶遥好几眼,忍不住问出来:“扶姐,您和闻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扶遥一手撑着窗发呆,闻言扭头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女生嘟囔一句,然后坐回去,“对不起扶姐,我不该多问。”
扶遥重新扭头看向窗外,良久的沉默后,她轻声说了句:“以前认识。”
多久的以前呢?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回到家,乔爽给她发来消息,她趁着休假,回家陪了几天父母,发来的照片里,母亲扶着拄着拐杖的父亲笑。
扶遥十分疲累,给乔爽回消息感谢她,然后就倒在沙发上不动弹。
她看着天花板,这个房子是她一年前买下,当时决定加入同学的队伍时,她没想过会重新回到这个地方。
但这间房子兜兜转转又出现在自己眼前,扶遥几乎没有犹豫,立即买下了它。
她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繁华的城市在她脚下铺开,可此时的扶遥再也不会看到此番情景兴高采烈。
怎么算,自己也离开了五年了。
手机弹出消息,同学告诉她登华有意找她合作,想问问她的意见。
老同学是知道当初自己和闻灼的一点事情的,扶遥盯着消息看了许久,然后回了一句:【不用】
但扶遥没想到第二天会在公司碰见闻灼。
刚上去一电梯人,扶遥站在一楼等电梯时,旁边忽然出现一个身影。
她本以为是一起等电梯的同事,余光瞥到后便没有再看。
可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一转身,才发现那人竟然是闻灼。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扶遥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然后摁下楼层。
闻灼没有动,门关上,电梯缓缓上升。
电梯里诡异的沉默,闻灼从面前墙壁的反光里看见扶遥已经拿起手机处理起工作。
他垂下目光,往后退了两步,想站到扶遥身边。
电梯却在此时忽然停下,扶遥收了手机就往外走,闻灼刚想跟出去,就被电梯外进来的人群挡住。
上午见到闻灼,似乎扰乱了扶遥的思绪,吃饭都吃不安宁。
晚上加班时,扶遥和同事们道别,就一个人坐回工位处理起工作。
现在的她有了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和宽敞的办公桌。落地窗外就是车水马龙的城市,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自己打字写字的声音。
扶遥渐渐习惯了这种环境。
如果此时没有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来的话。
扶遥放下手里的文件,先去茶水间接了杯咖啡。
咖啡机小声工作,扶遥余光里瞥见旁边的光线暗了一些。
咖啡液注入杯中,扶遥转过身去加奶。
“你瘦了。”
身后的男人终于开口,但像是没准备等到回应一样,接下去便沉默了。
扶遥没有说话,一点点加着奶。
咖啡终于调到自己喜欢的甜度,她端着杯子准备回去,然而又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闻总。”扶遥一转身,和差点停不住的闻灼对视,“我要工作,您也不应该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我们最近有合作,我来得频繁些。”闻灼抿抿唇,“你的病好些了吗?”
扶遥转身继续往办公室走,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闻灼低头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才刚走几步,就听见前面一响。
他一抬头,原来是扶遥一手撑着旁边的桌子,另一只手上的咖啡都洒了出来。
闻灼立即扶住扶遥,然后拿走那杯咖啡,拿来纸给扶遥擦手。
扶遥脸色有些白,她想收回自己被握住的手,但没有成功。
闻灼皱眉给扶遥擦着手上的咖啡渍,一点点温柔仔细。
扶遥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动了动。
闻灼以为是自己力气太大,连忙放轻了力气:“疼吗?”
扶遥抿着嘴不回答。
她连日熬夜加班,这几天吃饭也不准时,咖啡倒不停喝着,一下身体不舒服,也就没站稳。
对她来说这不算什么大事。
“你还有什么工作,我帮你一起做了,好送你赶紧回家。”闻灼担心地看向扶遥。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语气冷漠:“不用了,闻总还是走吧。”
扶遥说话时甚至没有抬眼看闻灼,转身拿上咖啡就准备离开。
闻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看着扶遥走远。然后在她即将关上办公室的门时说了句:“我很想你。”
扶遥动作不停,将门轻声合上。
这句话,终究来得太迟了。
回到别墅,闻灼翻来覆去睡不着。
凌晨五点,他想要给那年和自己见面的扶遥的朋友发个信息,问问这几年扶遥过得如何。
可刚拿起手机,他就想起当时见完面,自己的手机号就被拉黑了。
闻灼这时才意识到,他和扶遥相处的两年里,他甚至不了解扶遥的交际圈,连自己其实和她一个高中,也是经人告知。
闻灼头脑昏沉地坐起来,备忘录提醒他今天还有两个会要开,机械的电子音在房间里响起。
他缓慢地起床洗漱,然后在管家准备打开大门前,先一步开了门。
管家看见已经洗漱完毕,但面色疲惫的闻灼有些惊讶,但他没有多问,想闻灼道别后便准备打扫屋子。
但一进门,他就被仿佛被洗劫过的房子惊呆了。所有柜子被人全部打开,相片文件被翻得一团糟,大喇喇摊在地上。
管家简直无从落脚,小心翼翼走进去后,弯腰把沙发边倒下的酒瓶扶起来。
今天的会议在对方公司召开,闻灼赶到时,会议室里人还不多。
他去茶水间接了个电话,隔着玻璃,他才发现天边已经乌云沉沉,像是有场大雨。
闻灼不禁想起了那年除夕夜,也是如现在的天气。
这让他有些焦躁,挂断电话马上回了会议室。
会议圆满结束后,对方董事长邀请闻灼在自己公司逛逛。
他们公司也算龙头企业,登华也需要他们的支持,闻灼想起这个不愉快的天气,便答应下来。
经过一楼大厅时,门口来来往往不少人。可闻灼只瞥了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扶遥身着一身干练西装,有说有笑地和旁边的人从门外进来。
闻灼的目光移到那人身上后骤然一紧,连身边的人在说什么都听不到了。
何寻按下电梯按钮后,就和扶遥肩并肩站在电梯门外。两人的距离很近,从闻灼的角度看过去,他们简直像是在紧紧依靠。
旁边的董事长见闻灼像是被定住一动不动,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扶遥和何寻一起进了电梯。
“原来何总和扶女士也到了。”他笑道,“听说两个人是大学校友,难过关系这么好。”
闻灼目光动了动,但电梯已经缓缓上行,他转过头来,继续和旁边的人聊着合作项目。
只是结束时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盯着公司大门的方向。
天边沉寂许久的乌云终于有了暴风雨前的迹象,轰隆隆滚过几道闷雷。
闻灼静静坐在车内,等到雨幕布满前车窗,他才隐约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公司里出来。
何寻打了一把很大的伞,扶遥就走在他身边。两人脚步不停往前面停着的一辆车走去。
闻灼眼睁睁看着扶遥坐上了副驾驶,何寻甚至贴心地用手抵住门框,然后才坐上驾驶位。
低调的轿车在雨里慢慢启动,豆大的雨滴打在窗玻璃上,一声声像是要把玻璃砸碎。
闻灼打开雨刮器,眼神深沉,一脚踩下了油门。
他们去的方向很陌生,几乎是和别墅处于两个方向。
闻灼小心翼翼跟在那辆车后面,然后跟着他们拐进了一个别墅区。
门口的私人管家打着伞出来,闻灼才意识到这里是何家住的小区。
等他们的车开走后,闻灼开车跟上,然后向管家说要去某家谈项目。
他把预约记录在管家面前匆匆挥了一下,有这事,但是前几天的时候了。
管家也认得闻灼的脸,便让他进去。
闻灼连忙踩油门跟上何寻的车,一路小心翼翼不让他们发现。
最后他们停在一处大房子前,何寻下车,给扶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他绅士地撑开伞,伸出手让扶遥搭着方便下车。
闻灼将车停在不远处的转角,他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眉头渐渐锁紧。
扶遥下车后滑了一下,而她身边的何寻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搂住了她。
扶遥站稳后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而这熟悉的笑容却让闻灼心头一刺。
他开门下车,淋着雨脚步越来越快。
两人有说有笑正要进房门,何寻输密码时,扶遥就在旁边给他递纸,何寻接过后顺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闻灼的视线已经被瓢泼冬雨遮挡,他抹了抹脸,感觉雨水流进眼里,惹得眼底生疼。
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所有的冲动都在何寻打开门,侧身邀请扶遥进去时消灭殆尽。
扶遥笑着准备进去,闻灼忽然感觉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手脚都不听使唤一样,整个人硬生生栽倒在柏油路面上。
不算平整光滑的路面上有一些被雨水冲过来的细碎石粒,一接触到皮肉,就狠狠地钻进去剜肉。
闻灼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但他们还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一齐转头看过来。
漫长的沉默后,闻灼想向扶遥的方向伸出手,但因为疼痛,他的手一动,就直接撑在地上。
隔着雨幕,闻灼看不清扶遥的脸色,但奇怪的是,他却能清楚地听见她说的话。
一如那年自己站在台阶高高在上,轻蔑地看向因为胃痛站不起来的扶遥。
现在的自己狼狈跪在积水里,浑身痛到发抖。而扶遥连一根发丝都没有沾水,静静站在温暖的门前,淡淡微笑道:“有那么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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